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牛大力和周木匠坐在搭着棚子裡閒嘮嗑,而周圍屋頂上正有不少大漢忙活着,這些大漢赤着上身,在烈陽下,一滴滴汗水源源不絕滑落,彷彿在衆大漢古銅色的皮膚上染了一層油。
“大力,我來時,看見了魏長谷帶着一幫人去了村長家,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周木匠如今年紀大,可不像年輕時那麼精力旺盛,幹幾個時辰也不嫌累,平時幹一會兒,歇息一會兒,若是以前,有人請他修建屋子,他會以身體不適拒絕,可牛大力親自請他,看在這孩子不容易的份上纔來幫把手。
不過,大力這孩子也懂事,平時總過來噓寒問暖,爲了他還在院子裡搭了個供人歇息的棚子,不僅他累了能過來喝口茶,連幫忙修建的漢子同樣能歇息。
想到平時裡一口一句喊着“爺爺”的兩個丫頭,周木匠滿是皺紋的臉上泛起慈愛之色,他這一生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個孫子孫女旁生。
“咱村長說一切有他,叫俺別擔心。”牛大力憨厚一笑。
對於王青陽,周木匠瞭解得比一般人要多一些,所以既然王青陽叫牛大力放心,那毫無疑問清富村的麻煩並不難處理。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晌午,李香蘭和大丫,二丫從外面回來。
“周爺爺!”大丫和二丫很有禮貌的朝周木匠喊道。
“好孩子!”周木匠笑得慈愛。
由於修建屋子,周木匠讓李香蘭母女沒事去陪陪周黃氏,也就是周木匠的夫人,只要到飯點纔回來做飯給衆人吃。
但牛大力懂周木匠的意思,家裡修建屋子,外男比較多,讓李香蘭三人迴避一下也是對的。
更何況,他看得出周木匠對大丫和二丫兩丫頭的喜愛,又想到周木匠夫婦至今無子嗣,沒有孩子的熱鬧,家裡總會獨孤一些,他便讓李香蘭多陪陪黃嬸聊天。
而大丫和二丫每次從周木匠家回來都會很高興的和他說,黃奶奶對她們有多好,還給她們做了好吃的糕點。
李香蘭也常對牛大力說起周黃氏的好,甚至還認了周黃氏乾孃。
牛大力到不介意李香蘭認周黃氏乾孃,只要她喜歡,她做什麼事,他都會支持。
當晚,王青陽來到牛大力家,牛大力不用問也知道王青陽來的目的,一定和清富村有關。
聽說白天清富村衆人來勢洶洶,不是拿鋤頭,就是拿石斧,彷彿今兒不給個交代,他們就要將杏花村夷爲平地般,後來,又怎麼狼狽不堪的逃離杏花村,牛大力不用想也知道那魏長谷一臉懵逼的模樣。
想想看,十里八村的村長都在王青陽家裡等魏長谷,一致不承認村裡有死過雞,就算有死雞,也是正常的死亡,根本不是魏長谷說的那般是餵了蚯蚓而死的。
魏長谷當時確實是一臉懵逼。
他就算怎麼想也想不出王青陽是用什麼辦法讓十里八村的村長撒謊的。
“大力,你是沒見到魏長谷的樣子,那一臉迷糊的樣子,就算離開我們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王青陽爽朗一笑,能看到魏長谷憋屈的模樣,他心裡就特別開懷。
“王叔,你和那清富村村長有仇?”上次,牛大力就發現魏長谷和王青陽有些不對付,魏長谷事事針對王青陽,而王青陽對魏長谷也沒露什麼好臉色。
“當年的手下敗將。”王青陽淡淡一笑,隨後神情懷戀道:“這件事就要從我年輕時說起。”
(¬_¬)瞄。
不用看了,又要一番高談大論了。
經過這兩日和王青陽的接觸,牛大力發現王青陽有一個特殊的喜好,就是明明一句話能解釋完的話,偏偏要唾沫橫飛一番。
尤其是在說關於王青陽自己的事,王青陽更喜歡添加各種跌宕起伏,扣人心絃,環環相扣的情景,顯示自己。
若不是這世界不流行寫自傳,他敢保證王青陽能寫百萬字的個人自傳,而且情節還不帶重複,各種一波三折,感人肺腑讓人流涕。
聽了快半個時辰,牛大力總算知道王青陽和魏長谷到底是什麼恩怨了,原來兩人是情敵關係,爲了爭一名女子,互相看不對眼。
當然,結局是王青陽獲勝,抱得美人歸,而魏長谷懷恨在心,一直和王青陽作對。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王青陽居然能用上萬字誇讚伍氏是如何如何的美豔動人,句句不同,詞詞經典,讓牛大力一陣目瞪口呆。
這是跪了多少搓衣板,纔有這番好口才啊!
好在,李香蘭沒有這愛好,不然,讓他想破腦子他也想不出幾百字啊!
不過,伍氏,牛大力也見過,舉止大方,儀態端莊,儘管美貌隨着年華淡去,但完美的五官還是能看出年少時定是十里八村一頂一的大美人。
也難怪王青陽會這麼懼內。
夜晚,李香蘭側着身子,看着牛大力,“大力哥,你稀罕我什麼?”
o(╥﹏╥)o
想來李香蘭一定是聽見王青陽給伍氏的上萬字讚美。
可王青陽挖的坑,爲什麼要他填啊!
他都多少年沒讀過書了,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甜言蜜語來。
看着一臉懵逼的牛大力,李香蘭“噗呲”一聲笑了,笑得秀美,“跟你說笑的呢,瞧都將你想成什麼樣了?”
好險!
他的人設就是不太會說話的主。
牛大力撓了撓頭,露出招牌式的憨笑。
卻在這時,李香蘭雙手摟着他的胳膊,柔聲道:“大力哥,你知道嗎?九年前,我真的以爲我要死了,是你出現救了我,看着你的身影,我...”
說到這兒,李香蘭白皙的臉蛋一紅,羞澀道:“那時我告訴自己,若是能嫁給你,我會好好做你的妻子,不管多苦多累。”
柔柔的聲音。
真切的語氣。
牛大力明白李香蘭說的是當年在野豬口裡救了她的事。
只是爲什麼有種被撩的感覺?
而且,他怎麼感覺李香蘭說得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忽然,腦海浮現一個個詞。
時間點有了。
事情有了。
形容潤色?
看着李香蘭羞澀的紅暈。
這也有了。
海誓山盟...
臥槽,這不是第一世撩妹的套路公式嗎?
當女友詢問:“你喜歡我什麼?”
這時候只要按照一個時間點+一件事+形容潤色+海誓山盟,這條公式回答,起碼八十分有了。
不過,相比刻意的運用套路公式,李香蘭這種發自內心的,會更感人。
與牛大力家卿卿我我相比,老牛家主屋裡,錢婆子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後忍不住問身旁的牛老根道:
“老頭子,你說王青陽爲什麼這麼幫牛大力啊?我可是聽說十里八村的村長都死雞了,可那王青陽一出馬,那些村長都說沒死雞,一定是王青陽給了村長什麼好處,封住他們的口了。”
“我怎麼知道?”其實牛老根也有些睡不着,可他依舊閉着眼,假裝睡着了。
“你說大力該不會是王青陽的種吧?”錢婆子不禁猜測道。
“你睡不着,就給我出去!”牛老根猛地坐起身,瞪着錢婆子,以他對夏青草的瞭解,就算錢婆子偷漢子,她也不會。
夏青草是牛大力的生母,長得並不好看,性子老實本分,身板粗壯,當年牛老根是很不樂意這門親事的,可不管他怎麼反對,他爹都不同意。
後來,夏青草進門,便操持起家裡的家務,不管是農活,還是家裡的活計,她都駕輕就熟。
儘管他不喜歡夏青草,但還是不容錢婆子詆譭夏青草的。
錢婆子撇撇嘴,心裡卻忍不住嫉妒起夏青草來,都死了這麼多年,這老頭還沒忘記。
“好了好了,趕緊睡罷,永氣最近快回來了,也不知道他中了沒?就算不中,還有明年。”牛老根輕聲道。
說起永氣,錢婆子頓時自豪了,“我的孫兒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會中?”
“是是是!可要沒有我的功勞,你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孫兒!”牛老根笑得很是淫蕩。
“小聲點,想讓孩子們聽見啊?!”
錢婆子白了牛老根一眼,可卻在這時,錢婆子驚呼一聲,隨後,屋裡驀然傳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