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中,那個老先生開始講課道:“上善莫如水,因此做人當像水一樣,如此方爲上上之道,其他道路都是太過兇險,君子所不取也。你們明白了嗎?”
所有的學童除耿耿外都齊聲喊道:“明白了!”
本來一切還好,不過,無意中耿耿驚訝地發現學員證中其中一個孩童雖然看起來和普通的人類孩童無異,但是他竟然有一條小小的尾巴,看起來很像山間的狐狸的尾巴。
耿耿一下子懵了,以前的人類村落可沒有這樣的小孩。
驚呆了的耿耿忘了指着小孩對着那老先生大叫起來。
老先生停止了講課,看了看耿耿,衝他笑了笑,然後向着耿耿走了過來。
老先生更開心了,摸着鬍子道:“好!好!好!你叫什麼名字啊?”
看到那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耿耿緊張的心一下子放下來,就像站在他對面的是小松。
耿耿大聲地說道:“我叫耿耿!”
老先生點了點頭,讚賞地看着耿耿道:“好名字!墓地多更更。真是好名字啊!你會是個好學生啊!”
聽到夫子的誇讚,耿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想:“這人說的真好,墓地可不是多‘更更’嗎?”
“你是誰?”耿耿仰起頭看着對方飄飄的鬍鬚問,這時,耿耿發現老先生臉上有幾道淺淺的傷痕。
“我是夫子!”看起來很厲害的老先生回答道。
“夫子?那是什麼?”耿耿很天真地問。
夫子微微一笑道:“夫子就是老師,可以教你很多東西,你要不要學?”
耿耿馬上開心起來,“學”又是一樣新鮮的東西,外邊的世界真好真奇妙。
於是,他昂着頭開心地道:“我要學!”
然後,耿耿想起一個問題:“夫子你臉上的傷痕是怎麼一回事啊?”
夫子臉上一陣尷尬,很快恢復如常道:“淘氣!淘氣!沒事,沒事。”,然後指着一個地方道:“去坐下吧!”
耿耿聽話地坐下,幾個弟子都對新來的同學很感興趣,都盯着耿耿看。
耿耿也盯着他們看,然後一一認識了他們,那個前邊的黑黑的看起來很精神的同學叫阿牛,旁邊的不斷玩弄指甲的叫花花,他長着狐狸的尾巴,也不知道夫子發現了沒。
不過,耿耿轉念一想:“像夫子那麼厲害的人,肯定早知道了。”
夫子又讓學童繼續誦讀這一段。
耿耿卻一點不明白,原來做人還要像水一樣啊,那可太難了,怎麼可能做得到。
耿耿突然覺得想做人好像沒那麼容易。
不過,想想那個隨手將化天歌給他的老道,,又想想那個打得白骨大王抱頭鼠竄,閉門不出的年輕劍客,耿耿堅定了要做人的心思,而且不能做那些被大王吃掉化爲白骨的人,要做老道那樣的人。
耿耿知道想要做那樣的人首先要融入人類世界,多學一些東西,他成功可能性就大一點,
“看來要更加努力了,趁沒被發現得好好學學才行。”耿耿這樣想着,只是總覺得這個夫子有點不靠譜呀。
想到這,耿耿向着夫子看去,只見夫子
又沉醉在學童們的讀書聲中,看來是不打算教授新的東西了。
過了一會老先生又來繼續上課。
很快耿耿就沉浸在夫子那些玄奧的理念中,這太有意思了,他從來沒想到還可以這麼看待世界。
。
在聽了夫子課後,耿耿感到體內始終不見壯大的化天歌氣流竟然增長了一絲,雖然只是很小很小的增長,但是耿耿對它太熟悉了,一千多個日夜的熟悉,再加上逃命全靠它,怎麼能不熟悉呢。
所以,耿耿馬上感到這絲增長了,忍不住開心地說道:“原來學習還能增加功力啊!”
因此,他忍不住讚歎道:“夫子真是厲害啊!”
旁邊黑黑的阿牛聽了耿耿的話,不屑地說道:“厲害什麼。夫子膽子最小了。”
花花冷冷一笑道:“你老爹見了夫子就跑,不是更膽小。”
阿牛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你想打架嗎?”
“打就打,怕你嗎?”
乒乒乓乓,耿耿用力扯掉了一個拼命往他懷裡拱的小鬼頭,看着混亂不堪的教室,很奇怪這一切到底怎麼發生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一霎那間,耿耿有點想哭的感覺。
這時候一個驚慌的聲音喊了出來:“夫子來了!”
“你們!”夫子瞪着眼看着打成一團的諸位弟子,拿起戒尺,氣呼呼地道:“都把手伸出來!”
幾個小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乖乖地伸出手,花花最是積極,手伸的老長,寒光閃閃的樣子。
夫子一見,臉色不知道怎麼難看起來。
“把爪子收起來!想撓死我啊!”夫子大吼着,耿耿覺得耳朵都聾了,夫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高大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扔下這句話,夫子拂袖而去。
耿耿有點擔心地問道:“夫子他沒事吧?我還想聽書呢!”
“沒事!放心!夫子不會這麼小氣的。”這是花花。
“夫子膽子最小了,不敢一個人呆的。”這是阿牛。
大家都七嘴八舌安慰耿耿,一點都不像剛剛打過架,耿耿也將這茬忘了。
果然過了一會,夫子又回來了,若無其事地開始上課,大家也都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耿耿最想成爲真正的人,就像老道和夫子這樣的人,因此耿耿更加專心地聽講。
於是,耿耿在人世間的第二堂課就這樣開始了。
下課後,夫子給耿耿安排了一個很好的住所,一叢竹林中的一個小房子。
晚上,耿耿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片熟悉的墓地,裡面“更更”聲不斷。
醒來後,耿耿發現流了好多汗,學習之心更濃。
很快耿耿就弄明白了,他們翻來覆去學的都是一本經書的第一篇。
夫子沒說這本經書叫什麼,也沒講解第二篇,只是反覆傳授第一篇。
雖然第一篇只有短短地數千字,耿耿學了五個月,卻仍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懂了沒,到底懂了多少,只知道夫子很厲害很厲害,夫子講的很深奧很深奧。
耿耿覺得夫子講的經和他腦海中的化天歌一樣難懂。
只是耿耿說不出化天歌,不然一定會向夫子請教。
不過,隨着耿耿跟隨夫子學的越久,體內的化天歌之氣愈加壯實。
這裡的人也對耿耿很好,他們和耿耿以前碰到的人截然不同,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那種猙獰和暴躁,他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讓人放心,很像夫子。
耿耿很喜歡這個地方,除了能學到經書,他
道輝看着門外枯黃的垂柳,輕聲唸誦道:“墓地多更更,遊子夜長長。春完秋又至,不若歸去休。”
“能教的都已經教了,是時候該回去了。”想到這,道輝嘆了口氣,一些些本以爲忘卻的念頭在腦海中電射而出。
看着眼前的幾個稚嫩的弟子,道輝不由想起觀前那些參天的銀杏樹,不知道它們的葉子是否也已經飄灑落下。
道輝看着一衆朝氣蓬勃弟子,欣慰地笑了笑道:“說來不知不覺一年已過,今天就是爲師離開之日,我們的師徒緣分已盡,就此散了吧。”
“夫子!不要走!”學生們都哭泣起來。
想起幾月和夫子相處的情景,耿耿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不要哭!你們都是好弟子。爲師能教你們也是很開心。”夫子一邊柔聲勸慰諸位學生,一邊依次給每位學生寫了一個字。
“如恆你要記得要恆,變不可久,唯心能恆。”這是對花花說的。
“如守,這是給你的。你行事夠利,但是不解上善之柔,這樣容易吃虧的。”
夫子一邊說,一邊把那個柔字放在阿牛手心。
只見那小小紙條在阿牛手上光芒一閃就消失不見。
最後輪到耿耿的時候,夫子笑着說道:“一十八個弟子中,耿耿你是最晚來的,到走爲師也沒什麼好送的,就把這個字送你吧。”
說完,夫子將手中的那個字貼在了耿耿手心。
耿耿向手心看去,卻是一個大大的“輝”字在他的手掌間不斷閃現。
然後,耿耿低下頭去有點難受地道:“夫子,我太笨了,你教我的經,我大半不懂。”
夫子哈哈大笑道:“不懂最好,不懂最好啊。頑石尚能開竅成璞玉,更況於爾乎?耿耿你要記得,不能氣餒。”
耿耿使勁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分別的時候,阿牛看着耿耿說道:“耿耿,你以後一個人要小心,外邊的人很兇,特別是人類。你一定要小心,你膽子最小,不過不要緊以後有事可以到牛王寨找我幫忙的。”
耿耿一愣道:“怎麼是我膽子最小了?不是夫子嗎?”
阿牛想了想,肯定地說道:“不是,是你膽子最小。”
耿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盤算着到底怎麼樣才能讓膽子大一點呢。
無論如何,分別的時候還是到了,這只不一般的鬼童懵懵懂懂的來到這個懵懵懂懂之地,最終又懵懵懂懂地離開了,陪伴它的只有那捲經書和那個石像以及心中這段時間學到的道義。
而他獨身一人無路可去的時候,這日來到了一個比較舒心的地方,正默默地習練那神秘的化天歌的時候,卻被正經過的左少飛給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