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向南行駛了大概十分鐘,九幽突然直起身子。
“停!”楚尋說道。
車子應聲停下,兩人下車。
“先生,這……”鬼老臉色疑惑,眼前除了一片小竹林,空曠一片。
楚尋眉梢微挑,看着眼前的小竹林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眼前的小竹林竟然是一座小陣法,內含奇門八卦。
楚尋徑直走向竹林,鬼老緊跟其後。
楚尋率先踏進竹林,眼前的景象隨之一變,鬼老臉色微變,但並不吃驚,這種情況他之前試探楚尋的時候碰到過。
“跟緊我。”楚尋說道。
鬼老不敢怠慢,跟緊步伐,但卻不小心踩錯一步。
“咻咻……”
刺耳的破空聲。
鬼老聞聲望去,頓時色變,漫天竹子朝他們刺來,竹尖如標槍,鋒利無比。
“雕蟲小技。”
楚尋不屑道,這根本不是陣法作用,而是一些小機關。轉身擋在鬼老面前,連躲避也都懶得做,掩藏在皮膚下的骨骼散發出如玉般的光澤。青龍霸體決顯威,漫天竹槍刺在楚尋身上發出一連串金屬碰撞聲。
竹雨過後,楚尋背後的地上插滿竹槍,中間卻有一塊人形空地。
鬼老膛目結舌,心裡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目光呆滯的看着楚尋腳下的斷竹槍,竹槍尖全部折斷。再看楚尋,神態自若,毫髮無傷,就連衣服都毫無褶皺。
“走。”
楚尋腳下有規律的踏出,鬼老這次收斂心神,小心翼翼的跟隨着楚尋的腳步。
……
一處昏暗的地下室,陰暗潮溼,地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符紙碎片,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黴味。
地下室中央有一張八角供桌,供桌上面一隻黑色罈子散發着陣陣黑氣,偶爾能聽到罈子中悽慘詭異的叫聲。
牆面突然升起,露出一扇門。
一個身穿道袍,三角眼,山羊鬍,面如枯鬼的男子走進來,乾枯如竹竿似的手臂卻提着一個妙齡少女走進來。
少女俏臉慘白,雙眼緊閉,像是昏死了過去。
男子提着少女走過去,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少女扔在地上,眼神炙熱的盯着供桌上的黑色罈子。男子的到來彷彿讓給色罈子活了,竟然在供桌上搖晃起來。
“寶貝,彆着急,我給你們帶來了新鮮的血液。”男子陰測測的笑道。
說完,他彎腰在少女眉心一點。
沒過多久,少女悠悠醒過來,漂亮的眸子帶着迷茫,當她發現置身這種幽暗陰冷的環境裡,眼神恐懼蔓延。
“嘖嘖……你醒了?”男子怪笑道。
少女看到男人醜陋如鬼般的長相,嚇得尖叫一聲。
男人的眼神開始變得猙獰,陰笑道:“我是不是很嚇人?”
少女嚇得身體抖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來你的眼神比身體誠實。”男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把捏住少女光潔的下巴,強行將她拎起,“多麼鮮活的生命,血液的味道估計也很可口。”說着,他單手打開供桌上的黑色罈子。
一股濃厚的黑煙瀰漫出來,伴隨着陣陣陰風。
突然,少女瞳孔放大,拼命的掙扎起來。
因爲從罈子口伸出一隻乾枯的爪子,緊接着是第二隻,慢慢露出一顆腐爛的頭顱。到最後整個身體從罈子中爬出,大小如嬰兒,乾枯褶皺的皮膚上掛着粘稠的液體,衝着男子發出鬼泣般的叫聲。
少女掙扎的更加劇烈,但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男人的鉗制。
“不要掙扎了,能作爲鬼嬰大人的食物,你應該感到榮幸。”
男人在少女身上點了幾指,掙扎的少女突然靜止不動,只剩下驚恐的眼神目眥欲裂。
“寶貝,好好享用吧!”
隨着男人的話,鬼嬰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叫,慢慢的爬到少女頭上方,粘稠的唾液滴在她的臉上。張開嘴,腥臭的腐爛味令人作嘔,然後猛的咬向少女的脖子。
“轟!”
男人之前進來時的石門轟然炸開,石塊紛飛。
身穿道袍的男人吃了一驚,扭頭看去。
只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出現。
鬼嬰也被驚到,暫時放棄了眼前的美食,朝着楚尋和鬼老發出憤怒的怪叫,作勢欲撲。
男人揮手製止鬼嬰。
“你們怎麼進來的?”他心裡很是震驚,有人竟突破他的陣法。
“走進來的。”楚尋淡淡的說道,掃了一眼供桌上的鬼嬰和少女,眉頭微皺,眼神冷冽了幾分。
“不可能,沒人可以穿過我的戰陣而毫髮無傷。”
“戰陣?”楚尋表情充滿不屑,“懂點奇門八卦,外加小小的障眼法也敢叫戰陣?”
“這是什麼鬼東西,真噁心。”鬼老看着鬼嬰,頭皮發麻。
鬼嬰像是聽懂了鬼老的話,憤怒的咆哮起來。
楚尋嫌惡的看了一眼鬼嬰,譏諷道:“只是以末流之法煉製的陰邪之物,以少女鮮血爲食,的確噁心。”
男子臉色變了變,陰笑道:“沒想道友跟我乃是同道中人,真是幸會。在下人送外號邪道人。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你這種噁心之人,也配跟先生成爲同道?”鬼老不屑的嘲諷。
“聒噪!”邪道人臉色陰沉,擡手多出一張符,朝着鬼老打來。
“轟!”
符紙飛在半空突然化爲籃球大小的火球,朝着鬼老疾速射去。
楚尋大爲驚訝,因爲這是最爲低級的火術符。
在楚尋眼裡這不算什麼?可鬼老卻如同見鬼,臉色大變,這是什麼手段?
邪道人眼神猙獰,笑意陰毒,諷刺道:“受死吧!你躲不掉的,這……”他話還沒說完,就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雞,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楚尋隨意的擡手就將火球抓在手裡,然後輕晃一下,火球熄滅,一張符紙夾躺在手心。
邪道人臉色驟變,打個古怪的手勢,嘴裡默唸:“爆,爆……”
可任他心裡怎麼喊,符紙也沒爆開,猶如一張廢紙毫無動靜的躺在楚尋掌心。
楚尋有些好奇,地球上竟然有些懂符術,雖然只是最低級的。將符紙拿起來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這是他見過最差的符了,在異界三歲稚童畫的都比這強。
邪道人心裡的震驚無以加復,這火術符是他宗門的鎮山絕技之一,雖然他只習得皮毛,但自從踏入這繁華都市,還從沒遇到過對手,更別提有人竟徒手撼之。
楚尋嘴角含着冷笑,沒想到在這裡竟碰到修道之人,而且如此險惡。
“還給你!”
屈指一彈,火術符劃破空氣朝着邪道人爆射而去。
“轟!”
半空中,火術符化爲火球,烈焰騰空,潮溼的空氣被煉化,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威力比邪道人使出的不知強了多少倍?
邪道人臉色驟變,以火球襲來的速度想躲避根本來不及,眼神一狠,一把拽過供桌上的少女擋在身前。
誰知火球在離他三米的地方驟然熄滅,符紙燃燒的灰燼從空中飄落。
邪道人眼神陰晴不定,現在已經確定,楚尋的修爲在他之上,不過他不擔心,因爲他身後還有宗門,怒道:“你我同爲修道之人,又無冤無仇,爲何找我麻煩?”
“你也配成之爲修道之人?”楚尋不屑道,“手段陰毒下作,你連人都算不上。”
邪道人眼神陰沉,“你們來此找我,到底想幹什麼?”
“交出雄蟾,放了無辜者,毀了鬼嬰,說出幕後指使,留你一命。”楚尋淡漠的說道。
“雄蟾?你們是花家的人。”邪道人心裡一突,花家從那裡請來如此修爲之人?
“交出雄蟾,否則殺了你。”鬼老厲喝。
邪道人不屑的看了鬼老一眼,沒有楚尋,像鬼老這樣的來多少他殺多少。
“不瞞你們說,雄蟾不在這裡。”
“哦?”楚尋神色玩味,道:“那在什麼地方?”
邪道人眼珠子一轉,語氣誠懇的說道:“雄蟾被我師傅帶回宗門了。”
“宗門?”楚尋淡淡的說道。
“是,在下出自苗疆陰鬼宗。”邪道人一邊說一邊偷看楚尋的表情,心裡忐忑,怕陰鬼宗鎮不住對方,畢竟陰鬼宗非名門正派,人數又不多,很少有人知道。
鬼老聽聞滿臉焦急,雄蟾被帶走了,這可怎麼辦?他不由得看向楚尋。
楚尋神態自若,看着邪道人問道:“誰讓你加害花家之人的?”
“是雲南峰。”邪道人毫無猶豫的說道。
“先生,雲南峰是雲家這一代最出色的一位,一直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也是小姐被逼所嫁之人。”鬼老小聲給楚尋解釋。
楚尋微微頷首,看向邪道人,問道:“雲南峰爲什麼這麼做?”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他幫我的鬼嬰找食物,我幫他做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尋打斷,冷笑道:“一問三不知,推得倒是乾淨。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一股凌厲的殺機從楚尋身上騰起。
邪道人神色大變,這股殺機讓他心驚膽戰。
“鬼嬰,殺了他們。”
他決定先下手爲強,楚尋修爲是比他高,但如此年輕又能高到哪去?鬼嬰雖然還沒成長起來,但戰力相當於內息武者後天八層,且刀槍不入,就是宗師來了也有一戰之力。加上他自己,並非沒有勝算。
鬼嬰早已按耐不住,聽到命令,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身上騰起大片黑霧,散發着濃烈的腐蝕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