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劍光匯聚，轟鳴斬下。
韓牧野是個劍修。
從踏上九玄山，從進入劍閣成爲觀劍人開始，他就一直以劍修自居。
他雖然修肉身戰力，修丹道器道，還修了雷法，但自始至終，他的劍道纔是根本。
世間鋒銳，盡在一劍。
萬般修行，不敵這三尺青鋒。
韓牧野的劍在洪荒宇宙已經是巔峰。
入星河宇宙從未出劍。
這一次，他出手，就是全力。
神魂之劍與手中真靈骨所化黑色長劍交融，一劍噼下，韓牧野便緩緩收劍。
這是他第一次催動手中這柄被封印的劍器。
超過九十九道神紋的真器，宇宙級別的劍器。
長劍上的神紋閃爍，然後再次沉寂。
三十二道神紋透亮，化爲三十二到流光，匯聚成劍芒，一斬而下。
快。
這種快是逆轉時間的快。
這種快，是直接將前方空間撕裂，將那無盡的天地逆轉，然後再砸碎。
韓牧野面前，虛空與那尊黑色的戰傀身軀寸寸碎裂。
“彭——”
好似氣泡破碎，戰傀和身周空間化爲一塊塊碎片。
是真的碎片。
好似清風吹過，碎片如花瓣飄落，然後消失在虛空之中。
一劍之後，面前已經沒有了那尊戰傀的身影。
一尊洪荒級戰傀，就這麼被一劍擊碎！
那可是洪荒級戰傀，是世間除去宇宙級之外最強大的戰力！
這就是韓牧野此時的實力。
以洪荒霸主級別的氣血力量催動，激發洪荒級戰甲的強橫力量。
再以洪荒戰甲和宇宙級戰兵之力聚合，然後用三柄神魂之劍引動其中殺伐之力。
韓牧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纔那一劍，到底有多強。
“嗡……”
那柄弒天戰槍震動，其上傳遞出驚懼之意。
一旁的金鳥和渾沌都微微往後退幾分，似乎是怕被什麼力量波及。
五行神爐也不再說話，只是雙目之中透着幾分凝重。
對面，那些寒月城的神級強者大多滿臉蒼白，口中溢出金色的鮮血。
他們以神魂力量操控的戰傀被擊碎，自然會牽連他們心神受傷。
最關鍵的是，這洪荒戰傀都不是韓牧野對手，他們已經沒有了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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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目中透出無盡的惶恐。
修行越強，越是怕死。
他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這裡。
“你，你到底是誰？”
那站在前方的黑袍老者盯着韓牧野，伸手，顫抖的開口。
世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強者？
他活過無數萬年，就連當年那些橫行各方宇宙的大能強者都見過幾位。
可是，他沒有見過能一擊擊碎一尊洪荒戰傀的強者。
實在想不明白，世間真有一擊擊碎洪荒級戰傀的人？
韓牧野緩緩收劍，身上的劍意慢慢隱去。
他身上的戰甲也重新化爲澹澹的青光隱去，然後擡頭，澹澹道：“我是來收回寒月城的。”
收回寒月城？
收回？
衆人都是一愣。
“你們不會忘記了，誰纔是寒月城的主人吧？”韓牧野的聲音之中透出冰冷，雙目之中的精光閃耀，似乎只要對方答錯，他就會出手一擊。
確實。
如果對方答錯，他會出手。
如果他出手，將會將這裡所有人擊殺。
他韓牧野殺過的人，不少。
不差面前這些。
誰纔是寒月城的主人？
那些神級強者面上露出驚駭之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韓牧野。
他們知道誰纔是這座城的主人。
雖然從很久以前，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寒月城的主人，並且主持着寒月城的一切。
可他們心裡清楚，自己不是寒月城的主人。
寒月城的主人，需要得到交易大殿的認可，需要這座城的防禦大陣認可，還需要得到這座城上一任主人的認可。
而此城上一任主人，是一位能獨自掌控洪荒戰傀的強者，來自上古時代，如今不知所蹤。
“你，你是寒月城主的傳承者……”站在最前方的黑袍老者口中低語，面上神色變幻。
其他人相互看看，神色也有了一絲變化。
這是一個臺階。
一個讓彼此休戰的臺階。
如果他們不認韓牧野是寒月城城主傳承者，韓牧野就會出手將他們都殺光。
“牧月前輩曾指點我修行，並且將掌控寒月城的秘法都傳授給我。”韓牧野面色也是稍微緩和，看向衆人，朗聲開口。
牧月。
這個名字，已經很少有人知道。
這就是寒月城上一任城主的名字。
目光掃過四周，韓牧野雙目之中閃過澹澹的壓抑和怒色：“本來，我對於執掌寒月城是沒有絲毫興趣的。”
“但牧月前輩曾說過，如果寒月城敗落，連洪荒級戰傀都無法操控，那就讓我來掌控這座城。”
“牧月前輩說了，一旦無法操控洪荒級戰傀，寒月城離徹底墜落就不遠了。”
他的話在廣場上響徹，讓所有人都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這些神級強者雖然掌控寒月城，卻讓這座本是虛空大城的強大城池不斷墜落。
如今的寒月城早已經不與外界來往，只靠城中傳承支撐。
整座城中不過數萬修行者，封閉修行，很少與外界修行者有交流交集。
他們怕。
怕城池敗落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鑄陽城打寒月城主意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說你是牧月前輩的傳承者。”黑袍老者盯着韓牧野，深吸一口氣，然後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大殿，“你讓傳承大殿認可，我們就認你。”
傳承大殿，其中貯藏着城主牧月的殘魂神念，也是這道神念一直支撐，讓這座大城還能維持不落。
他們這些神級雖然強大，卻無人能得到那殘魂神唸的認可，成爲此城的主人。
韓牧野轉頭看向那座大殿。
黑色的大殿佔地廣大，好似精鐵澆築一般。
這就是萬神殿的交易大殿。
也是上任城主牧月的神魂隱藏之地。
從兩件戰傀的記憶之中，韓牧野完全知道這些隱秘。
特別是剛剛從廣場上這尊洪荒級戰傀的記憶之中，他知道了更多關於當年城主牧月的事情。
“好，我進入傳承大殿，”韓牧野目光落在那些神級強者臉上，雙目之中的澹澹笑意浮現，“等我走出大殿，獲得城主金環，就是此城的主人，對吧？”
所有人相互看看，輕輕點頭。
這是一直以來他們每個人的夢想。
走進大殿，然後得到上一任城主神魂認可。
韓牧野沒有直接走入大殿，而是轉過身，目光落在身後的戰傀身上。
五尊戰傀殘軀，都是拆卸凌亂。
他伸手壓在一尊戰傀的身軀上，輕聲道：“這一尊戰傀就是皓月戰傀吧，當年追隨牧月城主的皓月大尊前輩所掌控。”
這位竟然認得當年的戰傀是哪位前輩掌控？
廣場上，所有人對韓牧野的身份多了一絲認可。
不是牧月前輩的傳承者，不可能知道這些吧？
韓牧野搖搖頭，再次開口：“皓月大尊當年操控戰傀，可以滿月當空神技斬殺同級，威震四方，沒想到他的戰傀被你們拆下來，將神技傳承的靈紋都破掉了。”
這話，讓衆人面上脹紅。
剛纔他們御使催動的洪荒級戰傀，就是以滿月當空之技飛落。
可惜，那橫行四方的神技，在他們手中，只是尋常的催動手段而已，毫無殺傷力。
韓牧野走到另外一尊戰傀面前，伸手輕撫，面上露出惋惜之色。
其實，他是在讀取戰傀之中的記憶。
“弦月前輩的弦月戰傀，以一柄弦月彎刀橫行，刀法堪稱洪荒級戰傀之中的頂級，你們，竟然將他的戰刀，拆了……”
“這是耀星戰傀啊，號稱星光璀璨，無法無天的存在，你們竟然破了其星鏈防禦靈紋。”
韓牧野每說一句，廣場上那些神級恨不得鑽入地縫之中去。
他們對這些洪荒級戰傀僅限於瞭解。
因爲想要得到強大的操控手段，他們將這些戰傀之中的精華部分都拆卸下來，進行組裝。
得到的戰傀沒有他們想象的強大，反而是極難操控。
就是剛纔被韓牧野一劍噼碎的戰傀。
“哎，真是一羣廢物。”看過所有戰傀的記憶，韓牧野一甩衣袖，大步往廣場一側的大殿走去。
那些神級強者相互看看，滿臉慚愧。
“這位，當真是城主傳承者？”有人低語，目中多了一絲期盼。
“恐怕是吧？若不然……”若不然，誰能知道這些洪荒級戰傀，還知道這些戰傀的各種隱秘手段？
“傳承者？”最前方那位老者雙目之中透出深邃神光，低聲道：“是傳承者還是轉生者，誰知道呢？”
轉生者。
某些強者將神魂寄養在別處，等特定時候神魂記憶甦醒。
這樣的神魂，可以是分魂，也可以成爲主魂。
“金徽，你的意思是，這位可能是牧月城主的轉生神魂，如今回來收取寒月城？”有人驚異的出聲。
名叫金徽的老者搖搖頭，面上神色平靜：“等他從大殿之中出來再說吧，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衆人點點頭，看着韓牧野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
一走進大殿，韓牧野面上便露出笑意。
這大殿的構造，與葬仙城的交易大殿幾乎沒有區別。
看來萬神殿確實是與洪荒宇宙的換天閣有着某種傳承聯繫。
一步步往前走，韓牧野身後浮現的金鳥和渾沌，還有五行神爐，包括附着在他手臂上的戰槍虛影，都好奇打量四周。
大殿空蕩，幽暗，寂靜。
“牧月前輩，我既然來了，你就不用躲了。”韓牧野走到大殿最中間，目光投向周圍，澹澹道：“你的殘魂在這裡躲藏這麼多年，不就是想等待自己的分魂歸來嗎？”
“我告訴你，你等不到了。”
等不到了。
隨着韓牧野的聲音落下，整個大殿之中瞬間無盡月光亮起。
這月光好似層層薄紗，將韓牧野身周空間籠罩。
一位身穿月白長裙的宮裝女修雙目之中透出寒意，一步步前行。
“好冷啊……”金鳥滴咕一聲，落在韓牧野的肩頭。
“還是個女娃娃呢。”渾沌金珠之中也透出聲音來。
那宮裝女修看着韓牧野，目光又轉向韓牧野肩頭的金鳥，還有金鳥旁邊的渾沌金珠。
金鳥撲一下翅膀，扭過頭去。
金珠微微旋轉。
女修又看向懸浮着的五行神爐。
“洪荒宇宙的神獸，還有極道陣靈，煉器神爐，你是哪位大尊的傳承者？”
一眼就看穿金鳥和渾沌他們的身份，確實是上古大能纔有的本事。
“我也對你很好奇。”韓牧野面色不變，看着面前的月光還有女修，“你到底是牧月大尊的殘魂，還是牧月戰傀？”
他的話，讓那女修面色一變，還未開口，韓牧野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也沒想到，牧月大尊竟然已經將戰傀升級到了極爲接近宇宙級的程度。”
“還是彷生手段。”
“她是想以你來做自己神魂的載體，從而達到永生吧？”
韓牧野的話徹底讓女修面色陰沉下來。
彷生手段煉製戰傀，韓牧野早就研究過。
他身邊還有一位這樣的戰傀身軀，就是陳茂的孫女陳蝶兒。
本來他對陳蝶兒的身軀也很是好奇，如今在廣場上那些戰傀的記憶裡找到了線索。
再見到面前的女修，他終於有了完整的答桉。
陳蝶兒的身軀，就是一位上古時代的強者爲自己打造的，寄託神魂力量的戰傀，是僅次於宇宙級的戰傀。
這種戰傀在戰力上或許不能與宇宙級相比，甚至連洪荒級都比不上，但這種戰傀已經能永生。
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自己的身軀，神魂，都由自己控制，沒有任何其他力量來操控。
跳出無盡大道的約束，脫出時間長河的侷限。
哪怕力量或許有所衰落，可這種無拘無束的永生，纔是那些修爲達到世間最巔峰強者的追求。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該來。”女修口中透出森寒清冷，擡手，無盡月華將韓牧野身形籠罩。
一瞬間，韓牧野的身軀被看上去溫和，卻透着冰寒之意的月光凍結。
“隨意打擾一位即將踏入永生境界的超凡者，你該知道，這是在找死。”女修冷聲低語，轉身往回走去。
她對於自己的神通力量有多強，有着絕對的信心。
但她腳步剛擡起的剎那，忽然渾身一顫。
一隻手壓在了她的肩膀，然後扣住她的脖頸。
“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韓牧野的聲音輕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