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淡綠色的刀氣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態,從客棧的外面直接衝進客棧之內,向着比試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的魏無忌和蓋樓擎空殺來!
魏無忌和蓋樓擎空雖然說此時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的身上,可這股氣勢如此之強的刀氣,尚未臨身就已經讓他們感覺到肌膚生痛,又怎麼可能會選擇將其視而不見呢?
這股刀氣不但氣勢磅礴、威力驚人,而且來勢極快,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來到了魏無忌與蓋樓擎空的身邊。
魏無忌沒有學過輕功和步法,此時想要躲避已經有些來不及,蓋樓擎空看樣子與魏無忌的情況如出一轍,二者只能選擇將招呼給對方的猛招,打向這道來者不善的刀氣!
魏無忌的雙拳、蓋樓擎空的長棍以及襲來的刀氣,三者之間進行了一場短兵相接,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傳來,魏無忌整個人都被這股刀氣給轟的飛了出去,籠罩於全身的金色佛光“僞法相”也隨之破碎消散。
蓋樓擎空的狀況也沒有比魏無忌強到哪裡去,雖然沒有直接被刀氣給擊飛出去,但卻也是在地面之上滑行出去了十數丈之遠,用來抵擋刀氣的長棍中間更是添上了一道,險些便將長棍給一分爲二的缺口,不過索性這刀氣也在兩人的合擊之下徹底消散,不然這間客棧怕是會直接被這道刀氣給劈成兩半,雖然說掌櫃的可能會很想要看到這種場景。
刀氣雖然被兩人給打散了,但是魏無忌與蓋樓擎空卻是沒有絲毫的放鬆警惕,黑國能夠斬出如此強大刀氣的人寥寥無幾,施展出“僞法相”之力的盧水一刀可能算一個,但他正在府邸上閉門謝客,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賀遂爲武和賀遂爲功這兩兄弟了,賀遂爲武身爲黑國的國王,輕易又不會走出王宮,那麼剩下的就只能是賀遂爲功這個曾經登臨過人榜第三十六位的高手了。
果然,沒有讓魏無忌和蓋樓擎空多等,賀遂爲功慢慢悠悠的走進了客棧,與此時狼狽不堪的魏無忌和蓋樓擎空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然剛纔的那一道刀氣對於賀遂爲功來說並不能算作什麼。
不過魏無忌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上一次賀遂爲功不過是對他斬出一記手刀,他就已經受到了重創,剛纔那一刀可是賀遂爲功用佩刀斬出來的,威力與手刀不可同日而語,儘管當時魏無忌也並沒有用上“僞法相”之力。
賀遂爲功此時手中還握着一把正散發出淡淡綠色的長刀,與盧水一刀以及劉志成的那種寬厚大刀不同,賀遂爲功手中的這把刀,刀身很是狹長,鋒刃一面還閃爍着冷冽的寒光,與沈夜的佩刀倒是極爲相似,只不過沈夜用的是雙刀,賀遂爲功用的是單刀而已。
魏無忌瞧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走進來的賀遂爲功,一時有些拿捏不準賀遂爲功此舉是什麼意思,剛纔的那道刀氣肯定不是賀遂爲功的全力施爲,但也絕不只是爲了將他和蓋樓擎空分開而已,若是他沒有事先施放“僞法相”之力,冒然接下剛纔的那一刀,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傷,顯然賀遂爲功並沒有什麼留手的意思,讓魏無忌對此有些摸不着頭腦。
而蓋樓擎空顯然與賀遂爲功之間的關係要顯得更加親密,便直接開口問道:“爲功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你不想要我們兩人繼續打下去,也沒有必要這麼狠吧,也幸好我們兩人之前交手的時候都沒有動用全力,這纔有餘力擋下你這一刀,不然你現在怕是就要給我們兩人收屍了!”
蓋樓擎空一邊說着,一邊雙手用力一掰,就將只剩下中間一點點還連結在一起的棍子給掰成了兩半,之後便將兩截棍子隨手丟棄在地上,他跟沈夜不同,並不需要特定的長棍來施展【赤煞獨武棍法】,既然這棍子都已經被賀遂爲功一刀斬的無法再用,索性就直接將其丟棄,再換一根好了。
賀遂爲功顯然沒將蓋樓擎空的態度給放在眼裡,歪了歪頭,隨意的說道:“放心,就算你們兩人死在剛纔那一刀之下,我也沒有那個閒心和功夫去給你們兩人收屍。
再說了你們兩人不是都覺得自己很厲害嘛,又怎麼可能會連我隨手揮出的一刀都接不下來,若真是如此的話,你們兩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蓋樓擎空只是腦子一根筋,做事情簡單粗暴,不然也不會想到要爲盧水一刀正名,便用重傷沈家商隊成員的方式來將魏無忌給逼出來,但這可不代表他是個傻子,見到賀遂爲功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卻透着冷意的神情,以及說話中帶出的不滿意味。
蓋樓擎空頓時神色一正,撓了撓頭道:“爲功,你說話不要這麼嚴肅好吧,我就是來找這小子打一架,看一看他有沒有戰勝一刀的實力而已,如今既然已經證實這小子確實有這個實力,我們就此罷手便是。”
賀遂爲功聞言,臉上的神色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掛着那副淡然卻含着冷意的笑容,說道:“哦,你說你是爲了試試這小子有沒有戰勝一刀的實力,那你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在說我與王兄在先前的比試中幫了他一把,不然他是沒有本事戰勝一刀的,你是這個意思嗎?”
蓋樓擎空此時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快速的搖着頭,說道:“爲功你誤會了,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小子的歲數實在太輕,我怕他使出點什麼陰詐手段,而你跟國王陛下對此又都沒有什麼察覺,這才前來找他的麻煩,爲功你不要生氣。”
賀遂爲功淡淡道:“擎空你搞錯了,現在不是我生氣,而是王兄很生氣,首先你對於這場比試的結果就不該有所懷疑,你質疑這小子的實力就是在質疑我和王兄。
其次你更不該動手打傷他們商隊的人,你要是想試試這小子的實力,你爲什麼不直接來找這小子,反而要讓手下去打傷那些商隊成員,你蓋樓擎空什麼時候變成了只會欺負弱小之人?”
蓋樓擎空被賀遂爲功懟的啞口無言,也不敢再找藉口,只是嚅嚅喏喏道:“那我知道錯了,我下次絕對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你跟國王陛下就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魏無忌見到蓋樓擎空這堂堂九尺身軀的壯漢,在賀遂爲功面前居然好似孩童一般,面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但隨即發覺不妥,便立刻收了起來。
可惜賀遂爲功眼角餘光一直在瞥着這裡,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當即呵斥道:“你在笑什麼?你覺得在這件事上你難道就沒有錯嗎?”
魏無忌聞言,滿臉無辜的說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有什麼錯啊?是他蓋樓擎空先打傷我們的人的,難道還不准許我們打回來嗎?這世間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賀遂爲功聞言,冷冷的說道:“派人打傷你手下的人,確實是擎空做的不對,但你爲什麼不先來找我,反而是自己找上了擎空,在黑國與黑國的柱國大將軍打架,你知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
魏無忌此時也被賀遂爲功的態度和言語給弄得惱火了起來,自從來到黑國開始,他就一直處於一種很憋屈的狀態,當然這主要因爲黑國實力比他高的人大有人在,他並不能像是在襄遼縣或者昌平府那樣強橫,畢竟落後就要捱打可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但這並不代表魏無忌就沒有脾氣,相反魏無忌的脾氣一直都算不上好,只不過是他自己主動在壓制而已,此時便乾脆冷聲道:“會是個什麼下場?最差不過就是個死而已,我魏無忌從踏進江湖的第一天起,就從來沒有怕過死這件事情,但是賀遂爲功我告訴你,做人不要欺人太甚!”
賀遂爲功聞言挑了挑眉毛,笑道:“這你就覺得欺人太甚了?我還覺着你在黑國動手打我們黑國人才叫欺人太甚呢,既然如此我就讓你明白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欺人太甚!”
賀遂爲功說完,右手握住的佩刀之上立刻綻放出了一抹璀璨的綠光,顯然這一次賀遂爲功出刀絕對要比先前的那一刀更兇更猛!
魏無忌見狀也是立刻凝神戒備,渾身內力悄無聲息間運轉到雙臂之上,卻不是施展【大力金剛拳】,而是要施展他新近得到的一門武技,魏無忌從來都不是傻子,他既然敢頂撞賀遂爲功,自然便做好了與賀遂爲功大打出手的準備。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反倒是蓋樓擎空主動跳了出來,勸阻道:“爲功,這件事情賴我,是我主動挑釁的這小子,你要怪就怪在我身上吧,大不了今天晚上我拎上幾壺好酒,親自去王宮裡與國王討罪怎麼樣,你就不要再與這小子一般見識了,何況你們不是還要與這小子做生意呢嗎?”
賀遂爲功見蓋樓擎空主動出來勸阻,冷冷的瞪了魏無忌一眼,佩刀之上浮現而出的綠光再度消散,用左手錘了蓋樓擎空一下,說道:“那你可要多帶幾壺,而且必須得是好酒中的好酒。”
蓋樓擎空聞言,知道這件事情算是就此揭過,於是用手拍了拍胸脯,笑道:“沒問題,這次我把我這些年的珍藏都給你拿上,我們哥幾個喝他個不醉不休。”
魏無忌見狀也是放鬆戒備,能不動手自然還是不動手的爲好,不過他也沒想到蓋樓擎空居然會主動站出來阻止賀遂爲功,看樣子此人倒真是如武羣及我所說,除了腦子一根筋之外,卻也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
賀遂爲功來到這裡主要就是奉賀遂爲武之命,阻止魏無忌與蓋樓擎空繼續打下去而已,雖然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波折,不過只要二人不會再繼續打下去,他也就不管那麼多,收刀回鞘轉身走了出去。
等賀遂爲功走出客棧之後,外面的沈夜才走了進來,倒不是說沈夜就怕了賀遂爲功,純粹是當時賀遂爲功先她一步走進客棧,她若是再尾隨其後,怕引起賀遂爲功的誤會,以爲她要從後偷襲,所以她索性就一直在外面等待,萬一真有什麼不對,她也可以立刻進屋支援魏無忌。
見到沈夜走進來,蓋樓擎空便對着魏無忌說道:“你小子的實力我已經有所瞭解,能勝過一刀倒也不足爲奇,既然如此我們兩人也就沒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就此作罷,你倆意下如何?”
魏無忌沒有立刻回話,而是轉頭望向了沈夜,不要忘了他們兩人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給手底下的人報仇出氣,而不是爲了打贏蓋樓擎空,所以別看他跟蓋樓擎空打的熱鬧,結果如何還是得看沈夜那邊。
沈夜見狀回給魏無忌一個笑容,說道:“放心,我已經狠狠收拾過那些人了,這筆賬我們算是已經討了回來,你若是不想再打的話,我們罷手言和也無不可。”
既然來此的目的已經達成,魏無忌自然沒有必要再與蓋樓擎空打下去,何況若是不施展出最近所得的那門武技,他也拿蓋樓擎空沒有辦法。
於是魏無忌對着蓋樓擎空一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的事情便就此作罷,不過還是要多謝大將軍剛纔的仗義執言。”
蓋樓擎空聞言一揮手,無所謂道:“小事而已,你小子確實很對我的胃口,不然一般人我也沒興趣幫他們說話,等你們手下的人養好傷之後,就趕緊離開黑國吧,這裡畢竟不是你們的國家。”
蓋樓擎空說完話之後,也不管魏無忌與沈夜的反應,就動身走出了客棧,先一步走出的賀遂爲功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外面只剩下瑟瑟發抖的掌櫃和店小二,以及一衆受傷不輕的蓋樓擎空手下。
蓋樓擎空對於手下被沈夜砍傷一事,倒沒什麼特別的感想,他手底下的人早些年跟着他南征北戰,比此時更重的傷都受過不知道多少,只要人不死就行,何況身爲黑國的軍人,身上的傷疤越多便越有面子。
蓋樓擎空的這一衆手下雖然看上去被沈夜砍的遍體鱗傷,但其實大多都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到筋骨,此時見到蓋樓擎空一言不發的往回走,便知道這次實則是自己這邊吃了虧,不過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趕忙擡起還昏迷着的小九,緊跟在蓋樓擎空的身後。
倒是掌櫃的見到蓋樓擎空一聲不吭的就要走,雖然自己渾身都在發抖,但還是出聲問道:“大將軍,敢問小的這間客棧該如何是好?”
蓋樓擎空前進的身形聞言一頓,隨即繼續前行,頭也不回的說道:“明天自會有人來爲你修繕客棧,一切費用不需你花錢,你就等着迎接一間新客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