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端默默將自己的計劃在腦中理順了一遍，不禁覺得十分期待。
“嘿嘿……唐聖、唐觸天，這次，小爺一定送一份大禮給你們，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當晚，楚雲端過得很平靜。
不過，七絕宗內，卻一點兒都不平靜。
陳天師等人離開之後，七絕宗內可謂是亂成一團。短短半天時間，七絕宗遭受巨大打擊。
洞虛境、分神期的長老和執事，加起來足足死了幾十。
幸好大部分都只是分身參戰，本體還倖存下來。
不過，也有不少不走運的傢伙，這次一死就是徹底隕落了。
徐慕之第一時間安排手下將死者安葬，同時將弟子墓外層被破開的結界修復好。
深夜，徐慕之站在弟子墓的上空，看着一處空蕩蕩的墳地，不禁長嘆一聲。
在徐慕之旁邊，還有一個人，正是大長老許清芬。
被楚雲端剁碎的那個人，只是許清芬的分身。她的本體原本一隻處在閉關苦修的狀態，現在也不得不出來了。
分身被徹底剿滅，她的本體狀態也不太好。
“大長老，今天，你太沖動了。”徐慕之的臉上充滿倦意。
許清芬並沒有承認自己做錯了，她自然知道徐慕之說的是什麼。
若非她將姚若琳的墳墓和屍骨都毀掉，楚雲端未必會瘋。楚雲端不瘋，也就不會黑化，沒黑化，今天七絕宗就不會死傷慘重了。
“宗主……”許清芬很是坦然，道，“那楚雲端本身就是個危險的人物，今天能逼得他現出魔頭原形，未必是壞事。這一劫，終究不可能迴避掉的。”
聽到這話，徐慕之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即便你今天沒逼得他瘋，他早晚也會黑化的。早點暴露也好、也好……”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卻見天邊飛來一道窈窕輕盈的身影。
徐慕之瞥眼看了一下，看到的是面色憔悴的慕蕭蕭。
今時的慕蕭蕭，明明沒有受傷，臉色卻異常蒼白，好像是丟了魂一樣。
“師傅……”
慕蕭蕭來到徐慕之旁邊，低頭小聲道
“嗯……”徐慕之淡淡迴應了一聲，道，“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休息。今天生這麼多事，你也累了……”
楚雲端身上生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慕蕭蕭的。
慕蕭蕭站徐慕之旁邊，低頭看着下方的一片平地，少頃後才問道：“那裡，就是姚阿姨曾經沉睡的地方嗎？”
卻不料，她剛一開口，許清芬就冷哼一聲：“別提那個賤人！”
慕蕭蕭啞然失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徑自落下，在那片空地上跪下磕了幾個頭。
這個地方，或許只有土壤中還殘留一些骨灰罷了。
少頃之後，慕蕭蕭才起身回到徐慕之面前。
徐慕之只是臉上有些苦色，一切平靜之後，她心頭的怒氣倒是消去不少，剩下的更多是無奈、疲憊。
不過，許清芬卻不淡定，她見到慕蕭蕭的舉動後，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你在幹什麼？”
慕蕭蕭面色不改，平靜地道：“我本是一孤兒，幸得楚家收養，如今又是楚家的媳婦，雲端的孃親，就是我的孃親。我拜祭孃親，有何不妥？”
語氣雖然平靜，卻充滿控訴之意。
卻不料，許清芬反而更加大怒：“你這吃力扒外的東西！七絕宗待你不薄，你卻如此下賤！”
話沒說完，她就一巴掌揚起，赫然是要抽在慕蕭蕭的臉龐上。
慕蕭蕭冷眼注視着許清芬，並未做出躲閃的動作。
“夠了！”徐慕之低喝一聲，一把將許清芬的巴掌抓住，很是不耐煩地道。
許清芬的巴掌，剛好停在慕蕭蕭的左臉旁邊。
“蕭蕭，你回……”徐慕之揮了揮手，想讓慕蕭蕭退下。
但慕蕭蕭並沒有離開，而是彷彿行屍走肉一樣，道：“大長老方纔這一巴掌之，即便沒打到，弟子與你也是恩斷義絕了。”
“什麼？哈哈！”許清芬聞言，現實一愣，接着就是大笑不止。
慕蕭蕭是徐慕之的親傳弟子，雖然不直屬於許清芬座下，但和自家的長老的確是有上下關係的。
可是，她這話的意思，赫然是要和許清芬徹底斷絕關係，甚至是反目成仇。
“蕭蕭，今天大長老做事是激動了一點，但宗門終究有宗門規矩，而你也是七絕宗的人，怎能向着外人？”徐慕之勸道。
“外人？到底誰纔是外人呢……”慕蕭蕭卻是冷冷一笑。
這一笑，令徐慕之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乖徒流露出這樣的譏笑。
“宗主，這妮子就是欠管教了，還跟她廢話什麼？直接禁閉個十年八年的，看她還敢不老實！”許清芬兇狠地道。
慕蕭蕭搖頭嘆息：“人心都是肉長的，緣何……有的人心卻能如此之冷、如此之毒？！”
許清芬眯了眯眼，竟是浮現出一分殺意，只是沒有作而已。
此時的慕蕭蕭，眼角竟是劃過淚水。
“蕭蕭，其實……”徐慕之望了一眼地上被毀的墳墓，欲言又止。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子泣不成聲。
縱然當初被七絕宗強行擄來，縱然曾經遭受過各種折磨，慕蕭蕭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
而今天，愛徒卻潸然落淚……
“師傅……”慕蕭蕭很快將眼淚拂去，道，“弟子有個請求。”
“說吧。”徐慕之有些心疼地道，接着又補充一句，“只要不是和楚雲端有關的就行。”
“弟子想離開七絕宗一段時間。”慕蕭蕭說是請求，實則語氣決然。
聽到這話，徐慕之忽然覺得渾身力氣被掏空了一樣。
到頭來，楚雲端沒把慕蕭蕭帶走，她卻要自己走了……
“蕭蕭，你……真的決定了嗎？”徐慕之的聲音有些哆嗦。
她的確是把慕蕭蕭當作女兒來對待，可今天自己的女兒卻說：我要走了。
這種感覺，比徐慕之眼看着自家的長老被楚雲端斬殺還要難受。
弟子要走，可偏偏，徐慕之連反對的勇氣和資格都沒有。
這一走，可不是去外出歷練，也不是完成個任務就回來了。一別，或許就是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