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纔是他真正想要的。
“皇上!”
被他握着的手,微微犯疼。
端木暄對赫連煦,暗暗的搖了搖頭。
僅是瞬間,赫連煦的眸色,復又緩和。
“婉若,你這是做什麼?”欣然起身,他步下高臺,在仇婉若身前站定。
“皇上!”
脣齒輕顫,仇婉若瞬時紅了雙眼。
輕輕的,將之扶起,赫連煦看了眼,身後的阮寒兒:“此事,讓寒兒委屈了好幾日,自也是哭了好幾日,就算朕治她的死罪,也該給寒兒一個交代不是?!”
面色,變幻莫測。
阮寒兒心底,哂然一笑。
皇上,到底還是向着仇婉若的!
仇婉若會意,低斂眸華,向着阮寒兒福下身來:“嬪妾馭下無方,還請玉妃姐姐看在嬪妾的面子上,留她一條賤命!”
脣瓣,因心底的怒氣,而微微顫抖。
阮寒兒知道。
赫連煦此刻,雖什麼都沒說,卻是要做這和事佬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
想起父親的話,她緊咬脣瓣,將心下滾滾的憤恨,悉數壓在心底:“既是惜嬪妹妹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若再一意孤行,豈不是過於小氣了?不過……她死罪可免,獲罪難逃!”
聞言,端木暄脣角微彎:“既是如此,那便罰柳兒到暴室之中,待上兩個月。”
這個結果,於阮寒兒來說,並非是不能接受的。
輕輕擡眸,阮寒兒望着赫連煦的側臉。
見他正一臉溫存的凝視着仇婉若,她心底一痛,福下身來:“今日之事,臣妾的冤屈也算洗脫了,至於素菊的事情,便不再追究了。”
“朕知道,寒兒最是善解人意!”
對阮寒兒微微頷首,赫連煦雙眸含笑。
“臣妾告退!”
臉上,在笑着。
心裡,卻是苦澀不已。
再一次,深深的凝睇一眼赫連煦,見他依舊如故,只看着仇婉若。
阮寒兒心下一凜,又對端木暄福了福身,便退出翌庭宮。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仇婉若傷了臉,卻又險些賠上了素菊的性命,看上去有些得不償失。
但卻不然。
只因,赫連煦待她很好。
這,便足以讓阮寒兒抓狂了。
過了沒多久,到了午膳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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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端木暄差人準備午膳的當口,初霞宮來人,道是太后請皇上移駕,要與他商議初八之日的大概行程。
而他,若這個時候去的話,午膳,必然是要陪着太后一起用了。
在赫連煦移駕初霞宮後,翌庭宮內,一時間,便只留端木暄和仇婉若兩位主子。
這也是她們在離開南陵之後,第一次單獨相處。
“午膳時候快到了,嬪妾不打擾皇后娘娘用膳了。”
身份上的轉變,讓仇婉若,難免有些縛手縛腳,是以,赫連煦一走,她便準備告退。
“婉若妹妹!”
適時開口,端木暄對仇婉若淡淡一笑:“自入宮之後,本宮一個人用膳,總覺得寡了許多,甚是想念當初在南陵的日子,今日若婉若妹妹沒事的話,便留下來陪本宮一起用膳吧!”
既是端木暄已然開口,仇婉若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腳步微頓,她輕輕擡眸,對端木暄點了點頭:“既是皇后娘娘不棄,嬪妾留下便是。”
花廳裡。
因端木暄要養胎,御膳房爲她準備的午膳,大都是滋補之物。
與仇婉若對桌而坐,待邊上的太監親自嘗毒之後,端木暄由着翠竹往面前的碗碟里布着菜。
微微擡眸,看着對面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容顏,她不禁輕笑着道:“婉若妹妹可還記得過去在南陵的時候,你我也曾如此一起用膳。”
握着玉箸的手,微微一頓。
仇婉若彎脣輕笑了下:“那時,嬪妾還不知,您是皇后娘娘。”
端木暄哂然一笑,也跟着道:“那時,本宮也不知妹妹竟生的如此天香國色。”
脣角處,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仇婉若並未接話,而是輕輕的,夾起一片竹筍,細細品嚼起來。
彼時,爲在晚宴上爲赫連煦獻舞。
仇婉若哭的極痛。
但,眼前的她,再也不是以前在仇府之中,驕橫跋扈的大小姐。
如今的她,心思縝密,榮辱不驚。
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
想來,她未入宮前,仇御風在她的身上,一定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想到仇御風,端木暄的眼神,略見暗色。
過去,在仇府時,她與姬無憂,真的視他爲兄長。
可他卻不惜拿自己的妹妹,換取權利和地位。
腦海中,閃現那夜晚宴後,仇御風說過的話,端木暄的眉頭,微微擰起。
將手裡的玉箸擱下,端木暄問着仇婉若:“你大哥此刻身在何處?”
輕擡眸首,仇婉若乖順回道:“今日方纔接到大哥的家書,好似近一兩日,便會進京。”
這一兩日麼?!
心下,思緒百轉,端木暄嫣然一笑:“本宮有件事情,還需你與你大哥略提一二。”
聞言,仇婉若娥眉微蹙。
原來,她是在這裡,等着她的。
“皇后娘娘想臣妾跟哥哥提什麼事情?”
“其實,本宮說這些,並非是爲了自己,是爲了皇上,也是爲了你!”笑看着仇婉若,端木暄的一顰一笑,都透着一股別樣的韻味。
嬌美的容顏,微微一愣!
仇婉若凝着端木暄,有些不解的問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色衰而愛馳的道理,我想婉若妹妹該是懂得的。”
哂然一笑,端木暄擡眸四下望了望花廳的擺設:“身爲女人,在這皇宮裡面,每日只要一睜眼,便只有一個字,那便是鬥!鬥美貌,都才學,都家世,鬥背景……如今,妹妹你只有美貌,但容顏,終有老去的一日,總比不得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如今日,若非玉妃出身名門,皇上要顧忌她的家族,你也不會最總落得個委屈收場!”
眉心,輕輕一顰。
已然猜到端木暄話裡的大概意思,仇婉若看着她:“皇后娘娘想要嬪妾的哥哥做些什麼?”
“如今,天下大定,皇上每日爲天下百姓操勞。”話至此,端木暄抿脣一笑,意有所指道:“南方修葺河壩的銀子,尚還沒有着落。”
仇御風將仇婉若獻給赫連煦,圖的是日後前途。
既是如此,若他想讓仇婉若在宮中立足,便該也出些血纔是。
“皇后的意思,嬪妾明白了。”
迎着端木暄的眸,仇婉若淺笑着。
……
用過午膳,仇婉若便準備親自送素菊前往暴室。
看着她們主僕離去的背影,迎霜不禁出聲問道:“南方水澇嚴重,賑災花費,豈止天文數字,娘娘覺得,仇御風會捨得出這筆銀子麼?”
她一點都不懷疑,身爲天下第一首富的仇御風拿不出這筆銀子,只是擔心,他捨不得拿出那麼多銀子。
商人,往往是最計較得失的。
“若仇婉若開口,即便不想,他也會出!”
回眸,對迎霜笑笑,端木暄嘆道:“有失纔有得,這樣的道理,仇御風心知肚明!”
雖然,她看不透仇御風的面具下到底藏着什麼。
但,他送仇婉若進宮,便一定想要從皇上身上得到更多。
在此之前,他要做的,便是鞏固仇婉若在宮中的地位。
而錢,無疑是他最有利的武器!
……
在回煙華殿的時候,仇婉若的心裡,一直在回想着端木暄說過的話。
“今日,皇后娘娘不讓奴婢開口,明擺着就是偏袒着玉妃。”見她一路不語,素菊終是忍不住開口。
腳步頓下,側目看向素菊,仇婉若嘆道:“她並沒有偏袒誰,只是做了自己該做之事。”
一路上,她將在翌庭宮時的前前後後,來回想了幾遍,終是隻得出一個結論。
那便是,無論在仇府時,哥哥如何費盡心思讓她學習爲人處事,她與端木暄,終是棋差一招!
素菊哭喪着臉,蹙眉道:“那日明明是玉妃故意刁難小姐的。”
暴室,是什麼地方,她比誰都清楚。
而她,要在那個地方,吃兩個月的苦頭!
只要想到這些,她便一陣頭皮發麻!
目露不悅,仇婉若嗔怪的對素菊說道:“在這深宮裡面,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後行,今日之事,便如此罷了,此事,你以後再不要提了。”
平日裡,素菊的嘴,雖是尖酸一些。
但對她,無疑是最忠心的。
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她本就是孤單無依的。
她不想,也不能,失去素菊。
她們主僕一行,回到煙華殿的時候,阮寒兒身邊的柳兒,正在吩咐宮人們,將一些東西搬離。
見狀,她黛眉微蹙,問着柳兒:“你們這是要搬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