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見端木暄對着自己笑,赫連煦不以爲然的伸手對迎霜道:“銀針!”
見狀,端木暄蹙眉道:“這些迎霜已然驗過!”
“得我親自驗過纔會放心!”
語落,他又伸了伸手。
“皇上是信不過奴婢啊!”輕笑了下,迎霜將銀針呈上。
“朕知你對惜兒忠心耿耿,不過是心裡這道坎兒,要自己過了才行!”垂眸看着桌上的各色菜餚,赫連煦親自動手,一一以銀針試過,方纔拾起玉箸,與端木暄佈菜。
此刻,赫連煦的言行,端木暄若說不感動,那是假話!
但,正是這份感動,讓她內心深處,泛起一陣酸澀!
擡眸,注視着他近乎完美的側臉,她輕聲問道:“太后留你,所爲何事?”
餵了她一匙可口的飯菜,赫連煦笑着開口:“她屬意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由你的手中。”
早已料到這個結果。
端木暄細細咀嚼着口中飯菜,輕笑了下,問:“皇上怎麼回的?”
赫連煦道:“我沒有異議。”
拿起玉箸,也餵了他一口,端木暄輕道:“看樣子,日後我也要有的忙了。”
“我之所以沒有異議,是因你全權在手,便一切可以大局觀之,也可更好的周全自己,至於各宮的事情,你可以交由迎霜處置,不必親歷親爲。”
“我明白!”
輕笑了下,端木暄垂首進食。
“呃……”
擡眸,凝望端木暄,赫連煦挑眉說道:“這一兩日裡,我會命人將御書房裡的摺子,都搬到曌慶宮來。”
聞言,端木暄握着玉箸的手微頓:“皇上要在曌慶宮批摺子?!”
赫連煦點了點頭:“你在這裡,洛兒也在這裡,曌慶宮距離翌庭宮又遠,我自然要來這裡。”
“可……”
絕美的臉上,露出些許遲疑,端木暄眉心輕顰:“若你如此,太后會怎麼看?”
想到太后還想着抱孫子,赫連煦展顏一笑:“母后那裡,不會有意見,放心吧。”
“哦……”
既是赫連煦如此言語,端木暄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用過午膳後不久,榮昌便報,有緊急之事,需赫連煦親自到御書房一趟。
雖心有不願!
但赫連煦仍是以國家政事爲重!
在他離開後,端木暄哄睡了赫連洛,吩咐乳母好生照看,便準備小憩片刻。
但,天不遂人願!
這邊,寢殿裡,她纔剛剛躺下。
便見迎霜自殿外進來:“姐姐,王爺和大哥進宮了!”
心想他們二人,該是聽說了早起的消息,端木暄眉心一皺,自榻上起身。
輕扶髮髻,她邊往外走,便出聲問道:“他們此刻人在哪裡?”
緊隨端木暄的腳步,迎霜回道:“在大殿裡,鳳棠姑娘正陪着他們吃茶呢!”
……
大殿內。
姬無憂和仇御風,相對而坐,同是一身白衣,卻氣度各異,大不相同。
殿左側,姬無憂白衣飄飄,俊逸瀟灑,獨擁絕代風華之姿,殿右側,仇御風面覆銀白色面具,一襲白色華衫,透着幾分神秘與隨性。
一進大殿,端木暄的雙眸之中,便不由閃過一絲驚豔之色。
嫣然而笑,她款步入內。
“外面日頭正毒,今日是什麼風,竟將無憂和仇大哥,都吹到曌慶宮來了。”
與仇御風的關係,除了迎霜之外,她不曾告訴任何人。
是以,此刻,他仍舊稱呼他爲仇大哥!
見端木暄進來,姬無憂和仇御風望向她。
見她無恙,他們二人相視一眼,皆都放心的笑了笑。
“聽聞今早宮裡出了些事,我便想着要進宮來瞧瞧你,不想仇大哥也進宮了,便說要一起過來看看。”笑的慵懶無比,姬無憂輕聲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雖然,他們早前已然得到消息,知端木暄無恙。
但一切,都要親眼見了,他們才能真正放心!
“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好!”落座之後,端木暄擡眸看他:“不過你和仇大哥來的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幫什麼忙?!”
難得端木暄有親自開口求助的時候,姬無憂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味。
輕輕一笑,置於桌上的手指,輕刮杯盞上的秀鐫,端木暄緊蹙着眉心,輕道:“我總覺得,華貴妃柳鶯的身上,有一個極大的謎團!”
“原來是想查柳鶯的身世!”心下了然,姬無憂溫和一笑。
心念一轉,端木暄輕道:“聽聞她在我之前,是跟在太后身邊的,合着你與她……該是舊識!”
淺笑了下,姬無憂點頭:“確實是舊識,不過我素來喜好看美人,她美則美矣,卻稍顯病態,不是我所鍾愛的類型!”
“你不知她的身世,直接去查了便是,何苦非要將自己說的如此輕~浮?”額際隱隱浮現三條黑線,對於姬無憂的言語,端木暄多少有些不認同。
“好吧,事實是……我確實不清楚她的身世!”好看的脣形,輕撇了撇,姬無憂點頭應道。
被姬無憂撇嘴的動作惹得撲哧一笑,端木暄也跟着撇了撇脣。
見狀,仇御風眉宇輕皺,出聲問道:“你懷疑今日之事,雲嬪是被人陷害的?”
對了!
她既是讓姬無憂調查華貴妃,必然是懷疑她纔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只是有這種感覺罷了!”
看着仇御風,端木暄深思道:“今日之事,到底雖落在雲嬪陷害柳鶯的點子上,但我總有種感覺,覺得此事並不是這麼簡單的……至於雲嬪是不是被陷害,我此刻也不是很確定,一切要等無憂查清了柳鶯的身世!”
聞言,仇御風眸色轉冷。
擡眸,將仇御風的冷眼之色看在眼裡,端木暄出言寬慰道:“仇大哥不必擔心,此事我還應付的來……”
眸華輕擡,與她四目相望,仇御風顰了顰眉,終只是礙於場合,淡淡說道:“若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言語,莫要縛手縛腳,到頭來慢待了自己!”
心裡一暖,端木暄微微頷首,瞟了眼姬無憂,她閒閒嘆道:“這裡不是還有無憂麼?如今他可是我孃家兄長,有他在我倒也沒什麼好怕啊!”
“難得你如此信任我!”輕笑了笑,姬無憂面色倏然一肅:“柳鶯的身世,回頭我儘快查了便是!”
莞爾一笑,端木暄淺笑着點了點頭。
凝着他的笑,姬無憂心下微動。
滋味莫名的別開視線,左右張望着,他輕聲問道:“怎麼不見我家嫂嫂!”
聽他問及白鳳棠,迎霜輕道:“最近這幾日,也不知鳳棠姑娘在忙些什麼,時不時的就這麼消失一下,也不知去了哪裡!”
眸華微閃,姬無憂問着端木暄:“你也不知她在做什麼?”
“她的事情,我從來不過問。”
垂首,端起茶盞,端木暄淺啜一口清茶。
看着她悠閒無比的樣子,姬無憂眸色一緊,不無擔心的說道:“她在離宮如何鬧騰,倒也罷了,這裡可是大楚的後宮……”對於白鳳棠的爲人,他多少有些耳聞。
試問,能夠擺平他那位腹黑的兄長。
這女子,能簡單得了麼?
難得見到姬無憂略顯緊張的樣子,端木暄好整以暇的又喝了口茶,這纔不緊不慢的輕聲說道:“她曾說過,不會做對我不利之事。”
聽她此言,仇御風皺起眉頭,對她輕聲說道:“即便如此,她如今是你宮裡的人,到底在做些什麼,你還是該問清楚纔是!”
對仇御風投以放心一笑,端木暄點了點頭:“仇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此事我心裡有數!”
見他如此,姬無憂並不多說什麼,只看向迎霜:“可知她平日在哪裡活動的多些?”
迎霜回道:“多數時間,是在曌慶宮裡,偶爾也會出去!”
微微頷首,姬無憂長身站起。
放下茶盞,端木暄自小往上看着他:“你要去哪裡?”
“自然是去找她,問她何時回去!”
如是,留下一句話,姬無憂衣袂如風,擡步離去。
輕輕一笑,目送姬無憂離去,端木暄的視線,終至落在仇御風身上。
“你……沒事吧?!”
聲音裡,透着些許被壓抑的關切之情,仇御風的面色,隱隱發生着變化。
抿脣,輕笑,端木暄道:“惜兒當真是一切都好,哥哥放心!”
劍眉攏起,仇御風的雙眸,並沒有因爲端木暄的一句一切都好,而舒展開來:“若在宮中,實在不能安然無恙,爲兄可安排你和孩子出宮……”
“哥哥覺的,若我和孩子都離宮而去,皇上會如何?”
苦澀一笑,端木暄自座位上起身。
緩步上前,她立身仇御風身前,會心笑言:“如今的惜兒,早已不是當年在安陽時的司徒珍惜,既是決定回來,我自會想盡一切辦法,周全好自己和孩子,之餘這一點,哥哥儘管放心……今日,太后已然下旨,將後宮交由我來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