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王八之氣!

秦玄對謝玄的敵意不是沒有原因。

其一,天才相忌,謝玄是天才,秦玄也是天才,雖然在他眼裡,現在的謝玄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但謝玄比他年輕,若是到了他這般年紀,秦玄即使不想承認,也只得認同,對方絕對能超越自己,這已經足以引起敵意了。

其二,秦玄是個驕傲,自負的人,他在任何場合中都屬於那種最爲耀眼,璀璨無比的人物,然則謝玄進殿之後居然對他熟視無睹,還如此輕視,豈能不令他冷笑。

其三,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了,他此次來幽州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向蕭若虛提親,而謝玄與蕭晨有婚約,兩者間的矛盾從開始就註定了,最爲關鍵的是,秦玄一開始全是指着那捲人仙秘錄而來,可是再見過蕭晨後,他是真的心動了。

三大理由,無論任何一條都足以引起秦玄打壓謝玄了。

謝玄自是不瞭解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此刻他卻是看着蕭若虛,微笑道:“蕭師伯的意思,叔叔全然瞭解。他把事情都委託了我,那把‘黃’字鑰匙如今也在我手裡。”

謝玄一眼掃過,殿中諸人臉色盡皆不同,蕭若虛是惘然中帶着解脫,其餘各院首座亦是複雜之色,秦玄三人則是流露出狂喜之色,就連那一心灌酒的烈將軍聽得謝玄的話,手都不禁抖顫了一下,濺出幾滴酒水。

以武聖之境,竟然手都在顫抖,可見內心如何的激動。

暗自冷笑一聲,謝玄續道:“不過,關於鑰匙的事先不提,在此之前,我想問問殿中諸位,你們方纔口口聲聲說不得同門相殘,然則蕭晨重傷我雲蕾師姐,更令他功力全失這件事該如何算。不要跟我說是失手,蕭晨是八品武者,以她的實力,要想在不傷雲蕾的情況下,逼她下擂臺並非難事。”

周輕雲諸人怔了怔後,冷哼一聲。蕭若虛則是面露難色,深吸口氣,沉聲道:“此事怪不得晨兒,只因廢除雲蕾武功,乃是蕭某授意所爲。”

“哦!”謝玄微微一怔,眼睛眯了起來,手指敲擊着桌子,有節奏地跳動了數下,旋即,停頓了下來,他臉容上泛起笑意:“原因呢?我倒是想知道,雲蕾師姐犯了什麼過錯,竟要廢掉武功?”

沒有想象中怒氣狂發的情勢,瞧着謝玄一臉平靜地神色,蕭若虛反而有些踟躕了。

“原因?勾結外敵,暗害同門算不算原因,以雲蕾之罪,宗主留下她一條命來,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黃衣老者冷冷道。

“勾結外敵,暗害同門,若真是如此,僅僅廢除武功倒的確算輕的了。不過……”謝玄微微眯起的眼睛倏然睜開,冷然道:“若說我暗害同門,倒還好說,若說雲蕾,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聽得此語,殿中諸人皆是心中暗罵一句,什麼叫倒好說,你本就是暗害同門了。

“前因後果,我想聽聽是什麼理由,令殿中諸位長輩,認爲雲蕾勾結外敵,暗害同門?”

蕭若虛微微一嘆後,向殿中侍從說了句話,片刻後取回一根玉釵來,將前因後果簡略說了一遍。

謝玄雙目低垂,沉默着,自斟了一杯酒緩緩飲着,從這根玉釵取出來時,他就已經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正因爲如此,才忽然沉默下來,原來這令雲蕾武功盡廢的人竟然是他,難怪雲蕾怎麼都不肯說。

再倒一杯酒,謝玄一飲而盡,繼而伸手一探,玉釵如電般攝入掌心後,收入儲物袋中。

“據蕭師伯方纔所言,蕭師姐不過是接觸過這玉釵一次,然後看到雲蕾師姐戴着這樣的釵子,所以就認定雲師姐勾結外敵了麼?也可能是她認錯了呢?”謝玄沉着道。

黃衣老者沉聲道:“不可能認錯,我們根據這支玉釵查到了出售的玉器店,根據店主的描述,購買玉釵的那人與蕭晨師侄女所見,完全一致。”

謝玄冷笑一聲,道:“只聽了片面之詞,你們便能認定,那天晚上,雨下得哪麼大?你們能確定店主真的是看清了,即使是有一二裝束相似的又有何奇怪。”

“再說,那人真的是外敵麼?蕭師伯,你也說了他是爲了防止殺了兩個修士的事情被泄露出去,這才殺人滅口,可爲何單單留下了蕭師姐的性命?哼,難道以他們面對外敵時的表現,爲了活命,誹謗師門,出賣蕭晨師姐,殺之並不爲過。”

黃衣老者道:“岳雲四人的確是死有餘辜,然則凌霄宗門人豈能任人宰割?”

謝玄指尖掠過嘴脣,緩緩道:“我不想與諸位爭論下去,雲師姐武功雖然廢了,但以我的手段,使她恢復甚至更勝數籌也不是難事。不過,此事卻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須得讓蕭晨向雲師姐道歉,徵得雲師姐的諒解。”

蕭若虛諸人鬆了口氣,雲蕾的脾性,他們還是瞭解的,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要蕭小姐去與一個野丫頭道歉?簡直是荒謬之極!”秦玄眼睛一眯,突然盯着謝玄,射出凌厲的光芒。

面對着這咄咄逼人的凌厲目光,謝玄微微一笑,緩緩道:“哦?秦兄難道還有意見,對了,你是想要迎娶蕭晨師姐是吧,難怪如此憐香惜玉,不過你若想迎娶蕭晨,卻不知經過我的同意沒有?”

秦玄冷笑一聲,不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在我面前如此囂張,簡直是不知死活,難道認爲憑你那點實力,就足以令我感到威脅麼?還有你也配叫我‘秦兄’,你是什麼身份,能與本世子稱兄道弟?能配得上蕭小姐?”

秦玄的話很毒,從自己擁有的身份地位出發,不留餘地地打擊着謝玄,就連蕭若虛等人聽了都不禁臉色微變,生出不快的感覺。

謝玄卻還是很從容,似乎完全聽不出秦玄的鄙夷,輕賤之意,神情很愉悅,斟上一杯酒,緩緩飲盡後,輕抿着嘴脣,油然撫掌讚道:“皇家風範,果然是王八之氣四溢啊。”

王八!

秦玄沒令謝玄生氣,他卻被謝玄一句話激得怒火中燒,瞳孔瞬間一紅,暴戾之氣令得他俊朗的臉容猙獰起來。

“世子,不要大意,這個小子並不簡單。”烈將軍傳音道。

如同一盆冰水澆下,秦玄沸騰的火氣一下子就熄滅下去,重新坐定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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