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爲情,愛難卻,恨猶長,爲情,一嘆……
長夜漫漫,空氣裡透着一股壓抑,一絲風也沒有,讓人忽然喘不過氣來——
“哈哈,我就說你終究有求我的一日……”
“是臣服與我還是看着她死亡?是讓你母后永墜地獄還是讓她死?我說過,你膽敢違逆我,我就要讓你付出代價,讓你跟你那叛逆母后一樣,你想看到她跟你母后一樣的結局嗎?”
桀驁陰冷的笑聲之中透着一股蝕骨的冰冷,那陰森森充滿寒意的聲音,讓人不禁感到一陣駭然,蒼茫的天地之中,只看到一片迷茫濃郁的白色大霧,沒有一個人影,整個天地彷彿都被一片飄渺虛無所冰凍住,周圍的霧氣不斷將那稀薄的空氣湮沒,一股陰寒的氣息正飛快的從腳底下蔓延而來——
“焚爾之軀,洗去罪孽,塵世過往,皆爲煙雲……”
耳邊忽然傳來詭異的頌唱聲,扭曲的茫茫白霧之中那蒼涼蕭瑟的搖鈴聲傳來,只見白茫茫的濃霧漸漸的散開來,一條黑色的大道緩緩漂浮在蒼茫的白霧之中,周圍仍然是壓抑得透不過氣的濃霧,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那詭異的頌唱聲自遙遠的前方傳來——
他朝那條延伸的黑色大道走了上去……
然後……
他就看到了她,一身幽藍色的衣裙,整個人被吊在跟前的古堡十字架上,四肢都被長長的鎖鏈鎖着,十字架下,是那燒得通紅,火苗燃燒旺盛的大燒爐。
此時的她,一頭秀髮披肩散下,凌亂的交織在胸前,飛舞的衣裙宛若盛開在午夜裡的藍色薔薇花,她秀麗的臉上被劃了幾道血痕,嘴角還殘留着一絲殷紅的血跡,素來清冷的雙眸此刻也緊緊閉着。
他心底一痛,渾身驚出一身的冷汗,胸口處的憤怒想要迸發而出,然而卻發現他忽然渾身無法動彈!
“你如何選擇?臣服於我,拯救你的母后,還是讓她永墜地獄?”
那道陰森森的聲音再度傳來,他看着漸漸高起的火光幾乎要將她吞沒,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看來,你是想看着她死了,跟你那沒種的父皇一樣!來人啊,點火!”
那聲音落下,只見吊在空中的那四根鐵鏈突然燃起黑色的詭異火花,正飛快的順着鐵鏈的方向蔓延,往她急竄而去,眨眼的功夫,她便被那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吞沒了!
“赤,救我……”
燃燒的黑色煙火之中傳來她的哭聲——
她在哭!
“七夜!不要!七夜!”他驚恐之極的驚呼出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手抽出衣袖中的破日瘋狂的對着那鎖鏈劈了去,“七夜不要怕,我來救你!我什麼都答應你,你放她下來,你快放她下來!”
“永墜地獄吧!這就是違逆我的下場!”
“不……不要,不要傷害她!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聽到沒有!你快放她出來!”
他揮舞着手中的破日,不顧一切的騰空而起,瘋狂的往那燃燒的黑色火焰裡狂衝而去,口中語無倫次的念着她的名字。
“七夜!七夜!不要離開我!”
……
“赤兒!赤兒!你醒醒!”
一股熾熱混亂的氣息正在他的胸口翻滾着,他渾身的血液都砸叫囂沸騰着。
“赤兒!”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緊接着他胸口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一股腥甜味順着心口猛地往喉嚨處衝——
‘噗!’
一道血劍從他口中狂吐而出,他乍然睜開緊閉的雙眸,映入眼簾的,卻是自己師傅夜玄鏡那雙充滿擔心而焦急的眼眸,他下意識的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裡,旁邊則是同樣是一臉擔心的風尊使。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夜玄鏡擡起衣袖擦去額上的汗珠,嘆息道,“你差點走火入魔,擔心你在苗疆所受的舊傷,所以才用大樓的迷幻藥茶試探一下,果然這瘴毒還真了得,所幸你的內力夠深厚,纔沒有釀成大傷。不過,如此之後,你倒也不必再擔心那大樓的迷幻陣了。”
陛下那修長的手仍然是緊緊抓着衣袖中的破日,目光冷銳如寒箭,渾身還透着一股凜冽的殺氣,身上的衣服衣襟完全浸溼了,額上也盡是那汗珠。
“主子,你剛剛差點走火入魔,幸虧老殿主及時趕來了!”
風尊使也是有些心有餘悸的開口道,一邊將手中的溫毛巾遞給陛下。
陛下吸了口氣,淡淡看了兩人一眼,這才接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汗,緊扣着破日的手也緩緩鬆開了,目光卻是落下自己剛剛吐出的那一灘略有發黑的鮮血上。
“剛剛都見到什麼了?看你滿是驚恐的模樣?”
夜玄鏡從衣袖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藥出來,遞到陛下跟前,陛下這才收回視線,很快便將藥吞服了下去,攝了一口茶,才淡淡道,“沒什麼。”
“想必也是與那大夜有關的吧?唉,這大夜,即便連老夫也是不敢輕易招惹,赤兒,你萬事要小心纔好,那個絕情的老鬼怕是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你。這些年他也沒少找我們無極殿的麻煩,記恨之前的事情。而且,你一定要提防他會拿你身邊的威脅你就像當初你母后一樣。”
夜玄鏡有些擔心的提醒道。
“大夜那邊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師傅也不想多說什麼,你心中有數就成了,一切都要小心些。聖山大會,師傅還可以幫你撐着些,但是老夫不能親自出手,這是聖山大會的規矩,至於其他的,他們倒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了,你好好歇着吧,老夫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再讓他們叫老夫。”
看出陛下有些心神不寧,夜玄鏡便也識趣的不再去打擾,聲音一落,人便已經退了出去。
陛下忽然沉默,許久之後,才若有所思的望向對面的窗口,幽幽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主子,現在二更天剛過,你睡了一個下午,晚膳沒敢叫你。”
風尊使應道。
“怎麼這麼久天還沒亮?”
陛下低低的開口,清俊的臉上依稀有些蒼白,執着茶杯的手居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深邃的眸光中隱約浮現出些許的駭然之色。
那樣的夢境……
很真實……
七夜……
靜默了片刻,他終於一手掀開被子,下了牀榻,將架子上的大氅往肩頭披了去。
“主子,你這是要……”
“後天你帶殿中的弟子跟幾位長老直赴大樓渡口,聽聖子的號令。”
說完這話,那黑色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門口,清瘦挺拔的身軀很快便被那蒼茫的暮色所湮沒。
“主子!你要去哪裡?”
“我去找她!”
“主子,等等,屬下與你同去……”
許久之後,風尊使纔回過神來,頓時就追了出去。
……
“不要追了,隨他去吧。”
風尊使剛剛追出門口,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邊傳了過來,風尊使頓時收住了腳步,轉過頭循聲望了過去,果然看到站在迴廊下正默默的望着陛下離去的方向的夜玄鏡。
“老殿主!”
風尊使恭敬的開口道,“老殿主,主子他……”
“隨他去吧,你就按他說的做便可。”
夜玄鏡淡淡的望着那個已經空下去的方向,微微嘆息了一聲。
“可是,他……”
風尊使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夜玄鏡卻笑道,“難得看你們主子這麼着急的樣子,不用想你們也知道爲了誰,臭小子,總算找到一個可以製得住你這般性子的人了!”
“老殿主,你的意思是,主子他要去找夫人嗎?”
這下,風尊使纔算是反應過來。
夜玄鏡笑而不答,掃了風尊使一眼,然後便轉身,往回廊的另一頭走了去。
……
夜深沉如濃墨,漆黑的天幕上陰沉一片,天光穿不透濃密的雲層,聖山之水邊上,大樓渡口處便是如此隱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空氣裡隱約透着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沉悶,遠遠站在聖山之水的邊上,都能感覺到迎面撲過來的風有一股令人感到莫名心慌的氣息。
然而,亦是此時,聖山之水邊上的大樓渡口處,一個身穿黑色大斗篷的嬌小身影突然緩緩的出現在夜幕之中,細細一看,只見那黑色大斗篷已經將那人緊緊籠罩在那斗篷之下,那人臉上也蒙着黑色面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清冷如風的明眸。
沒錯,正是離開聖山城直奔大樓渡口而來的七夜!
七夜收住腳步,明亮的眸子默默的望着平靜的江面,秀眉微微蹙着,許久之後,才見她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張地圖,細細翻看了起來。
“入口在哪裡?”
七夜在心底低低的念道。
眼前是一片漆黑,藉着從遙遠的天際折射而來的一絲暗淡的星光,只能看到那平靜深沉的江面,根本看不得任何的通往對面的橋。
遲疑了許久,七夜又低下頭盯着手中的地圖,一邊緩緩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之中勾勒出整幅地圖,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七夜忽然一震,腦袋裡迅速劃過一道亮光,她頓時猛然睜開眼睛,沉寂的眼眸裡浮現出一道冷笑來,迅速的將地圖往衣袖裡收了去,然後將左手上的弒月換到右手上,大步的朝大江便走了去。
幾個大步來到邊上,找了找,很快便找到一個凹口,七夜心中頓時一喜,怔了一下,再次默默閉上眼睛,腦袋裡迅速的浮現出一個非常清晰的畫面——
聖山之水忽然慢慢升起,江面上開始激起浪花,一朵,兩朵,三朵,衝擊着跟前的凹口,忽然間,腳下就微微輕顫了起來,似乎有什麼要從江面上出現了,一股壓制的陰風自江面飄了過來,讓人心口禁不住一顫!
七夜胸口一陣悶疼,當下就睜開了眼睛,手中的弒月忽然輕輕的敲向那凹口,一連敲了三次,然後中間隔着兩個呼吸的時間,一連敲了三組。
就在敲了第三組,最後一擊之後,只見跟前那平靜的江面上忽然狂風大作,一個呼嘯的聲音響起,江面上激起高高的浪花,然而就在這時,一條寬闊的大道居然緩緩出現在眼前,兩邊是黑漆漆一片,剛纔的大江居然不見了蹤影!
只見那大道的兩邊間隔整齊的點着風燈,筆直的往前延伸,看不到盡頭!
七夜冷銳的盯着徒然出現的大道,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冷笑——
好厲害的陣法,比起這個陣法,自己那雁山冥殿分殿的陣法,簡直是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她就這麼站着,還沒走上去,就已經能感覺到從跟前的大道上飄過來的那遙遠而陰森的冷風!
再次收起手中的地圖,握緊手中的弒月,便大步的往大道上走了去……
然而,隨着她的腳步不斷的往前走,身後的大道居然緩緩斷裂開來,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驚濤拍岸的聲音,狂風不斷拍打着她的衣裳,七夜並沒有回頭,而是握緊了弒月,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過久,身後的狂風大浪才慢慢收歇了下去,而七夜也微微舒了口氣。
好邪門的陣法,她剛剛甚至都感覺到自己踩着的地面就在自己腳底下碎裂開,而腳底下似乎就是那萬丈深淵一般,兩邊到處是呼嘯而過的陰風,她險些驚出冷汗來。
又往前走了好長的一段距離之後,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大片明亮的火光,藉着那火光一看,一個巍峨宏偉的門樓頓時映入眼簾,那門樓就夾在兩座高大的山峰之間,中間那門牌上寫着‘大樓古族’四個紅色的大字,那鮮紅的字體,在火光釋放着詭異的流光。
門樓兩旁是高高的哨樓,巡邏的侍衛來來往往,戒備非常的森嚴。
“戒備竟是如此之森嚴?怎麼進去?”
七夜迅速閃身隱入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剛剛的幻象都已經消失了,天幕上的冷月已經撥開雲層,將清冷的光輝灑落了下來,七夜此時就隱藏在大道邊上的一棵大樹後。
擡起頭,望着眼前那聳入雲端的高山,七夜不禁覺得一陣頭疼。
這大樓的始祖倒是不笨,竟然選擇了這麼一道天然屏障,她若是想直接翻山進去,幾乎不可能!
怎麼辦?
混不進去,豈不是白來一趟?
回去?
這可不是她七夜會做的事情。
“總算到家了,莫師兄,這次出去,我們的收穫還算豐厚啊,就是被那幾個賤奴壞了興致而已!”
就在七夜冥思苦想着怎麼混進去的時候,忽然,一道尖銳的嬌笑聲傳入耳中,七夜下意識的轉過頭,循聲望了過去,只見前方的蒼茫的暮色之中,竟然有幾個黑色的身影正緩緩朝這邊走來,耳邊也傳來他們那凌亂的腳步聲。
藉着暗淡的天光一看,這纔看清楚大約是七八人,清一色的黑色勁裝夜行客的打扮,從他們的語氣,應該是這大樓古族的人。
七夜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沁出一道清冷嗜血的光華,素手一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光潔的下巴,隱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那張秀麗的小臉上居然浮現出一道詭譎的冷笑。
只見她緩緩偏過身,默默的等待着那些人走近。
‘嗖!’
‘拉!’
‘嗯!’
就在那八個人一一從自己眼前走過去的時候,一道金絲線突然閃電般的朝走在最後面的那個黑衣人刺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勒住那人的脖子,七夜一個用力的一拉,那人來不及反應出聲,便被七夜拖了過來,一手捂住口,半點聲音也來不及發出,整個動作竟如同閃電一般,一氣呵成。
‘噗!’
‘咔!’
手中的金絲線一個用力,眨眼間,眼前的黑衣人便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望着七夜,然而下一秒鐘,便已經沒有了呼吸。
七夜以最快的速度剝下他的外袍往自己身上套了去,再取了他的腰牌跟錢袋,身形一閃,便迅速的跟了上去。
“腰牌拿出來!”
七夜剛剛走到門前,守衛那嚴肅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七夜迅速收住腳步,微擡起頭,將手中的令牌拿了出來。
那侍衛接過腰牌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又看了她幾眼,見她神色平靜,絲毫沒有慌亂,心頭雖然仍有些奇怪,然而卻是放行了。
收回令牌,七夜這才幾個大步跟上前方的那幾人。
穿過門樓,往前走了很久,這才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個很龐大的聚居部落,相當於一座繁華的小城池。
在月光的照耀下,整座城很是顯得神秘莫測,一陣風吹來,一道淡淡的花香便瀰漫而來,沙沙聲不斷,落了一地凌亂搖曳的黑影。
“阿健,你還不快點!”
就在七夜默默的打量着周邊的地形的時候,跟前忽然傳來一道不悅的低喝聲,七夜一怔,當下就反應過來前方的人應該是在叫她。
“嗯!”
應了一聲,然後拉上臉上的面巾,跟了上去。
有了他們的帶路,這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也幸虧了這暗夜,才讓她這麼容易混進去。
一路走下來,七夜才發現,一路上幾乎都是陣法機關,稍微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命喪此處。
……
大夜古族,優雅別緻的幽雨小築。
涼風從窗臺緩緩的吹了進來,香爐裡香菸嫋嫋升起,淡淡的幽香瀰漫了一室。
秦紫凝坐在牀榻前,利落的收拾着包袱,那身清麗優雅的淡紫色衣裙如今已經換成一身白色勁裝,秀髮高高挽起,露出一張精緻絕美的容顏,整個人看上去更是美麗絕倫。
‘呯!’
就在秦紫凝忙得正酣的時候,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一道淡青色的幽影飄了進來——
“紫丫頭,聽說你要出去?這怎麼回事?”
花雨淚那柔軟的聲音帶着一道疑惑與着急,幾個大步便來到秦紫凝的跟前,這下,秦紫凝才停下動作,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花雨淚,頓時,臉上就綻放出一道笑容來。連忙走了上去,一把挽住花雨淚的胳膊。
“淚姐姐……”
拉着她在旁邊的榻上坐下,秦紫凝才笑道,“你看我來大夜也有些日子了,還沒好好逛過聖山,我想出去走走。”
“你想出去走走?”
秦紫凝這話落下,花雨淚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幽深的眼瞳裡浮現出些許的涼意,頗爲懷疑的望着秦紫凝,沉聲道,“紫丫頭,恐怕你這不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吧?你想去大樓?”
“沒有!淚姐姐,我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來到這裡好久了,也沒有幫上淚姐姐的忙,我……我只是……”
秦紫凝咬了咬脣,不禁有些歉意的望着秦紫凝。
然而,花雨淚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望了秦紫凝一眼,冷聲斥喝道,“紫丫頭!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即便你趕過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北璃赤豈是你容易說服的人?我現在已經不奢望他還能站在我們這邊,只要不與我們爲敵我就已經燒高香了!眼下是非常時期,你就不能讓我省心些嗎?”
花雨淚頗爲無奈的望着秦紫凝,都如此了,難道還不死心嗎?
“淚姐姐!”
聽着花雨淚這般的語氣,秦紫凝不禁一急,連忙緊緊的扣着花雨淚的手臂,解釋道,“不!淚姐姐!不管希望多渺茫我們都要試試!而且,誰說就一定要我們親自說服赤呢?我們可以找東方七夜!東方七夜是他的軟肋,只要東方七夜點頭,他就一定會點頭的,難道你以爲就憑我們現在的實力,真的更跟那魏家的人爭嗎?淚姐姐,我看你最近蒼白憔悴了不少,實在是不忍心!你讓我去吧!”
隨着選拔之日越來越近,花雨淚整個人也更是緊張了起來,然而自己這邊卻是勢力單薄的,除了族長跟幾位長老外,所有的人幾乎都倒向了魏家,壓根就不相信她花雨淚的實力!
“不然,你就得嫁給魏無天了!你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抗拒着這件事情嗎?”
秦紫凝怔怔的望着花雨淚,眼中的擔心之意很是濃郁,然而,花雨淚一聽,卻是悵然的嘆了一口氣,不禁無奈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命了!但是,在沒有認定自己輸之前,休想我花雨淚會認命!”
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那語氣又恢復了鏗鏘。
“好了,紫丫頭,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你有這份心就行。對了,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花雨淚直接轉移了話題,輕輕拍了拍秦紫凝的小手,卻是對着門口道,“拿進來!”
“是!聖女大人!”
聲音落下,便看到一名丫鬟緩緩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什麼東西……
待其走近,秦紫凝纔看清楚那丫鬟手上的東西,頓時,這個人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過頭望着花雨淚,怔怔道,“這是……這……西域魔琴……淚姐姐,這……”
“你看看吧,特意讓人從大中原拿回來的。”
花雨淚望着她笑道,指了指那西域魔琴,示意她上前。
秦紫凝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起來,一陣恍惚之後,才起身往桌前走了去,渾身顫抖的摸着那久違的西域魔琴,眼底禁不住沁出些許晶瑩來,忽然有些感激的哽咽道,“是西域魔琴……淚姐姐,謝謝你了!我……我以爲我永遠失去它了!”
想到這裡,秦紫凝腦海裡忽然閃過七夜當初奪走她的這西域魔琴的片段,美眸裡禁不住浮現出些許的恨意,雙手忽然握得緊緊的,整個人也更是顯得僵硬。
“淚姐姐,你是怎麼找回它的?”
秦紫凝深深吸了口氣,這纔將胸口的怒氣壓制下去,低聲問道。
“大夏的鐵騎攻破你們的金盛皇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留意,兵荒馬亂的,還有誰能惦記它?所以就讓他們給你帶回來了,你有了它纔算是如虎添翼,這西域魔琴本來就是爲你量身打造的,雖然你不駕馭它多年,但是你仍然是它的主人,能與它心意想通。而且,就憑你現在的造詣,我相信,你駕馭它的熟稔程度遠勝當年。現在,你總應該相信你自己了吧?”
花雨淚笑道,笑容之中染着些許的溫柔。
爲了這西域魔琴,她可是廢了不少的功夫,而,也是索性派出這麼多的高手尋找,她才那麼快的知道了那魏無涯的命喪七夜手中的消息,雖然那個消息威脅不了北璃赤,但是,說不定也是另有用處的!
“謝謝你!淚姐姐!我怎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
秦紫凝眼角有些溼潤,不免有些哽咽的開口道,淚眼婆娑的望着花雨淚。
花雨淚徐然起身,緩緩走了過來,一把將秦紫凝的摟在懷中,輕聲安慰道,“說的什麼傻話,我也答應過你母后要好好護着你的,這是我欠她的,所以我也希望你過得好好的。好了,別想太多了,你試試這琴,看看有沒有生疏?多年沒見你施展,很是期待呢!”
秦紫凝輕輕點頭,這才拭去眼角的淚光,端起那西域魔琴,來到榻前,往矮桌上一放,然後盤腿坐了下來,細長漂亮的指尖開始撥動琴絃,一串美妙的音符頓時從她的指尖傾瀉而出。
隨着美妙悅耳的音符響起,一副美麗絢爛的幻象也在眼前展現開來……
花雨淚聽得陶醉了起來,在空靈的琴聲之中,失去了抵抗力,連自己手中的茶杯什麼時候被那琴音擊碎,也渾然不自知,直到那琴聲收歇,她才微微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疼意,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出現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紫丫頭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花雨淚眼底浮現出一道滿意的微笑,取出手帕擦去手心裡的血跡,一邊笑道。
“淚姐姐被傷到了嗎?”
秦紫凝心中一驚,當下便又是一喜,她剛剛已經收歇大半成的功力,沒想到威力還是這麼大,看來,這些年曆煉出來的心性跟內力更是適合駕馭這西域魔琴了!
“沒事,小傷而已,好了,別惦記着出去了,在這裡好好練琴吧,淚姐姐還期待你能成爲我的一大助力呢!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笑了笑,也不等秦紫凝應答,花雨淚便大步的往外面走了去。
……
“老夫倒是覺得那小女娃的提議不錯,沒辦法勉強他,但是要是讓那個東方七夜替我們開口,老夫就不信他還能無動於衷!”
花雨淚剛剛離開秦紫凝的房間,往回廊裡走沒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陰冷而蒼老的聲音。
花雨淚當下一怔,頓時收住腳步,驀然轉過身,這才發現站在身後的一身清瘦的老者。
“雨淚見過族長!”
花雨淚很快就微微施禮,恭敬道。
老者揮了揮衣袖,負着手走了過來,渾身的冷漠讓花雨淚感到一陣寒意掃來,讓她禁不住一顫。
“這個秦紫凝天賦不錯,就是心性不行,用之可以,但不能做心腹,你自己要好好掂量,還有,讓她不要隨意在族中走動,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
老者那冰冷的聲音傳來,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一般,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銳利的眼神染着令人懼怕的寒光。
“是!族長!雨淚明白!雨淚一定會注意的!請族長放心!”
花雨淚倒吸了一口冷氣,低低應道。
“他的事情不勞你們操心,老夫會親自會會他,看他能硬到什麼程度!你們盡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此事你們不必再插手,選舉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老夫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不然,連老夫也保不了你們!”
老者落下這麼一席話,銳利的眼神不冷不熱的掃了花雨淚一眼,便一身冷漠的離去。
花雨淚愣了許久,這才連連點頭應道,“是!族長!雨淚明白了,雨淚會注意的!”
而此時,老者那清瘦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迴廊的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