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遂爲武和賀遂爲功雖然對於盧水一刀的態度感到很是惱火,可二人畢竟是黑國的國王和王爺,不管是天生的也好,還是後天身居高位所帶來的也罷。
這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說是城府確實是毋庸置疑的深,只不過是一瞬間便將陰沉的臉色給恢復了過來,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賀遂爲武更是轉過頭來,對着魏無忌和沈夜笑道:“盧水大將軍自從領兵作戰開始,帶領着我們黑國將士南征北戰,爲我們黑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且不說,而且身經百戰卻從無敗績。
所以現在輸給你這麼一個,不論是歲數還是武道境界都要比他低上很多的小子,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情緒有着些許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們二人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魏無忌和沈夜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反駁說,盧水一刀是因爲與你賀遂爲武起了隔閡,這纔有剛纔那一幕的發生,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二人只是低着頭,回答道:“回稟國王陛下,我們二人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場比試我們能夠取得勝利,就已經足夠讓我們二人心滿意足的了,還請國王陛下放心。”
賀遂爲武聞言,繼續笑着說道:“如此便好,你們二人放心,本王說話一言九鼎,許出去的承諾自然也不會賴賬,這小子既然能在盧水大將軍手下堅持一炷香的時間而不敗,那麼本王就准許你們可以在黑國買賣黑金,不過黑金的價格可不便宜,你們有沒有帶夠錢來?”
魏無忌雙手受傷無法動彈,沈夜於是便一拍胸脯,保證道:“回稟國王陛下,請陛下放心,我們在來之前特意將金銀兌換成了天下錢莊的銀票,相信已經足夠用來支付我們所需要的黑金。
而且我們還帶來了不少的糧食,相信這些糧食應該也可以換取到一定的黑金,何況就算這次我們買的數量若是稍微少了點,以後也可以再多帶些銀兩前來,黑國的黑金產量不低,我們互相之間的買賣更是一個長遠的生意,不必急於這一時,陛下您說對嗎?”
天下錢莊是這方天地裡勢力分佈範圍最廣的錢莊,不論是大衛王朝、大庭王朝、東海諸島亦或西域這衆多國家,甚至就連南疆這種蠻荒之地都有天下錢莊的分莊所在,沒有人知道天下錢莊背後的主人是誰,只知道即便是大衛王室有自己的錢莊,也捏着鼻子忍下了天下錢莊的存在,而也正是因爲其勢力遍佈全天下,所以天下錢莊的銀票在全天下都是通用的。
賀遂爲武聽見沈夜的說話,哈哈一笑道:“小姑娘說的倒是也蠻有道理的,黑國的黑金產量不低倒也算是個事實,不過真正讓我們想要賣黑金的緣由還是因爲黑國本身所需的黑金已經飽和,多餘的還不如將其賣出換成金銀和糧食。
只不過實力太強的看不上我們,實力太弱的我們又看不上,這才讓你們鑽到了這個空子,這次你還是要多多感謝一下你身邊的這個小情郎,在他這個年紀這個境界,能擋得住盧水大將軍已經實屬不易,若是將來能進入到先天境,怕是就可以將其名字寫於人榜之上了。”
沈夜聞言,轉頭望了一眼雙手雖然不再流血,但看上去卻還是悽慘無比的魏無忌一眼。
魏無忌也聽見了賀遂爲武的說話,此時見到沈夜望過來的眼神,咧嘴一笑道:“安啦,血都不流了,沒什麼好擔心的,別忘了我可是煉體武者,除了抗揍之外,就屬身體恢復能力最快了。
用不了幾天我就可以復原如初,倒是我們應該感謝一下國王陛下,若不是國王陛下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縱使有實力也沒有地方可以展示。”
賀遂爲武聞言,淡淡的說道:“本王對於所有想要來黑國做生意的人都是一視同仁的,但是之前那些人爲什麼沒能成功,就是因爲本王給了他們機會,但他們卻沒能夠把握得住,你們能夠把握得住機會是你們自己的本事。
不過本王還是希望我們之間的生意,真的可以如這位小姑娘所說的那般細水長流,至於具體的黑金買賣事宜,你們日後可以直接與爲功聯繫,他是黑國的黑金監造,可以全權做主。”
沈夜聞言向着賀遂爲功一禮,恭敬道:“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日後還請爲功王爺多多指教。”
賀遂爲功見狀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好說,這樁買賣對於你我雙方之間都大有益處,相信你我雙方也都想讓這樁買賣順利談成,應該不會有人會在這上面多加刁難。
只不過今日經過一場大戰,大家都已經有些疲乏了,你身邊的那小子還受了重傷,你們今日便先回去住宿的地方,給這小子好好救治包紮一番,明日再來親王府找我,我們再仔細商談一下細節,以及買賣黑金的數量。”
沈夜與魏無忌同時低頭答道:“多謝陛下、王爺,既然今日此件事已了,我二人也就告辭。”
賀遂爲武瞥了還跪拜在地上的小成子一眼,淡淡道:“小成子,你也就別再跪着了,今天的事本來就與你無關,還不趕緊起來,將兩位客人送出王宮。”
小成子聽見賀遂爲武的話,忙不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不停的告罪,一邊帶着沈夜和魏無忌二人離開了演武場,一路領着二人走出了黑國王宮。
此時演武場內僅剩下賀遂爲武和賀遂爲功這對親兄弟二人,等魏無忌三人走出演武場後,二人的面色立刻同時沉了下來,原因當然不是因爲魏無忌二人,而是先前的盧水一刀所造成的。
賀遂爲功此時便皺着眉頭說道:“王兄,看樣子盧水一刀怕是真的有了二心,不然他也不會向你我隱瞞‘僞法相’一事,今日更不會是如此的態度。”
賀遂爲武眼神悠悠的望着演武場的出口,剛纔走出去的是魏無忌等人,但他回想起的卻是盧水一刀走出去時的背影,聽見賀遂爲功的話,便搖了搖頭,說道:“你我兄弟二人與一刀自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他自小出身盧水家,榮華富貴不缺,習武之後不論是武道境界,還是領兵打仗一路上都是順風順水的,這也導致了他爲人有些傲氣,不甘心屈居於他人之下。
這些年不論是地位還是武道,他照比我都要差上不少,向我隱瞞他已經‘僞法相’一事,無非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可以向我證明,他並不比我差而已,你要說因此他就會對我生出什麼二心,那就着實有些太過冤枉於他。
只不過我雖然早就知道他的這個性格,但我一直以爲憑藉着我們這麼多年從小一起長大培養出來的兄弟情誼,這些都並不是什麼問題。
更別說我還讓他當上了柱國大將軍,論地位與你、與擎空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今天他對我會是如此態度,看樣子一直屈居於我之下,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太過憋屈了。
不過你說的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雖然可以保證一刀不會對我生出二心,可如今我破境之日在即,馬上就要離開黑國,等你侄子登上王位之後,他又會否對你侄子生出二心,我可就不敢做保證了。”
賀遂爲功聞言,眼神更加冷了幾分,直接陰聲說道:“王兄,既然如此,我們是否要先下手爲強,直接將其給……”
賀遂爲功話沒說盡,只是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若是盧水一刀日後真有生出二心的可能,他們是否要選擇先下手爲強。
賀遂爲功雖然與盧水一刀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相互之間感情甚篤,但近些年來兩人的感情可就逐漸的淡薄了下來,要說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爲他們兩人並不是一路人。
小時候大家一起玩的時候,自然不會覺得互相之間有什麼問題,但等到安穩下來,四人都成爲了黑國舉足輕重的權貴之後,問題便逐漸浮現了出來。
賀遂爲功與賀遂爲武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不管二人地位如何變化,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卻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從賀遂爲武敢放心的將黑金這個黑國的命脈,全權交給賀遂爲功負責便可見一般。
賀遂爲功與蓋樓擎空的感情也沒有變,甚至雙方之間的感情還變得越來越深厚了一些,因爲蓋樓擎空儘管也是黑國的柱國大將軍,可除了領兵打仗之外,他對於手中的權力以及統領武臣這件事並不敢什麼興趣,這與同樣淡薄名利的賀遂爲功自然意氣相投。
可盧水一刀與蓋樓擎空並不同,不但性子高傲、城府極深,對於自己手中的權力也是掌握的很緊,可謂是名副其實的黑國武臣之首。
賀遂爲功對此早就有了不小的意見,只不過賀遂爲功這位黑國國王都沒有對此說些什麼,他自然也不好先開口,但與盧水一刀的感情卻是日漸淡薄了起來。
所以賀遂爲功見到今天盧水一刀對賀遂爲武說話的態度會如此大怒,便也不足爲奇,從賀遂爲武的話裡又得知,盧水一刀有可能對他即將登上王位的小侄子不利,賀遂爲功心裡當下就涌現出了殺意。
其實真要細細追究起來,賀遂爲武若是踏入罡氣境離開黑國,不能再擔任黑國的國王之位,對於其子的王位威脅最大的並不是盧水一刀這個武臣之首,反而是賀遂爲功這個黑國親王。
因爲論地位,賀遂爲武在的時候,賀遂爲功是王弟,地位要比賀遂爲武矮上一頭,可若是賀遂爲武兒子登頂王位,那賀遂爲功可就變成了王叔,地位可就要比國王高上一頭。
論武功,賀遂爲武一走,除了密宗和大羅剎宗留下來監視黑國情況,輕易不會現身的罡氣境強者之外,就屬賀遂爲功這個先天境後期的武者最強。
論軍功,賀遂爲功當年與賀遂爲武、盧水一刀以及蓋樓擎空一起南征北戰,打下的勝仗不比這兩位柱國大將軍少到哪裡去,只不過是因爲王室不得擔任文武官職,這才只領了黑國監造這麼一個不屬於文武官員之列的官職。
所以說比起盧水一刀有沒有二心,賀遂爲武更應該關心的是賀遂爲功有沒有二心,他若有二心,對黑國造成的影響絕對要比盧水一刀大的多。
只不過賀遂爲武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而已,一方面是因爲他們兄弟二人感情莫逆,兄弟鬩牆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另一方面賀遂爲武深知賀遂爲功與他一樣,對於武道的追求遠在權力之上,以賀遂爲功此時先天境後期的境界,距離邁入罡氣境並不遙遠,就算讓他當上黑國國王,他又能當上幾年呢?
甚至在賀遂爲武看來,賀遂爲功若是真想當這個黑國國王的話,他完全可以在離開的時候直接傳位給賀遂爲功,反正賀遂爲功也當不了幾年,等賀遂爲功也離開黑國的時候,再將王位回傳給他兒子便是,對於這種事賀遂爲功自然是嚴詞拒絕了。
而賀遂爲武見到賀遂爲功的斬首手勢之後,也是皺了皺眉頭,怒道:“爲功,這種事以後需要再提,我們與一刀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就因爲一點對他的猜測,便如此痛下殺手?
何況若是殺了一刀,你以爲盧水家的那兩個老傢伙存在善罷甘休嗎?到時候他們若是強行闖入黑國,我們兩人不還是一樣要爲此賠命,不值當。”
賀遂爲功並沒有輕易放棄,繼續勸說道:“王兄不必擔心那兩個老傢伙,他們還活着,我們父親和爺爺也還活着,到時候打不了把他們找回來,直接將盧水家的那兩個老傢伙也葬在黑國!”
賀遂爲武還是搖頭說道:“不妥,如此一來,你讓擎空和蓋樓家的那兩位怎麼想,你讓黑國羣臣和百姓怎麼想,更別說將父親和爺爺找回來,很容易就讓密宗和大羅剎宗的人找到藉口正式插手我黑國之事,那樣一來可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嘍。”
賀遂爲功見賀遂爲武說的也有道理,密宗和大羅剎宗這兩尊龐然大物確實不是黑國所能招惹的,便也不再堅持,而是疑問道:“可若是大哥你走了之後,盧水一刀或者說黑國其他的人真的生出來了二心,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