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初的夢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夏初跌跌撞撞地走在老街上,想回家卻找不到。摸索着終於推開家門拉開燈,阿詩瑪電影裡頭人熱布巴拉麪目猙獰的大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啊!夏初驚叫着坐起來,原來又是這個夢。小時候看過這部電影后這張臉就一直出現在夏初的夢裡,揮之不去。抹去額頭的冷汗,夏初愣愣地坐着,大腦一片空白。“嗯~”身旁的嬰兒哼了一聲,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印在嬰兒光滑的臉龐,肉嘟嘟的嬰兒肥,長長的睫毛,非常可愛。夏初伸手撫摸着孩子的頭,她嘟囔着轉過頭去。夏初的手留在半空,鼻子突然一酸,眼淚就奪眶而出。你這麼可愛,你爸爸怎麼捨得離開我們。她在心裡感嘆着躺下來,深秋的夜裡,寒意和回憶一起,慢慢涌進來。

70年代,夏初出生在四川西南的一個名叫雲朗的邊陲小鎮,雲朗鎮雖然三縣交界,交通便利,但在當時也不甚熱鬧。小鎮街上居住的大多是當地農民,平時做農活,遇到每月1、4、7號趕集的日子就在家門口出售點小吃小玩意什麼的,日子也過得逍遙自在。夏初的爺爺奶奶就住在街道的當口,爸爸嘴裡描述的爺爺夏江明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遊俠,在夏初眼裡無比洶涌寬闊的安寧河,爺爺能一口氣潛水到對岸。還能一人獨戰幾個壯漢。可惜一個遊俠的心不會永遠停留在一個地方,所以爺爺四處遊歷,行俠仗義,最後被人送回屍首,奶奶李紹芬將他埋在安寧河邊,一次安寧河漲大水把墓地衝得乾乾淨淨。奶奶就獨自一人靠那幾畝地,一個涼粉攤把爸爸他們兩兄妹拉扯大。

這些都是夏初四姐妹陪老爸夏林軍去值夜班的精神糧食。老爸小學畢業14歲去參加了醫訓班的培訓,成爲鎮衛生院的醫生。然後在22歲時,憑着他一張百折不撓的厚臉皮、一曲曲哀怨婉轉的二胡獨奏,一輛嶄新的衛生院的永久牌自行車,成功追求到鎮小學的唐婉麗。夏初的老媽唐婉麗父親是雲朗鎮詠春村村支書,母親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根正苗紅。雖然家裡有七兄妹,但因爲村支書網魚技術了得,所以七兄妹都發育良好,個頭高挑。唐婉麗排名老大,人如其名,婉轉美麗,聰明能幹。小學以全縣第一的成績畢業,因爲是老大又是女孩,爲養家被迫輟學,到糧站擔任會計工作一年。又被古板父親叫回家務農。因爲她自學了初中全部課程,文筆也極好,寫得一手好文章,所以小學校長李加華極力邀請,唐婉麗才得以到小學當了一名語文教師。

唐婉麗和夏林軍結婚後在10年內一口氣生了夏初她們四姐妹,1970年生了老大夏季,1972年生了老二夏雨,1975年生了老三夏初,1979年生了老幺夏天。奶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也不敢發作,因爲唐婉麗在5年前已經離開學校,自己開了一個百貨店,生意火爆,整個家全靠她養着。夏林軍那點微薄的工資全被他藏私房錢藏不在了。他常常藏在牀墊下或者夾在書裡有時也裹在襪子裡,最後自己都忘記放在哪兒,當然被打掃衛生的唐婉麗一網打盡。而他依然隨時皺着眉頭雙手枕着頭躺在牀上爲他的發財夢冥思苦想,以至於每天早上都神情恍惚,要不就是摸了夏雨的增白霜,要不就是把空氣清新劑當做摩絲噴在頭上,全身奇香,臉白噗噗地去醫院上班。最離譜的一次坐火車把鞋脫了躺在座位上苦思,下車才發現鞋子不在了,只好光着腳走回家,一時在雲朗鎮傳爲笑談。

時間飛一般過去。唐婉麗整日爲這個家奔波勞累,夏林軍整日爲了他的私房錢冥想,夏季年年上學校**臺領三好學生獎,夏雨在學校的每場文藝匯演中出盡風頭,夏初和小夏天在泥濘的上學路上常常被幾隻大鵝追趕着尖叫奔跑。夏初四姐妹就這樣亭亭玉立地長大了。成爲雲朗鎮街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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