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潛對自己目前的分析還是比較滿意的,正說着,郭蓉蓉冷不防插了一句嘴,“大叔,那你想過沒有,這些自殺者是如何被選中的?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共同點,設計者究竟是看中了他們什麼呢?”
“這確實是個很頭疼的問題,我也一直沒有想明白。”
“我一開始想過從他們的日常聯繫上入手,或許兇手是通過網絡找上他們的,奇怪的是,這些自殺者的手機、qq,微信、書信等等常用的聯繫方式都很正常,沒有發現他們與任何可疑的人有聯繫,包括趙剛毅在內也一樣。這很不正常是不是?按照大叔推測出的*模型,自殺設計者肯定要與這些人頻繁接觸才行,否則很難跟他們保持互動。”
丁潛想了想,“秘密保持互動倒也不是特別難做到,設計者如果採用一種比較隱秘的聯繫方式。或者是提前與這些參與者約定好見面時間……”
“好吧,那先不談這個,還是談談剛纔的問題,這些自殺者是如何被選中的?”
“……”丁潛的回答只有沉默。
“你說會不會是像恐怖電影裡那樣。”郭蓉蓉突然說。
“恐怖電影裡?!”
“恐怖片裡常見這種橋段,某個人無意中從網絡下載一段詭異的視頻,或者在家門口撿到一個沒有名字的光盤什麼的。因爲好奇心,回到家用電腦打開看了一眼,無意中就沾上這東西了。”
“怎麼聽你說的好像靈異片情節一樣,如果這個案子也是這樣的話了,那咱們就碰不了了。只是……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說話的口氣很奇怪呀……”
電話那頭的郭蓉蓉沉默了兩秒鐘,“大叔,我確實想跟你說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也參加了*,在遊戲裡我畫了不少的迷宮畫,滿屋子都是。”
“哦。這個其實很正常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們最近一直都在調查自殺案,你肯定會有觸動,夢到這些不奇怪。”
“我不僅僅是夢到了這些。我被鬼壓牀了。”
“你是說夢魘……”
“是吧。我當時感覺自己好像是醒了。可是身體完全動不了。眼皮也睜不開,我想喊人,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嘴脣和舌頭都是僵硬的,完全不能動。那種感覺實在太嚇人了。就好像躺在棺材裡一樣,你能想象到那種感覺嗎?”
“……”
“我當時簡直都抓狂了,就在那時,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就像有人附在我耳邊說話,又好像是從我心裡發出來的,那個聲音說——‘我想死。’然後,那個聲就不停的在我耳邊重複這三個字。你知道那有多可怕嗎?後來多虧是鍾開新把我拽醒了。”
丁潛安慰郭蓉蓉,“夢魘的經歷說起來有點兒嚇人,其實跟鬼也沒什麼關係。睡覺的時候,大腦在深睡眠和淺睡眠之間不停交替。當大腦淺睡眠時,人就會做夢,深睡眠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意識。正常情況下人都是從淺睡眠中醒來,但偶然從深睡眠中醒過來,大腦中負責接收信息的中樞甦醒了,而負責運動的中樞仍然在睡眠中,這時候你就只能眨眼,出氣,但是卻動不了,甚至連想咬自己的舌頭弄醒自己都辦不到。”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也大致聽說過,可是,我跟鍾開新聊這件事,他竟然跟我說,他這兩天也有過類似的夢魘經歷,也有個聲音在他心裡不停的說——‘我想死,我想死。’你說這是不是一件怪事?哪會有那麼巧合,兩個人全都夢魘,又全都聽到同樣的聲音?你擅長心理分析,這個你能解釋嗎?”
“……”丁潛解釋不了。這已經有悖常理了。
“大叔,你說,這會不會是因爲,我倆在查案的時候無意中接觸過什麼有問題的東西……”
“你指什麼?”
“迷宮畫我倆都沒畫過。我們只看了《完全*》,問題會不會出在它上面,你說那些自殺的人真的只是演員演戲嗎?你說那些自殺鏡頭拍得怎麼都那麼逼真,簡直就像真的一樣。你說那家出品這個視頻的日本公司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要不然怎麼會被禁止銷售這個影碟,是不是之前出過什麼怪事,才被迫封殺的?”
郭蓉蓉一向不信這些靈異的東西,眼下竟然患得患失,神經兮兮的,看來她也確實是被嚇到了。
丁潛罕見的無能爲力,他豐富的學識在這個時候一點兒都派不上用場。
趙剛毅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在他耳邊響起,“其實真正可怕的不是迷宮,是《完全*》。”
趙剛毅口中的“真正可怕”是什麼意思?
難道*裡還隱藏着什麼他不知道的神秘東西?
丁潛起身走到桌前,打開趙剛毅的平板電腦,點開《完全*》的視頻。
他從頭至尾,認認真真的又看了一遍。
這幾天他也翻來覆去的看這段錄像,裡面的自殺鏡頭和自殺知識,他幾乎都能背下來了。
依然是那個喋喋不休的教死老師,依然是一幕幕逼真的自殺鏡頭,虛虛實實,難辨真僞,
他一邊看視頻一邊琢磨趙剛毅口中的“真正可怕”究竟是什麼含義。
他剛開始以爲,趙剛毅的意思是,被迫的反覆看這些自殺視頻,讓自己感到很壓抑,很痛苦。“可怕”不過是一個形容詞。通過他對*的科學分析,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解釋。
但丁潛怎麼也沒想到,郭蓉蓉和鍾開新會同時出現如此離奇的夢魘症狀,似乎給“可怕”這個抽象的形容詞賦予了有形的含義。無論聽上去有多詭譎,多不可思,這件怪事真真切切就發生在眼前。
現在回想起趙剛毅吞槍前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丁潛忽然有種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