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說出這句話,端木暄暗歎一口氣,心中抑鬱不已。
這長公主,還真實用找人靠前,用不着人靠後。
淨想着她自己痛快了!
“好!”
冷哂出聲,赫連嬡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端木暄,“你不去,本宮自己去。”
雖然,她知道,她去,與端木暄去,對姬無憂來說,差了太多。
但,既是端木暄不肯出面留他。
那麼,便由她來!
“若本宮是皇姐,便該讓侯爺安然離去!”
在赫連煦轉身之際,端木暄訕訕開口:“就如本宮與侯爺一般,皇姐可曾想過,自皇姐嫁給駙馬那一刻,你與侯爺之間,便再無可能。”
精緻的雙眉,緊緊皺起,赫連嬡再次轉身,看向端木暄。
此刻,她的眼神,冰冷駭人,透着些許冷冽。
緊咬牙關,她冷冷說道:“有的人,不一定嫁了誰,便可與之白頭到老,就如皇后而言,即便你嫁給了皇上,也不一定便能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皇姐請自重!”
心下,因長公主的話,狠狠一窒!
端木暄的眉梢,十分不悅的輕挑起來:“皇姐可知,此話是大不敬,即便你是公主,本宮也可知罪於你!”
“治本宮的罪麼?”
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赫連嬡面色一冷,悻悻說道:“皇上是這天下之主,位於萬萬人之上,在是你的男人之前,他首先是本宮的弟弟,即便他所喜歡的人,若本宮願意,照樣抹殺的乾乾淨淨!”
“長公主!”
手指,忍不住瑟縮了下,端木暄豁然起身。
此刻,從她對長公主的稱呼,便知她已然動氣。
“母憑子貴這四個字,並不適合於所有人!”垂眸,睨着端木暄高聳的肚子,赫連煦冷笑道:“本宮說的話,你可能不信,但信不信,這話,卻是事實……你可看到那煙華殿的仇婉若了麼?”
“惜嬪怎麼了?”
呼吸稍急,竭力讓自己平靜心緒,端木暄眉心緊皺。
雙眸之中,再不見初時的明媚之色。
赫連嬡上前兩步,在端木暄面前站定。
此刻,她與她,近在咫尺,四目相對:“皇后可知,皇上爲何會對她如此寵愛?”
脣角,輕輕一扯。
端木暄心道,她當然知道。
但是面對着赫連嬡不可一世的目光,端木暄深吸口氣,又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故意別過頭去:“惜嬪她容貌傾城,自然使得皇上青睞有加!”
“皇后錯了……”
訕訕一笑,斜睇端木暄一眼,長公主蹙眉說道:“六年以前,皇上曾鍾情於一安陽女子,仇婉若的容貌,只是與那名女子,有七八分的相似罷了!”
聞言,端木暄雙眸微眯。
關於這些,長公主知道,她一點都不覺意外。
緩緩呼吸,壓抑着心中不適,她輕輕扯動脣角,語氣沉穩的問道:“那又如何?”
因此刻,她大仇未報。
她的身份,宮中只有皇上、太后等極少幾人知道。
對於過去的事情,長公主也許知道,但太后一定沒有將她的身世告知長公主。
所以,此刻的長公主,纔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
“如何?!”
斜睇了端木暄一眼,赫連嬡冷然道:“那個時候,皇上爲了她,可以不要天下,但……”
眸中閃過狠戾之色,赫連嬡的面目,略顯猙獰:“當初,本宮殺了她全家,一把火,把她燒了個乾乾淨淨,如今你看……即便皇上知情,他可有對本宮如何?本宮還不是好好的?!”
心,因長公主的話,瞬間跌落谷底。
端木暄腦海中,頓時隆隆作響!
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着。
只瞬間,她頹然後落,重重的,跌坐在身後的貴妃榻上!
那日,他跟她說,殺了她全家的,是赫連颺!
他之所以要謀得江山,是爲了有朝一日,手刃赫連颺,與她報仇!
可現在,長公主卻說,殺了她一家,一把火燒了司徒世家的人——是她!!!
脣瓣,劇烈的哆嗦着,端木暄猛然擡眸,凝着赫連嬡:“你說此事,皇上果真知情麼?”
將端木暄怔愣的失心模樣,盡收眼底。
赫連嬡以爲,是她的話,對端木暄起到了震懾作用。
赫連嬡不無得意的道:“過去不知,單隻最近幾日知道了,卻也不見她拿本宮如何啊?”
因她的話,端木暄的心,陡然痛了起來。
殺了她一家的人,不是赫連颺,而是赫連嬡麼?
之餘這一切,赫連煦知情!
卻,仍舊瞞着她!
此刻的她,頓覺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插上了一把刀!
痛的,根本無法呼吸!
眼淚,不停的簌簌落下。
檀口大張,她用力的想要呼吸些新鮮的空氣。
卻越來越覺氣喘的厲害!
“你怎麼了?皇后?!”
發現她的異常,赫連嬡臉色丕變!
眉心緊皺,她扶着端木暄的雙肩,用力的搖晃着,想要籍此讓端木暄恢復正常。
伸手,死死的抓住赫連嬡的手背,端木暄的雙目,漸漸變得赤紅!
她的眸中,彷彿看到了過去。
漫天大火中,她家人的無助嘶喊。
他父親的怒後,還有……母親的捨身相救……
這一幕幕,自她眼前一一晃過,最後,皆都匯聚到赫連嬡的身上……
“是你……”
手上的義甲,深深的刺入赫連嬡白皙的手背,端木暄的雙眼中,滿是對她的仇恨!
她恨!
恨赫連煦竟會如此殘忍的欺騙她!
枉她給了他所有的信任!
恨自己當年不該救他,累的全家老小死於非命。
此事,既是赫連嬡做的。
那麼太后,必然是知曉的。
可她卻從來對她隻字不言!
想來,那日她說,是從裴慕磬口中聽說了仇婉若長的像司徒珍惜,根本是藉口。
那日,仇婉若到初霞宮的時候,長公主好似見鬼一般。
此事,太后該是從長公主口中聽聞的。
她恨!!!
恨所有所有的人!
這些人,殺了她的全家,卻仍舊如此的狠心騙着她!
想到赫連煦與她相處的一個個瞬間。
此刻的她,可謂萬念俱灰!
“端木暄!你怎麼了?你弄疼本宮了,放手……”
手背上,火辣辣的痛着,面對着端木暄火紅的眸子,赫連嬡好似見鬼一般,想要掙脫她,卻被她死死的抓住不放!
“司徒一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命……你說殺便殺了……你的心好狠……”伸手,自頭上拔下發簪,端木暄哆嗦着身子,將手高高舉起。
“啊……”
一聲尖叫!
赫連嬡用力一揮,雖手臂上被刺了一簪,卻成功將端木暄推落到地上。
腹部着地,端木暄的肚子,驀地劇痛起來。
只瞬間功夫,殷紅刺目的血液,便浸染了她身下的裙裾……
“皇后!”
因聽到長公主的尖叫聲,而進入寢殿。
翠竹見端木暄摔倒在地,不禁面色煞白,忙跪落地上,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肚子裡,痛的死去活來。
心裡,亦難受的生不如死。
端木暄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着,擡眸之間,她眸色腥紅,死死的盯着一邊的赫連嬡。
“端木暄!你是不是瘋了?!”
被端木暄瘋狂的舉動嚇得面色慘白,齜牙咧嘴的撫上手臂,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和紮在上面的簪子,赫連嬡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的手臂,受傷了。
過去的她,何曾受過這些。
“來人啊!趕快來人!”
“來人啊!傳太醫!”
幾乎與翠竹同時出聲,赫連嬡的聲音裡,蘊着深深的膽寒。
垂眸,當她看到端木暄身下的一片殷紅時,不禁瞳眸大睜,花容失色。
方纔,端木暄的發狂,讓她措手不及。
她沒想到自己的自保的動作,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軒……轅嬡……你……該死!”
斷斷續續的,端木暄腹痛難忍,氣若游絲的罵出這句話,便險些昏死過去。
“娘娘,爲了腹中皇子,您要振作,千萬不能睡啊!”
輕顫着聲,翠竹的臉上,淚痕密佈。
此刻,她心中雖是焦急萬分。
能做的,卻只是抱着端木暄,不停掐着她的人中,不停的跟她說着話,讓她有機會撐到太醫趕來。
因爲,唯有如此,端木暄纔能有活命的機會!
“本宮不是故意的,是你方纔要刺殺本宮,本宮不得已才……才……”一臉的驚惶失色,好似見鬼一般,赫連嬡顧不得拔下手臂上的簪子,只捂着傷口,便踉踉蹌蹌的逃離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