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一住宅區小區,道路兩旁樹蔭濃密茂盛。
一個人慢悠悠的在樹蔭下移動着,自遠處看這人胖的像個球。
這是肥宅每天的放風時間,每天到這個點,肥宅就會被他那神叨的老媽趕出來,在外面閒逛一小時,才讓回來。
肥宅每天移動的軌跡也都一樣,從A小區,轉到B小區,再繞到C小區,之後他會坐在C小區的公園長椅上休息二十分鐘,再原路返回。
今天肥宅沿着既定的路線緩慢的滾動前行,無意間一擡眼,然後整個人一機靈,立在原地。
他馬上調整自己的眼神,一邊把手往兜裡一插,一邊仰起頭來看天,看看這邊,再瞧瞧那邊,裝作若無其事一般的吹着口哨,腳尖在地上胡亂的劃拉着。
趁人不備,突然轉身,撒腿就跑。短胖的小腿,跟蹬三輪車似的,緊倒騰,就是沒見跑出多遠。
跑着跑着,又猛的停下來,因爲他發現剛剛站在那邊樹下的人,這會兒又出現在他前方的樹蔭下。
肥宅放棄了逃跑,站在那喘着粗氣。
“怎麼不跑了啊?”站在前面的男子開口問。
“……”
肥宅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當那個人是空氣一樣,開始往家的方向移動。
那人就一直跟着他,眼看着到自己住的小區了,肥宅忍無可忍,回過頭說:“我不認識你,你別跟着我!”
“肥宅!”阿翔喚了他一聲
“阿翔,你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啊!”肥宅氣急敗壞的瞪了阿翔一眼,低聲質問到。
“我從不按套路出牌,你不讓我跟你回家,我又會突然衝進你家,踩你家地毯上。”阿翔說完,向肥宅家的方向走去。
“阿翔,實施之前不是都說好的,用不記名電話卡聯繫,不見面,咱們不認識。”肥宅攔住了阿翔,用低沉卻不容置疑的聲音說。
說着說着肥宅想起電話卡被衝進下水道時捲起的漩渦……
阿翔挑起眼睛瞟了肥宅一眼。看的肥宅一陣心虛,呃!
阿翔湊近肥宅也壓低聲音說:“別墨跡,回你家說。”
肥宅盯着阿翔的眼睛看,眼神中有難以掩飾的焦灼和擔憂,還有疲憊。看着他風塵僕僕的樣子,難道是剛從w市趕回來的?
“那個,怎麼沒在圖書館給我留言?”肥宅問?
“來不及”阿翔扔下一句就又朝肥宅家走去。
肥宅似乎猜到什麼了。嘆了口氣,跟上了阿翔。
一進屋,阿翔就閃身進了肥宅屋子。
“回來了啊!”肥宅媽又查崗似的問。
“嗯,我進屋了啊。”肥宅悶聲悶氣的說。
“你今天才溜達一會兒,還沒到半小時呢,你看你胖……”
肥宅總是奇怪他媽爲啥對他那麼苛刻,就不能關心他一下,哎!
進了屋,肥宅關好門,沒好氣的問,“還查上次住院的那個女孩兒?”
“嗯,也查查這個人”阿翔說着把吳峰的拍給他的兩張照片調出來。
“咦?這女孩叫孟陽嗎?我記得上次住院記錄上是林玲啊?”肥宅自己嘟嘟囔囔的嘀咕着。
說話間,肥宅一點沒耽誤幹活,手指頭在鍵盤上飛舞着,沒想到小胖手這麼靈活。
“阿翔,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追。我是說我”肥宅看了向房門,壓低聲音說:“我要是長你的這個樣子,我直接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查來查去的,有啥意義,搞不懂你這是泡妞呢還是破案呢。”
電腦屏幕界面各種閃,然後定格在兩條訂票記錄上。肥宅不說話了,轉頭看阿翔,阿翔盯盯看着屏幕,指着訂票記錄說到:
“這上面顯示已經驗票,就是成功上車了,但是他們沒有在w市下車。”阿翔說,“能不能查出來拿一站下車的?”
“他是什麼手機?蘋果嗎?”肥宅問,“我試一下,看能不能定位,只要他的移動端開着定位功能,哪怕關機也是可以的……”
鍵盤又開始噼裡啪啦,電腦屏幕各種界面切換。
“查到了:是k市文化路5-11室,六個半小時前。然後就沒有他位置信息了。”肥宅說完,離開電腦椅,移動到牀邊,往後一仰,四仰八叉的躺牀上了。
估計之後是關了隱私定位,或者是手機被毀了。
“謝謝!”阿翔說着轉身要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從包裡拿出一個塑料口袋,扔在牀上。
肥宅看了一下眼,裡面包着的是個手機。
“幫我開機查一下,有沒有什麼視頻啊,短信啊,備忘錄或者事件提醒有什麼奇怪的地址數字之類的,反正你懂的。”
“喂,你……”肥宅還沒說完,阿翔拉開了門。
肥宅趕緊說了句:“媽,我再出去轉轉。”
說着把剛剛那個套在塑料口袋裡的手機往被子裡面一塞,抓緊從牀上把自己支起來。
“哦,再逛半小時回吧”裡屋傳來肥宅媽的聲音。
肥宅跟着阿翔一前一後的出門了。
兩人走到一樓,快出單元門時,阿翔停下來轉過身對肥宅說:“你放心,我不認識你的。”
“阿翔”肥宅輕聲喚了他名字,嘆了口氣說:“你小心點,你還得罩着我呢……”
……
張倩離開後,賈如鵬播了一通電話。
“Mark,甩個單子給你,老規矩,錄了牀上視頻給我,我付現金。”賈如鵬坐在牀邊,凝視着剛剛兩人親熱時弄皺的牀單,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不過僅僅是一瞬而已,很快就恢復了冷漠。
“賈總,你的單子可不敢接,上次那個晦氣的神經病,害得我被警局請了去,大半夜折騰夠嗆,你是不是要付點精神損失費啊,若不然,說不定哪天,我這受了刺激的神經,就不受控的跟警察彙報點什麼,這誰說得準啊!”Mark淡淡的說。
“這單辦完一起算,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給你的單子都是美女,有的睡有錢拿,這好事多少人上趕着呢”賈如鵬腦海中又浮現出倩倩婀娜多姿,柔弱無骨的身段,纖白盛雪,凝若清瓷的肌膚,真是睡不夠,睡不夠啊,可惜了。
“可別,上次那個不是還有艾滋病啊,賈老闆,我可還沒活夠呢”Mark馬上懟了回去,一想到艾滋病三個字,他慶幸自己只是給那妞灌了藥,擺好姿勢拍了照片,真上啊,自己只怕有錢沒命花了。
“胡說,別聽那些以訛傳訛的話,你到底接不接,看在你兄弟夠意思,進局子也沒慫,這次價格翻倍,這總行了吧”賈如鵬狠了狠心,覺得還是安全最重要,錢不錢的,現在不能太計較了。
“賈老闆爽快,早說早接了,這次是要錄像還是視頻啊?”
“視頻!”賈如鵬咬着牙說到,女人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照片還可以狡辯是合成的,p上去的,我清白啊,巴拉巴拉~
賈如鵬剛掛斷電話,一串讓他頭疼的號碼進來。
賈如鵬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接起來。
“你TM睡死過去了啊,這麼久才接”鄭軍沒好氣的說。
“你不是讓我給你弄護照呢,你說話不能客氣點嗎?”賈如鵬聽着鄭軍的話相當刺耳,忍不住提醒他。
“我倒是想心平氣和的說啊,你看看你手下那些個笨蛋,讓找賬本,找不到,讓找個人也找不到”鄭軍說着說着火氣又上來了。
鄭軍壓抑住火氣,說到:“我沒工夫跟你墨跡。你現在快點派你的人去M市通往W市的G108次列車上,人在車上呢。”
“哦?早說啊,這就辦!”賈如鵬馬上播了通電話,安排人驅車去追火車,中途上車把人劫下來。
安排完,賈如鵬長長舒了口氣。
鄭軍掛了電話,從M市的列車候車大廳走出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都以爲他潛逃出去了,他就又殺回來。
沒想到剛回M市就見到候車大廳,林玲跟一個陌生男子在衆目睽睽下接吻。
他跟林玲的婚姻名存實亡,但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辣眼睛,所以剛剛電話裡不自覺的說話口氣就那麼衝。
他也搞不懂既然都不愛了,他爲什麼不能放林玲走。
兩年前有一天他回到家,發現屋子黑黑的,他以爲林玲不在家。可是等他開了燈,看到林玲瑟縮在沙發上,像個無助的貓咪一樣,楚楚可憐。
他湊過去問發生什麼事?那會兒幹嘛打電話給他,他開會呢,所以態度不太好,讓她別往心裡去。
林玲眼神空洞,聽了他的話無動於衷,似乎也根本沒聽他說什麼。
從那之後,林玲爲數不多的熱情被抽走了,她有一次問鄭軍,她感覺這樣好累,爲什麼不能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鄭軍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沉默以對。
林玲後來割脈了,因爲什麼割脈,林玲始終不肯講,他回憶也回憶不起來,好像記憶被抽空了,只記得講課,吃飯,而後就是回家,好像還吐了。
之後沒有人跟他提起那天的事情,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帶着哪個女人回家被林玲撞見了,可是他爲什麼要帶女人回家呢?他從不否認自己風流,可風流跟犯傻是兩個概念。
再然後鄭軍出差回家發現家裡沒有林玲的影子。一問樓下保安,林玲已經一週沒回家了。失蹤?鄭軍剛要尋找她,林玲自己就回來了,精神狀態很差,整個人蒼白消瘦。僅存的鮮活和靈氣也被消磨殆盡。
她還是那句話:“爲什麼不能各自過活?”
鄭軍一瞬間想到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作爲知名講師,他還是要注意公衆形象的。
所以寧可婚姻名存實亡,他也不要爆出小三,逼宮,離婚,分家產。
不但忍受不了這種事情發生,只要想到這幾個字眼,他都覺得渾身不自在,這跟他扯上關係了,以後還怎麼站在講臺上給自己的學員培訓?言之鑿鑿的讓學員追求理想,樹立目標,做好人生規劃,那不是啪啪打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