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夢焉端着湯藥走了進來,銘嵐雨杉正站在窗前,迎着陽光而站。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後背變得筆直,絲毫看不出昨晚的虛弱無力。
山夢焉輕輕把湯藥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看着他。
銘嵐雨杉心思不知道飄到了那裡,手裡握着臨出來時,母親交給他的令牌。
微微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剛好對視上了她的眼神。
溫和說道“沒見過帥哥啊?”
山夢焉撅嘴說道“比你帥的多的是。”
銘嵐雨杉嘿嘿一笑,坐在桌前,捧起湯藥,一飲而盡。
老者跑回了熱鬧悲悽渲染的城主府,直接奔入了正堂。
那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安然坐在椅子上,神情坦然。
老者大步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那人我見過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正是他口中的大皇子。
大皇子擡眼看着他,淡聲說道“此人如何?”
“非常年輕,我在窗外只是停留幾秒,便被他發現了。雖然沒交手,但我能感覺到,他非同一般,起碼與我差一絲。”老者蒼老的面容,很嚴肅。
大皇子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一下,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莫非他是那裡的人?”
老者輕輕皺起眉頭,略微嘆聲說道“不知,但那裡近十年都沒收人。不過看那年輕人面容肯定沒超過雙十,所以,應該不是。”
大皇子也是皺起眉頭,輕聲說道“此人不能動,如若他不是那裡的人,便是我皇朝一位絕頂天才,切不可失意於他。您可對他招攬?”
“說了,但無用。當我說出你的身份後,他也只是稍微震驚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看他舉止,應該是個大家之人。”老者看着大皇子,輕聲說道。
大皇子緩緩站了起來,悠悠說道“大家族裡沒聽過有這麼一位天才。難不成有人故意爲之。您說,會不會是其他兩國的來的人?”
老者聽聞這話,心裡一緊,片刻後,說道“恐怕不是,如果那兩國趁此而入,也不會派這麼一個年輕人過來。這個年輕人無論氣度相貌能力都不俗。如果損失,兩國也付不起這個代價。”
大皇子在正堂裡,來回踱步徘徊。擡頭看着半空,淡聲說道“這裡的大家族,皇朝裡有許多,但能有這份氣度道不多,銘嵐家到算一個。不過聽說,那人自幼體弱多寒,體質極差。也不像是。”
說道這的時候,大皇子忽然轉過身來,對着老者說道“隨我前去看看。”
老者皺眉說道“大皇子不可,此人來歷不明,前去查看,會有危險的。”
大皇子整理了一些身上簡單普通的麻衣,輕笑說道“如果能在您手裡把我給殺了,那我還當什麼皇子。早死早安生。我是皇子,誰敢殺我。”
最後那句話說的平靜自然,但透着非常大的自信
老者看着他堅持的面容,淡然一笑。
沒有說什麼,跟隨大皇子身後,在哭嚷的人羣中穿了出去,消失在街角。
銘嵐雨杉此時拉着山夢焉,揹着皮包,走在馬路上。
沿途買了些小吃,邊走邊觀望。
彷彿是來旅遊一樣。
“你剛纔發出的是什麼信啊?”山夢焉嚼着乾果,輕聲問道。
銘嵐雨杉溫和說道“記得那天郡主跟我說的話嗎,那封信是給我家的。”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山夢焉恍然般說道。“你看,那邊還有好吃的呢,走,咱們去看看。”
說着拉着他的手,走向了旁邊的小攤。
小攤上,顏色斑斕的糖果,看着就讓人食慾增加。
山夢焉認真看着攤位上的糖果,隨後說道“老闆,給我來些,這個,還有那個。”
指着上面一個紅色一個青色的糖果說道。
老闆擡頭,一瞬就被她的美豔驚到了。
“看什麼呢,趕緊啊。”山夢焉皺眉說道。
“哦哦好好。”說完,老闆拿着攤位上的小鏟子,一個盛了些,放在紙上,包了起來。
銘嵐雨杉在她身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交完錢,二人奔着城門走去。
大皇子和老者來到那間客棧。
一位青年,魂像是丟了一般,迎了上去。說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大皇子微笑說道“找人。”
青年看着他,問道“找什麼人。”
“一個年輕人,未滿雙十,小哥可知道他住在那一間?”大皇子的語氣平緩,但無形中透着上位者的氣息,讓人聽着有些不舒服。
正巧,青年心情也很低落。
甩了甩手裡的抹布,淡聲說道“走了。”
大皇子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老者在他身後,輕聲說道“何時走的?往那面走的?”
青年不耐煩的說道“走了一刻,往那面走的,不知道。”
“你。”老者這幾十年,什麼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頓時怒目看着青年,礙於大皇子在,要不然早就一巴掌拍了過去。
大皇子回頭看了老者一眼,老者面容變得平靜了起來。
大皇子轉過頭看着青年說道“多謝小哥。”
說着便走出了客棧。
青年抖了抖抹布,在他們背後瞪了他們一眼,便走到櫃檯後。
如果他知道,自己剛纔及其有勇氣說的話,是對皇朝的大皇子,估計給他幾條命,都不敢吧。
大皇子和老者走出客棧。
大皇子便說道“那人確實不在客棧?”
老者輕聲說道“不在,整個客棧裡只有兩道呼吸。氣息雜亂,不是品器之人。那人應該是走了。”
大皇子輕嘆一聲,說道“走吧,整理一下,咱們就出發。”
老者問道“不在找找?派些人手,肯定有機會找到的。”
轉過頭,淡笑看着老者說道“既然見不到,何必強求呢。有緣分自然會在見到,你不也說過,他說,我若有事,定然回來幫我,這就足夠。”
老者無奈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銘嵐雨杉和山夢焉順利出了城,順着大道走了很久。
從天明走到天黑,隨着他們一起出城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整條大路上,只剩下兩人在孤獨的走着。
但二人卻樂在其中。手裡的糖果早就吃完,空空的雙手擋在眼前,望向月亮。
山夢焉問道“雨杉,你說月亮上會不會有人啊?”
銘嵐雨杉溫和說道“這個得上去看看才能知道。
”
“那怎麼才能上去呢?”山夢焉晃了晃眼前展開的手,透着指縫裡,看着熒光的月亮。
銘嵐雨杉摸着她漆黑的秀髮,輕聲說道“也許,坐飛船能上去?”
“傻瓜,船隻能在水裡遊,怎麼飛的上去。”山夢焉微笑說道。
銘嵐雨杉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誰知道以後能不能。走累了嗎,我揹你吧。”
山夢焉嘻嘻一笑,走到他身後,輕輕一蹦便竄到了他背上。
“出發~”山夢焉清脆喊道。
銘嵐雨杉輕輕一笑,大步的向前走着。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誰說月亮就是一個遙遠的距離,就夠不着只能觀望。誰說人死了就不能復生,只能抱着絕望離開。
前一個的不可能,自己在前世看見過。後一個不可能,自己卻親身體驗着。
那麼,誰說我不能真的回到自己的家,甚至真的成神?
銘嵐雨杉心裡感嘆着一些事情。
一些不能說的事情。
半月後。
一輛平凡普通的馬車,進了銘山郡。
吱嘎吱嘎的輪轂聲,走過不太平坦的地面上,遙遠去看,這輛馬車,彷彿要散架子了一樣。
晃晃悠悠的。
但有些不同凡響的是,在這熱鬧非凡的街道,馬車周圍三米竟然沒人。
如果仔細去看,在周圍,有一些人在有意無意的阻擋着。
馬車上殘破的簾子,輕柔般被掀起。
大皇子看着周圍的景色,嘆聲說道“不愧是皇朝的第一大城。民俗親和友好,安樂自在。”
駕駛馬車的正是跟在大皇子身邊的老者。
看着人羣說道“銘山郡是當年開國皇帝所賜,經過萬千年來的繁衍,這裡將近一半多的人,都是當年跟着銘嵐家一起出生入死的後輩。熱鬧是正常的,但一直維持着這種安寧,卻是非同小可啊。”
大皇子輕嘆一聲,說道“治理民心,銘嵐家一直都是平近與人。把所以人放在同等的地位,爲在銘山郡裡的人謀取福利。銘嵐家實在是厲害啊。”
“熟話說,天高皇帝遠。大皇子不要怪老夫多嘴。”老者轉過頭看着他說道。
大皇子認真說道“先生請說,但說無妨。”
老者用手裡鞭子輕輕抽了一下前面的馬,輕聲說道“在宮裡,說看的是天下,其實看的只是下面的大臣們。大臣們勾勒出景象,便是讓你們看的。如果真的體驗民情,不如叫來幾個市井人民,讓他們跟您說說,都比下面的大臣們說的有力,更讓人信服。”
大皇子微微低着頭,片刻後,擡頭,認真說道“多謝先生指點。”
老者淡笑一聲。“何須指點,其實大家都明白,只是不說而已。不要怪老夫多嘴就好啊”
大皇子笑了笑,安靜的坐回了馬車裡,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小聲說道“心繫天下,便與天下系。”
老者嘴角掀起笑容,輕輕**鞭子。“架。”
沒過多久。
老者輕聲說道“大皇子,到了。”
大皇子掀起遮着的破布,下了車。
擡頭邊看見了大門旁的兩棵蕭瑟的梧桐。
接着便看見,那張匾額上字體飄灑的三個大字。‘銘嵐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