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良洪也沒有想到,王德手裡的拂塵竟然是靈器,所以吃了那麼大的虧。
“山良洪,我大唐帝國的底蘊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若不是四大帝國在一旁環伺,即便你山嶽宗主是築基期修士又如何!”王德聲音冰冷,道。
山良洪的臉色陰沉的彷彿要滴下水來,右肩處傳來的疼痛不斷地侵蝕着他的內心,尤其是受了重傷以後,心裡之前被壓制下去的嗜血之意又開始上涌。
在銘仙大陸靈器太少見了,自從五大帝國決戰月芽山,五千萬大軍和各自的築基期巔峰的護國戰神隕落之後,一些中型勢力趁勢崛起,山嶽宗就是如今大唐最大的宗派,宗主山琅天一身築基中期的修爲,頗有一番揮斥方遒指點天下的氣勢。
只不過,即便山嶽宗的實力膨脹極快,可是,也僅僅擁有一件靈器,也就是現在護着山擎嶽的山神印。
顧名思義,靈器擁有靈性,可是最大限度的配合修士發揮出巨大的力量,這根本不是築基期修士能夠打造出來的,現如今銘仙大陸已知的靈器或者是傳承下來,或者是在某些遺蹟內出世,一番腥風血雨後,被某個勢力所得。
靈器稀有,即便是築基期修士也不一定擁有,在銘仙大路上一直流傳着一句話,只有擁有靈器的築基期修士纔有資格踏入大陸最強之人的行列。
山擎嶽修爲低下,僅僅是勉強進入煉氣期,但是靈器有靈,山神印是山琅天給自己兒子護身的,山良洪所起的作用只是激發山神印。
山琅天不可能讓山良控制山神印,應該說沒有任何修士會讓另一個人控制自己的靈器,即便是至親之人。
爲了靈器造成的慘案太多了,就是比起爭奪皇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父子反目,兄弟相殺,原本就是稀疏平常的。
所以,雖說山擎嶽帶着山神印,但是隻能用山神印來被動的防禦,無法掌控山神印來進攻,而且山琅天還隨時可以把山神印召喚回去。
山良洪死死的盯着王德手裡的拂塵,心裡出現了些恐懼,終於是有了退意。
王德的修爲原本就比他深厚,剛開始山良洪並不認爲王德敢下死手,所以並不畏懼,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王德,你一個煉氣期的修士就有靈器,你保不住,今天過後就會有築基期修士來長安索要,你信不信!”山洪良色厲內荏,道。
“山洪良,你真是什麼都不懂,我大唐建國多少年了,當初大突帝國攜帶千萬大軍,甚至還有超過築基期修士的大能力者來襲,都被擋在了長安城外,月芽山一戰,我大唐帝國築基期修士斷層,其餘四大帝國都有後輩強勢突破築基,可是他們依然只能在其他層面施壓,而不敢進攻長安,你以爲四大帝國聯手還打不到長安城嗎,不,他們是不敢,你山嶽宗又憑什麼!”
王德的表情第一次變得猙獰了起來。
“王德,你……你敢!”
山良洪心裡大駭,王德的話像是無數柄利劍般捅在他的心上,每一個字就是一劍,山良洪滿頭大汗,腳步踉蹌的後退。
此時,山良洪心裡無比絕望,王德表現出的必殺之意讓他感到絕望,直到此時山良洪才發覺,這些年來山嶽宗太順了,所以變得自大。
大唐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中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風險,可是卻沒有斷了傳承,十六年前,大唐可是銘仙大陸最強大的。
“山良洪,留下吧!”
王德大聲嘶吼,擡起右腳向前踏出一步。
“啪!”
腳步踏在水面上,卻像是踏在鋼板上,發出了金戈鐵馬般的殺伐聲。
湖面波動,下一瞬間,無數道銀光在湖水裡冒了出來,王德拂塵的銀絲沉在湖水裡,方圓數十公里的湖面全部涌動着銀白色的絲線,銀絲爆發,把整個月神湖都籠罩了,根本無處躲藏。
“山神印救我!”
就在銀光爆發,完全充斥月神湖的時候,山良洪僅僅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整個長安就被月神湖散發的光芒照亮了。
長安城內,百姓們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屋子外面,看着變得明亮的天空,感受着城外傳來的波動,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笑意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
“媽媽,那面怎麼那麼亮啊,是月亮掉進月神湖裡了嗎?”一個小女孩站在院子裡,天真的問道。
小女孩只有四五歲的年紀,看上去十分懂事,一雙明亮的打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你這孩子,月亮原本就在月神湖裡,只不過今天顯現出來了!”女孩的母親回答道。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出來過!”
女孩搖頭,只是眼睛裡的嚮往還是暴露了她真實的想法,那是期盼,期盼母親說服自己,期盼母親說的是真的。
“你這丫頭,哪有那麼多問題,快點回去睡覺,明天還得去私塾呢!”母親愛憐的摸了摸女孩的頭髮。
“可是月亮爲什麼今天會出來啊,我聽先生說過,自從十六年前月芽山大戰之後,大唐遭受重創,就連月神湖都變得沉寂了,以前月神湖內的月亮是不是經常出來啊!”
“是……是啊!”母親勉強一笑,眼角處一滴淚水緩緩落下。
“十六年前,那時候每一年都會有祭祀,每一次月神湖都會大放光芒,現在月神湖又亮了,也許……也許大唐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女孩聽着母親的話,把小腦袋歪到了一旁,“這樣的話,外公和舅舅會回家了吧,還有爺爺、大伯,人家都沒有見過呢……”
月芽山一戰,大唐出兵千萬,幾乎每家每戶都有男丁被征戰入伍,千萬大軍一去不回,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抱怨,因爲大唐的每一個家庭都知道這是爲了國家。
也正是因爲這樣,愛之深,責之切,大唐無數次忍讓,讓百姓們變得麻木、冷漠,就連自己的長公主被殺都無動於衷,禁地鳳棲亭被隨意踐踏卻視而不見,只是爲了隱忍,爲了保住大唐傳承的存在,百姓們沒有了安全感,又怎會歸屬。
雖然,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這樣的波動只可能是發生了戰鬥,戰鬥的位置在月神湖,雙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大唐終究還是以前的大唐,依然還有着血性。
兩位練氣巔峰修士以命相拼,造成的破壞力無比巨大,王德沒有顧及,是因爲王德知道李道衝足以承受的住雙方交手的餘波。
山良洪沒有顧及,是因爲山擎嶽有山神印守護,山神印是防守型靈器,雖說只是被動防禦,但是那種防禦力即便是築基期修士短時間內都打不破。
山良洪又不傻,山擎嶽在大唐這樣折騰,還有敢留在大唐,是因爲心裡有底氣,而底氣的來源就是山神印。
山神印只要遭到攻擊,遠在萬里之外的山琅天就能感應到,以山琅天的實力,趕到長安也就需要三天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內,山神印足以防禦任何攻擊,山洪良是這樣想的。
月神湖爆發無盡銀光,王德把手上的拂塵催動到了極限,此時,王德在靈器的加持下,所發揮出的力量足以和築基初期的修士抗衡。
銀光持續爆發了很長時間才逐漸變得黯淡,月神湖平靜了下來,湖面上散發着一層銀輝,一輪彎月映襯在湖中心,彎月很真實,就像是沉在了湖水裡。
山良洪眼神渙散,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去觸碰那輪彎月,看看是不是真實的,可是就在他有所動作的那一瞬間,山洪良停住了,隨即露出了一絲絕望的慘笑。
在他的身體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的細小孔洞,就像是毛細血孔般細小,往外面滲透着一粒粒的血珠。
漸漸的,一道道銀光在山良洪的身體裡透射了出來,整個成了一個銀白色人。
“爲……爲什麼,山神印沒有守護我,擎嶽,山神印怎麼了?”
山良洪用盡最後的力氣,轉過身去,不甘的問道。
就在月神湖爆發的那一剎那,他分明已經召喚了山神印,這是他唯一能夠控制山神印的手段,也是山琅天爲了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兒子才允許他掌控的。
“師……師伯,救……救我……”可是,傳來的卻是一道痛苦的哀求。
“哈哈,到底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背後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竟然會是這樣,我山嶽宗有眼無珠,死了也不能怪別人……”
山良洪好不容易轉過身體,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後,放聲大笑,笑着笑着,一滴滴豆大的眼淚在眼角處滑落。
山神印幻化而出,用來守護山擎嶽的大山已經消失了,站在不遠處的是李道衝,李道衝一手掐着山擎嶽的脖子,提到了半空中,另一隻手水平的放在胸前,手掌上託着一個精緻的山體型靈器,只是現在這個靈器的表面上附着着幾滴血珠,僅僅是幾滴血珠,卻散發着驚心動魄的血煞之氣。
山神印所蘊含的靈力和靈性竟然被腐蝕了,這也就意味着山神印再也不是靈器,除了材質達到了靈器的水準,其他方面變得連法器都不如。
山良洪從來沒有聽說過靈器還能損毀,那可是連築基期修士都無法毀壞的靈器,就在自己和王德交手的這段時間內被毀掉了。
“轟!”
下一瞬間,山良洪體內的銀光轟然爆發,銀光刺目,讓人睜不開眼睛,待到銀光消散以後,山良洪已經消失不見了,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剩下。
“即便是練氣巔峰的修士,死在月神湖上也是造化,就不要污穢了湖水,這樣的死法也算是合適了!”王德收回了拂塵,淡淡說道。
“咯……咯……咯……”
山擎嶽驚恐的想要大叫,可是李道衝卻卡着他的喉嚨。
“山擎嶽,你說我要怎麼殺了你!”
李道衝擡起頭,看向山擎嶽,就在這一瞬間,雙眼變得更加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