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警官火速趕到**分局,直接來到劉青山辦公室。開門見山的說:“老劉,需要你們協助啊”
“老曹,你不是正在破殺人焚屍案呢嗎,需要怎麼協助儘管說”
“長話短說,我們查到鄭軍的妻子林玲2017年6月4日割腕自殺。是你們分局的趙小龍負責的,這是我們從你們這邊借過來的卷宗”曹警官說着把卷宗遞給了劉長青。
“趙小龍?”劉長青接過卷宗,掃了一眼卷宗的時間2017年。
“趙小龍當時是實習生,爲什麼單獨派他出警?”曹警官不解的問。
“正常不會單獨派他出警,可能當時刑偵隊裡警力都派出去了,或者當時他接到電話直接去現場了,兩年前的事情了,突然問我,我也不好妄然推斷啊。”劉長青笑着打了個哈哈。
曹警官明白現在揪着爲什麼實習生負責這個案子,毫無意義,話鋒一轉說道:“老劉,我推測林玲割腕自殺案跟這起殺人焚屍案有關聯,想找趙小龍瞭解一下情況,你看?”曹警官說着用探尋的眼神看劉長青。
“可以,可以,老曹,我這就把小趙叫過來”劉長青說完,走到門口,衝着辦公區喊:“趙小龍!”
感覺一秒鐘都不到,一個小夥子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曹警官面前。
曹警官不禁打量一番。經過兩年的歷練,果然成熟穩健了很多,年輕的臉龐上,退了稚氣,透着股幹練的勁兒。
“趙小龍,兩年前林玲割脈自殺案是你負責的吧,你跟曹隊說說當時的情況。”
“林玲?”趙小龍努力的想了想,“對,是我負責的,當時局裡都去掃黃打非了,留我一個人執勤,接到報警電話,我直接過去了。”
“我看這個卷宗裡筆錄是不是不全?我只看到報案的超市保安隊長,保潔員,還有就是林玲和鄭軍四個人的筆錄”曹警官問。
“當時相關的人員都問了問,但是案子比較簡單,林玲也承認是自己割腕自殺,所以就沒整理存檔。”
“噢?林玲承認是割腕自殺,她當時精神狀況如何?”
“精神狀況不好,她,她不講話。”
聽到趙小龍這樣說,曹警官詫異了:“不講話,怎麼承認自己割腕自殺?”
“我當時問了很多問題,她毫無反應,不看我,也不講話”趙小龍說着說着,臉上浮現出困惑不解的神情。“是她老公鄭軍跟我說,她有抑鬱症,在家幾次企圖自殺,總說活着沒意思,我整理好筆錄,給林玲看,她直接就簽字了。”
“那她到底看沒看筆錄上寫的內容?”
“沒看”
趙小龍說完,大家都沉默了,劉青雲也沉不住氣了,“我說趙小龍,那簽字有什麼意義,你總得等她精神狀態好了,能自主口述案件經過了,再簽字啊!”
“我,我,我詢問了醫生,林玲不是沒有自主判斷和交流的能力,她是自己不願意開口講話。後來林玲出院前我又去醫院做筆錄,鄭軍說林玲這次受的刺激比較大,總是提及此事只會讓她的抑鬱症加重,有什麼事情讓我直接跟他談。”趙小龍小聲的解釋了一番。
“那有沒有林玲抑鬱症治療記錄呢?”曹警官看着卷宗裡,**醫院出具的《診斷證明》問到。
“查了,只有一次就診記錄,沒有治療記錄。鄭軍說林玲的抑鬱症沒到需要吃藥治療的地步,經常陪她散散心就會好起來的。這與醫院的診斷相吻合”
“現場勘查呢情況呢?確認沒有他殺可能?”曹警官問
“他殺?不可能,不可能。林玲一個人在女洗手間,格子間門是反鎖的。刀子上只有她一個人的指紋”趙小龍奇怪的看了曹警官一眼,納悶怎麼會認爲是他殺?抓兇手也上癮嗎。
“林玲割腕的那把水果刀,是從哪裡來的?”曹警官指着刀子的照片問。
“呃,這把刀啊,鄭軍說是他家的水果刀啊。”
“這種水果刀哪裡有賣?有沒有在周邊的日雜,小超市問問”曹警官追問。
“……”趙小龍撓了撓頭,吞吞吐吐的說,“還,還真忽略了。”
曹警官轉過頭,看着劉青山說:“老劉,5月16日晚鄭軍的情人在自己家中割脈而死,兇器的照片你看看。”
曹警官說着翻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
趙小龍也湊過來看,看完也都驚訝了,相互對望了眼。
“死者李雯雯,也是在上個月15號因抑鬱症就診,沒有服藥治療的記錄,現場除了李雯雯的指紋,就只有已被謀殺焚屍的死者指紋,我們法醫組和痕檢科對李雯雯的死因做了分析,無法排除自殺可能”曹警官說完認真的觀察面前二位的表情。
都是跟鄭軍有關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割腕自殺,兩個案子如出一轍!
辦公室又一次沉默了,氣氛凝重,讓人倍感壓力。尤其是劉青山,實習警員單獨出警,本來就不合規,再斷錯了案,導致兇手逍遙法外,兩年後再次犯案,這責任可就大了啊……這卷宗上可是簽了他劉青山的大名呢。
劉青山臉色難看的很,不禁擡手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
“鄭軍當時在幹嘛?”曹警官沉思片刻突然問。
“快回答曹警官”劉青山催促道。
“鄭軍,鄭軍說他在家睡覺呢”趙小龍戰戰兢兢的回答。
也對,家裡沒人就在家割腕了,犯不着帶着刀子跑超市去,曹警官思路一飄,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上前一步,拽着趙小龍的胳膊,把他拎到自己跟前,問到:“你剛剛說什麼?”
“他,他在家睡覺”趙小龍往後仰了仰,曹隊離自己的臉太近了,眼睛就在自己眼前,瞪得大大的,一種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疑惑了,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呢,爲什麼曹隊那麼大反應。
2017年6月,鄭軍在家睡覺……之後他就睡死過去了。睡死過去了!睡死過去了!
“噢,我知道了”
“……”
曹警官顧不得跟他們解釋,拿起手機就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沒有接通的時候,曹警官在辦公室裡端着電話轉來轉去,顯得很焦慮。
劉青山和趙小龍兩個人面面相覷,又不敢問,眼睛也都盯着曹警官的手機,盼望着對方快點接電話。
“徐冉,程慧慧說的是幾號?”電話那端終於有人接線了,接通的瞬間,曹警官就對着電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曹,曹隊,什麼幾號”徐冉一接起來電話,飛來這麼個問題,她腦子飛速轉着,誰,程慧慧是吧,幾號,幾號,只用了十分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哦,曹隊,是說鄭軍被下藥那天是吧!我看一下筆錄,稍等!”
曹隊感覺等待的時間好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聽筒裡不斷傳來對方稀里嘩啦在翻動紙張的聲音。
“曹隊,是2017年6月4日下午17:00-18:00”
曹警官聽罷,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劉青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時,門外飄來一句“先告辭了……”
“喂,我說,老曹……”劉青山想問問,到底林玲是不是自殺。
……
醫院裡,林玲待曹警官離去後,重新佇立在窗口,出神的凝望着。
左手自然下垂,任吊墜盈盈握於手心,街上冷清而寧靜,而此時林玲卻沒有表面那般平靜。
王麗麗看到了鄭軍,鄭軍沒死,曹警官深夜來訪就是爲了告訴她這條消息嗎?
不,他是爲了弄明白爲什麼死者身份確認錯誤。
不確認死者身份,就沒法下通緝令吧。誰知道呢?
站久了,未免有些累,林玲朝病牀對面的牆上望去,那裡掛着石英鐘,藉着月光依稀可見時針指向十一和十二之間。
不早了,病區早就熄燈了,林玲打算睡了。她微微轉過身,看到月光舉着斜長的光影把病牀劈成兩半,一半皎潔,一半暗黑。
林玲緩慢的移動着步子,拖鞋劃過地面的聲音迴盪在走廊,安靜狹長的走廊裡竟然產生了迴音,噠,噠,噠~
原來房門沒有關嚴,林玲鬆了口氣,她還納悶呢,病房這麼小的空間,不比自己家那般空曠,怎麼還有迴音了呢。走上前把病房門關好。
林玲想起鄭軍跑到醫院來,問她爲何割腕自殺,她耳邊迴盪着的就是自己從臥室穿過客廳,從客廳來到廚房,從洗手間走到客廳時,拖鞋劃過地面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客廳,產生的迴音:噠,噠,噠。
不知怎麼,林玲覺得鄭軍一點也不瞭解自己。耳邊迴盪着燃情歲月的主題曲
Susannah對Tristan說:“IstillsometimesdreamthatI’mthemortherofyourchilgren”
躺在病牀上,眼皮發沉,睏倦來襲,不知何時,睡着了。
好像有個陌生的男孩子把手機遞給她看,她本無意,只一眼,就被手機上的視頻吸引:視頻上一名女子,慌慌張張跑到一個日雜櫃檯,買了一把水果刀,然後鏡頭一切換,她閃身進了女洗手間。
林玲努力看了看這個日雜櫃檯,她認出來了,那是她家小區北門的一家日雜店。咦?又不對啊,那裡早就沒有日雜店了,換成了美甲工作室啊
林玲想張口問男孩子視頻哪裡來的,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男孩子越走越遠,林玲追不上,被越落越遠。
黑暗中,林玲醒了,看了看對面牆上的掛鐘,只能看到分針指向五,也不知幾點。
她朝左手邊摸去,在牀頭小櫃子上摸到一瓶礦泉水,左手握着瓶身,用右手使勁擰開蓋子,喝了口水,擰好放回原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重新躺下,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