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郭蓉蓉已經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劇院的樓道里,佩槍不見了。把她嚇的不輕,後來又聽說有個叫安琪的小女孩失蹤了。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曝出真實身份,把那幫不知情的老師驚得不輕。現在顧不上別的,她一邊安排老師們分成幾隊滿校園找人,一邊同杜志勳聯繫請求增援。
她還通過隱形話筒呼叫丁潛,問他現在哪兒,說自己遭到襲擊了,槍也丟了,懷疑襲擊她的人綁架了安琪,問他該怎麼辦等等。
丁潛一概沒有回話。
他和巫雲飛正站在劇院側門一個僻靜的地方。他拿着槍,巫雲飛戴着手銬。
巫雲飛說:“既然你懷疑是我綁架了那個小女孩,爲什麼不現在把我交給警察?”
丁潛問他:“到底是不是你?”
“你覺得呢?”
“你完全有作案時間。”
“然後呢?”
丁潛注視着他那深陷的眼窩裡一雙幽暗的眼珠,直到此刻,這個人都能保持着坦然自若,讓丁潛暗暗吃驚。
如果他是兇手,那他就是丁潛遇到過的最可怕的兇手。
“其實你自己也說不準,是不是,丁醫生?這可有點兒難辦啊。把我交給警察審問,萬一我不是兇手,那你們就延誤了救人的時間。如果不把我交給警察,萬一我真是兇手,你們還是找不到小女孩,這可如何是好。”
丁潛一把抓住巫雲飛的衣領,雙眼閃爍着少有的兇光,“那可是一個才13歲的小女孩。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兇手,但凡你還有點兒人味兒的話,就跟我說句實話!”
巫雲飛忽然笑了,“丁醫生,你還真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啊。難怪你會對溫欣耿耿於懷!”
“別說沒用的。”丁潛把手槍頂在巫雲飛太陽穴上。“惹急了我也會殺人的。”
“殺了我,你就犯死罪了。”
“不會。我瞭解警察辦案那一套。我會把現場僞造成正當防衛,對警察說是你把郭蓉蓉的槍搶走的。我們遭遇後,經過搏鬥,我開槍擊斃了你。你覺得這個解釋還算說得過去吧。我保證,警方肯定會相信我,因爲我們之前沒有任何糾葛,他們找不出我冒險殺你的動機。”
“當心理醫生的人可真夠缺德的。”巫雲飛嘆口氣,“我可以幫你找那個女孩。”
“……”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丁潛臉審視了巫雲飛幾秒鐘,放下手槍,“怎麼找?”
“我感覺,她現在應該不在校園裡,你們找再多遍也沒有用。”
“你認爲是兇手把她弄出去的?”
“很可能。”
“這個學校四周都是圍牆,只有前後兩個大門,後門常年上鎖,只有正門出入,但是門衛根本沒看見有人帶着安琪出去。”
“如果我是兇手,我肯定會翻牆離開。這個圍牆並不算高。稍微有點兒體力就能翻過去。”
“那你是從哪兒進來的?”
“正門。我跟門衛老頭兒說我是學生家長。額外給了他五十塊錢。”
“……”
巫雲飛的想法與丁潛不謀而合,但前提是兇手不是他。
假如巫雲飛是兇手,丁潛估算了一下,他不應該有時間把安琪運出校園,至多是把她藏在學校的某個角落,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但萬一兇手不是他,女孩就危險了。兇手肯定事前都安排好了,他一旦把女孩帶到殺人地點,可能馬上就會動手。
現在,丁潛面臨兩難的選擇。
“走。”他做出了決定。
他把手槍插在腰間,用衣服擋上,但沒解開巫雲飛的手銬。押着他趁亂出了學校。
他的車就停在校門外,他把巫雲飛塞到副駕駛座位,自己也上了車,開車沿着校園的圍牆轉了一圈。
假設兇手是翻牆逃走的,肯定是先前選好的路徑,牆外應該很隱蔽,而且停放着他的交通工具。
他看了一圈,在學校後門和劇場之間有一個小巷,巷子另外一邊是一個停車場的外牆。兩牆之間夾着一條二十米長的狹窄小道。
小巷有兩個出口,一個斜插到大路上,通向一處比較繁華的三角地街區,另外一出口是兩邊有居民樓和小超市的街道。兇手可以從任何一個出口離開。
丁潛停下車打聽,把巫雲飛也拽下車,從後備箱裡找了一件破毛衣把他戴手銬的雙手裹上。兩個人進了路邊超市打聽小老闆,有沒有發現靠學校那個小巷出口附近停着什麼車輛,或者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有人說好像是有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在巷子口停了一會兒,也有人說是灰色的,司機什麼樣沒人注意,也沒有留意那輛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看來你希望不大啊。”兩個人回到車上,巫雲飛居然說起風涼話。
“如果是你,你會把女孩拉倒哪兒?”
“那可就不好說了。當然是越遠越好,越難被你們發現的地方越好。”
丁潛心一沉。
兇手要是真像巫雲飛說得那樣,那他根本別想找到那傢伙,平江市也有上百萬人口,這麼大的城市想找一個失蹤的小女孩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兇手的作案手段,說:“兇手殺害第一個被害人徐露時,殺人現場就在徐露家不遠處一個佛品店對面街的賣貨亭裡。”
“是嗎,他還真有膽量。”巫雲飛居然誇獎。
“他不是有膽量,剛好相反,他是懼怕徐露。他把徐露當成了鬼,甚至必須在她額頭上貼上鎮屍符纔敢動手殺她。他就近動手肯定是怕夜長夢多徐露這個鬼掙脫封印加害他,所以急急忙忙用拘魂咒把她殺死才放心。如果兇手用相同的手段對付安琪,他的作案場地也不會選得太遠。”
“聽你分析的倒是有點兒道理。不過,你怎麼斷定兇手一定會用相同的手段呢。”
“安琪平時喜歡穿紅裙子,這一點跟徐露一樣。安琪被綁架的時候還穿着紅色的舞蹈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