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的臉上,亦露出笑容:“我相信,王爺會的。”
“呵呵……”
低沉而又復有磁性的嗓音溢出緩緩溢出,姬無憂暗歎一聲,有些黯然的道:“有些人,有些事,也許註定從一開始便不屬於你,即便你再如何爭取,到頭來,只怕還是會如指尖細沙一般,想握住,卻還是會流走……”
聞言,迎霜眉心一皺。
“王爺此話何意?”
姬無憂的話語裡,滿是傷感和消極。
她不明白,他此言從何而來。
對迎霜清涼一笑,姬無憂的脣角,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緩緩說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本王心中有所感嘆而已。”
眉梢輕蹙,迎霜道:“姐姐如今過的很好,每天醒來,臉上都帶着笑靨,這……難道不是王爺想要看到的麼?”
輕抿脣角,姬無憂暖暖一笑,眸中,卻是晦澀依舊:“本王自然希望她快樂!”
只是,這樣的她,並不完整!
失去了過去的她,讓他更爲心疼!
“王爺……”
“王爺……”
輕啓朱脣,迎霜剛想多勸說幾句,卻聽書房外,安以紳的聲音徐徐傳來。
微微側身,姬無憂輕問:“安總管此時過來,可是皇兄有事要交代?”
立身書房門口,安以紳微微恭身道:“皇上此刻,正陪着太后娘娘品茗,特命奴才過來,請殿下一起同往。”
眸華,輕輕一閃,姬無憂輕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
脣角輕輕一彎,安以紳又道:“太后娘娘有旨,今日見過無痕姑娘,心中甚是歡喜,讓王爺此去,帶上無痕姑娘,道是與有話要說!”
聞言,姬無憂與迎霜對視一眼。
想來,他們皆已想到。
如今,皇上和太后要說的事情,該是何事了……
姬無憂知道。
此刻,三個月已過,他的皇兄和母后,該是要提及他的婚事了。
只是……
他,真的可以那麼貪心麼?!
“王爺?!”
見姬無憂走神兒,迎霜不禁輕喚一聲。
收回心緒,看了迎霜一眼,見她下頷微擡,指向安以紳,他輕笑着對她道:“你去將無痕叫起,稍作整理,便先與她到母后宮中。”
眉心微皺,迎霜又問:“那王爺呢?”
微微一笑,姬無憂輕道:“我隨後就到!”
“那……好吧!”
輕點了點頭,迎霜擡步向外。
在門口處對安以紳微微頷首,依着姬無憂的意思,她先行返回端木暄所在的寢殿,伺候她起身洗漱。
“安總管!”
待迎霜一走,便見姬無憂轉過身來,看向安以紳。
聞聲,安以紳急忙上前,恭身應道:“奴才在!”
看着安以紳,姬無憂蹙眉說道:“你且先去母后宮中,將皇兄請回御書房,就道是本王有事要與他詳談!”
心下,雖有些不明所以。
但,安以紳深知作爲奴才,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是以,他輕點了點頭,應聲回道:“奴才這就去。”
語落,他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
在安以紳轉身之際,姬無憂再次出聲。
頓下腳步,安以紳重新對他恭身行禮,等着他的吩咐。
輕嘆一聲,姬無憂微微擡頭:“最好不要讓母后知道,是本王在御書房裡等着皇兄。”
“王爺的意思,奴才明白,奴才自會斟酌!”
恭身,安以紳輕點了點頭,轉身步出書房。
微轉過身。
視線,再次落在窗外。
滿目美景失色,姬無憂的雙眸之中,晦暗不明。
他想,有些事情,他還是該與自己的皇兄交代清楚的。
……
被迎霜叫起之後,端木暄還在納悶,早前剛剛見過太后,何以此刻,太后又讓她過去。
微微側目,見迎霜一臉淡然的樣子,她忍不住輕問出聲:“安總管可說太后此行傳我過去,是所爲何事?”
轉頭,對上端木暄略顯惺忪的眸子,迎霜輕笑了下道:“自然是好事。”
“好事?!”
滿面狐疑,端木暄重複着迎霜的話。
抿脣,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迎霜說道:“若我猜的不錯,該是姐姐和王爺的好事近了!”
聞言,端木暄的臉色,瞬間酡紅一片。
微噘着脣,她嗲怪道:“就你知道的多。”
自她醒來之後,便知姬無憂是她的未來夫君。
不過,如今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她們的關係卻仍舊保持原樣,不曾有過任何改變。
雖然,她覺得,眼下的日子,過的很好。
不過,身爲女子,年歲大了,總這麼沒着沒落的,她的心裡,難免會泛起嘀咕。
此刻,聽迎霜這麼說,她的脣角,不禁輕輕一勾,露出一抹淺笑來。
迎霜說過,她們的父母,皆都已然離世。
如今,在世上,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了。
此刻,她心裡想着。
等到她大婚之後,她也好爲自己的妹妹,找一個好的歸宿!
這樣,也算對死去的父母,有個交代!
……
太后宮中。
知鐘太後素來喜愛花草。
離灝遠便費盡心思,讓人與她宮門前,栽種了許多名貴花卉。
正是春暖花開時。
花園裡,各種花卉競相開放。
偶有幾朵偷懶的,卻也是一副含苞待放的美妙模樣。
此刻,陽光明媚。
在百花之中,擺有桌案團坐。
在桌案之上,不僅各色精緻點心羅列,更有茶香沁人。
端木暄抵達太后宮中之時,只見太后一人獨坐百花前,卻不見皇上的影子。
遠遠的,見端木暄與迎霜同來,鐘太後慈睦一笑,攏起裙袖,對她招了招手。
眉心輕輕一顰,端木暄脣角輕勾,緩步上前。
垂首,立足。
她對着鐘太後十分恭謹的福身一禮:“無痕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過去,在宮中多時。
端木暄的禮法周全,自不用別人去教。
即便如今,她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但是,有些東西,早已滲透骨髓,成了習慣,再也無法抹去。
就如現在一般!
她的禮法,十分周全,不見一絲懈怠。
自然,見她如此守禮,鐘太後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了些。
“起來吧!”
微擡了擡手,鐘太後看向一側的碧秋。
碧秋會意,忙上前輕擡端木暄的手臂。
“謝太后!”
嫣然一笑,眸華似水,端木暄對鐘太後輕應一聲,便順着碧秋的手勁翩然起身。
待端木暄起身,迎霜便也跟着福下身來:“迎霜見過太后!”
“嗯!”
輕點了點頭,太后也跟着擡了擡手:“坐吧!”
“謝太后!”
微微垂首,迎霜與端木暄一起在太后右側落座。
左邊,雖也擺有一隻團坐。
不過,左爲上位。
那個地方,該是皇上坐的地方。
輕輕的,斜睇了眼太后左側的位子,端木暄輕蹙着眉頭,笑問太后:“方纔安總管去通傳的時候,不是說皇上也在麼?何以此刻卻只有太后一人在此?”
她怎會知道,姬無憂早已先她一步,讓安以紳將皇上請到了御書房!
輕笑了下,看着碧秋爲端木暄斟上茶水,鐘太後道:“皇上方纔本是在的,這會兒似是有什麼政事,被安以紳給叫了去。”
“嗯!”
輕輕點頭,端木暄嘆道:“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太好,如今卻仍舊要爲國事操勞,辛苦可見一斑!”
擡手,端起茶盞,鐘太後淺啜一口,無比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一國之君,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莞爾一笑。
端木暄也端起茶盞,如鐘太後一般,淺啜了一口。
放下茶盞,鐘太後問着端木暄:“今早上哀家忘問了,無痕今年芳齡幾何?”
同是放下茶盞,端木暄微抿着脣角:“正是雙十年齡。”
這,是迎霜告訴她的。
聞言,鐘太後搖了搖頭:“哀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然有了皇上了。”
輕笑了下,端木暄道:“皇上是位明君,太后有功了!”
說話間,她輕盈起身,對鐘太後福了福身。
“你這孩子,就是招人喜歡!”
眼尾處,笑紋頓顯,鐘太後笑點了點頭。
“無痕說的可是實話!”緩緩的,端木暄再次落座。
手指,輕輕的摩挲着茶盞上的花刻,她不禁出聲問道:“來時,安總管說太后和皇上有話要與無痕說?”
面上,喜笑顏開,鐘太後對她點頭道:“過會兒,皇上來了,自會與你提起,此刻,你且先陪着哀家吃茶賞景如何?”
“能陪太后吃茶賞景,是無痕的福氣!”輕笑着,端木暄對太后舉了舉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