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我不行

黑虎堂的廚房足足有二十多間房屋,湯室,麪點室,涼菜間,肉菜間,原料處,一共有十七位大廚,加上各種僕役,足足上百人在此工作,爲黑虎堂二千弟子準備飯菜。

餘則成就是大廚其中之一,他有自己的專門廚房湯室。回到自己的湯室,餘則成默默的等待,看到他回來,不少廚師雜役對他點頭示意,但是沒有人敢和他說話。

餘則成本來是作爲雜役到此出工的,一方面他知道母親需要大補身體,可是家裡貧困,根本沒有購買補品的錢財,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就這麼的做一輩子雜役,沒有出頭之日。所以他靠着博覽的羣書,在《綏遠遊記》中找到了一個藥膳的方子,苦心研究,終於靠這個方子,做出了鮮美的藥膳滋補之湯。

此湯研究出來之後,藉着一次機會,餘則成將湯獻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讚歎,味道鮮美,而且還具有大補的效果,可以說好評如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樣他的研究成果被廚房的廚師長王學森所窺視,仗着自己的權勢,王學森想要購買此湯的配方。

餘則成二話不說,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王學森,可是王學森按照配方怎麼的煎熬,煲出的湯來也沒有餘則成的味道,不是鹹就是淡,一點也不好喝,最後被馬老黑痛罵。

王學森找到餘則成,餘則成當他面演示做湯的過程,和給他的配方的記錄過程一摸一樣,可是王學森按照同樣的過程煲湯,就是不好喝,就是不如餘則成的,累死他也做不出這種美味的煲湯。

於是在副堂主崔仁雄的提議下,餘則成成爲了最小的廚師,掌管湯室,爲堂中權貴製作這個大補湯。

王學森知道餘則成留了一手,對於這個結果十分的不滿。開始打壓餘則成,然後二人開始了廚師間的鬥法。王學森首先在湯的原料上下手腳,以次充好,想要敗壞餘則成的名譽。

餘則成見招還招,故意請來崔仁雄,讓他發現原料的問題,藉此開始反擊,將王學森的行爲公之於衆,結果王學森被馬老黑怒罵,要不是他的關係硬,本身的實力強,就被崔仁雄趕出廚房了,從此再也不敢在原料上下手腳。

王學森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以餘則成歲數過小爲名,派遣一個廚師做他的副手,想要偷學此湯。餘則成毫不含糊,做事章法得體,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孩子。副手在此一個月,每一步都學得一點不錯,可是就是熬不出美味的高湯。

一次堂中大慶,餘則成藉機請病假休息三天,這三天副手一次好湯也沒有做出來,最後大家都知道除了餘則成沒有人可以做出這個湯,副手只好黯然離開。

就這樣餘則成王學森,數月爭鬥不止,王學森使勁了手段,也沒有學的此湯的秘密,最後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不再對此湯抱有希望,因此餘則成成了黑虎堂最年輕的廚師。

自然了從此以後王學森不會對餘則成有好臉色了,王學森在廚房中權力極大,所以整個廚房中,沒有別的廚師雜役敢在王學森面前向餘則成打招呼。但是也沒有人敢欺負餘則成,因爲這幾個月間的二人爭鬥,所有人都知道餘則成這個小小少年的手段,認定他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餘則成坐在湯室之中,他在思考,這幾個月的鬥爭,使他的心智成熟,心機極深,遠遠的超於一般同齡人。

餘則成思考的是白何惜爲什麼前倨後恭,打賞自己,他一個先天高手,就連馬堂主都要看他的眼色,黑道大豪魔天狼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怎麼會這麼的在乎自己的湯呢?

在思考中,不知不覺白何惜的氣勢讓餘則成十分的羨慕,翩翩白衣公子,英俊少年,羽扇綸巾,年少多金,受衆人尊重,不知不覺中他就成了餘則成的偶像。

果然不一會崔仁雄就來了,到了廚房安排廚師工作,呼喊雜役幹活,最後走到了餘則成的湯室。

餘則成看到崔仁雄,立刻行禮,說道:

“堂主你來了,這個獎賞我受之有愧,請您幫我送回去吧。”

這個只是說辭。崔仁雄爲人小氣刻薄,看到白何惜的打賞足足有二兩黃金早就垂涎三尺,這才以工作的名義來到這裡,看到餘則成果然懂事,把黃金貢獻給自己,不由得接過來,點點頭說道:

“小余子真是懂事啊,這黃金我幫你退還回去。”

想了想覺着自己有點過分,隨後在袋中拿出一錠白銀,說道:

“這十兩銀子給你吧,也算沒有白歡喜一場。”

餘則成接過白銀,黃金變白銀,雖然貶值的驚人,可也算是有收穫啊,餘則成穩重的說道:

“謝謝堂主了。”

崔仁雄繼續說道:

“白少門主決定在此住幾天,你的湯要預備出來,免得到時候沒有湯來招待人家。”

餘則成回答道:

“請堂主放心,這湯我備有餘份,我做事絕對不會誤事的。”

崔仁雄點點頭,說道:

“你爲人穩重精明,辦事我放心,你的猛虎嘯天訣修煉的怎麼樣了,要是修煉到大成境界,我就推薦你到總堂應職學藝,小小的廚師完全浪費你的才華。”

猛虎幫弟子只要到六歲,就都會在猛虎嘯天訣、黑虎勁、金虎功、白虎氣、紫虎訣、藍虎經中選擇一門內功心法進行修煉,其中猛虎嘯天訣是這些功法的最原始版本,其他的五虎內功心法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發展出來的。

猛虎嘯天訣名字雖然響亮,其實和街面流傳羅漢拳、螳螂拳類似,很大路貨的功法。不過功法屬於正宗心法,特點是真氣平和,基礎穩定,絕對不會走火入魔。但是真氣增長緩慢,殺傷力較弱,所以纔會在這個基礎上被高人改造,發展出其他五虎內力。這門功夫,只要不是傻子,最遲十年功夫都會修煉到大成境界,當然了這門內功大成,也強不到那去。

現在猛虎嘯天訣很少有猛虎幫弟子修煉了,當時餘則成選擇這個內功的時候,外公張福山還在,本來準備在他十歲,對他進行催功,助他修煉到大成境界,這樣打好基礎,修習其他五門內功會一學而成,誰知道餘則成十歲那年,號稱開山斧的張福山爲了黑虎堂,戰死在外面,自然沒有其他人爲他催功了,只能靠自我修煉了。

餘則成回答道:

“謝謝堂主關心,弟子無能,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差一絲障礙,我一直無法將它修煉到大成境界。”

崔仁雄點點頭,說道:

“修煉就是如此,只是時機不到而已,你持之以恆一定會成功的。”

然後又囑咐了幾句,說道:

“你回家休息吧,他們今天吃的已經差不多了。明天上午給你放半天的假,他們喝的如此之多,明天上午絕對不會醒,記得明天下午要好好的爲大家煲鍋好湯。”

說完崔仁雄就離開了廚房,他這個副堂主負責堂主所有的內部事務,十分的繁忙,安排好廚房的工作,他就離開了。

餘則成看他離開,開始收拾湯室,明天煲的母湯已經準備出來了,只要明天加上一些材料,煲兩個小時就可以喝了。餘則成將湯室收拾乾淨,物品擺放整齊,然後這才離開湯室。

在走之前,餘則成在懷內拿出一個皮囊,然後將做好的一些高湯倒入皮囊中,這個就是自己特意煲的湯,是大補之物,對於母親的身體具有一定的補助作用,每回餘則成都會偷偷的帶一些回家。

走出廚房,這時已經一更天了,裡面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在自己等待的時候,廚師長王學森早已經離開。

看到餘則成要走,負責收拾宴席的趙師傅遞過來一袋剩菜,這個就是廚房的福利,大堂吃剩的酒菜,這些廚師雜役可以帶回家給自己的家人吃。

餘則成接了過來,說道:

“謝謝趙叔了。”

趙軍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說道:

“快點回去吧。”

看到趙軍的動作,餘則成就知道這分到得剩下酒菜一定有好東西,近水樓臺先得月,有時廚房中人會將一些上好的食材冒充剩菜帶回家中。這就是自己和王學森鬥爭的結果,沒有一個人敢小看自己,分東西的時候自然會想到自己。

餘則成點點頭,表示明白和感謝,然後走出廚房,離開黑虎堂,轉入小巷。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漸漸的回到家中。餘則成的家就在前門巷中,姥爺留下的院落即使到最困難的時刻也沒有賣掉。家裡的庭院雖然面積不大,可也是獨門獨院。

回到家中,果然母親還在等待他。弟弟妹妹已經睡了,母親爲他做的飯菜都已經涼了,看到他回來,母親起來要爲他熱熱飯菜。

餘則成制止了母親的動作,自己進入廚房,將皮囊中的高湯重新煲了一下。然後打開剩菜,果然在外面分配的剩菜之下,有一個足足三斤重的豬肘子。

餘則成取出豬肘子,將剩菜裝在盤子中。這些剩菜也很不錯,除了紅燒肉,就是醬骨頭,沒有怎麼動過,完全可以吃。

餘則成做好這一切,回到飯桌上將湯遞給母親,然後端起飯碗吃了幾口,其實在黑虎堂他早已經吃飽,那有廚師會餓自己肚子的事情發生,這時吃幾口只是應付母親,免得讓她覺得自己白費功夫。

母親接過高湯,緩緩的喝完,說道:

“這次是徹底勝利了,馬老黑確實比老堂主有能力,老堂主鬥了二十年都沒有贏,馬老黑一年時間就將野狼幫消滅了,看來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餘則成點點頭,說道:

“是啊,從此黑虎堂將成爲臨海城的最大幫派。其實要是沒有石家的背後相助,請不來那些高手,怕也不能這麼容易。”

母親說道:

“看來馬老黑娶石三妹是很有眼光的。城內的鐵帽子陳家、鐵家、餘家是否派人過來了?”

餘則成說道:

“今天沒有來,不過我想明天一定會來人的,現在黑虎堂勢力大增,不管他們想不想,從此黑虎堂也算是臨海城內的六大豪門了。”

母親繼續說道:

“可惜你姥爺沒有看到這一天,那個魔天狼是不是死了?聽說他已經成了先天高手?”

餘則成回答道:

“孩兒看到了他的人頭,是馬老黑請的高手赤水門白少門主擊殺的。”

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掉下眼淚,說道:

“你姥爺當年就是死在了魔天狼的手中,雖然江湖兒女戰死沙場都是正常的,但是這也算是大仇得報。明天我去給他老人家掃掃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你要是看到這個白少門主好好的感謝人家。”

餘則成說道:

“今天我看到他了,他讚歎孩兒的湯好喝,還獎賞了十兩紋銀,母親,這個你收好,用以貼補家用。”

說完將紋銀遞給母親。母親接過銀子說道:

“我替你收起來,本來留給你娶老婆的。可是前院老薛家的小三在這大戰中斷了腿,東街的老李頭也戰死了,正好這錢我過去走走禮,當初你姥爺死時都幫過我們,人不能沒良心,這時我們也要幫幫他們。

這次大勝雖然死了很多人,但是值了,水漲船高,黑虎堂弟子走街上都揚眉吐氣。就連咱們都借光,今天又有人來提親了,前門口許記飯店的許二亮找人過來提親,他閨女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你看怎麼樣?行的話就先把這門親事訂了。”

餘則成搖搖頭,說道:

“母親我歲數還小,現在說這個還早,等過兩年在說吧。”

母親說道:

“看好就要下手,還等兩年?好姑娘都讓別人訂去了。”

餘則成默默不語,他母親知道餘則成說過話絕不悔改,知道自己說什麼沒有用,也就不在說了,收拾飯菜離開。

餘則成回到自己的屋中,點上油燈,拿起書桌上的書本,開始看書。這些書都是父親留下的,父親失去執事的職務後,加入幫派的商隊走南闖北,雖然很是辛苦,不能時時在家,但是餘則成能夠感覺到父親的內心興奮,其實父親喜歡這種到處遊商的生活,可以走遍天下。

每次父親回來都會爲餘則成帶本書籍,大部分是先賢大儒們的遊記雜筆,看到這些書,看到上邊的文字,餘則成就像自己親臨其境,在那些地方遨遊。

餘則成特別的喜歡看父親留下的這些書,在書中天南九州,甚至漠北、綏遠、楚西、古秦那些遙遠地域全部都有記錄,讓餘則成看的津津有味,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到這些地方走走看看,餘則成最大的願望就想明傳玉那樣走遍天下,也留下本自己的遊記,讓後來人觀看羨慕。

在這蒼穹世界,走遍六域。這隻能是夢想,別說他一個小小凡人,就是仙人也不可能如此走遍六域。

在油燈下餘則成翻看了一會書籍,家裡的父親留下的書餘則成都已經翻看多遍,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突然間餘則成產生了一個想法,明天是不是上街買兩本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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