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寂靜。在鬥穹峰的半山腰上,韓江凌與婁乾走出迷霧,眼前一遍遼闊的區域內,乾淨的似呼連聲音也無法在此駐足。
身後茫茫迷霧,此時就如同一堵拉線砌出來的牆壁一樣筆直,而且橫去以二人的目力居然也望不到盡頭。往前看,是黑漆漆卻又幹淨的不像話的地面,似呼也看不到盡頭。但是卻在五里這外的地方,一遍厚重的烏雲正如巨大的磨盤一樣,迴旋滾動。
透過流動的烏雲,熾亮的奔雷在雲層之中時隱時現。不時有巨大的雷蟒從雲層之中砸向漆黑的地面,爆出萬道雷光。但在相距五里之外的韓江凌與婁乾卻只能看到雷光,聽不到半點雷聲。
這裡就像是一條極爲寬闊的走廊,完全與世外隔絕一般。任憑外界風起雲涌,雷鳴電閃。這裡,在這條寬闊不像話的走廊上,依然安靜異常。
安靜與乾淨二者讓此地顯得無比的空曠,加上只有黑白兩色的世界,讓凡是來到此地的生靈,無不對此地的肅穆而感到謙卑,爲此地的空曠而感到自己的渺小。
韓江凌剛剛就是因爲一時間無法習慣自己心態的這一驟轉轉變,而不得不將跨出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在經過一翻調整後,此時他與師弟婁乾在此地並肩而立。看着前方那雷電肆虐的山頂,久久不語。但卻不是害怕,而是不知爲何原本暴戾的心,此時卻突然變的十分的平靜。一種朝聖的感覺悠然而生。
“大師兄,我怎麼覺得到了這裡,就好像到了我們朝拜先祖的無垢殿!”
聽到婁乾的話韓江凌點了點頭,“那是因爲這裡還有一個名字!名叫仙王墳,而整個鬥穹峰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塋!”
“墳塋?”婁乾心裡不由一驚,爲這座墳塋的巨大而感到吃驚。這鬥穹峰,高不就不用說了,反正到目前爲此還沒人能說出這座巨峰有多高。而要說寬,整個無極天宗的大小,可能還不足以此峰的十分之一。如果這是一座墳塋,哪要什麼樣的人,纔有這樣的能耐堆得如此巨大?
“沒錯,這就是一座仙王墳。我知道你不信,說實話在來到這裡之前,我也不相信。只能說上古先賢們的力量,是我們後人所無法想像的。”韓江凌對着前方的雷霆滾滾的雲層發出了自己的感概,即後轉頭對身邊的婁乾道:“好了,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韓江凌說走,婁乾心裡就不由的有些擔心。因爲此時他已經重傷在身。而此地卻乾淨的連多粒沙子都能也上發現,更何況走進去兩個大活人。這要是走過去,那豈不是在給人當靶子打嗎?
“大師兄,咱們就這麼走過去,會不會冒險了點?”
韓江凌自然知道婁乾擔心的是什麼,但是他卻不以爲意的笑道:“放心吧!在這裡我敢保證沒有仍何人,敢在此造次。”
“爲什麼?”
“不爲什麼,你隨我走過去就知道了!”
婁乾不知道這韓江凌哪來的這般自信,但見他已經擡腳往前走了,自己自然也只能隨即跟上。
這還沒有走出三步,一股無形的威壓便如山洪一般由山巔直撲下來。威嚴的氣息,讓人對它油然而生
一種想要跪拜的衝動。霸氣,讓人居然連擡頭仰望的勇氣都難以提起。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下,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就如同在水中行走一樣,舉手擡足之間處處受縛。
而霧牆的另一端,伽葉寺的妙錄,此時正在霧牆外,面對着眼前這遍肅穆的世界,在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嘴裡卻下意識的頌起了經文。神神叨叨不知道他在念叨着什麼,很快他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便漸漸變得平和。
沒過一會兒,妙錄身後霧牆一陣涌動。紫凰仙子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說,你這個大和尚沒事念什麼經,吵……”
紫凰仙子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被眼前的場景將她的後半截話給硬塞了回去。與當初的韓江凌一樣,立刻就往後又退了回去,與隨後而來的檀翟撞了個滿懷。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紫凰仙子的這一撞,確實將檀翟嚇的不輕。要知道紫凰仙子身爲一個刺客,她的身法之靈敏絕對是讓其餘九宗之人都要望塵莫及。莫說像現在這樣因躲閃不及而撞到人,就算是在大雨傾盆之中奔襲萬里也能滴水不沾身。但此刻她卻因躲閃不及撞到了檀翟,加上迷霧之中神識受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就不得不叫檀翟嚇一大跳了。
紫凰仙子撞到檀翟的那一刻,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一個轉身,輕巧的便從檀翟身前掠開。看着雙手懸在半空的檀翟,紫凰仙子咯咯笑道:“檀師弟,想要抱住師姐,你的動作慢了可不行哦!”
檀翟一愣,但見紫凰仙子還是那樣的風情萬種,檀翟立刻就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對於紫凰仙子的調戲,檀翟也不在意。徑直超前走去。想看看這迷霧前面到底有什麼,居然能嚇得紫凰仙子失神。
可是他前腳剛跨過迷霧,後腳立刻就退了回來。這時便聽見紫凰仙子的笑聲從身後響起。此時紫凰仙子心裡已經有了準備,朝着退回來的檀翟咯咯一笑,便從身旁掠過走出了迷霧。來到妙錄身旁,與他並肩而立,看着眼前這片空曠無痕的世界對妙錄笑道:“我說你這大和尚,怎麼會突然在這裡頌經,原來是在超渡亡靈啊!”
“我哪有那本事,這裡的亡靈我可超渡不了。只不過是用來平復下心境而已。”
這時檀翟也終於走了出來,在打量了這遍奇特的世界之後,便感慨道:“到了這裡,我才終於明白爲什麼上古時期的古典中,會稱此山爲仙王墳。原來還真有仙王葬於此地。”
“你就別在那兒感慨了,說說吧!如今這仙王神戟,咱們到底是取還是不取?”一直都行事果斷的紫凰仙子,當她在此見識到了仙王的威嚴之後,這心裡也不禁有些犯難了。
紫凰仙子臉有面具遮擋,別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妙錄與檀翟二人的臉色,這一刻卻變得茫然起來。三人對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妙錄打着法號先道:“仙王神戟有關我人族大義,我認爲該取。”
聽了妙錄的話紫凰仙子沉默了一下,隨即看向檀翟道:“檀師弟,你認爲呢?”
“我?如果只是因爲我族大義的話。那我們大可不必去了!”說完,檀翟的目光便朝那遍無盡的黑色山頂看去。在那裡雷雲之下有兩個正在移動
的白點,以三人的目力自然能清楚的認得,那正是韓江凌與他的師弟婁乾。
“那兩個傢伙到是性急的很!對了……”紫凰仙子回頭看向妙錄道:“大和尚,你的往生咒真的打中婁乾那個傢伙了嗎?”
妙錄看了那兩個白點一眼,打着法號道:“自然是打得瓷實,婁乾雖然現在看起來無恙,但並不表示他就真的無恙。”
“這樣啊!那咱們還在這裡磨嘰什麼?人家都動身了咱們也得跟上啊!”紫凰仙子說完,便率先朝前邁出了一步。這一步讓她身上有勁衫,無風自動。從山頂傳來的威壓,籠罩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她也有一種想要跪拜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見紫凰仙子擡起了左手,看了看手腕上那條用紅繩穿起來的紫色玉墜後。便回頭對二人道:“大不大義的,我一介小女子可管不了那麼多。但是韓江凌禍害了我的師弟紫不悔,這筆帳我是一定要向他討回來的。至於仙王神戟,那就得看咱們三人誰跟它有緣了。如何?”
“行!就這樣吧!韓江凌既然想要我妙錄的命,那我得好好看看他有沒有那本事纔是。至於神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妙錄說完,便也緊隨其後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時檀翟看見二人都以表態,便開口道:“什麼大義恩怨我檀某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仙王神戟不管最後落在誰的手裡,都比落在他韓江凌的手裡強。”
檀翟這話說的不可謂不直白,但妙錄與紫凰仙子卻颯然一笑,跟本就沒有在意。於是便聽紫凰仙子道:“那咱們這就算是結盟了?”
妙錄看了看那已經越走越遠的兩個白點,點了點了頭道:“算是吧!”
檀翟似呼是壓根兒就沒把結盟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便直接越過兩人朝前走了過去。看着檀翟一副酷到家的模樣,紫凰仙子不由杈着她的小蠻腰搖頭道:“真是個沒情趣的傢伙。走了大和尚,別再看了咱們也跟上。”
如巨牆橫砌的迷霧,邊綿不知道多少裡。當檀翟他們三人啓程之後,又有幾人陸陸續續的從迷霧中鑽了出來。這些人當中就有混元天宗的肖重雲,與白梅谷的柳葉飛。
“你居然還沒死?”這話是柳葉飛在迷霧外看見了肖重去時說的。他是真的沒想到,以肖重雲這德行居然也能從那連天的罡風中活下來。
消重雲先是一驚,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裡碰見柳葉飛。而因爲自己一直巴結韓江凌的緣故,自己一直以來都被其它幾宗的弟子看不起。可是這誰叫自己的實力在十宗弟子之中是最弱的呢!自己要是不抱大腿給自己找個靠山,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而今,自己一直仰仗的靠山,卻帶着他的師弟已經沒入了那遍雷雲之中。自己單獨面對柳葉飛,他要是想要殺自己,自己跟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他如果想要在這裡跟自己動手,他似呼也辦不到。
爲了證實自己猜想,只見肖重雲眼珠一轉。立刻一改往日的卑微,擡頭挺胸整個人的氣質驟然一變。這到是讓一直看不起他柳葉飛,看見他如今這幅模樣,一時間還真是很不習慣。而更不習慣的是,這傢伙居然還敢瞪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