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鈞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沒有教養的人。
像今天這樣兩句不到就開罵的場面其實並不多,甚至從來沒有過。
不過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爲在來的路上,他收到了明劍的飛劍傳書,凌清舞要動了。
飛劍傳書只能傳一些極短的訊息,所以未免有些語焉不詳,但是再語焉不詳,鐵鈞也知道凌清舞怎麼動,這是兩人之間約定好的,由凌清舞就近監視夏江,如果他有什麼異動的話,就將他於掉,一了百了,所謂臥榻之畔豈容他人安睡,鄧州府是蕭九千的地盤,他不會允許有其他的神靈在這裡分享自己的香火,同樣的道理,鐵鈞已經將東陵看成自己的地盤了,也不會允許有夏江這樣的人來攪和,還想拿自己當磨刀石,簡直是笑話
不過,鐵鈞是東陵縣尉,是官府在東陵的第二號人物,如果在東陵讓人將縣令殺了,那自然是一種失職的行爲,官職肯定不保,因此鐵鈞一直投鼠忌器,不願意與夏江正式的翻臉,夏江也正因爲如此,才安然的在東陵呆了許久,呆的已經準備開始算計鐵鈞了。
只是他與老羅都沒有意識到,算人者,人亦算之。
借青竹山山神之機來算計鐵鈞,同樣,鐵鈞也可以借這個機會來算計他們
應知府之召討伐妖神,這是公務,鐵鈞離開東陵的理由天經地義,在這段時間,夏江出事,責任大部分就不在鐵鈞的身上了,即使有人想借機鬧事,事情也鬧不大,最多隻是對鐵鈞敲打一番而已,而不能以此爲由將他的官位抹殺
不過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鐵鈞就需要一個不在場的證明,如果跟着沈先生上了山,在這期間夏江被殺了,事情就有了變數,留在山下,一直跟在知府金志揚的身邊,便沒有這麼多的顧忌了,有金志揚這個知府爲他做不在場的證明,還有濟陰縣令以及鄧州府有名的武林高手和二百餘士兵,這樣的不在場證明,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推翻的了,所以,鐵鈞纔會在剛纔爆發出來,不顧形象的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個地方。
沈先生帶關嚴玉昆與熊天豹上了山,餘下的人等尋了一個開闊地開始紮營,當然了,這些瑣碎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動手,二百名士兵已經全部代勞了。
不一會兒紮營完畢,士兵們又駕輕就熟的開始生火造飯,不一時,濃重的飯香便瀰漫於營地之中。
金志揚的心情很不好,狠狠的瞪了鐵鈞一眼,與濟陰縣令柴欣聚在一處,各自端起士兵送上的飯菜,一言不發的吃了起來,鐵鈞同樣端着飯菜,並沒有迴避兩人的意思,相反,在吃飯的時候卻靠近了兩人,在距離兩人不到半丈的地方坐了下來。
“鐵縣尉,你的火氣這麼大,坐的這麼近,我怕到時候會燒到我們”濟陰縣令柴欣陰陽怪氣的道,語中透着逐客的意思。
“燒到你我不管。”鐵鈞眉頭一挑,冷笑出聲,
“嚴團練使已經上山查探了,身處險地,大人的身邊不能無人,否則出了事情,是你擔還是我擔?”
柴欣語氣一滯,旋即道,“你不是受了傷嗎?”
“受了傷又如何,保護大人是我應盡的責任,不要說是受了傷,就算只剩下一口氣在,我也要盡我的職責,倒是你,我沒有保護你的義務,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是不會管你死活的。”
“你……”這話說的,太不吉利了,柴欣的臉頓時就綠了。
“鐵鈞,你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儘管不願意承認,不過鐵鈞說的也有道理,這裡是險境,若是沒有一個高手保護的話,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就後悔莫及,所以對鐵鈞的語氣也變的緩和了起來。
“大人恕罪,下官因爲受傷,心情不大好,若有什麼不到的地方,還請大人諒解一二。”
“你啊,唉,年紀輕輕的,脾氣倒是不小。”鐵鈞的態度變化使是他的語氣也變的緩和起來。
“我這不也是被逼的嘛?這事兒太大了,大人,我的能力有限,不僅僅是我的能力,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應付不了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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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指了指已經變成半截的青竹山,“您看看,這不是折騰人嘛,神靈的威能竟至於斯,我等凡人有心插手也無能爲力啊,我知道大人召集我們過來是好心,想要爲民除害,可是這實非凡人能敵啊,神靈的事情,還是交給神靈來處理,您看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具體的情況如何,還要待嚴團練使了們回來再說
“是”這回鐵鈞沒有扎刺兒,而是老老實實的退了下來,但是也沒有退多遠,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慢條斯里的嚼着飯食,時不時的還和周圍的人說兩句話,展現一下他的存在感。
就這樣,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士兵們點起了篝火,金志揚也漸漸的不耐起來。
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山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之後,便是一陣地動山搖,無數大石從青竹山上落了下來,他們宿營的地方又距離青竹山不遠,頓時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大人小心”這個時候,鐵鈞終於發揮出了狗腿子的本色,一把抱住金志揚,展開身法,在飛石之間遊走,躲避落石,營地之中,已是一片混亂,武功高的同樣施展起身法,遠遠的避開,那些武藝低的士兵們則沒有這麼好運了,運氣好一點的,跑的快一點的,脫離了險境,跑的慢一點的,不是被砸的骨斷筋折,就是當場被砸死,可憐濟陰縣令柴欣便是被一塊大石正中腦門,腦漿迸裂,死的無比的悲慘。
“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鐵鈞帶着金志揚直避到了數百丈之外,方纔停下身形,金志揚面色蒼白,兩隻小腿就像是篩糠一樣激烈的顫抖着,嘴脣哆嗦着,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實在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望向鐵鈞的目光也變的感激了起來。
剛纔若不是鐵鈞,他恐怕也會和柴欣一樣,被落石砸死了,這可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啊,僅憑這一點,他倒是不覺得鐵鈞有以前那麼可惡了。
因爲距離較遠,所以地面的震動已經沒有之前那般的劇烈了,但是青竹山上的巨響並沒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稍稍的回覆了一下心情,金志揚連連頓腳
“看來有人別有用心啊”看着青竹山上的動靜,鐵鈞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據我所知,上山的三位,可沒有一個有本事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不過既然動靜出來了,就說明有人有這樣的能力,說白了就是三人中有人藏了私,身上有一件強大的法寶,或是有什麼強大的神通,只有這樣才掀起這般的風浪來,讓那位山神大人如此的惱火,嗯?”
正說話間,鐵鈞的眼睛卻是一眯,漫天的飛石之中,一道細小的黑影從青竹山上飛了出來,正好朝着他們的位置飛了過來。
鐵鈞眯起眼睛,同時天龍念法啓動了起來,在那黑影快要落下的時候,念力一動,又將它拋了起來,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中。
東西到手之後,鐵鈞並沒有細看,而是隨後藏到了袖中,金志揚此時正在那裡狠狠的跳腳,根本就沒有發現鐵鈞的小動作。
整整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青竹山上的動靜才停了下來,一切都風平浪靜,營地卻也是一片狼藉。
在這種情況下,鐵鈞將金志揚扶到一旁休息,自己卻當仁不讓的指揮着還活着的傢伙收斂埋藏屍體,分散精戒,又整整折騰了一個時辰,方纔平靜下來
不過直到這個時候,進山的那幾位還是沒有出現,估計是凶多吉少,新紮不久的營地完全陷入了一片低迷的氣氛之中,那幾名高手更是神色複雜,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欲歸之色。
鐵鈞自然不會輕易的隨了他們的願,又護着金志揚耐着性子等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天色已過三更,大家似乎都確定了上山的三人無人倖免,終於有人提出回濟陰縣城的建議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金志揚也心中打鼓,不欲在此多留,現在有人提了出來,當然是借坡下驢,點頭同意。
來的時候有兩百多人,回去的時候卻是隻餘下了五六十人,一路趁着夜色,灰溜溜的往濟陰縣城趕,一路之上,鐵鈞對金志揚卻是殷勤的緊,一直護在他的身旁,讓金志揚對他又滿意了幾分。
回到濟陰縣城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看到這幫人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回來,立刻又引起了城中一陣騷動,當天,又有許多的城中住戶逃離了濟陰城不提
鎩羽而歸的衆人也沒有什麼興致再討論什麼了,一回到縣衙,便各自去休息,只有鐵鈞被金志揚叫到了書房,金志揚此時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一次征討,無功而返,還損失了大半的士兵以及一名縣令和團練使,這讓他倍感壓力。
說起來,這金志揚也是一個挺鬱悶的角色。
一來鄧州便被原來的團練使蔣坤壓的擡不起頭來,到蔣坤被殺,他又得了七王的支持,方纔初掌大局。
正是雄心勃勃,欲於出一番大事的時候,誰料到風雲突變,妖神出世,身爲鄧州府的知府,他面臨着巨大的壓力。
向朝廷救援是應有之意,但是身爲官僚體制中的一員,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所謂的救援根本就是一個姿態罷了,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他也要想自救,最聰明的辦法便是與這山神相互妥協,各退一步。
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事實上在許多地方,都會有這種地方官府與妖神的妥協,每年犧牲幾個童男童女,求得一時的安寧和風調雨順,在他們的眼中,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
當然,身爲官員,也不可以公開的支持這種事情,只能交由當地的豪強來操辦,官府採取一種默認的態度便行了。
可是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伊休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向他傳達了七王的指示,竟要讓他與城隍合作,召集鄧州府的武林中人前去討伐這個山神。
他也沒有什麼異議
因爲在他看來,這是擺明了要給他送政績來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感覺到自己彷彿掉到一個坑裡了。
召集令是發出了,鄧州府的十大高手也挺給面子的,一下了來了七個,但是從他們的口中,金志揚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山神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處於一個神靈的神域之中,不要說是妖神,便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陰神也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能夠對抗的,只有先天級別的高手纔有資格與這樣的神靈勉強一戰,僅僅是一戰而已,要戰而勝之,至少需要經歷過雷劫的先天高手,這樣的高手,不要說是鄧州府,便是整個燕州,恐怕也找不到。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一些僥倖之意,因爲城隍也會出手,行動之前,城隍蕭九千曾託夢於他,言道城隍將帶領自己手下的陰神一同討伐山神,就算不能消滅山神,也能夠在最大的幅度上削弱山神的實力,到時候再讓鄧州府的高手去撿便宜,必能一戰勝之。
他就是聽信了這般的話,才鬼迷心竅的召集了這麼多人討伐山神,結果卻無功而返,反而損失了這麼多人,別人也就罷了,濟陰縣令柴欣和鄧州府團練使嚴玉昆可是朝廷命官,他們是怎麼死的,爲什麼會死,朝廷一定會過問的,一個處理不好,他就會被當成替罪羊,被人推出去。
你讓他如何不驚慌?
而現在,惟一能夠給他出主意的,恐怕也就是一個鐵鈞了。
其他人都是江湖人物,你能指望他們有多強的大局觀,能夠指望他們懂得多少?什麼也不能指望。
他只能指望鐵鈞了,雖然他也一向看不起鐵鈞,但鐵鈞是朝廷命官,朝廷真的查問下來,第一個問的是他金志揚,第二個問的就是鐵鈞,根本就不會理會那些江湖人士的話,即使會查問這些江湖人士,所謂的鄧州府十大高手,那也只是能夠做爲佐證罷了。
所以其他人都休息了,而他則將鐵鈞請到了書房之中,態度比之前要客氣了無數倍,看鐵鈞的眼神,就彷彿看自己的心腹於將一般,讓他頗不適應。
“鐵縣尉啊,此次討伐山神無果,又損失如此慘重,朝廷查問下來,你我的責任不輕啊”
一句“你我”便將鐵鈞給誆了進來。
“哼,大人,此事與你我何於”鐵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露出了一副激憤的模樣,“若是按照大人的計劃,怎麼會這般的禍事,那嚴玉昆貪功冒進,執意上山,又不自量力挑戰山神,纔會讓山神在我們沒有準備好的時候突然發動,壞了大人的計劃,若非大人與下官冒死斷後,恐怕現在已經全軍覆沒了,大人,此番一定要上表朝廷,治這嚴玉昆之罪”
“呃”
金志揚張着嘴,目光呆滯的看着一臉義憤,滿腔正義的鐵鈞,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怎麼,大人,難道下官說的不對嗎?”
“對對對,很對,很對,就是這樣,是那嚴玉昆貪功冒進,執意上山”金志揚連忙道,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唉,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耳根子太軟,對他太過信任,若是我能夠堅持一下,便不會有此結局了”
“大人不必自責,這又如何能夠怪到您的頭上呢”
鐵鈞的語氣愈發的激烈了起來,“那嚴玉昆一向跋扈,根本沒有將大人放在眼裡,若非是爲了大局着想,大人早就治他的罪了,可惜啊,這人死到臨頭還不能醒悟,最後送了這麼多人的性命,大人,此事當引以爲戒啊”
“對對對,引以爲戒,引以爲戒”金志揚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看鐵鈞是愈發的順眼了起來。
這個小子,雖然挺扎刺兒的,可當真是一個聰明人啊,心黑手毒,無所不用其極,竟然這麼快就想到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最後自己還立了功,人才,當真人才啊,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的呢?
不對,以前自己對他的敵意甚深,現在想想,自己和他其實並沒有多少矛盾啊,主要是因爲他與蔣坤和陸家過往甚密,自己纔會想着對付他,現在蔣坤已經死了,而他也從來沒有露出要與自己爲敵的意思,這樣的人物,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想到這裡,他的笑容愈發的和藹了起來。
“好了好了,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是罪責再大,也都一了百了了。”他對鐵鈞道,“不過此事我還是得向朝廷說明,朝廷也一定會派員下來查問,你我之間倒是無所謂,不過那些武林中人……”
“大人放心,我相信,他們對於嚴玉昆的獨斷專行也早有不滿了。”鐵鈞微笑道。
回到住處,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鐵鈞只是冷笑。
在進濟陰城的時候,鐵鈞又接到了明劍的飛劍傳書,凌清舞已經得手了,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已經將東陵縣令夏江給宰了。
她在準備出手到成功完事的整個過程,鐵鈞一直都在鄧州知府金志揚視線範圍之內,甚至還救了金志揚兩命,這幾乎是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最重要的是,鐵鈞是因爲知府的命令而離開東陵的,這是公務,在他行使公務期間,鄧州府發生再大的事情,他的罪責也會免了九成九,餘下的一點都不足爲慮。
至於他與金志揚所說的那一切,完全就是因爲受到前世那個世界的影響,官員之前推卸罪責、相互攻擊、推諉,這種事情就算他沒做過,也聽過,見過,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這一下子,幾乎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除了城隍蕭九千。
一想到蕭九千,鐵鈞就感到頭疼,這個傢伙彷彿陰魂一般,一直是他最大的一個心病。
而且很顯然,這位陰魂現在對他的威脅越來越大。
鐵鈞判斷這廝在閉關修煉神通或是在煉製法寶並不是亂說的,而是根據各種跡象最後推測出來的結果。
而一旦讓他成功的練成神通或者法寶,那明劍的麻煩就大了,明劍的麻煩大了,他的麻煩也就大了。
所以,想要真正的安心在東陵發展,就得先除了蕭九千這個大麻煩。
“不管那山神現在是什麼情況,濟陰縣的事情已經了了,依金志揚的性格,最遲明日,便會回鄧州府,到時候我藉機去城隍廟一趟,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能夠藉此機會將這個傢伙於掉最好了,不過,以我和師父的實力,想要做到這一點很困難。”
鐵鈞有自知之明,深深的明白像蕭九千這樣的神靈究竟有多麼的難纏,自己不過四十五匹烈馬奔騰之力,一個二流高手,根本就不可能戰勝。
加上明劍也不行,明劍有法寶在身,但是他的底蘊太過淺薄了,成神不久,哪裡像蕭九千,成神千年,法寶神通層出不窮,單單看他那三頭六臂的靈體手中拿着的那些神兵便能夠清楚的知道他有多難纏。
“還是先探探這廝的底細再說。”鐵鈞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想,袖子一動,一件小巧玲瓏的小鐘落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祭器
這是一件祭器
所謂的祭器,是凡人用來祭禮祖先或是神靈的器物,一些質量好的祭器,可以聚斂香火,還可以⊥神靈寄靈顯化,發揮出種種神通,這一類的祭器又有一個名稱,叫法器,就如現在鐵鈞手中的這個小鐘。
與法寶不同,法器並不具有法寶的功效,本質上仍然是祭器,是一種工藝品,而且因爲是祭祀用的,所有器物都十分的精美,這一點,是普通的法寶所不能比的,他手中的這個小鐘也是一樣,青銅的底色,頂端的釣手被雕成了一個龍頭,下端是雕着一個八葉蓮臺,蓮臺每一個花瓣都清晰無比,採用的是浮雕的手法,浮起的部分與鐘身渾然一體,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