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鈞的話讓謝白猛的驚醒過來,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朝這方面想,可是被這麼一提醒,他的面色變的異常難看起來。
的確是很像啊
難道瘴水河中的那頭妖神真的和青竹山的山神一般,也是人家的棋子,那麼明劍豈不是在三年前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雙方之間的仇怨也不小啊
“蕭九千難道也在打這個主意,禍水東引,借對方之手將我們滅掉?”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個可能性極大,別忘了,我們是三方之中最弱的一方,其他兩方如果全力出手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抵擋的能力。”鐵鈞苦笑道。
“看來,我們只能依附其中一方了?”
“不,如果我們沒有想到這一點,當一方來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們只能依附一方,可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那麼便只需好好的準備便行了,師父只需要固守瘴水河,不爲外物所動,那麼一切就變的簡單起來。”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況。
原本只是想借機謀算一處蕭九千,借蕭九千閉關之際給他來一頓狠的,至不濟也要削其羽翼,削弱其實力,拖延他的發難時間,現在竟然變成了他們有可能要獨自面對青竹山神幕後之人,這個結果讓兩人頭疼不已。
“我現在就去水宮,與師父商議一番,免得到時候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好,我也去佈置一番,現在東陵城沒了縣令,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神戰一般不會波及到陽間的凡人,但是也不排除會有人爲神靈挑撥,趁機發難,不得不防。”
神靈與神靈之間的爭鬥,其實基本上和人間的凡人沒有什麼關係,最多也僅僅是產生一些異樣的天象罷了。
就如蕭九千的靈體分身與青竹山山神一戰便是如此,儘管看出了鐵鈞和趙成陽的身份,蕭九千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利於他們的舉動,青竹山山神在他們上山查探的時候了,也沒有動手,因爲大家都知道規矩是什麼,神靈與神靈之間的爭鬥是神靈的事情,不能波及到凡人。
凡人,是由凡人來對付。
也就是說,不論是蕭九千還是他的對手,即使對瘴水河下手,也不會去找鐵鈞和東陵縣的麻煩,只會去尋瘴水河中的明劍,將他殺死,奪取鎮地神印,從而取得掌控這一方水域的資格,至於鐵鈞,他們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鐵鈞也好,謝白也罷,其實都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可問題是他們與明劍的糾葛實在是太深了,鐵家能夠有今天,也完全都是以明劍對瘴水河的絕對掌控爲基礎的,一旦明劍失去了瘴水河神的地位,換了另外一個河神來掌控,對鐵家而言,便是滅頂之災,他們的貨船再也無法在瘴水河上安行,他們也無法再借河神的名聲維持在東陵縣的威望,雖然說不可能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可是鐵家最多也只能夠成爲一個普通的家族罷了,無法再像如今這般一手遮天,新的河神如果有心和鐵家爲難的話,也可以輕易的在東陵縣扶植另外一個家族出來,不要多麼複雜,只要複製鐵家崛起的軌跡就行,這是鐵鈞所無法接受的。
現在鐵家和明劍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師徒的關係了,而是一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完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無法切割了
“不錯的推測,而且可能性很大。”
瘴水河水宮之中,明劍斜靠在厚背大椅上,半眯着眼睛,思索着鐵鈞話中的可能性,最後,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很大,那個被他們師徒聯手陰死的妖神很有可能就是與青竹山的山神一般,是人家派來的馬前卒,是專門用來引逗蕭九千的,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竟然就這麼死在他們師徒手上,還被奪了鎮地金印,這換到誰的身上,也不會高興的。
“話雖如此,不過現在我已經佔據了瘴水河,一個外來的神靈,想要對付我,可不容易”明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蕭九千與我密約的目的不外乎是爲自己加一層保險罷了,至於這個外來的和尚,我只需固守不出,他們也無法奈何的了我,否則也不會連續三年都沒有動靜了,我真正擔心的是你那邊。
“師父的意思是,他們會通過我來引您出手?”
“不錯,我有神域在身,倒是不怕,如果我是他們的話,就會另僻蹊徑,從你下手,你是我的弟子,如果出了事情,我這個做師父的自然不能不插手,到時候必然遂了他們的心意。”
“呵呵,師父放心,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的話,我倒也不擔心了,他們要找我的麻煩,肯定是派凡人武者過來,只要不是先天煉氣士,我就不需要擔心,就算是超一流高手出手,我也能夠應付的了。”鐵鈞信心滿滿的道。
“放心,不會有先天煉氣士出手了,先天煉氣士有自己的規矩,有自己的地盤,對你一個二流高手,而且還是朝廷命官出手的可能性爲零,不過你也要防備人家對你下暗手,不過有那個麻子山在,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提到麻子山,明劍有些不解,“這個麻子山可不簡單,表現出來的是一流高手的修爲,但是我總感覺到他似乎在隱藏實力,你確定他是可信任的?”
“我當然不會信任他。”
鐵鈞苦笑道,“他又不是我的手下,只是我無意之中碰到的一個怪人罷了,不過現在,他還沒有與我作對的理由,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和我翻臉,所以我不擔心他。”
鐵鈞和麻子山的關係很奇怪,雖然不至於到達好基友的地步,但是卻共同經歷了普通人絕對難以想象的事情,這也是他們之間合作的基礎,麻子山看中了鐵鈞的潛力和氣運,從而給了他許多幫助,鐵鈞也同樣看中了這傢伙的實力和閱歷,儘管沒有刻意與之交好,但是在許多方面也不知不覺的尊重他的意見,所以可以說兩人的關係十分的奇怪,但卻無法否認現在兩人是一種暫時的盟友關係。
“你自己有數就好”明劍看了鐵鈞一眼,笑道,“行了,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了,你也要做好準備,說不定,很快他們就會對你和東陵縣出手,神與神之間的爭鬥,通常情況下最直觀的表現便是世俗之間的爭鬥。”
鐵鈞苦笑,說白了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身爲神靈的小弟,就需要有做炮灰的思想準備。
所以鐵鈞一回到東陵,便以東陵縣令被殺爲由大索全城,把全城翻了一個底朝天,把所有可疑的人都糾了出來,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就嚇一跳,想不到這小小的東陵,表面的平靜之下,竟然也有許多不爲人知的地方,所謂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這麼一搜刮,還真給他搜刮出了不少的王八出來。
這家的眼線、那家的臥底、朝廷的探子,經過這一次的大索,全都暴露在了鐵鈞的眼皮子底下,最讓鐵鈞無語的是,東陵竟然成了鄧州府範圍內最大的一個銷贓的窩點,而且這些贓物中的大部分,都是通過鐵家的貨棧運出去的,實在是讓他哭笑不得,只是,這些人都看不出來和外面的那個神靈究竟有什麼樣的瓜葛。
“還真看不出來,這東陵真的成了一個香餑餑了,誰都想在這裡插上一腳,你說他們這是爲什麼呢?”
尉府之內,翻看着查出來的資料,供詞,鐵鈞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爲了安全罷了。”
謝白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東家一直不大管東陵的事情,所以可能不大瞭解,現在的東陵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東陵了,佔據了水利之便,已經成了鄧州府的一個交運樞紐,雖然不大,可是卻地處偏僻,除了鐵家這個新近崛起的豪強之外,也沒有其他大的勢力,而鐵家一直專注於經營貨運生意,對於其他的方面插手不多,所以就給了這些人鑽空子的機會,這個銷贓的窩點我以前也聽說過,不過因爲對東陵沒有什麼大的影響,而且來此銷贓的人也懂得規矩,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去管他們。”
看到謝白着急解釋的樣子,鐵鈞擺了擺手,“這事兒不管了,只要這些人沒有問題,該放就放,這個世上有白就有黑,要是沒有了黑,又怎麼顯示出白呢?只要他們不在東陵燒殺搶掠,便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說是不是。”
“大人說的有理,下面的那幫小子也正擔心了,這麼一搞,他們好大的一塊油水可就沒有了。”謝白見鐵鈞滿不在乎的樣子,也笑了起來。
對幕僚而言,鐵鈞這樣的老闆是十分受歡迎的,因爲他懂得放手,將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絕不會胡亂的插手一件事情,讓人做事的時候很是舒心,做起事情來很順暢。
但同時,鐵鈞這樣的老闆又是讓幕僚感覺到很頭疼,因爲他總是惹麻煩,要命的是這些麻煩還不是他自己去惹的,而是麻煩自己找到他的頭上去的,推也推不掉,所以,一旦攤上這樣的老闆,便是勞碌命了。
“如果說,這些人中沒有他們的人,那麼你說,他們會用什麼方式來找我們的麻煩?”
“方法很多,但東家你是東陵的縣尉,有官身在身,他們要找您的麻煩,一定會尋一個正當的理由。”說到這裡,他看了鐵鈞一眼,“至於他們會用什麼方式和理由,那就看東家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招惹了什麼麻煩了。”
“我最大的麻煩就是魔門。”鐵鈞苦笑道,“不過既然這個魔門的第一種子選擇在鷹揚會上與我一了恩怨,我想,應該不會被神靈利用。”
“那,除了這個麻煩之外,東家還有其他的麻煩嗎?”
鐵鈞一聽,差點沒讓他給氣死,“我說,我好歹也是你的東家,你就不能說我點好嗎?我有那麼不得人心嗎?一天到晚的惹麻煩?”
“東家您的確是經常的有麻煩上身,所以我纔不得問一問”謝白也苦笑起來,“不管是怎麼說,說出來大家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應該沒有了,除非是夏江的事情。”
“不會是官面上的麻煩,神靈與神靈之間的爭鬥,除了您這種與神靈有着極特殊關係的之外,官面上是不會參與的,更不要說與神靈聯合起來算計您了
“那會是什麼?”
“這樣一來,便很有可能是來自於地方世家豪強的壓力,鄧州府內部不可能是鐵板一塊,有可以一些失意的世家豪強要借這個機會翻身。”
“鄧州府內部的豪強世家?”鐵鈞挑了挑眉頭,“有意思,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誰會最先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