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這位同學,名叫周盛泰,是東方的一個普通家族子弟。
他們這一波新生,總共也就二十個人,前前後後自我介紹過兩次,而且又同班上課了幾個月,陸離要是連這些都不知道,那才奇怪了呢。
在陸離的印象中,周盛泰這人比較穩重,沒有太多身爲天之驕子的驕傲和輕狂,平時十分低調。
如果不是珠老提起,陸離實在沒辦法把周盛泰和血族聯繫在一起。
有珠老的神識鎖定,陸離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會跟丟,更不會擔心被發現,他只是遠遠地吊在百里之外,想看看周盛泰到底想去哪裡。
跟了幾百裡後,周盛泰突然從珠老的神識中消失了,陸離判斷了一下地址,最後乾笑道:“珠老,看來我們想多了,這裡其實是周盛泰的導師,魏延老師的藥田。他來這裡,可能真的只是爲他導師採藥。”
陸離因爲經常出入元靈學院,所以對這一帶的藥田分佈,還是很熟悉的。
珠老否定了陸離的判斷,“不,我覺得沒這麼簡單,你這位同學剛纔在奔走之時,精神一直高度警惕,不時地用眼睛和神識掃視各處。元靈聖地中向來安詳,並不需要這麼緊張的,所以我猜測,他絕對是別有用心的。”
陸離點了點頭,沒有立即離開。
“好吧,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魏延老師的藥田有元靈法陣守護,我們輕易是沒辦法進去的,也沒辦法獲取其中的信息。”
“等!”珠老只說了一個字,不過陸離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盛泰此次出院門,應該正是奉了他導師魏延的命令,前來採藥,畢竟他那老實持重的性格,很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和喜歡。
而珠老判斷,周盛泰正是想利用這次機會,來實施他的計劃。
所以對於陸離而言,他要做的,只有等。
好在周盛泰並沒有讓陸離等多久,僅僅是半天的時間,他就匆匆走出元力法陣,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後,這才繼續前行。
正如珠老所說,其實元靈聖地治安非常好,頗有那種小國寡民的情況。
小國中,人口少,地域小,大家幾乎全都彼此相識,一旦有人犯罪,哪怕只是偷盜一棵低品階藥草,也能輕易被查出。
而且一旦犯罪,想要逃走都難,畢竟元靈聖地是一個封閉的小世界,沒有作爲時空之匙的青木尺,根本就逃不出去。
所以元靈聖地之所以被稱爲聖地,也與它的安靜平和有關,打打殺殺,作奸犯科的事情,在這裡幾乎很少發生。
這麼一來,周盛泰的過度謹慎,就顯得有問題了。
不過不管周盛泰如何的謹慎,他都沒辦法發現陸離的,因爲陸離與他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而珠老神識的品質又實在太高。
然而,周盛泰奔走的方向,卻再次讓陸離心生疑惑。
“他這方向,還是元靈學院啊!”
珠老沉默了,難道他的發現是錯的,周盛泰真的只是生性謹慎而已,並不是別有心思?
至於是否是暴露的問題,兩人則根本就沒想過。
而今之際,陸離能做的,只有繼續跟着了。
終於,在距離元靈學院只有一百里的地方,周盛泰展露出了馬腳。
他仔仔細細地探查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後,方向一轉,突然向右邊奔去。
這傢伙,還真是謹慎。
還好陸離離的遠,沒有被發現,而且有足夠的耐心,一直到這時,都還沒有放棄跟蹤。
陸離跟着周盛泰,向元靈學院的北方又奔走了幾百裡,最後來到了一處小小的藥田中。
這個藥田非常的小,裡面都是些低品階的藥草,甚至連元力法陣都沒有設,只是在藥田中央,蓋着幾間茅草屋,裡面一個老農一般的大元師,在日常維護着藥田。
大元師,在外界已經算是比較高端的存在,然而在元靈聖地,卻連種田的藥農,都是這等修爲。
如此可見元靈聖地的強大。
周盛泰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塊血紅色的玉佩,只見其中不時閃爍着一抹黃光,這種黃光不是那種耀眼的金黃,反而更像是衰敗的枯黃。
再三確認之後,周盛泰將玉佩別在了腰上,緩步向藥田中的茅草屋走去。
“私人藥田,來者止步!”
茅屋中傳來一個蒼老但有力的聲音。
不過周盛泰並沒有真的止步,他一邊靠近茅屋,一邊說道:“在下趕路辛苦,想來求口茶水。”
周盛泰話音剛落,那藥農便從茅屋中閃現了出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週盛泰,特別着重地看了看周盛泰腰上彆着的那塊閃着黃光的血紅色玉佩,最後四周掃視了一圈,這才點點頭,示意周盛泰跟他進去。
周盛泰又不是凡人,怎麼可能會因爲趕路而口渴,就算真的口渴,他次元戒指也必然有解渴的東西,至於專門跑這麼遠來找陌生人求嗎?
傻子都能看出問題來。
眼看周盛泰就要跟着老藥農進入茅屋,珠老連忙大喊:“陸離,快追過去,茅屋中有禁制,我沒辦法探查到裡面的情況!”
“我去,你不早說!”
陸離應了一聲之後,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向茅草屋奔去。
這兩個傢伙,還真夠謹慎的。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是深入敵營做臥底,不夠謹慎怎麼能行。
而謹慎也有着謹慎的壞處,比如多疑。
進入茅草屋中的周盛泰,一開始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真的只是接過老藥農遞過來的茶水,一口氣喝大半壺。
在這段時間,周盛泰不停地探查着老藥農以及這幾間茅草屋,老藥農也同樣警惕地觀察這周盛泰。
氣氛出奇的詭異。
因爲他們的謹慎多疑,正好給陸離爭取了時間。
珠老在陸離極速奔跑的時候,在他腦海中指揮道:“到了藥田五里範圍內,就用土遁潛到地下去,那茅屋在地下沒有禁制!”
陸離此時全力狂奔,根本沒有時間迴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切按照珠老的指示去做。
直到陸離潛伏到了茅屋的地皮下時,茅屋中的兩人才終於有了其他的動作。
搞得好像是他們在等陸離一樣。
過於謹慎的人,有時候真能急死人。
不過陸離倒是挺感謝他們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