0327 成長
“你要下棋?”水方芸的表情有些奇怪。
張辰笑笑說,“是讓你指教。其實我從來沒下過圍棋。”
水方芸看了前面開車的辛冬兒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張辰自顧自的把那幅磁石圍棋盤擺好。很有興致的等着。
水方芸說,“我一直以普及圍棋作爲我的畢生追求。想不到,到了這個時節,居然還有人想學圍棋的。”她的身材很修長。藍色的牛仔褲包裹着她的長腿。“末世之後,我們棋院倖存的學生們也都一直在堅持練習。人類的這場浩劫,如果有一天結束了。那麼圍棋還是要留下來的。作爲一種優雅的智力活動傳承下去。你既然有興趣,那我教一下你吧。”
水方雲是個有經驗的老師,她這時一手端了裝圍棋的罐,一邊慢慢的落了幾個黑子說,“你真心要學的話,恐怕還得跟我在一起一段時間才行。最開始學的只是規則和吃、氣、打吃、斷點,斷的多種吃法。天份好的話也要三個月,慢的到半年以上了。”下圍棋的女人似乎有一種高雅的安靜氣質,這在水方芸身上有很深的表現。當她拿着棋的時候,跟她平時的性格似乎有很大的區別。
張辰笑笑說,“規則上的事兒,我已經學會了。你說的那些基本技巧,我也都自學過。我就是缺實戰。”
水方芸眉一皺,“學會??”她這樣問是因爲,如果是在末世之前學過棋的話。現在又說沒有下過棋就很奇怪了。
“沒學過。但我這兩天每天抽了些時間在翻看過那些圍棋方面的書。也在心裡模擬過下棋的過程。”
車內沉默了幾分鐘,只能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好吧。”她似乎並不想強求,“你非要先實戰的話,我也不勉強。”
水方芸這時收起棋盤上的幾枚黑子,說道,“對弈一般採取‘一段一先,兩段一子’的棋份。即相隔一段或一級讓先,相隔兩段讓一子,最多九子。”
“你既然說你完全沒下過。又說學會了。那我就讓你九個子,讓你先手吧。”水方芸執黑,張辰執白棋。
這一局很自然的是張辰輸了。
水方芸這時收子一邊說,“圍棋講究一個“勢”,需要有宏觀的棋形把握力。你連局部都沒有作好。光想贏棋是沒有用的。”
張辰笑笑說,“不想贏棋,就不下棋了。”
水方芸,“吳清源說過的一句話。叫‘在廣闊的世界中謀求和諧。’,圍棋的至高境界其實是和。”
張辰笑笑說,“受教了。”但心裡想的卻是,虛竹若是沒能解得珍瓏棋局。那他也不會被蘇星河放進去的。而吳清源如果不贏棋,怕也輪不到他說這種境界了。
有些事,很講資格。比如你贏了,你就有資格講境界。而如果你輸了。講什麼都沒用。
水方芸似乎也看出來張辰臉上寫着他並不認可。但她並不強求,“你多練習吧。圍棋比象棋複雜,卻更有樂趣。但不要想着在短時間內取得什麼大成績。”
張辰笑笑說。“我恐怕就是想短時間出成績。再說,輸贏本來就很重要。若你剛剛下輸了,你怎麼能跟我講這麼多大道理。”
水方芸的臉一墨,“你……”
而這時。車隊前面的車忽然的停了下來。張辰的車是跟在第四輛的位置上的。前面的車停了,傳到後面的就接着不斷的停下來。
“怎麼回事兒?”水方芸把頭伸出車外問道。前面不久之後就有個人跑過來,跟水方芸耳語了幾句。
水方芸回頭看了張辰一眼,下車去了。張辰耳朵很好。剛剛的那個人跟水方芸說的話,雖然聲音很小,他還中的得見的。
“以貝市的黑幫。五爪幫帶着人剛好在前面路過。路被他們堵住了。”
車隊停了,張辰並沒有下車。這個時候後面追的那幫追擊者雖然很努力,但從時間上,講張辰還有是很寬裕的。所以他只專注於拆剛剛下的那一局棋。
水方芸的這個車隊很小。她出去跟黑幫談話,還沒走過兩輛車。對方的老大已經親自己過來了。
雙方聊天的聲音張辰聽得很清楚。水方芸,“我記得你們不是在以貝市的嗎?爲什麼跑到這裡來了?”
那黑老大是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像睡衣一樣的衣服,“這個……”
水方芸,“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投在‘蒼鼠’的門下了吧。”
異能者之間往往也是有爭鬥的。在這個省裡,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叫“蒼鼠”的異能者。那麼水方芸就算不想跟他爭。矛盾也個常常出現的。
張辰這時一邊把剛剛跟水方芸下的棋還原了一遍,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張辰不知道的是,現實中除了東屏市之外的,龍勝省的地盤幾乎都是“蒼鼠”的。而且據說他也攏到了三個其它的異能者。組建了一個叫“龍鼠組”的組織。(相對的水方芸的活動能力就遠沒有他那麼高了,她也沒有多少野心。)
那黑幫老大這時面有難色說,“‘蒼鼠’大哥和他的‘龍鼠組’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了。我們那裡又確實出現了變異喪屍走投無路了……”
水方芸的聲音卻有些不屑,“很久?兩個月前他還到我這裡來跟我談過一次。叫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那黑幫老大的聲音有些無奈,“他正是兩個多月沒出現了。我都派人聯繫了他好久了。龍勝那邊也說他們一直沒回去。你們還以爲是您……”
水方芸有些不耐的打斷他說,“不是我作的。你們有什麼事?”這個時候是人都能聽出來,這個老大是遇上事兒了。
那黑幫老大說,“我們幫裡有八百多人。但最近的兩個月裡。我的人馬少了一百多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那黑老大似乎有些發抖了說,“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畢竟現在這個時代,每天死幾個人都是家常便飯了。可是兩週前,我派一個小隊出去辦事兒。那都是我身邊的骨幹精銳,裝備也好的很。卻居然整隊沒回來。他們的人都不見了。我後來派去察這件事的人,只發現了一些他們遺落的裝備。我就警覺了。開始清點人數。發現八百多人,就剩下七百多了……”
那黑老大的牙關似乎冷的在打磕,“我後來每天都清點人數。發現人在不斷的少。這種情況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停過……”
水方芸的聲音有些吃驚,“到現在……?”要知道這個黑幫老大此時可是帶隊跑到這兒來了。從以貝市到到東屏市最少也要開兩天車的。這也就說明,那個吃人的傢伙還在跟着他們在。
張辰慢慢的打棋,對他來說,有變異喪屍並不算壞事。最少殺了可以給辛冬兒增加實力,也可以給自己提供能量。但對於要不要在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他有自己的考量。
黑老大,“我懷疑。有個十分厲害的變異喪屍,在把我們當羊吃。它一直就跟着我們,我們誰都發現不了它。”
“我想了很多法子,加派了很多人手巡邏。但是一點兒用都沒有。蒼鼠又聯繫不上……手下的人總不斷的在減少。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所以我最終只能把人馬往您這裡挪,想離你們近一點兒。沒想到你們也要走。”
水方芸很不耐煩說,“別指望我來保護你們。我沒興趣。”
那黑老大在一臉訕笑的點着頭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就是跟在後面行嗎?”
水方芸轉身離開。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但以這種態度。那黑老大肯定是要跟着的。
車隊重新出發,花了不少時間。主要是黑老大的隊伍車太多。把前面的路堵住了。水方芸也沒有再回到張辰的車上,似乎一直在跟她的同事們商議後面的行程。
張辰之前跟水方芸下的那一局,還沒有完全消化完。現在離下一次進異界已經沒有幾天了。他一直在分析並不斷的拆自己剛剛的這一局棋。實戰跟自己在心裡默想棋局區別是非常大的。這一局對於水方芸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張辰來說得到的東西非常的多。
水方芸再上車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黑老大跟在車隊裡的好處是,他會送食物過來。而且也會主動在前面殺喪屍和清除路障。
而水方芸則是給張辰和辛冬兒送食物來的。
“我們再下一次吧。”張辰笑眯眯的看着她說。
水方芸把裝食物的盒子放到車上說,“還是先吃飯吧。”張辰搖了搖頭說,“我和她都先吃過了。”
“你們?哪來的食物。”她貌似並沒有看到張辰的車上有什麼食物。
張辰一笑說。“我們吃飯的事兒,您就別關心了。還是指導一下我下棋吧。”說完他就又把棋盤擺上了。那水方芸看了一眼前面的辛冬兒。辛冬兒衝她一笑。她嘆了口氣,此時車隊都停車在吃飯。
水方芸繼續指導張辰下棋。這一次下的時間比較長。
那棋院的帥哥吃完飯後來找水方芸時。棋還在下。那帥哥有些不地道的是。他並沒有從後門上車。而是專門坐到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坐在辛冬兒旁邊。張辰在下棋沒理他。
這人狀衝辛冬兒伸出一隻手說,“嗨,美女。我叫陳青月。你叫什麼?”辛冬兒扭頭沒理他。他嘿嘿乾笑了笑說,“怎麼這麼不給面子。”
張辰原本在後面下棋,但見搔擾辛冬兒,所以說,“她不愛跟陌生人說話,麻煩你下去。別坐我的位置。”
那陳青月乾笑了兩聲,“不就是下棋嘛。一會兒我來跟你下。”他說完也沒有人理他,他呆了幾分鐘後自覺無趣,就看了辛冬兒幾眼後從車上下去了。
這個過程中水方芸一直並沒有說話。只是專注下棋。到陳青月走了。張辰問了一聲,“這男的棋力強嗎?”
水方芸沒擡頭說,“我們棋院最強的就是他。你連我都下不贏。就別多想了。”
這場棋一直下到兩點半,車隊裡的其它人催促再三才下完。這一局,張辰一直在故意測試自己的棋路和手法。水方芸下贏之後卻很生氣的指責他說,“你天份似乎不錯。但你這盤棋根本就是散的。完全沒有大局觀。左下一片西下一片。這樣是不可能贏的。”
她說完下車的時候又說。“圍棋是一門修身養性的藝術。你急於求成是大忌。”
張辰卻不以爲意說,“我自知必輸。所以在各個局部試一下這幾天考慮的幾種不同的下法而已。”
水方芸搖搖頭沒說什麼,就走了。
……
“我想追你唐妹。”陳青月說道。此時他跟水方芸一起坐在一輛小巴上。自從那個黑老大的人馬加入車隊之後。前面再也不需要開道了。所以棋院的人也都閒了下來。
車內除了前面開車的司機之後,並沒有其它人。
水方芸搖了一下頭說,“別鬧了。她身體有病,已經失憶了……”
陳青月一笑說,“我並不介意呀。我就喜歡這種過去一片空白的美女。”
水方芸有些生氣了回頭看着他說,“你自己那些風流史數都數不過來。就別來禍害我家裡人了。”xx痞笑說,“那人家要是非要愛上我,那我也不能不要吧。”
水方芸一怒。“什麼?”
陳青月這時笑說,“咱們院最漂亮的就是你。可我追了你那麼多年呀,你一直都不給機會呀。現在我追別人你也居然也不讓。太霸道了吧。”
水方芸不想聊這個話題,皺眉說,“別打她的主意。”然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陳青月有些無趣了。坐到對面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想問題。
……
這一天的第三次下棋,已經是晚上。水立芸他們安排好了住處打算吃飯的時候。張辰夾着棋盤來找她。對於張辰她可說印象並不好。不光是之前張辰拒絕她帶唐妹回家。而是在下棋上也不喜歡他的態度。當然,按她自己的多年經驗。張辰這個樣子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好不容易,末世之後有個人想學棋。結果卻是這種人……”
所以她看到張辰的時候,有些皺眉。但有些事她不能拒絕。特別是人家是要學棋。她這時跟張辰說,“我指一個棋院的學生。你找他下吧。”
張辰也明白這女人恐怕是不太喜歡自己的。所以點頭說,“可以,不過。別指太弱的人給我。”這一天的下午,他已經琢磨了太多。想試一次手。
“行吧,不過你這樣急於求成,真的沒什麼用。”她跟身邊的一個男生耳語了一下。那人出去了。不多時就帶了一個帶深度眼鏡的矮個兒男生。那男生的樣子中規中矩,只是眼鏡的度數極高,看上去跟瓶子底一樣。所以給人一種看書很多的感覺。
“這是我們棋院的天才學生朱小桂。你能下贏他拿個業餘三段是沒什麼問題了。”
那男孩似乎還不會跟人打招呼。看到張辰的時候,只是扶着鼻樑上的瓶底兒並不說話。這個時間是吃飯之前的時間。所以那些沒有事作的學生們跑來了不少,在房間裡圍觀。對於這種事水方芸是不禁止的。
張辰也不介意,衝那對面的小孩說,“下一盤吧。”
瓶底扶着鼻子上的眼鏡兒再點一下頭,坐下來。張辰把自己帶來的摺疊棋盤放到了桌子上,把棋罐兒放好。那周圍的學生中,有不少知道之前張辰衝進棋院拿棋具的事兒。這時都在一邊兒小聲說話。
“連子兒都沒讓。”
有人小聲說,“我下午聽大姐說,這個人是新學的呀。”
“不會吧。那他可死定了。朱小桂這個人出了名的不讓棋。”
張辰並不多言。兩個人在棋盤上展開激戰,很快黑白4條大龍競相向中腹出頭。朱小桂這個人的實力也只比水方芸差一點點。但張辰這一天已十分厲害。兩個人下到四十分鐘之後。朱小桂居然被迫認輸。這是一個讓所有圍觀者都大吃一驚的事。這天的水方芸並不在旁邊觀戰。所以到聽說張辰贏了的時候她吃了一大驚,但並不相信。
朱小桂是個棋迷。這一天輸棋並不服氣。所以接着要跟張辰再下。與是兩個人又下了一盤。這一次水方芸親自來觀戰。連陳青月這一天也跟了過來看熱鬧。
棋盤上的朱小桂跟張辰你來我往殺的十分兇狠。經過剛纔的一局之後。張辰的實力又有很大成長。這一局朱小桂雖然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下得十分沉穩。但居然輸得更快。只三十分鐘就已認輸。那旁邊的學生都是一片驚歎。而水方芸幾乎驚呆了。實在說,張辰和朱小桂下到中盤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張辰贏定了。只是這種水平真的和今天白天的兩次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