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我回來了。我回來看望您來了。”
此時此刻的辰翔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遊子歸鄉,他甚至有些喜極而泣起來。他大步朝着那打開古廟大門的身影走了過去。
“還真是他爺爺?難道是我想多了?”
微弱的燭火將開門的人的臉倒映了出來。
楚天佑沒有輕舉妄動,他聽辰翔提起過,他的爺爺叫辰空。
“咦?這位是?”
辰翔的爺爺很顯然沒有料想到會有不速之客登門造訪,他擡起了他那滿是老繭的右手指了指門外那個男子說道。
“老人家好。我叫楚天佑,我跟辰翔如今是同門師兄弟。這次冒昧前來,還望老人家不要見怪。”
看着辰空那蒼老的老臉以及那已經無法直立起來的腰,楚天佑用他那有些低沉的嗓音自我介紹一下。
“貴客蒞臨,阿翔啊,趕緊請貴客進屋說話。在這深山老林裡,天黑就不能出門了。
不然會有災厄降臨吶。”
辰空的聲音很是疲憊,可以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家已經行將就木。他顫抖着轉過身去,而後在辰翔的攙扶下,走進了那間古廟內。
楚天佑沒有猶豫,而是緊隨其後,他雖然感覺此地不宜久留。
但他還是對那即將瓜熟蒂落的神果心生嚮往,他總覺得那神果對他來說極其重要,這是一種本能,但他深信這種本能。
酒過三巡之後,楚天佑獨自一人來到了屋頂上,他擡頭仰望那如夢似幻的月色,耳邊傳來了除了風聲之外,還有辰翔跟辰空那均勻的呼吸聲。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看着那如夢似幻的月亮,楚天佑的腦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天雪那純真無邪的臉龐。
“不知今生今世能否再相見……”
楚天佑想起了有關天雪的一些舊事,那是一段對他來說也極其朦朧,甚至分辨不出真假的舊事,然而他們今生今世還有機會再相見嗎?
“時不我待啊……”
現在他最需要的便是時間以及真正的實力。唯有成爲仙之境強者,他纔有充足的時間去等待,否則他最終只能坐化在歲月之中。
“恨天奪我三世魂!”
正當楚天佑沉浸在回憶裡時,一道極其瘋狂的聲音在整座山頭飄飄蕩蕩。尤其是在這個深夜裡,這道聲音越發讓人瘮得慌。
“年輕人,你怎麼半夜不睡覺,還爬到屋頂去啊?”
不知何時,辰空忽然出現在了楚天佑的正下方。
此刻,辰空用他那低沉到如同鬼魅般的聲音,擡起頭對着正在賞月的楚天佑問道。
“睡不着,所以來賞月。”
楚天佑一邊說着,一邊從屋頂輕輕一跳,當他抵達地面時,哪裡有辰空的人影。
別說人影了,就連鬼影也沒有。
這一詭異的一幕讓楚天佑心裡一突。
“裝神弄鬼!”
楚天佑眉頭一皺,他仔細的觀察了辰空的房間,卻發現那個老頭子似乎從始至終都一直在睡覺,根本沒有踏出房門半步。
“難不成剛纔是我的幻覺?”
楚天佑眉頭深鎖,他總覺得在暗中有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在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任憑他那強大的神識之力也無法查出絲毫的蛛絲馬跡。
古廟有三間客房,一間廚房,一間破爛不堪的茅廁以及一間佛堂。
“咚!咚!咚!”
當楚天佑經過佛堂時,他明顯聽到了有人在敲打木魚的聲音。
“年輕人,你怎麼沒有休息啊?夜深了,不要到處溜達。”
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黑袍人正在佛堂裡虔誠的誦經唸佛。
“你是誰?”
楚天佑看着那鬼魅般的背影沉聲問道。
“小夥子,是我啊?你忘了嗎?桀桀!”
一張徹底腐爛的臉出現在楚天佑的眼前,那張老臉上則是爬滿了屍蟲。
“哼!”
楚天佑瞳孔收縮,可是他並沒有被嚇到,而是雷厲風行的從儲物袋裡取出了一把可以斬妖除魔的寶劍。
“咔嚓!”
一道劍氣從那腐屍的脖子劃過,腐屍的腦袋則是被一劍兩段。
“嘎嘎!”
腐屍的頭顱在發出一聲怪笑之後,便在楚天佑的眼前化爲一縷縷漆黑的氣體蒸發了。
還有那腐爛的屍身也是如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仿若自始自終都沒有什麼腐屍出現過一樣。
詭異的一幕讓楚天佑感覺脊樑骨在冒寒氣。
“我居然在害怕?”
楚天佑有些自嘲的聳了聳肩,他看了眼那個不知是佛教裡的哪種佛像一眼之後,便離去了。
“不對!魔瞳!”
正當楚天佑準備回屋歇息時,他感覺有人在他的耳畔吹陰氣,在那一瞬間,他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魔瞳,在今夜,在這間詭異的古廟裡,楚天佑讓他自己獨有的瞳術重現人間。
那是他覺醒了不死血後出現的一種特殊能力之一。
一雙紫色的眸子取代了原先正常的雙眼,傳說中的魔瞳再現天地間。
“好多阿飄……”
在楚天佑那雙瞳孔裡所看到的是一個又一個的死人。
他們有的是雙眼怒睜,死不瞑目;
有的是吊死;
有的是被淹死在水缸裡;
還有的是被坍塌的佛像給砸死的,
還有的是被菜刀給剁下了腦袋……
在那些屍體的旁邊都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幽魂鬼影,他們此刻都在看着楚天佑這個不速之客。
“小夥子快快休息去吧。好奇心太重可是會害死人哦。”
不知何時,辰空忽然出現在了楚天佑的身旁。
“你是誰?”
楚天佑下意識的一腳踹出,可是他的腿卻是直接穿過辰空的身軀,仿若對方沒有實體,只是一縷空氣。
“我們都是死不瞑目的冤魂啊。小夥子你可是要替我們報仇雪恨嗎?”
“你是鬼?那麼躺在屋裡的又是何人?”
楚天佑有些頭皮發麻的看着身邊的鬼魂辰空,並指了指在屋裡睡得正香的辰空所在的屋子說道。
“是我也非我。還有他們,原本都是黃村裡的村民,可現在都已經變成了一縷魂。”
鬼魂辰空指了指那些慘死的幽魂嘆息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黃村早已經沒有活人了?這不可能,我的的確確在山下見到了那些村民。
他們有血有肉,也有仇恨,不可能是虛幻的。”
楚天佑否定了鬼魂辰空的說法,他可是親眼看到那些村民們目中的怒火。
“哎,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有時候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眼睛有時候看到的景象也有可能是虛幻的。”
鬼魂辰空有些恐懼的瞥了眼神廟後方的神樹一眼,而後看着身邊的青年繼續說道:“你可曾聽聞過蜃樓王?”
“蜃樓王?什麼玩意兒?”
楚天佑直接搖了搖頭,這個蜃樓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事實就是事實,難不成還會有假不成?
“事實不等於真實啊。那麼海市蜃樓你知道嗎?”鬼魂辰空似乎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在想些什麼,他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所謂海市蜃樓不就是一種因爲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現象嗎?”
楚天佑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海市蜃樓,但他在母星中卻聽過,也在電視劇裡面見到過,就像是一種立體投影。
“呵呵,既然你知道。那麼蜃樓王便可以理解爲海市蜃樓的升級版。
蜃樓王本是虛幻的,可是當蜃樓王吸收足夠的祭品後,它便可以由幻爲真。
你上山的時候,可曾感覺詭異?”
聽到鬼魂辰空這麼說,楚天佑回想起白天曾回過頭卻發現無路可退。
“這座山就是?”
楚天佑將他的猜測給說了出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豈不是說他現在已經在蜃樓王的肚子裡了?
“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樣。阿翔想必是想讓伱幫忙對付正在沉睡的蜃樓王。
可他卻忘了蜃樓王的可怕,那根本非人力可敵啊。”
鬼魂辰空在提到蜃樓王時,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哪怕他已經死去,可那刻骨銘心的恐怖還是讓他感到恐懼。
“我能夠對付蜃樓王?所謂的蜃樓王如果按照修行界界等級劃分的話,是在什麼境界?
還有,我憑什麼要憑白無故幫你們報仇雪恨?
如果不說個所以然來,不要等到蜃樓王動手。我也會將這裡夷爲平地,你那乖孫子恐怕也難逃一死。”
楚天佑的聲音漸漸變冷,既然已經開始攤牌,那麼他如果退卻的話,恐怕會被辰空跟辰翔祖孫兩人牽着鼻子走。
“小夥子,如果你可以打敗蜃樓王。老朽願意交出一本孤本,那是達摩祖師的手札,更是一本曠世之法。
怕只怕你也是白白送死啊……”
辰空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直接說出了在修者眼中視爲至寶的達摩手札孤本,但他並處看好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可以打敗蜃樓王亦或者是逃出此地。
“修煉心得?還是修習之法?”
楚天佑有些意動,達摩祖師的遺物絕對是至寶無疑,至於能不能打敗所謂的蜃樓王,則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懂,沒有人看得懂手札裡面的文字。而且那本手札如今就在神樹下,那顆神樹就是紮根在那本孤本之上。”
臥槽!
當聽完鬼魂辰空的說法之後,楚天佑忍不住爆了粗口,那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啊。
“人之一生,就像那河裡的魚兒一樣,漁網就是魚兒的命運,要想不被命運擺佈,那魚兒就必須去掙扎,去逆,跳出這張網,重獲新生。”
此刻的辰空根本不像是孤魂野鬼,更像是一個充滿智慧的智者,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人生哲理。
“通!天!動!地!”
良久之後,鬼魂辰空纔看着天邊即將破曉的魚白一字一句的說道。
“年輕人,天亮了。再過不久蜃樓王就要甦醒了。我也該離開了,其實不僅僅是我,就連辰翔他也已經是一個已死之人。
只不過他並不知道,他以爲是神樹的果實讓他得以修行。
其實在他吞食神果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死了。
這一點也是我上次回來之後,在神樹旁發現了他的遺書才知道真相。”
在鬼魂辰空身影開始消散之際,他告誡楚天佑,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只不過辰翔的境況有些特殊,與其說是鬼魂,不如說是冤魂不散。
“可我並不是救世主啊。爲什麼偏偏要選中我呢?”
可惜,UU看書www.uukanshu.net 沒有人可以回答楚天佑的這個問題。幾乎是天邊的初陽升起的剎那,原本在屋內睡覺的辰空跟辰翔祖孫二人已經推開了房門走了出來。
“小夥子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辰空推開門的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佛堂凝望佛像的楚天佑。
相比較辰空的訝異,辰翔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老人家好。”
經過昨夜那詭異的經歷之後,楚天佑心中雖然驚濤駭浪。可他表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仿若昨夜的經歷真的只不過是他自己的南柯一夢一樣。
“我想一個人去看看那顆神樹,不知方不方便。”
楚天佑這次不是看着辰空,而是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辰翔問道。
“明晚纔是瓜熟蒂落的時候,現在去的話,有點操之過急了呢。”
辰翔眉頭一皺,他並不想現在就讓楚天佑去神樹那邊,雖然他自己也說不出爲什麼,可他心底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只有等月圓之夜時纔是時候。
“不礙事,辰師弟要是怕我添麻煩的話。可以陪同我一塊去,我只是想觀賞性的看看神樹的不凡。”
在黎明之前,在鬼魂辰空消失不久,楚天佑思索良久,最終決定去神樹那邊一探究竟。他不喜歡被動,他喜歡掌握主動。
最終辰翔還是帶着楚天佑前往後山的神樹所在的位置而去。
在此期間,辰空則是一臉平靜的目視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
“這就是神樹了嗎?還真的無愧於神樹之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