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不肯好好配合服藥,吃東西,什麼東西進口,便抵什麼出來。
他直覺她是在求死……而他偏拉她,不肯讓她死……
這麼一耗便過了十天……
二十幾天時間,能恢復到這個地步,已是出他意料,但是有一點在他意料之外,就是她一直未醒。
他能給她勉強灌下去的也只有湯藥,然長時間的不吃東西,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支持不了多久。
這些天下來,本削瘦的她,更瘦得皮包骨。
花想容看在眼裡,不知嘆了多少氣,嘗試了各種辦法,均沒辦法令她嚥下一粒米粒。
無奈之下,只得換了配藥,尋着不與米相沖的藥物,用米湯濃濃的熬。
凡是能用上,有效的名貴藥物,更是從不吝嗇的添加,如此又過了幾日,才讓她體質有所好轉。
冰涼的手指撫過她昏迷中仍緊皺的眉頭。
他每天不知會反覆這樣的動作多少次,但她的眉頭從沒因他的手指的撫弄有所放鬆,手指順着她的面頰滑下,着手一片粘溼。
他薄脣微抿,她不知又發了什麼惡夢。
轉身摸了摸藥碗,湯藥尚熱,他反身去打了熱水。
揭了綿被,解了她身上白色褒衣,爲她擦去一身的溼汗,重新換了乾衣,她的眉頭才略爲放鬆。
爲她擦抹身子的活,每天要做上幾回,現在的她雖然已經很瘦,但曲線依然極美。
他總難免的面紅心跳,但對手上的活,卻從來不馬虎
。
倒了水,湯藥已是略涼,將她扶起,牢牢抱緊,含了口湯藥,噙住她的脣,慢慢渡到她口中。
這段日子下來,他對這招已練就得爐火純青。
知道怎麼撩得她鬆口,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牙齒和舌令她怎麼聽話的嚥下口中湯藥,一碗湯藥下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每次喂她喝下湯藥,絕不在她脣上多做停留,雖然他很想,但是,他絕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他愛她,就會尊重她,不會褻瀆她一絲半分……
拭去她脣邊溢出的湯藥,便自行離開,去忙自己的事。
對他而言,她的到來就象是家裡多了一分吸引,多了一分想念。
她並不給他添麻煩,只是增添了些活計,將他本空閒的生活,擠滿。
轉眼又是幾日過去……
她仍沒醒來,他再次坐到牀邊,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每次爲她診脈之前你,都會感到害怕,害怕她會……
探手進了綿被,清澈的眸子忽的一跳。
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瞌,把住她手腕脈搏的手指緊了些,這感覺……不會錯……
飛快的看向她沉睡着的臉,眉頭慢慢鎖緊。
他雖然從沒有給受yun的婦人把過脈,但他自小學醫,這些常識還是有的。
放開她的手腕,慢慢握緊,又再放開,重新擱在她脈搏處……的確不會錯……
她,竟然有了孩兒……他離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她會如此狼狽,爲何會不想活下去……
薄脣抿緊,斂下心中那些對現在而言,不重要的疑問,思考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如今,她懷有身yun,但是她不肯進食,又不肯醒來
。
他已經盡了辦法,也只能勉強保住她自身的營養,
如果再多一個胎兒……只怕是不行的……雖然她月餘的時間都未進食,胎兒還是好好的,像是有強大的內力,將胎兒護住了……
可是,如果胎兒發育不好,那麼,即使有再強大的內力相護,也會胎死腹中,那她也生死難料……不行!不能讓她有事,即使,是她的孩子,也不可以威脅到她……
是夜。
自從帶了她回來,夜中爲了觀察她的傷勢病情,從不熄火燭。
花想容側臥木榻,靜看着對面的她,視線慢慢落在她的小腹部位,
雖然她蓋着綿被,什麼也看不見,但他卻看得愣愣出神,過了良久,慢慢垂下眼瞼,這孩兒,真的……不能留。
既然要除,就得乘早,如今尚未成型,雖然她在大傷之後,又再引產,身子必定大損,但終對性命無憂。
可若是留下孩子,如此下去,大人小孩均難保。
只要保得命在,虧損了身子,他可以慢慢給她補……
伊逍遙不知自己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只覺得知道自己明明再走一步,便能進那道門,彷彿覺得絕歌就在那道門後。
她得快些才能追上他,可是總有一隻手強硬的死死拽着她,不讓她邁進那道門。
那隻手,給她一種很溫暖、熟悉的感覺,但是卻不記得到底是誰。
她一心想追上萬俟絕歌,於是想掙脫那雙手的束縛。
可是,那熟悉的溫暖和安全感,卻讓她總是讓她在快要掙脫的時候放棄。
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那隻手的主人拿東西給她吃,她自是不肯吃。
但那人總有辦法讓她嚥下那些些阻止着她見絕歌的東西
。
接下來每日火裡冰裡的滾,一陣熱一陣冷,好不難受。
她使勁的向那道門裡看,可是看見的只有漆黑一片,心裡害怕,怕再也追不上他,拼命的叫着:
等我……等我……
可是那道門竟離她越來越遠,手指再也觸碰不到那門框。
再後來,不再熱,也不再冷,但是,那道門竟然不見了……
她怎麼尋,也尋不到那扇門了。
彷徨中看到三個粉嫩嫩,似是用水晶雕琢而成的小娃娃焦急的朝着她蹣跚而來。
近了、近了,她似乎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天哪~!他們,簡直就是慕、睿和溟的翻版!
一個渾身上下透露出溫潤君子的感覺,一個酷勁十足,一個貴氣天成。
三個小娃娃蹣跚的行到她身前,長得像慕和溟的娃娃一人抱着她的一條腿,長得想睿的娃娃則是拉着她的裙襬。
三個小娃,扁了扁小嘴,烏黑溜圓的大眼睛裡包着快要溢出眼眶的淚,用稚嫩的嗓音喚:
“娘,你快醒醒,娘,你快醒醒。”稚嫩的嗓音中,帶着些哭泣時的鼻音,好不惹人心疼……
她怔愣的看着三個“熟悉”的小臉,啞然失笑:
“哈哈~,慕、溟、睿,你們,你們怎麼叫我孃親啊?哈哈……”
笑着笑着,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他們精緻的小臉:
“噗哧~,原來,你們小時候就這麼好看的,嘖嘖~”
但是三個小人兒卻只是搖着她的的腿和裙襬,“娘,你快醒醒,你不要睡了。”
饒是伊逍遙,也被搖他們得心軟,看着這三張和被她藏在心底的三張容顏有八成相似的小臉,心,抽疼
。
不管是不是他們三人,她如今都沒有辦法不理睬這三個小不點兒了,放柔了聲音:
“你們在找孃親?那,我帶你們去尋,可好?”
可是三個玉琢般的娃娃卻沒有說話了,只是用閃着水光的大眼看着她。
那飽含的淚,硬是沒滾下來,看上去更是可憐兮兮的,惹得人心中疼惜不斷……
‘嘎’的一聲開門的聲音,花想容端着藥碗進來,習慣性的坐到牀邊,將藥碗放在矮案上。
這碗藥他熬了許久,一會他要爲她引產,而這藥,會減少她出血,將危險降到最低。
用了彷彿是半輩子的時間,來熬這碗藥,幾次,他都想將藥倒掉。
雖然他自問不是個心善之人,對人命,根本就沒有什麼顧忌的,可是,如今
他,要殺的,是她的孩兒啊……他很怕,怕她醒來會恨他。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毀掉藥,因爲,即使是恨,只要她沒事,那,就恨吧……
若是她要殺了他,爲她的孩兒報仇,那麼,他甘願領死……只要,她……好好的。
扶起她,仍舊緊緊攬住,重重呼出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驚恐,含了口湯藥在口中慢慢貼近她微白的脣。
三個孩子在眼裡露出無限的恐懼,大哭急叫:
“哇嗚嗚嗚……孃親,嗚嗚嗚……孃親快醒醒……嗚嗚嗚嗚……娘若是再不醒,孩兒們會死!嗚嗚嗚……娘再不醒,孩兒們真的……會死!”
伊逍遙一個叮嚀,猛的轉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聽到重重的呼氣聲,尋聲望去,
頓時怔愣住。
花想容的脣離她的僅一線之隔,突然見她長長的睫毛顫了兩顫,即時愣在了原地,緊緊的盯着她的睫毛,忘了動彈
。
接着便見她睜開了眼,他的一顆心跳上了噪子眼。
深吸一口氣,忘了口中還含了湯藥,喉嚨一動,那口湯藥盡數被他嚥下,纔回過神,忙退開一些,欣喜若狂的看着她:
“遙、遙兒……”好聽的嗓音,輕顫着,眸中,似乎有水滴掉落……
沒錯,那,是他的淚……這麼多天,即使是在她最危險、命懸一線的時候,他,都沒有哭……
如今,見到她醒了,反而……不由自主的落淚了……
晶瑩的淚珠,從伊逍遙眼前劃過,掉落到地上,濺成一朵小花……那淚,是他這段時間,深深隱藏起來的害怕的詮釋……
伊逍遙被那晶瑩喚回神志,動了動手,想要拭去他的淚,可理智卻讓她的手最終沒有舉起。
她……是要去陪絕歌的,所以,不能對他……
“是你救了我。”薄涼的語調,處處透露這平靜,並沒有相逢的喜悅。
“我……嗯。”一個月來的提心吊膽,一個月來的夜不能寐,她現在醒了,沒事了,雖然高興,
但是,她這樣的態度,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受傷。
伊逍遙聽他有些失落的語調,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他的俊臉。
他,瘦了好多,定然是因爲照顧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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