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宋青書像是看不見圍在自己身旁的人已經化成了血肉一般。
他依舊捂嘴猛咳,劍意就隨着宋青書咳出的唾沫在空中肆意橫飛。
然後癱倒在地上這堆血肉變得更加的糜爛。
從剛剛還可見的塊狀模樣化成了一堆肉沫渣子。
風起,血肉飛沫便迎風而起。
片刻後。
宋青書方纔直立起身,咳了一個痛快淋漓的他,神情有些暢快與舒坦。
而後他看着面前的一堆堆血肉,神色漠然如雪。
宋青書揮了揮衣袖。
於是黑羽邪宗當中的天地氣息大亂,有颶風在宗內生起狂舞。
於是宋青書面前的這一灘灘血肉被狂風吹散,四散而去,再沒了蹤影。
“能殺你們的已經死了。”
“想走就走吧,我還是那句話。”
“逃者,不殺。”
宋青書將手背到身後,輕輕邁步對着墨邪迦閉關的地方而去。
每走出一步。
宋青書都會頗爲平淡地說一句話,每一句話都直接撥動了所有人的心絃。
“留在這裡必然慘遭池魚之殃!各位,和我走吧。”
略略沉默後。
尚且沒有踏進第二防線的黑羽邪宗弟子當中,有人狂喊發言道。
此人言完,有近百人呼應,跟着第一人的步伐向陣外跑去。
“且慢。”
就在這數百人即將離開黑羽邪宗的時候。
宋青書那懶散地聲音,在所有人的耳畔旁響起,宛如地獄修羅惡鬼的輕呢聲。
不知爲何。
明明宋青書的這句話裡不曾有哪怕一絲能量波動。
可在這句話響起的時候。
那些個急於逃命的黑羽邪宗弟子的腳步便直接僵直在了原地。
不曾有一人尚能脫身而去。
“宋……宋道友,何事?”
這些脫逃的人中有人看着宋青書,吞了吞口水,身子控制不住地發顫言道。
宋青書擡起眼來,掃視了這羣人一眼,而後幽幽言道:
“此番脫逃而去。”
“你們可爲散修,不可擾亂世間之事。”
“你們可入封劍山莊,在明月清風下御劍千里。”
“你們亦可入唐門谷,在深幽谷地當中學所思。”
“若有人離去企圖報復,再入黑羽邪宗或是其他宗門。”
“那麼便如爾等幾人。”
宋青書說到這裡,他冷漠無比的視線便凝聚在了數百人中的幾人身上。
天地元氣微亂,清風有些喧囂。
於是人羣當中有幾人彎下了腰去,生怕自己的相貌被宋青書所記住。
他們都是黑羽邪宗當中的惡人。
殺人放火,欺凌他人這一類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只是生活的平常景色。
甚至有幾個人,在他的住所當中還關押着數個金丹一二重的女修士。
此番離去,他心中還不忘先去與那幾個女修士雲雨一番,在將其殺害。
畢竟連他自己都要逃命,那裡還顧得上他人。
這是他們的道理。
可是在宋青書這裡便是毫無道理。
於是宋青書不想再與這幾人廢話什麼,而是輕拂了拂衣袖。
有殺意在風中驟然而生。
有劍氣凝聚。
感受到這瀰漫於天地的殺氣。
那數名惡人的表情驟然寒冷,想要說些什麼,可他們卻突然發現了自己嘴中多了一絲甜意。
甜意之中,他們的齒間多了一段滑軟的事物。
有人將那事物吐出,發現那原來是自己的舌頭。
緊接着他們的腦袋從喉結處斷開。
墜落在了宗門的地面上,發出來咚的一聲輕響。
就像是沉重的石頭落在了地上。
他們的腦袋骨碌碌滾動着,片刻後宗門的地面上便滿是鮮血。
數百人中數人如此死去,其餘人急忙用手探摸着自己的脖頸。
生怕在那裡會有一條血線,生怕自己的脖子會斷,就像其他人一樣。
宋青書嗤笑一聲:
“最近我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其實殺人真的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不過,爲了殺死可能殺我的墨邪迦,想來無趣些也就無趣些。”
“但現在,我覺得能少死幾個也是好事。”
“這些人該死,你們不該,走吧,若是再回來,同樣的下場。”
宋青書說完,便擡腳對着黑羽邪宗的宗門深處走去。
宋青書離去許久,那羣人中方纔有人回過神來,而後面無血色地對着陣外跑去。
在那羣人離開了黑羽邪宗後,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想接下來該如何。
而是慘叫與痛哭。
“啊!!”
他們的慘叫聲與哀嚎聲傳蕩在了天際之上,飄蕩了頗爲遙遠的距離。
彷彿他們這麼做,就能將自己剛剛的緊張感稍微發泄一些般。
其實宋青書真的算不上什麼無惡不做的壞人。
因爲他真的殺的是不得不殺的人。
也有許多機會讓他殺更多的人,可他都不曾動手。
比如黑鋼山上持空箭弓的灰衣老者那羣人。
比如黑鋼山下那羣持劍而立的顫抖的戰士。
比如剛剛選擇自動脫離黑羽邪宗的那羣人。
宋青來可以直接動手將他們抹殺在黑暗與絕望當中。
但宋青書每次都希望能夠減少死亡的人數。
因爲武者,除了有一粒無堅不摧,堅韌如鐵的武道之心外。
武者還必須有着一股自然正氣,胸懷天下的氣魄與胸膛。
這是天帝聊天羣中那羣大帝反覆討論到的一個話題:
“天地大道不會擁抱惡人。”
所以宋青書真的很小心讓自己不成爲那樣子的惡人。
可以黑鋼軍的人信仰太過沉重,宋青書不得不殺。
好在是黑羽邪宗的這羣人意志談不上有多堅定。
所以宋青書的劍下便少了數百冤魂。
於是他心情很是不錯,如沐春風地笑着來到了黑羽邪宗的第二陣前。
第二陣中有一黑色樓閣高聳入雲,想來,墨邪迦便立身於此。
於是宋青書正想破陣。
在他的身周的天地大道頓時大亂。
有清光打在他的臉上,有晨風縈繞在他的身周。
黑羽邪宗最強大的殺戮陣法,正在慢慢拉開帷幕。
“你來了?”
宋青書正想撕破自己身周的這些陣法的時候。
墨邪迦的聲音,從高聳入雲的黑色樓閣上傳來。
宋青書凝視着黑色樓閣,看着樓閣下紅色的血,白色的骨。
許久之後,宋青書方纔幽幽嘆息道:
“天地大道不擁抱惡人。”
“你卻不停殺人,化他人血肉爲自己真元。”
“墨邪迦,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