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件寶物的神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深深地吸引,永夜也不例外。每個人都在狂咽口水。
說實在話,永夜敢於拿億萬下屬送命,拼的就是天極的善念,即天極不敢使用這幾件寶物來對付他們。歷屆仙帝之爭,仙帝們從來不敢使用這些東西,據說,這些寶物的力量,甚至已經超出了仙帝所能控制的範圍。因此,千萬年來,它們只是被看作傳承的信物。
每一屆爭位者,都擔心它們會成爲對手的壓軸利器。
沒有任何規定約束持有者不能使用這些東西,但是每一屆仙帝幾乎都形成了一個默契不去使用他們。在權位之爭中,他們用的都是其他的法寶。
永夜對於天極是否使用它們心裡沒底。
目前,他勝券在握,更不想天極毀滅它們。
“說出你的條件,如果是饒你一死的話,也不用提了,億萬將士都死了,你還活着,你會活得有意思嗎?”永夜沉着臉說。
天極搖搖頭,看着身邊的楊嘯:“我死不要緊,饒他一命。”
永夜有些意外,看看楊嘯,“天極老兒,別開玩笑,他仙氣已散,馬上就要死了。他中的是必死的仙法,我們的起死回生術、起死回生藥,可以救凡人,但救不了仙人。”
“我有一法!”天極說着,猛地手一揚,將神語鐲扔向楊嘯!眨眼功夫,仙語鐲已經套在了楊嘯左手手腕,同時鐲上突有刺出一圈鋼針,深深刺入其肉中。血馬上就將鋼針染紅了。同時,鐲上十二顆仙晶散出各色晶芒,甚是炫麗奪目。
“你做什麼!”永夜有些怒了。那可是仙帝之寶!怎可如此玷污!
“我犧牲仙語鐲,救他一命!”天極堅定地說道,同時雙手變幻上萬個不同的法印,發出萬千道青光,全部注入神語鐲之中。
“不可!”永夜急叫,但投鼠忌器。
“你若不肯,這其他六件你也拿不到了!”天極淡然說道,猛一發力,仙語鐲上突現一道青龍之影,在天極仙力催動之下,竟然倏地鑽入楊嘯天靈蓋。與此同時,仙語鐲原本金色的鐲身猛地黯淡,其上的十二枚仙晶,不受控地脫鐲而出,以光速散往四面八方,落入虛空,瞬即不見。
楊嘯腕上那黑鐵般的鐲身,也漸漸變淡,滲入皮膚,很快被血肉融合不見。幾秒鐘後,原本奄奄一息的楊嘯,臉色漸漸紅潤,不見了的下半身血肉開始瘋長。
眼見一件神器作廢,永夜及一干下屬急得跳腳,卻是無可奈何。
“仙語鐲已經與他融合一身,語珠四散。”天極說道,一揚手,六件其他的仙器輕輕送到了永夜面前,“我遵守了承諾,希望你這未來的三界之主,也不要食言。”說着,手中電光閃動,而後一下子按在自己腦門之上,含笑身亡。
永夜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六件仙器,看看地上天極的屍體,又看看逐漸生出雙腳的楊嘯,恍如一夢。
一名下屬上前:“仙帝大人,這小子殺了吧,他是天極餘下的唯一心腹,要斬草除根。”
永夜突地一刀將之斬爲兩半,冷冷地說:“你是讓我這仙帝之尊,去當那背信棄義的小人?”
一揮手,指着楊嘯,“來人,把他給我扔到凡間,我的下屬,不許動他一條毫毛!至於別的,他是死是活,是他自己的造化!派人四下去找那些語珠的下落!”
“是,仙帝!”
隨後,都是些恍恍惚惚的無盡場景,都是在天地四方,各界大陸虛空,永夜的屬下們通過各種線索,四處蒐羅仙語鐲語珠的下落。
那些人所過之處,狼奔豕突,烽火四起,天下不安。
楊嘯甦醒之後,仙力破碎,與凡人一般,改頭換面,隱於市井。然後娶妻生子,一代一代,又是一代。
每一代所歷的情景,如流光遠逝。
每一代人體內,都漸漸聚起一點的生命精華,附着於腕上。每多一代人的積澱,那腕上的形狀便凝實一分。越到後來,越是清晰地顯露出鐲體的模樣。
每一代人,在生命精華落入仙語鐲後,便迅速地老去,衰老,衰弱,衰亡。
直至看到了晉凌的父親晉南山,其腕上的仙語鐲,已經近乎成形。
也是在晉凌出生後,晉南山如同一下子老了二十歲,母親也是如此。
晉凌自己的影像出現,腕上的仙語鐲已經赫然成形。
鐲子散發着十二道紅光,衝向天宇四野,一直與四方各地聯繫着。
每一處紅光所落之地,都有一枚語珠。 Wшw ▲Tтkǎ n ▲C ○
那些紅光,就像是母親的臍帶,一帶在呼喚着兒子們的歸來。
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場景,孫先生相贈的那枚白語珠,迴歸了鐲體,五行之力縈繞全身飛舞,光芒絢爛,天地有異。
那十二道紅光,也只餘下了十一道。
而且,目前,還有一道青光,距離鐲體,非常近,非常近,近在咫尺。
鐲體一直在呼喚它,呼喚它,呼喚它。
它也一直在接近,在接近,在接近,如同嗷嗷待哺,爬往母親的嬰孩。
很空虛,卻很空虛。
突然,面前的場景一變,晉凌自己彷彿出現在了一處戰場。
戰場上數十萬人的大軍糾戰在一起,混亂不堪。自己莫名地出現在這裡,不屬於交戰的任何一方,只是揮灑着兩把刃爪,一爪又一爪地收割着人命。似乎每殺一人,對方的生命精華,就隨着刃爪傳遞到自己體內,體內的力量就增長一分。
而後,對方就變成一具枯槁的乾屍。
及至自己走出這戰場之後,身後的,是一望無際的屍山血海。每具屍體都如同風乾了千年一般的枯落。
而他,雙目血紅,遠盯天際。
在那天際之上,赫然出現一對巨目,威嚴而勢不可當。
......
醒了,終於醒了。
這場久遠的夢,並不比兩年前那場長長的沉夢要短。以致於睜開了眼睛後,看着面前的黑鐲,哦不,仙語鐲,少年人久久不語。
“如何?”雷龍虛影問道。
“這些畫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晉凌遲疑不定。
“多數是吧。這都是我在沉眠中,所餘的唯一一點意念所感觸的。”
雷龍便又就開始講當年的那段仙帝之爭。講的自然比孫先生所講的詳細百倍,它可是那場大戰的親歷者。講完當年天極仙帝以仙語鐲重塑楊嘯肉身,然後交出六寶,自殺身亡之時,聽得少年人神魂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