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就跟你說了吧,本王今天可不是誠心過來跟你道歉的。”
北凌逸嘴角一揚,勾出一個極爲妖孽的笑意,黑眸閃耀如天邊高高懸掛的星辰,看了七夜一眼,才又捻起鉢裡的棋子,往棋盤上填了去。
“是嗎?我也覺得你今天恐怕也不單單過來跟我下棋那麼簡單。”
七夜看都沒看他,手上的黑子便跟了上去。
“還真就是過來跟你下棋罷了。”
北凌逸揚眉笑了笑,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淡然望着七夜,思量了一下才開口道,“近日皇兄似乎過得挺愉悅,之前他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也沒有人能夠影響他的喜怒哀樂,只有……”
“其實本王之前還從來沒有看到皇兄發那麼大的火,他能爲你做到如此,本王也是出乎意料的。雖然本王也不明白什麼感情,但……這樣似乎也挺好,至少讓本王感覺到,皇兄他也是個普通的男人,並非是那般冷酷冷血之人。”
說到這裡,北凌逸突然微微嘆息了一聲,“郡主也是一個聰慧之人,常伴皇兄左右,想必也會成爲皇兄的左右膀,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
“逸王殿下說笑了,七夜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
“你不用謙虛,你若是真心效忠皇兄,只會比本王強,不會比本王差。朔涼那邊的事情本王都知道,你的手腕跟智謀不在本王之下,本王說此話並非是恭維你。”北凌逸說着,看了七夜一眼,這才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下去,道,“現在大中原戰火連綿不絕,大宋的軍隊已經開赴遼州城,本王不久便要前往泗州,四皇兄也將率大軍前往東北部擊殺平南王逆黨提防金盛大軍突襲,南疆蠻族六十萬聯軍蠢蠢欲動,東方大元帥此次回皇城之外,更是調撥援兵。如此一來,西北的朔涼,是至關重要,本王希望你能夠堅守住它!”
此話落下,七夜不禁一怔,怪不得看東方破天這些時日都是早出晚歸的,無時無刻不爲南疆的事情擔憂着,沒想到南疆的局勢竟是如此的緊張。
“陛下不是已經打算跟西楚金盛聯姻嗎?金盛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對我大夏用兵,至於西楚……他們也都是一直按兵不動。”
“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皇兄的意思是先用聯姻之名拖住兩國,與此同時快速對南疆用兵,儘快結束南疆戰事,到時候,才能騰出手對付他們。他們現在按兵不動,也不過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
在兩人對弈攀談之時,龍騰宮內——
“陛下!”
“奴婢見過陛下!”
一殿的人對着大步走進來的陛下跪了下去。
“平身!”
赤帝一掃衣袖,眼眸掃了四周一圈,沒有見到七夜的身影,墨眉幾乎擰成了一團,難不成她又回王府了?
“郡主呢?”
低沉的聲音裡帶着一些冷意,冷然掃向站在一旁的幾個小宮女。
小宮女們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這才慌忙跪了下去,慌張的回道,“陛下!郡主在梅林水榭賞花……”
宮女的聲音才落下,眼前便沒有了陛下的蹤影,擡頭往殿外望去,只見到後面的江海正匆忙的跟着。
而水榭內——
“跟你說了這些話之後,心中竟是輕快了幾分。”
北凌逸手中的白子落下,微微感慨了一句。
“殿下能夠爲他如此操勞,七夜也深感敬佩,七夜一介女流自是比不上殿下深謀遠慮……”七夜淡淡笑了笑,星眸裡凝聚着淺淡的幽光,看進去竟是如此的清澈明亮,“但是我一定做好自己份內之事,殿下儘管放心。”
聲音落下,手中的棋子也落了下去。
北凌逸擡起頭看她,思量了一下,才問道,“你會永遠效忠皇兄,永遠站在他身邊嗎?”
聞言,七夜突然笑了笑,目光倒很是坦然,望着北凌逸,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力堅持。”
一點也沒有因爲七夜的答案感到失望,相反,北凌逸似乎還頗爲的滿意,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徐然起身,“如此便好,這盤棋,還是暫且先留着吧,等本王將大宋拿下,回到皇城,再繼續跟你討教……”
說着,便突然轉身離開。
那飄逸的背影看起來,卻是有些蒼涼,想想這北凌逸似乎也就是那麼二十來歲的年紀,竟是沉澱得如此的深沉內斂,那樣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二十歲男兒該有的樣子!
興許,這般環境之下成長的人,都註定了要早熟一些,所需要承擔的,也是要多一些吧!
這個北凌逸,倒是讓她七夜挺欣賞的一個人,興許是因爲他身上也有某人的一些特殊的氣質吧。
好一會兒,七夜才收回眼神,淡然望向那盤還沒有下完的棋子……
“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一道低沉平和的聲音伴着淡淡的冷香從身後襲來,七夜一怔,幽然轉過頭,便看到站在階梯下一身黑衣龍袍的北璃赤。
七夜收回目光,伸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子分開,心底竟是微微有些沉鬱起來,低聲道,“沒什麼,只是說他放心不下你,讓我對你好一點,不然讓我好看。”
明明是有些打趣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來,卻是隱約聽出一份苦澀來。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北璃赤負着手走了過去,在七夜的身旁坐下,看着七夜那潔白的素手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將那黑白子分開,沉默了一下,便也動手幫她。
“我說,他這個樣子,讓我很懷疑他跟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七夜說着,突然用那種很奇怪的眼神,非常非常奇怪的眼神,放肆的打量着身旁的北璃赤,清冷的眸子裡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緋紅的脣線一揚,道,“比如說,你這麼風華絕代,英俊逼人,他又是那麼邪肆妖孽,妖豔動人,你們之間發生一點什麼事,那也是應該的……”
果然,七夜這話落下,北璃赤那清俊的臉就黑了下去,陰冷的瞪着七夜一眼,森冷的開口,“發生什麼?你想說朕跟他之間發生什麼事?”
七夜但笑不語……
看得某人更加惱火,想了想,然後便有些懷疑的望着七夜,“靖世子給你講了這些黃段子?”
‘噗!’
被他這話驚悚了一把,七夜有些不可思議的擡起頭望着他,臉上的笑意還沒有下去。
“朕就知道是他!別以爲你之前跟他天天逛青樓朕不知道!這靖世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跟朕說話都是那麼奸詐不肯吃虧。”
北璃赤陰冷的開口道,深眸裡也是寒光閃閃。
這時候,七夜頓時默默的爲胖子默哀了——躺着也中槍!這可不關她的事!
“陛下,靖世子是你的表弟,而且他爲人挺仗義豪爽……”
七夜自是沒忘記胖子可是長公主的兒子,北璃赤還得叫長公主姑媽呢!怎麼能這般說自己的表弟?
“他只是個胖子,是個奸商!你以後少跟他在一起,他不久之後便要跟沐小魚成親了,你一個女人怎麼能跟他走那麼近?”
陛下沉着聲音冷然道,一邊說着,還往旁邊的茶几上掃了去,這才自己倒上一杯茶,抿了幾口。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跟胖子,還有小魚都是好朋友。”
七夜這纔想起來,胖子跟沐小魚兩人要成親了,聽說原本婚期定在年後的幾天的,但是因爲這祭天大典的事情,便耽擱了,然後就推遲到下個月初九,看來,她還得儘快把禮物準備好纔是,這次,一定要給他們夫妻兩一個超級大禮纔是。
其實,這份禮物七夜一年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趕上這個時候,正好!
之前給胖子制定的減肥計劃似乎也應該執行了,這段時間沐小魚好像一直都監督着胖子,昨天匆匆的看了胖子一眼,發現他好像精神不錯,想來應該前期的理療不錯,如此,等她身子恢復一點,就可以給胖子施針了。
七夜沉思了許久,才發現身邊的男人沒有說話,這才擡起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正一臉深沉的望着他,想了想,七夜才解釋道,“跟他們在一起很開心,這些年來,也多虧了他們一直把我當成好朋友,所以心裡便是一直很感激他們。”
聽到這話,陛下眼底才微微一沉,想了想,臉色緩和了下來,“隨你吧。”
說着便悄然起身,看向她,“陪朕到處走走吧。”
聞言,七夜手中的動作一頓,然而倒也沒有拒絕,將手中的棋子往鉢裡放了去,然後便起身也跟了上去……
兩人便是沿着這碧湖的彎曲小道走着,清風陣陣,鼻間盡是那清幽的梅花香氣,青衣飄飄捲進身旁那也在飛舞的金絲黑色袍角里。
兩人並肩而行,江海則是帶着幾名宮女太監遠遠的跟在身後,腳步也都是放得很輕很輕,生怕會擾了前面那對璧人的興致。
“聽說那些大臣都說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思量了一下,七夜終於開口問道,側過頭淡淡的望着他。
“嚼舌頭罷了,讓朕知道誰敢如此造謠,朕就拔了他的舌頭!你當作沒聽到便是了,這些老傢伙總得需要一個發泄的方式,朕會處理好。”
北璃赤眼底拂過一道惱怒,森冷的開口。
“算了,你也別操這個心了,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如今的我,自然是無法讓他們信服,你若是想以暴力鎮壓下去,倒還讓大夏的百姓對你生出壞的印象來。”
“朕自是不在意那些,朕若是不震懾他們一次,他們都要以爲自己才這大夏的陛下了!”
北璃赤不以爲然道。
聽着,七夜禁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即便如此,那太皇太后呢?”
她剛剛聽說太皇太后回來之後便是一直關在佛堂裡,昨晚上可是連晚膳都沒有用,想必應該是爲北璃赤之前的話槓上了。
“皇奶奶會自己想通的,你不用擔心。皇奶奶其實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不通情達理,她只是需要有人給她當頭一棒罷了。不然這些年朕時常不在朝中,淨月因爲你大哥的事情,又豈能安然無恙?是皇奶奶保住了她。”
北璃赤似乎很瞭解太皇太后似的,“七夜,皇奶奶並不是針對你,她一心希望朕能夠爲皇家開枝散葉。你知道,當初皇爺爺也就是娶了皇奶奶跟東方老太妃兩人罷了,後宮的子嗣非常的單薄,東方老太妃一生都沒有爲皇爺爺生下一男半女,如今所有的皇儲都是皇奶奶一脈。正是如此,皇爺爺治理天下十分的吃力,因爲朝堂權勢不平衡。她也只不過擔心朕步上皇爺爺的後塵。”
七夜一時間沒有說話,儘管如此,她心中對太皇太后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心底便是這麼下了決定,若是太皇太后不找她的麻煩,她自然會尊敬她是長輩,但是如果她不識趣,那她七夜也不是好惹的。
“她若真心能容我,我自然真誠以待。”
想了好一下子,七夜才淡然落下這麼一句。
“嗯。”
北璃赤應道,“你先安心把傷養好吧,今日早朝過後朕跟大元帥告知了,他讓朕轉達你一句,讓你好好的養傷,不用擔心他們,其他的事情也不用管。”
七夜頓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
“淨月會時常過來陪你,你原先的那隊樂師也可以讓他們進宮給你奏奏曲子。”
……
於是接下來的長達半個多月的時間,七夜都是呆在宮裡,準確的說應該是呆在龍騰宮裡。北璃赤也沒有另外安排一個住處給她,直接把人禁錮在龍騰宮內,這想要外面的人不想點別的緋紅色的念頭都是很難的,反正她皇妃的名號算是坐實了,小宮女們都已經改口叫她娘娘,當時還嚇了她一下,這娘娘叫得她是渾身感覺不對勁。
然而只有七夜自己明白,這段時間北璃赤對她的關心是無微不至的,而且,這段時間他似乎也很忙,一連好幾天不回宮裡歇息也是常事,都是直接在御書房睡下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每天總是抽出時間來陪陪她。
不得不承認,這段時光倒是成爲她兩世爲人以來,最讓她感到愜意放鬆的時光,什麼也不用想,不用擔心自己的仇家殺上門,閒來看看書喝喝茶,或者偶爾到水榭邊上坐坐,更或者練練功。
期間,北淨月倒也是隔三岔五的往龍騰宮裡跑,多半是來找七夜聊天練劍的。
東方破天在祭天大典過後沒幾天便已經奔赴南疆了,走的時候,帶走了五萬的黑旗軍,如今黑旗軍只剩下七夜手下的那個黑旗三營。七夜自然是明白東方破天的用意,便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命將士們抓緊時間訓練。
而北凌逸則是跟東方破天同一天離開皇城的,北璃赤在給東方破天還有這個逸王殿下踐行的時候,這北凌逸倒是趁機跟她說了一句話——皇嫂,你還欠着本王一盤棋,他日本王回來再把它下完!
仍是那般有些囂張不可一世的語氣,但是停在七夜耳中卻沒有那火藥的味道,後來七夜只是祝他早日凱旋歸來。
這天早上,七夜正跟北淨月在水榭旁練劍喝茶,慈安宮裡的突然來人了。
“奴婢見過淨月公主,璃夜郡主!璃夜郡主,太皇太后有請!”
那名宮女倒是挺恭敬的朝兩人行禮。
“皇奶奶要見皇嫂麼?”
北淨月顯然也是有些驚訝,掃了那宮女一眼,遲疑了一下,便問道,“皇奶奶有沒有說是爲了何事?”
前些日子鬧下的彆扭如今還不知道是否緩和,北淨月只知道陛下皇兄下令沒有他的口諭,任何人不得進入龍騰宮,而且這半個多月以來,好像僅僅去了皇奶奶那裡一下,兩人只見的矛盾不見得解開了。這皇奶奶突然找七夜,北淨月自然是不放心的。
“回公主殿下,今天是選秀的最後一天,太皇太后是過來邀請璃夜郡主一起過去看看的。”
選秀!
七夜這纔想起來這趟事情!
北璃赤前天夜裡倒是又跟她提過一次這事情,好像是因爲要跟西楚金盛兩國聯姻的事情,不過,這事似乎還沒露出風聲,那些人都以爲這選秀還真就是給陛下選妃子的。
“選秀?”
淨月公主微微一愣,連忙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向七夜,見她神色淡淡,眼神沉寂如海,似乎在思量着什麼,心底立馬浮起些許的不安,然而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七夜搭在膝蓋上的素手。
七夜這下倒是回過神來了,望向北淨月。
“七夜……這……皇兄他,他興許也有苦衷……你……”
北淨月喃喃道,望着七夜的眼神越發的不安起來。
七夜擱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請帶路吧。”
這太皇太后七夜倒也想見見,知道她跟北璃赤如今是已經生出一些隔閡來,她也想試着探探這太皇太后的口風。
“七夜!你……”
聽到七夜應答,北淨月心中自是有些擔心,想了想,然後也立馬站起身,追上七夜,道,“我也跟你一起前去看看吧,我也還沒有見過這選秀之事呢!”
最後的選秀較量便設在養心大殿門前的廣場上。
七夜跟北淨月過去的時候,場中已經圍坐了好些人,而且,似乎秀女們的表演已經開始了。
前方的位置上,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太皇太后,兩側則是一些晉級千金的家眷,軒王北凌軒跟齊王北凌齊竟然也在,北凌齊的身邊還坐着一身白裙飄飄的宋纖纖。 wωω⊕Tтkд n⊕¢ 〇
之前這北凌齊似乎有將宋纖纖立爲王妃的打算,不過後面便沒有了消息,這自然是讓衆人頗爲的奇怪,尤其是宋纖纖,她好幾次提起這事情,然後卻都被北凌齊搪塞了過去。本來宋家那邊還樂着以爲總算找到一尊靠山了,沒想到卻一直是沒有什麼音信,這讓他們只能乾着急了!
這齊王還是有些權力的,陛下對其還算是信任,將兵部的一些事宜交給他管理,而且他跟西楚皇室也算是有些關係,所以倒也能算是一尊靠山,宋纖纖若是登上了齊王妃的寶座,前途自然是無量的!
“淨月公主到!璃夜郡主到!”
尖銳的通報聲響起,衆人便齊齊轉過頭朝入口望了來。
“淨月見過皇奶奶!”
北淨月躬身行禮道。
“哦,淨月也來了!來,來,快坐皇奶奶的身邊!”
太皇太后仍然是一身雍容華貴的鳳袍,臉色似乎有些憔悴,不過精神倒是挺不錯的,看到北淨月,便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一手拍着自己身旁的空座。
“淨月謝過皇奶奶!”
北淨月這才起身,朝七夜眨了眨眼,然後才往太皇太后的身旁坐了去。
“璃夜見過太皇太后!”
七夜躬身施禮。
聲音落下,場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七夜的身上。
對於這位璃夜郡主可是好生了得,陛下不惜廢除祖制跟太皇太后翻臉,這其中的緣由絕大部分就是因爲她!而且陛下乾脆直接把人藏在龍騰宮中,今日若不是太皇太后召過來,他們還不知道如何才能見上她一面呢!
七夜今日是一身月色重錦長裙,頭上隨意綰了一個清麗的髻,而後三千青絲披肩散下,發間斜插一支紫玉簪,很簡單的裝束,然而配上那副內斂淡漠的容顏卻是給人一道清冷如風的感覺。
衆人似乎在她身上移不開眼神,倒不是說她很漂亮,而是這女子身上有一種氣勢,讓他們無法忽略她的氣勢。以前遠遠看着倒沒有這樣的感覺,如今稍微近些一看,這種感覺卻是很明顯,興許是因爲那天看了她在競技場修羅一般的手段而感到有些害怕吧。
如今七夜看上臉色依稀有些蒼白,不過一雙清眸卻是明亮如星辰一般。
太皇太后也有些複雜的望着下方的七夜,這個女子有讓她心疼憐惜的理由,可是卻也是因爲她,陛下跟她這個做皇奶奶的翻臉,到現在關係還鬧得有些僵,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是起因在於她,太皇太后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麼態度去面對她。
他們皇族的,欠東方一族太多,尤其是欠着這個女子的……
心底自是百感交集的思量了好一下子,纔開口道,“起來吧,讓你過來就是想讓你一起過來看看這選秀之事,依陛下的意思,這後宮以後也還是由你來執掌,這些妃子你就先掂量着吧。”
太皇太后說着,便讓人給七夜在淨月的身旁擺上一張大椅,然後示意七夜坐下。
七夜自是沒有客氣,便坐了下來,緊接着下面秀女們的表演便是繼續了——
無非都是那枯燥無味的琴棋書畫,跳舞作詩之類的表演,千篇一律的,七夜自是看膩味了,看這些,還不如去看那些太監鬥蟈蟈呢。
然而,旁邊的太皇太后卻是看得津津有味,瞧這個舞姿驚人,瞧那個琴藝高超,似乎一連看了好多個,心底都很滿意,不住的點了點頭,還不時的跟身旁的北淨月討論着——
“淨月,哀家看這個也是不錯的,這畫畫得可真好,栩栩如生,可不比你差多少。你瞧瞧這牡丹,畫得多好!”
太皇太后滿意的看着跟前太監拉開的那副話,蒼老的臉上盡是一副喜色。
“皇奶奶,這畫得好或者不好,可不是我們說了算,可得陛下皇兄看了說好才作數,您啊,就別摻和太多了,免得還累着自己。”
北淨月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太皇太后說了,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話恐怕就是說給旁邊的七夜聽的!
“哀家不累,這後宮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你看你陛下皇兄登基多年到如今才答應選秀,哀家總得物色出幾個標緻的。好了,王大人之女王嫣然,你這牡丹畫得很不錯。”
得到太皇太后的稱讚,場中的那個秀女自然是驚喜萬分,連連叩謝這才退下。
不知道又繼續了多久,直到七夜都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間,一道尖銳的聲音高唱道——
“陛下駕到!”
七夜便是被這聲音給驚醒的,連忙睜開有些疲憊的眼眸,順着衆人的目光朝入口望了過來,果然看到了一身明黃色的北璃赤正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臣等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連忙起身跪拜。
“衆卿平身!”
北璃赤龍袖一揮,示意衆人起身。
“謝陛下!”
跟在後面的江海已經飛快的讓人準備好了龍椅,就落在七夜的身旁,北璃赤幾個大步的走了過去,臨走過七夜身邊的時候,還掃了她一眼,然後才走了過去。
“陛下來了!”
太皇太后看到北璃赤,倒是僵硬了一下,隨即臉上才微微拂過一道和藹的笑意,“哀家琢磨着你公務繁忙,所以便沒有讓他們過去打攪你,過來了倒也好。”
“皇奶奶有心了,選秀之事關係我大夏與兩國的邦交,朕自然得上心。”
北璃赤淡然應了一句,然後才往龍椅上坐了下來。
然而,太皇太后卻因爲北璃赤這話深感疑惑,什麼關係大夏與兩國的邦交,這話是何意?思量了一下,倒也是捉摸不透,這次才轉過頭望向北璃赤,問道,“陛下,你這話是何意?”
“何意?”
北璃赤望向太皇太后,有些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皇奶奶等下便知道了。”
下方的衆臣自然也是不知道此事,知曉此事的人如今並沒有幾個,不過他們倒是知道金盛跟西楚似乎有使臣前來大夏,他們料想着,應該是跟三國之間的和平而來。
“陛下有旨,各秀女才藝展示繼續!”
話落下,北璃赤便掃了江海一眼,江海立刻會意的高唱道。
於是乎,有陛下在場,後面的秀女幾乎是使出渾身的本事,將自己那一身的才藝展示得淋漓盡致!
不少的秀女還半掩遮面羞澀的望着座上的陛下,那媚眼拋得,好幾次,七夜還以爲那秀女眼睛抽筋了呢,好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秀女是在脈脈含情的望着龍椅上的某人!
真是豔福不淺!
這些女子,說實話,個個幾乎都是那絕世大美人,後面的所代表的勢力也不凡,難怪那些君主都願意通過這納妃的辦法還平衡朝堂的權勢了!
這可是一個美差事!
一來能夠抱得美人歸,二來還能得到她背後的勢力支持,何樂而不爲呢?
“下一位,工部尚書莫大人之女,莫菡倩!”
“下一位,禮部尚書……”
“下一位……”
好一會兒,當最後的一個絲竹聲收歇的時候,表演之事總算結束了!
衆秀女千金也統統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經過了長達半個多月的練習表演,就是要看今天的最後結果了!衆人都是萬分期待的望向龍椅上的陛下!
眼下還沒有皇后,理論上說經過太皇太后的初次篩選之後,再由陛下點頭確認,這選秀之事便是確定了。可是現在陛下親自到場,那麼這選秀之事也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這裡,那些參選的秀女們更是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皆是緊張又含情脈脈的望着座上的陛下。
那些大臣心底也是焦急萬分,微微屏住呼吸,正在等待這陛下宣佈最後的結果!
“衆位千金辛苦了!選秀之事進行了長達半個多月,今天也算是得出了結果,朕這裡也有你們詳盡的信息,衆位都是才貌雙全的佳人。然此次選秀朕事先已經說明,名額只有兩個。”
北璃赤抿了口茶,突然轉過視線望向軒王跟齊王,道,“軒王,齊王,你們二人如今並沒有冊立王妃,這些秀女當中,你們可有屬意的?若有屬意的,朕可以爲你們賜婚。”
北璃赤這話落下,齊王北凌齊略微一怔,他身旁的宋纖纖更是身子一僵,臉色不免是有些不好看起來!
陛下這話的意思,似乎就是要爲北凌齊立王妃了,那麼,她宋纖纖呢?
她算什麼?
她的肚子裡如今可是懷着他北凌齊的孩子,而且,她之前也試探過北凌齊,他確實是曾經有過立她爲王妃的念頭的!
如今,這些……
難道……
宋纖纖禁不住微微咬了咬自己那豐潤的紅脣,有些黯然的望向龍椅上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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