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驛站掌櫃聞言,目光頓時順着那黑甲青年所指之處望去,當即眉頭一挑。
“幾位軍爺先慢用,小人先告退。”掌櫃李商快速的放下手中的酒菜,向餐桌上的四人道了聲歉,便怒氣衝衝的向李三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一路揪到三米外的後廚壁案附近,怒聲罵道。
“你這個混小子,還知道回來?”李掌櫃越說越氣,指着黑沉的天道。
“瞅瞅,快瞅瞅,現在都快戌時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出去,就算是替人埋屍,也用不着一去兩個時辰吧?”
“叔,我打招呼了。”李三捂着紅腫的右耳,委屈巴巴的道,他明明抓了手紙說了拉屎的。
“還敢頂嘴,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晚了多久才收攤,等會回去看我怎麼跟你爹說。”
“我錯了,四叔。”想起家中慈父看似溫和的笑容,李三連忙告饒,等到李商一口氣消了後,才偷偷看了一眼外面正在吃喝的四位軍爺,小聲道。
“叔,他們是誰啊?”
“他們,他們是過路的軍爺,你看那一身黑甲,一看就是遠超那些縣兵。”李商說完,又看了眼自己不爭氣的侄子,道。
“原本我打算等他們吃好了,就拜託人家軍爺去找你,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這事也只能作罷了……哎,可惜了我這頓飯錢啊。”李商一臉心痛的道。
“說起來,你這混小子跑出去這麼久,在外面究竟遇到了什麼?”
“我遇見土匪了,還好那位少俠武力出衆,把那些土匪全殺了……”當下,李三把傍晚的事對其四叔講解了一遍。
“你該不會是唬我吧,那小子那麼年輕,當真如此厲害,還會法術?”李商一臉狐疑的看向自家侄子。
“真的,不瞞您說,我還準備去拜師呢。”
“拜師?你想都別想,一點江湖小把戲就把你迷的找不迴路,等會回家了,非讓你爹收拾你不可……”一聽拜師兩個字,李商頓時就火了,正當其準備揪他另一隻嬌嫩的左耳時,突然前面傳來了喊話聲。
“掌櫃的,結賬了。”肖戰放下碗筷,喊道。
“來了,來了。”李商狠狠瞪了一眼自家侄子,快步走了過來,本想說算了,不收錢,但看着桌上已經放好的白花花的銀子,終究是忍住了。
“多的錢,就不用找了,還是快些收了鋪子回家吧。”肖戰一邊起身收拾包裹,一邊說道。
李掌櫃見來的這羣軍爺如此面善,又或許看着多出來的銀子的份上,小心翼翼的一路相送到涼棚外,不過說是相送,其實也就幾步路的距離。
“好了,掌櫃的,快些回去吧,最近有妖人出沒禍害百姓,還是儘早回家好,叮囑村民不要外出。”肖戰說完,便不在多言,不一會便於同僚們騎馬離去。
“大哥,你剛纔爲什麼不問那小子救他的少俠是何人,此刻又在哪裡?”追命一臉痞氣的道。
他們正是負責追查往生教徒的蕩魔司四人,而蕩魔司凡是能夠外出執行任務之人,皆是先天強者。
所以,李掌櫃與李三的對話,雖是在後廚且聲小,卻也難以逃的過他們的耳朵。
“兩個少年,其中一人又可以以氣御劍,這斷然不是我們此刻所追蹤的那人。”肖戰搖了搖頭。
“此前,王忠不是說有奕劍門人下山在調查林家村滅村之事嗎,那名少年應該就是奉命調查此事的奕劍門人了。”
“況且那逃竄的往生教徒半月前也與我們交過手,確定是一名中年男子,且身具煉屍道行,如今他手中的鐵甲屍受創,我們應該儘快將其捉拿,好查尋其他往生教徒的所在之地。”說完,肖戰又看向隊伍中唯一的女子,道。
“風鈴,你的迷蹤蝶還能感應到鐵甲屍嗎?”
“不行,不過最後一次感應到的方向,在南方。”面貌冷豔的女子搖了搖頭。
“迷蹤蝶的感應區域只有十里,要麼對方已經離開了感應區域,要麼他已經發現並消除了鐵甲屍上的隱香粉,或者……”
“或者過了這十五日,隱香粉失效了……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加快腳步了,萬不能再讓其從我們眼皮下逃脫。”
……
“妖人?”驛站裡,掌櫃的聽着肖戰最後的警告,全身打了個冷顫,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家的侄子。
“應該不是那兩個少年,否則我這傻侄子,斷然不能活着回來。”
“叔,你怎麼呢?”正在收拾碗筷的李三,見李掌櫃突然發呆,不由得喊道。
“我能怎麼了?快些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碗筷不用洗了,留着回去洗……大壯,快熄了竈火,把門板拉起來。”李掌櫃惱怒道。
“好勒,掌櫃的。”後廚的廚師迴應道。
不一會,三人便收拾好了驛站,向村子裡趕去。
“叔,你該不會還在怪我吧。”半路上,李三見自家叔叔一直陰沉着臉,小聲告饒道。
“怪你,你小子等會回家自求多福吧,知道剛剛那位軍爺說什麼嗎?”李掌櫃怒道。
“說什麼?”
“妖人作亂,妖人你知道嗎,先是妖虎吃人,再是土匪搶劫,現在又有妖人作亂,你個混小子,還想跑出去學法術,這日子沒法過了,等會回家,你就準備明天下不來地吧,哼!”
“妖人?”李三打了個哆嗦,“莫非是周大哥他們,不,肯定不是,不然我怎麼會活着回來。”
“但如果不是周大哥,又會是誰……這世道越來越亂了,果然當個店小二是沒有前途的。”李三心裡嘀咕道。
“還不快走,非得把你腿打瘸了才肯聽話?”見李三腳步變慢,李掌櫃心裡知道這小子應該還沒忘了那個會法術的少年俠客,頓時罵道。
……
入夜,驛站南方的某處山寨之中,此刻山寨大廳裡燈火通明,到處都是飲酒吃肉時的痛快聲,只有極少數的土匪還在警戒。
“你說一個剛出道的少年,就殺了我四個手持鋼刀騎馬的兄弟,還能以氣御劍?”主位上,一個絡腮鬍的猙獰大漢,看着傍晚襲擊周漁的盜匪頭頭實則是山寨小頭目,嗤笑道。
“大當家的,屬下絕無虛言……”小頭目頭冒冷汗,急忙辯解着。
轟隆……
“什麼人?”
就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緊跟着便傳來警戒之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