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氣。”
搖光思忖着。
他腦海中閃過自己對煉體、煉氣、煉神一道道的相關理解。
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上古時期，煉體、煉氣、煉神，並沒有區分的這麼清楚，之所以會劃分出這麼多行業，歸根結底，是需求發生了變化，月魔帝國的入侵使得人們迫切的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獲得最強的作戰能力，所以纔會根據不同人擅長的方面精細化出各大修行體系。”
他頓了頓，很快打開思路：“或許大修行者這個階段，這些路徑職業劃分十分詳細，但金丹境界呢？體修、劍修、術修、神修間的界限還那麼分明麼？再往上呢？修行者將自身力量泉源坍縮成黑洞，煉體也好、煉氣、煉神也罷，還有何區別？”
他面露微笑：“就像商場裡售賣着許多好東西，每一件都想要，可偏偏資金不夠，自然只能買性價比最高的一件，可如果錢多到已經只是一個數字，把整個商場裡面所有東西全部買下來，還需要糾結這個問題麼？”
此話一出，別說宗煉，就連場中其他人都無語了。
好一會兒，宗煉還沒有說話，他身邊那個女子卻是笑了起來：“原來這位搖光聖主的心性早已經凌駕於大修行者之上，將目光鎖定在了金丹之境，乃至洞虛之境了，真是自信十足，心比天高。”
“這不是底氣，這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她身旁的男子道。
“可能，他對修行界的認知還停留在幾百年前的時代吧。”
自稱陳樹的男子似乎也失去了和他交手的興趣：“他以爲憑藉他的天賦，隨隨便便就能修成金丹，但他又怎麼知道，現在的金丹境相較於幾百年前的金丹境變化究竟有多大，隨隨便便讓一個現在的術修大修行者對上幾百年前的金丹，那金丹恐怕連一道本命法術都撐不過去。”
說着，他有些疑惑：“蒼梧盟那邊近些年不是一直在開會討論，要重新定義築基的概念，將最古老的築基稱之爲一代築基，新時代的築基爲二代築基，築成道基者爲三代築基，築仙基者則爲四代築基？還沒有通過嗎？”
“不是吧，我聽說，他們要將築基修改爲丹道九重？提前將‘結丹’這個過程落實下來，改良融入現在的築基境界，避免結丹時間太晚無法延年益壽的問題……畢竟，哪怕很多人在朝這個方向發展，築基的壽命都難以打破三百年上限。”
“將結丹過程融入築基？那豈不是說築基也能像結丹一樣，享四五百年壽數了？”
場中幾位核心弟子很快交流了起來。
幾乎沒有誰再理會說出那番大話的搖光。
見狀，宗焱有些焦急。
他看得出來，幾位師兄師姐似乎是故意的，但……
搖光的天賦他看在眼裡，金丹境他不敢說，邁入大修行者領域的星主級卻絕非奢望。
就在他急着如何開口時，宗煉說話了。
“有心性，是好事，但……做人，還是不要太好高騖遠。”
這位百鍊門門主看了搖光一眼：“我在剛來蒼梧界時，也和你一樣，自覺的自己是絕世天才，不弱於任何一人，可直至真正加入了器宗後才發現，天才數量，何其之多？能站在這裡並且紮根下來的，哪一個不是天才？”
他稍稍敲了敲椅子把手：“你也不用急着下結論，先在百鍊門住下，然後，去九鼎宗考覈處看一看吧，等你看完後，再考慮接下來的方向，是加入九鼎宗，亦或者加入百鍊門，以及……堅持自己的決定，自立門戶。”
搖光聽了，隱隱明白了宗煉的意思。
相較於讓他自立門戶，宗煉更想讓他留在百鍊門中。
但如果自立門戶不成，搖光還能選擇加入九鼎宗。
所以這番話他無法說出口。
至少得確定搖光確實沒有半分想加入九鼎宗的想法後他纔會直言。
當下，搖光沒有說什麼。
暫時的在百鍊門中住下。
次日一早，宗焱、季平天兩人找了上來：“搖光聖主，你今日是打算前往九鼎宗分宗看看還是……”
“叫我搖光即可。”
搖光道了一聲：“昨天來時的路上我看到一家丹藥店鋪，售賣種類頗爲齊全，過去看看。”
“是證仙樓？那是仙盟境內大型國際集團的分店，裡面各種丹藥確實不少，我們整個九霄域都只有四家，不過……”
宗焱頓了頓：“價格很高，且只收靈石。”
“看看再說。”
搖光道。
當下，季平天、宗焱兩人陪着搖光，一起來到了這處閣樓。
一進入證仙樓，搖光再度感應到了周邊的變化。
這裡似乎就連空氣都有一種凝神靜氣的效果。
且其內部空間居然比外面看上去還要寬大。
“陣法效果。”
搖光心中道了一聲。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嗎？”
很快，一個衣着光鮮、皮膚白皙的女子迎了上來。
搖光乍看之下還以爲她是一個煉氣六重的修士。
煉氣六重可以返後天爲先天，無論相貌皮膚、體態都會得到顯著優化，和眼前的女子相符。
可他仔細感應了一番，卻又並非如此。
不過也對，女子的年齡看上去二十幾歲，這麼年輕的煉氣六重，怕都有機會競爭九鼎宗正式弟子名額了，哪會在這裡做一個服務人員。
“我想看看煉體七重以上的丹藥。”
搖光道。
“好的，這邊請。”
女子微笑着帶着搖光朝高端丹藥區走去。
一旁的宗焱似乎看出了搖光的好奇，微微激發神意道：“一些修行者有着明確的就職意向會專門修行特殊的功法，像煉氣三重修士如果煉氣化神修出煉氣四重才具備的神識後，也能去能源部門應聘一樣，證仙樓的服務人員要求就是先天之體，所以很多修士會提前幾年服藥，並藉助借神識之力激發潛伏在體內的藥性，讓身軀返後天爲先天。”
他頓了頓：“接下來只需堅持藥物，就能確保自己的先天之體不退化。”
搖光看了女子一眼……
憑藉已經到了六重的神道實力和九重的神道境界，很快“看”出了什麼。
藥物儘管讓她維持着先天之體形態，但也侵蝕了她的身體。
不止修行路途廢了，壽命也會大幅縮短。
“證仙樓收入很高？”
搖光問道。
“年薪十萬。”
“十萬？相較於普通人兩三萬的年收入不錯了，可相對於她煉氣四重的修爲，不高吧！”
“每年都有一枚靈石的購買權限。”
宗焱頓了頓：“九鼎宗對靈石流出管控十分嚴格，在這些‘外資’企業工作，是中低層修煉者極少數能得到靈石的途徑之一。”
兩人交談間，女子已經帶着搖光來到了丹藥區。
“煉體七重最實惠的丹藥便是天人丹了，這是專門爲淬鍊天人之軀煉製的丹藥，一顆可節約一個七重體修一個月的標準淬體修行量……”
女子微笑着對丹藥進行介紹。
搖光看了一眼……
好傢伙，一瓶售價三十靈石！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增加淬體效率的丹藥價格還比較便宜。
畢竟淬體進度可以靠着時間慢慢熬。
而增加天人感悟，有益於突破境界的丹藥纔是真的貴。
價格比之淬體丹藥來，高了數倍不止。
“嗯！？這是……不滅金身丹！？”
這個時候，搖光彷彿看到了什麼，目光突然落到一種丹藥上：“證仙樓連這種丹藥都有的賣！？”
赤星姜家留下來的書籍中有過記載，曾有煉體七重的體修靠着一瓶不滅金身丹在短短一個月裡，使得體魄強度直接攀升了一個層級。
“當然，而且我們的不滅金身丹相較於以前的金身丹，效果提升了兩成。”
女子笑着道：“即便能將肉身調理到圓滿的五氣朝元丹證仙樓都有售賣，只要您能出得起價格。”
搖光這纔將目光轉向這種丹藥的標價……
六百靈石。
赤星姜家四十多年沒有上貢本家，都才儲存了不到八十枚靈石。
這還是在他佔據了半個世界的情況下。
雖然養器界不屬於靈力節點，靈石產量本就很低，但也能間接看出靈石的珍貴。
搖光這些年來利用五帝煉魂爐煉製養魂丹，花費了不少靈石，剩下的靈石數量已經不足三十。
這些丹藥，他甚至買不起一瓶天人丹。
思忖着，搖光在丹藥區搜尋了片刻，很快找到了養魂丹。
“這……”
當他看到養魂丹在證仙樓的售價，微微一怔。
兩相對比，他購買養魂丹的成本居然比他消耗靈石驅動五帝煉魂爐煉製養魂丹來還要便宜！？
宗焱察覺到搖光的目光，很快明白他的驚訝來自何處，解釋道：“我說過，現在各行各業全部進入了規模化、產業化，煉丹……同樣如此，仙盟作爲六大頂尖勢力之一，掌握的煉丹技術比我們高出了一大截，成本也被壓到極低……”
說到這，他頓了頓：“最近一段時間，九鼎宗市場開放，大量外來貨物涌入，我們能夠很輕鬆的從仙盟、無極星宮、大日劍宗、星海宗買到大量廉價的丹藥、法器、符錄、陣盤……”
搖光聽了，回了回神。
這一幕……
他有些眼熟。
仙盟、無極星宮、大日劍宗、星海宗等勢力要通過這些廉價商品摧毀九鼎宗的製造業體系？
難怪九鼎宗都在一次次申明貿易保護了。
他在丹藥區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位女子的笑容都有些僵硬時，才從宗焱手上拿了兩塊宗煉給予他使用的靈石，湊齊了買一瓶天人丹的錢，買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