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香在懷,玉手輕輕的舉着酒杯,遞到了你的嘴邊,嬌滴滴的話語讓你的身子發酥。
那些男人們當下就不再關注大門關閉之事。
也有幾個人意外,他們推開身旁的舞女,起身慾望門口探個究竟。卻在這時,整個大堂的燈火忽的熄滅,濃重的黑暗霎時鋪面而來。
黑暗帶給人恐懼,也帶給人無盡的遐想。
有人趁機吃旁邊舞女的豆腐,有人慌慌張張的起身,弄撒了酒杯。
“怎麼回事,這是玩什麼把戲!”
“爺~”他身旁的舞女輕輕喚了他一聲。
只這一聲,他便安靜了下來。
原本爲了監視軒轅顯而來的人,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可他剛要起身,便發覺自己渾身酥軟無力,不由癱坐回座椅之上。
“公子,你怎麼了?”女子吐氣如蘭,柔荑輕覆在那人胸前。
那人卻覺得眼前的女子幻化成了兩個,一左一右不時在他身邊環繞。男子搖了搖頭,額前已經浸出冷汗。
他直覺自己中了毒,纔會這般不能控制自己身體,可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何時着了道。
爲了完成任務,他明明從進店以後,沒喝過他們一口茶酒,就算是吃食果腹,也都是讓身旁的舞女先吃。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那人勉強擡起眼,看向身旁的舞女。
雖是熄了燈火,夜色已深,但是銀光透光窗櫺灑在芳菲閣裡,短暫的黑暗衝擊過後,倒也不至於讓人看不清楚眼前人。
女子正淺淺笑着,臉上似有一絲絲擔憂。在月光的清輝下。男子望着眼前女子越發朦朧的臉龐,終是支撐不住,昏倒在桌几上。
男子領座之人。見狀欲起身,卻同樣遭遇了身邊女子的勸阻,不多時,他便也如同先前的男子一樣。
直到暈倒了三五個人。大堂裡的旖旎之音才消散。客人們顧不得調戲舞女,起身嚷嚷道:“你們芳菲閣怎麼回事。快把燈點亮!”
“對,把門打開!”
“真他媽晦氣,以後老子再也不來你們這破地方!”
大堂裡就在這時傳出一道女聲:“諸位客官,今日之事乃是突發。孟若在此向諸位客官道歉。”
說着,芳菲閣的大堂重新燃起了油燈。
孟若是芳菲閣的花魁,容顏堪稱傾城。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由內而外的高貴典雅。
芳菲閣的男子們多是衝着孟若而來。卻是遲遲未得一見。
有時候,越是求而不得,越讓人魂牽夢縈。
混亂吵鬧的大堂,在孟若出現的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孟、孟若姑娘?”人羣中有人喃喃出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有如此好運。
孟若循聲望去,對他淡淡一笑。而後她接着道:“那幾位暈倒的客人,在芳菲閣駐足多時,從不飲酒,只在大堂裡坐着,一坐便是到了次日清晨。我們嬤嬤擔心我們的安危,這才請人調查了他們。不曾想,竟真被嬤嬤查出了些許事情。他們…”孟若稍稍停頓了一下,眉心輕輕皺起,眼睛裡竟泛起了淚光。
“他們怎麼了?”
“孟若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傷心,若是吃了什麼虧,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對”、“對!”大堂中的人紛紛附和。
孟若這才輕輕道出:“其實也沒什麼,他們並未對芳菲閣的姐妹們做出什麼,只是他們的身份太嚇人,讓姐妹們都心生惶恐,所以嬤嬤纔想了這麼一個法子,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這時,芳菲閣的嬤嬤恰是時候的出現了。
芳菲閣的嬤嬤先是安慰了孟若幾句:“好了好了,你快回房裡歇着吧。是嬤嬤無能,沒保護好你們,竟然讓賊人盯上了。”
安慰罷孟若,嬤嬤才轉身對大堂的小廝道:“把他們捆綁起來,萬一他們醒了之後傷人,咱們可擔待不起。”
……
軒轅顯關上屋門之後,便帶着軒轅昊走向了屋子另一頭。
原來這屋子竟然是兩面通的。走到另一頭,軒轅顯推開門便是一道向下走的樓梯。
軒轅昊默不作聲,跟着軒轅顯走了下去。
一條佈滿青苔的小路出現在他們面前。軒轅顯在前順着青苔小路向前走去,不多時便到了一個小院落。
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
“外面的那些人不會跟來?”
“五哥,你發現了?”
“自然。”軒轅昊道。
“他們跟不過來了,顯對這一刻期待已久。”
“你確定這是合適的時機嗎?”
合適?
還是不合適?
軒轅顯對上自家五哥的目光,堅定道:“不管合適不合適,我不想再當膽小鬼了。雖然幫不了五哥你多少,但是顯不會拖五哥的後腿。”
軒轅昊低頭輕笑,輕拍七皇子的肩頭:“你長大了。”
小院裡,只有軒轅顯挑選的兩名侍婢,見到主人前來,她們屈膝福禮,然後麻利的走向了小廚房,燒水沏茶。
院中間有一個竹製的圓桌几,圓桌几四周放了四個竹編的板凳。
軒轅顯領着軒轅昊坐了過去,不多時,兩名侍婢便從小廚房出來,送上了沏好的茶水。
將茶水放在竹製的圓桌几上,兩名侍婢一言不發的退回到了一間小屋子裡。
“五哥你嚐嚐,”軒轅顯有些顯擺的道:“這兩人沏茶可是沏的極好,這水呢,是百里以外的山泉水。這茶葉呢,也是她們自己摘取,清炒出來的…”
“你每次到芳菲閣,都會流連不返。竟都是來這裡品茶來了?”軒轅昊饒有興趣的問道。若真是如此,它該當對他這個弟弟刮目相看了。
像是看出了軒轅昊的讚許,七皇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不全是,有時候也讀讀書…”
“讀書?兒時你可是最不愛讀書。”
提到這茬。軒轅顯不由鬱結。明明兒時他時常與五皇兄同進同出。一起玩。一起學習,但是每次考試的時候,卻總是差了五皇兄一大截。成爲太傅眼中拉低智商的孩子。
“五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厚道了,小時候哪次去玩,不是你帶頭!”
“哈哈~你小子竟還記得。”
“當然記得。每次鬼主意最多的就是你了。你還總能帶我偷偷遛出宮玩…”
兩人一時沉醉在幼時的回憶之中,竟忘了要談的正事。
到底還是軒轅昊先止住了話頭。他問道:“可知監視你的人是誰派來的?”
軒轅顯沉默了片刻,眼中露出不屑:“還會有別人嗎?自然是他。顯真不明白,我們一同長大,這麼多年的兄弟手足之情。爲什麼他能這麼狠心!”
時過境遷,七皇子仍是想不通,軒轅成爲什麼會爲了皇位而放棄他們這些兄弟。野心、權利、地位。這些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可無論七皇子想不想的通,軒轅成都是一頭扎進了慾望的洪流裡。在慾望的驅使下。與他們漸行漸遠。
軒轅昊不若軒轅顯如此的重情。更確切的說,是軒轅昊清楚的知道,這些人終究只是他長久歲月裡一道清淺的痕跡,故而他從不曾放任自己投入其中。
上一次眼看着他在意的人逐漸老去,死去,還是他初爲神的時候。那時他凡心深厚,並不像現在這般清心寡慾,性情淡漠。
可是在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在意之人的痛楚後,他終於明白,世間輪迴之道便是如此。
生生滅滅、滅滅生生,永不休止。
再後來,他才掌管了紅羽山,從此不問人間事,養成了淡然冷漠的性情。
直到紅羽的出現,才讓他明白。
萬年歲月,有人走,有物留。他不應該因爲害怕失去,而直接放棄擁有的權利。
如今,他也想不透,當年爲何會答應天帝的條件,帶着紅羽的劍靈共入輪迴。可此時他看着面前的軒轅顯,心中卻忽的明白了天帝的意思。
爲神太久,是否還記得爲人的初心呢?
人性,纔是這次天帝真正給他的考驗。
軒轅昊喝了口清茶,對軒轅顯道:“就像這茶,不同的烹調手法,不同的茶葉,不同的水,甚至是經不同之人的手,它的味道都會不同。世間萬物也是這樣的,有人善良、有人正直、有人勇敢、有人魯莽,當然也有人私慾薰心,害人害己。說到底,不過是人各有志罷了。”
“人各有志?”七皇子顯然不同意這種說法:“爲了他的野心,他的私慾,他害了你,害了大皇兄,甚至是害了諸多無辜之人的性命。這怎麼能叫人各有志!?”
軒轅昊擡首,看着因激動而臉頰泛紅的七皇子,終於輕笑出聲。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了‘人各有志’,他知道以阿顯直來直去的性子,必定會反駁他的話。
看來,即使眼前的人多了幾分城府,卻仍舊是當年那個傻愣愣的弟弟。
軒轅顯饒是再傻,看着軒轅昊笑出聲,便也覺出自己又被愚弄了。他略尷尬的坐回竹椅上,眼神嗔怨:“五皇兄!”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敲院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軒轅顯起身,眼中露出欣喜:“嬤嬤、孟若,快進來。”
軒轅顯話音將落,門便被推開、孟若與嬤嬤緩緩向軒轅顯走來。
“怎麼樣?辦妥了?”
孟若點頭,眸中含笑:“主子,辦妥了。”
“怎麼對客人交代的?還有他們人呢?”
“說是官府通緝的殺人團伙,那些人都嚇得失了心神,紛紛回了家去。老奴把他們關在芳菲閣後院的柴房。主子,您看該怎麼處置?”嬤嬤沒了在堂前的討好,轉而是一副冷靜利落的神態。
軒轅顯想了想道:“五哥,可願跟我一同去看看?”
軒轅昊擡頭望着高掛於空中的細細月牙,一不留神就這麼晚了,估計回去以後,清清又該生氣了。
但是既然來了,他自然要把事情弄個清楚,軒轅昊心一橫道:“走吧。”
小柴房裡,捆着八個人。
不出軒轅昊所料,俱是他和軒轅顯進門時,偷偷窺探他們的人。
“抓了他們,你有何打算?”
“五哥,我都打聽清楚了。軒轅成對他們的命根本視如草芥,他們之所以聽軒轅成的話,是因爲軒轅成給他們餵食了毒藥,若是每月月盈之時沒有解藥,便會毒發身亡。
他們這些人,早就不想呆着軒轅成的手下,只是爲了活命纔不得已爲之,過着刀舔血口的日子。若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重新選擇,想必沒有人會願意過這樣的生活。”
“那麼,你有解毒之法嗎?”軒轅昊問。
“當然。”說到這兒,軒轅顯喜不自勝:“說來也巧,爲了不負閒散之名,不讓軒轅成起疑,我每年都會出京城數月,在外面遊山玩水,四處遊蕩留情。有一年,我一路往南,到了皇叔轄內的渠南關,在那裡結實了孟若。孟若的母親是南凌人,她自幼隨着她母親學習蠱術。這種程度的蠱毒,對她來說,並不算難。”
軒轅昊順着軒轅顯的目光,看向孟若。
只見孟若眉眼低垂,嘴角微微上揚,面容羞赫的盯着軒轅顯的衣襬看個不停。
軒轅昊向前走了一步,問向孟若:“你當真能解此蠱毒?”
孟若擡起臉,迎上軒轅昊的探究與不信任,不卑不吭的道:“孟若已然煉出此蠱毒的解藥。只需待到下次盈月,便可見分曉。”
“好。”軒轅顯未曾注意到軒轅昊對孟若的不信任,他高興的對孟若和嬤嬤道:“到下次月滿,還有十七天時間。按照以往的經驗,軒轅成會在給他們分發解藥的同時,聽他們稟報事宜。所以,在此之前,沒有人會來找他們。”
軒轅昊轉過身道:“他們的同伴?你想好對策了嗎?”
軒轅顯道:“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頭,這件事,他會幫我們隱瞞。”
“他們的頭?”軒轅昊皺眉:“你如何確定,他是真心幫你?”
軒轅昊對軒轅成的瞭解,多在朝堂之上,雖然張管事和丁義曾組織過對明園的襲擊,但是他們對明園內部的瞭解卻很是匱乏。
軒轅顯卻是不一樣,他的實力,無法再明處和軒轅成較量,所以只能在暗處一點一滴的滲透。
好在這些年,他四處遊蕩,結識了不少的小夥伴。
去年,他從江南迴來,認識了兩個一心想要參軍的江湖中人。
一個名魏連。一個名秦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