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當魏隆回到軍營,故意在韋一峰等四人的營帳四周晃盪的時候,他的腳步聲早就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韋一峰躥了出來,罵道:“小子,你在這走來走去做什麼!”
這韋一峰,就是那天打砸草園居的四人中的領頭大漢。
“我,我......”魏隆支吾了一下。他的手探在懷裡,懷裡鼓鼓囊囊的。
“什麼東西,拿出來!你難道要對我們圖謀不軌!?”另外幾個人也出來了。
“別、別誤會!”魏隆慌忙叫道,他的手也從懷裡拿了出來,拿出來一壺好酒,一包上等牛肉。
“什麼意思?”看到酒和肉,在軍營營帳中已經憋了好多天,被葉徵明令嚴禁出門的韋一峰四人,眼睛都紅了。
“小弟,小弟好賭,但是苦於軍營營規森嚴,只能在營假之時,才能到仙鄉賭上幾把。”魏隆說道,“那天值勤之時親眼幾位大哥深夜歸營,衛隊之中卻毫無懲戒。小弟特備薄禮,想向幾位大哥求教。”
他補充道:“小弟薄有些錢財,如果日後能夠得到幾位大哥大開方便之門,讓我去仙鄉多賭上幾把而不受懲戒,錢的事,好說,好說。”
說着,衣袖一動,一包金元,就慢慢地遞了過去。
......
魏隆爲晉凌辦事,既爲自保,也爲錢財。
在這樣的前提下,二人一拍即合。魏隆拿了晉凌的錢,刻意去交好韋一峰等四人,不是送酒肉,就是陪着他們賭錢。
韋一峰等人也真以爲魏隆這樣做,是因爲自己等人在葉徵面前說得上話,能夠幫他外出賭錢方便,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享用這些酒肉財物。
他們就這樣很快熟絡起來,也使得魏隆對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
雖然有酒有肉,畢竟也是在軍營裡,不能明目張膽地吃喝,尤其在喝酒時,不敢高聲吹牛叫嚷,讓韋一峰等人覺得憋氣不爽。魏隆便趁機旁敲側擊,不斷地向他們說着在仙鄉吃喝、賭錢、逛青樓等等的樂子,誘得他們心癢難捺。
終於,在衛隊軍營裡熬了大半個月,韋一峰等人實在忍耐不住,在一次營假到來之前,向葉徵要求去靈山仙鄉尋些樂子。
“你們在雙石打砸草園居,尤其是傷了那小子的兄弟,已經大大惹火了他。”葉徵說道,“現在出去若遇上他,他必然不會善罷干休。還是呆在軍營裡安全,他總不敢來這裡抓人。”
“大人。”韋一峰不屑地說道,“這小子再厲害,現在不是乖乖地聽大人你的話,向大人你低頭求饒了嗎?若非如此,大人怎麼會將他從地牢裡放出來?”
葉徵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這個傢伙。韋一峰等人並不知道童玉和自己打壓晉凌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那十四個衛隊中的仙士軍士,就是死於那小子的火雷之手。
他們也不知道,在那一役中,在他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副統領大人,身受重傷,寫下過極爲恥辱的血書,回來的時候,惶惶如喪家之犬。
那一役,是葉徵有生以來,最爲恥辱的一戰(被迫寫下血寫誓書,更是其心中之刺,雖然這事現在只有他自己知道,深藏心底)。
那小子的狠辣和睚眥必報,豈是這幾個傢伙的木頭腦袋所能想像的。
“葉大人,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 而且,他在雙石,我們在靈山,隔着幾十上百里路哪。難道,我們就這樣,永遠不出門了麼?這也不對啊。”韋一峰說道,“大人既然敢讓我們明目張膽地去打砸草園居,打砸之事都做了,還怕他報復?”
“是啊,大人。”盧勝說道,他也是憋壞了,“我們爲大人辦事,結果回來之後,就像被關了禁閉。軍中人多眼雜,看在大家眼裡,未免會寒了大家的心。那樣以後,有誰還願爲大人盡心辦事?”
他這話說得在理,葉徵不得不多考慮了一會。他以前在衛隊裡的職位是行軍書記,是輔助童玉管理衛隊來往文書的,也是其心腹參謀。現在升了副統領,是在洪長慶身死之後升任的,軍中之人,尤其是洪系之人多有不服。
他急需要一些手段,拉攏安撫軍心。
韋一峰等人的性子他也是瞭解的,長期將之困在營帳中,也容易生事。
“營假時出去倒是可以。”葉徵想了一下,終於說道,“但是隻能就近去靈山,不能去雙石。出營必須着便服,不得穿戴有任何軍士裝束的東西。在外不得醉酒,以免胡亂說話,明白嗎?”
韋一峰等人大喜。過了兩日便是營假,他們當即提前辦好各類出營請假事宜,準備下山好好快活一番。
魏隆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日民夫送菜肉入營時,他找了個機會,把這個事情給一個叫張壯的屠戶說了。這人是楊力生髮展的眼線之一,每隔兩日便會向衛隊送來一車新鮮豬肉。
晚上,這個消息就通過鴿信傳到了信堂,信堂堂主樑敦元抄錄一份後,將之附在仙報之後,擺在了晉凌的案頭。
楊力宣、唐小羽、劉奎、果玉剛,被叫到了晉凌屋中。經過樸欣先生等人大半個月的悉心照料,又有晉凌不惜重金地購置丹藥,他們的傷勢都好了大半,行動間也僅是稍有不便而已。
“打砸草園居,打傷你們的那四個人,已經找到了。”
這是晉凌見到他們,說的第一句話。這話讓四人頓時激動起來。
“少主,他們在哪裡?這些王八蛋,我要,我要去把他們的筋給抽了!”楊力宣沒腦子地說道,好像忘記了自己僅僅是一名中級仙士,而對方是四名高級仙士。
唐小羽等人則是沉默着,他們知道,就算找到人,自己等也打不過。
“既然你們口口聲聲尊我爲少主,這口氣,我自然要給你們出!你們回去準備好武器,沒有武器的明天去找顧嘉要,需要什麼就拿什麼!後天我們一起去靈山!報仇!”
衆少年這才展顏,歡呼起來。
......
一晃兩日過去,到了營假的時間。
早已經急不可捺的韋一峰四人換上便裝,收拾停當,來找這段時間已經混得很熟的“好兄弟”魏隆,一同下山快活。
“幾位大哥,真對不住,我去不了了。”魏隆苦着臉說道。
“你這小子倒有意思啊。”盧勝笑道,“天天在我們面前上躥下跳的,竄掇着要下山賭幾把。現在好不容易到了營假時間,你又不去。”
“不是我不去,是手裡,手裡不太方便。”魏隆羞澀地說道,“這些天,請幾位大哥吃喝花了一些,然後手氣又背,私下裡和兩個兄弟賭了幾把,現在輸得要當褲子。”
韋一峰等人大笑,也就罷了。他們這些人下山,不是喝酒,就是賭嫖,手中餘錢不多,也沒多少能借給魏隆的,他不去也就不去罷。只要自己等四人能去就好。
他們沒想那麼多。
四人四騎,離開衛隊軍營之後,就直奔靈山仙鄉而來。從靈山山腳遷下之後,軍營距離仙鄉非常近,盞茶時分即至。四人直接奔向了東集賭坊。這裡,是衛隊的軍士們,最喜歡來的地方。
來到之後,把馬交給賭坊夥計,四人便一頭扎進了各個不同的賭桌之中。
......
一個半時辰以前。
“你不好好在裡面呆着繪圖,大清早又要出去散心?”守衛的廖氏兄弟將少年人攔下。然後廖鐵鼓着眼睛問道。
晉凌已經不是頭一次要求出門,三天兩頭他就要出去一次,時間長短不一。
“你們兩個肌肉全長在腦子裡的傢伙,我再跟你們說一遍。”晉凌牽着白星,一邊梳弄它的馬鬃,一邊說道,“我與你們的童玉統領還有葉徵副統領,現在是合作關係。是合作,懂嗎?我不是你們的囚犯!繪圖這種精細的活,最需要心裡安靜,惹火了我,我就乾脆畫錯畫壞,看葉統領怎麼處置你們!”
廖氏兄弟對望一眼。
廖鐵說道:“罷了,你去吧。”
廖銅急道:“哥,他分明是藉機偷懶!”
“偷懶怎麼了?難道你們兄弟給童大統領、葉副統領辦事的時候,從來沒有偷懶過?”晉凌斜着眼睛,一副不屑模樣。
他這麼直接坦白,廖氏兄弟竟然無言以對。
“罷了,你要去便去吧,儘快回來。”廖鐵說道。
“你們真像管家婆。”晉凌哼的一聲,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白星,走!”
小馬撒開蹄子,潑剌剌地衝入了街巷之中。
“管家婆?你纔是管家婆!你們全家都是管家婆!”向地上啐了一口,廖銅低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