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宗,山腳下坊市,一處四進門的大型園林之內,位於左偏房的丹室裡,黃景正在查看今日前方櫃檯收購來的各階靈藥。
眼下的這處宅院是清源宗的產業,他被安置在這裡做個炮製、研磨、歸納靈藥的管事,與清源宗的葛玄,共同管理着這份買賣。
葛玄是清源宗弟子,作爲此處產業的大掌櫃,負責日常經營,調配宗門下發的任務,順便出售收購各類靈草靈植,以供調節各類藥材的供需。
而他黃景,作爲二階中品的靈植夫,眼下不伺候藥草靈植,而是被調過來處理鑑別各類藥材,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黃景也沒有什麼怨言,清源宗靈地稀少,可種的靈植也不多,而且他一個外人,怎麼比得過根正苗紅的本宗弟子,如今讓他負責這麼大的一處產業,也算是對他的才幹進行肯定了。
等到在此紮根幾十年後,贏得了清源宗的信任,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黃景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被送到清源宗的,與自己相比,之前那些一同做靈植夫的同道,如今有好幾個都折損在這次的戰事之中了,相比之下,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藥房內,除了黃景,還有三個練氣修士,看着年歲都不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這些都是清源宗的弟子,才從宗門內完成了基礎的學業,被派給黃景,充當學徒。
清源宗的弟子培養,分爲三個階段,最開始是每三年一屆的啓蒙學堂,在這裡,剛被檢測出具有靈根的修士,不論資質根骨,都會被排爲一屆。
根據檢測靈根的規則,只有孩童年滿三歲後,纔會被摸骨定靈,所以最初的啓蒙學堂,裡邊孩童的年歲,基本上就在四到六歲。
六年的啓蒙學堂上完,完成了最初始的通識教育,以及修行教育後,這些孩童普遍也有十到十二歲,這個時候,便迎來第二個階段,那就是評定考覈階段。
在這五年中,這些孩童也逐漸長大,他們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了,資質上佳的,專心修行的,那就奔着最後的真傳弟子去努力。
知道自己資質不夠,大道無望的,那就準備學一門技藝,或者煉丹,或者制符,或者做一個靈植夫。
有修行技藝的修士,不管到哪裡都有一口飯吃,最差也不會淪落到去做一個散修的地步,雖然現在清源宗中每一個修士都還能養的起,但所負擔的也很重,爲了自己更好的生活,多學一門技藝,也是必要的。
目前清源宗採取包分配的模式,等第二階段的培養完成後,那就是第三階段的培養,爲期五年的學徒模式。
這個時候的培養,就不是在清源宗內了,而是要派出去到清源宗的各個產業內,初步參與生產經營。
如今黃景正在負責三個學徒的教導,這三人靈根資質最高也只是中品偏下的程度,根本夠不上真傳弟子的標準。
目前真傳弟子已經卷到上品靈根中上等的地步,所以他們便只好選擇了靈植夫這一職業。
上品靈根的資質範圍是三十到四十點,目前清源宗的真傳弟子標準,已經從十年前的二十八點,捲到現在的三十六點。
這十年漲了八點,完全是方清源結丹與熊風加入導致的,這倒是出乎了方清源之前的預料。
不過宗門資源有限,不可能平均分配到每一個修士身上,若真是這麼做,這是對清源宗的未來不負責任。
資質更好的修士,值得更多的資源投入,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
高境界的修士,就是一個宗門最大的安全保障,低階修士再多,也很難對付金丹修士,這是修行規則導致的,所以這種分配模式,修行界通用。
而方清源也沒有想着搞什麼平等,人人如龍的理念,世界規則不一樣,脫離基本的生產關係,一切只是空中樓閣而已。
不過方清源還是進行了一些來自自己認知中的改變,那就是將修行百藝進行了職業化,基本上每一個清源宗的弟子,都要掌握一門修行技藝才行,而不是像其他宗門的真傳弟子那樣,一直埋頭苦修。
所謂修行百藝,比較顯赫的技藝自然要屬陣丹器符御這五大項,然後纔是傀儡師,靈植師,尋脈師,醫師,以及星相占卜、看風定水等。
另外其他許多諸如製衣、鑄鏡、繪畫、雕刻、音律、書法、茶道、香道等技藝,經過修真者的改造和昇華,往往也成爲了修行百藝的一部分。
在方清源看來,這是心性方面的培養,他並不希望自己宗門的真傳弟子,只是悶頭修行的呆子,有一門技藝鑽研,對日後的渡劫,也有很大的好處。
雖然這個理論沒有被修行界認可,但方清源認就行了,而且修行這些技藝的資源也是清源宗在出,這些弟子也沒有抗拒的勇氣說不。
此刻,黃景正在教授這些練氣青年,如何去辨別一株藥材的品質,雖然這些知識他們在第二期學堂中就學過,但來自一位二階中品靈植師的親自教導,這種經驗也是難得的。
“玄陽草,二階下品靈草,此草生長在陽光充足的山崖峭壁上,每逢午時吸收大日真精,葉子呈現淡淡的金色,蘊含充沛的火屬性靈氣。
修士服食或煉入丹藥中,可以提升修煉火屬性功法的效率,增進法力,觀看這種靈藥的品相,要從三個方面着手,一是葉,葉子上淡金色澤越深,那就代表這株靈藥的品質年頭越高,就比如眼前這株,色澤金黃,年頭應該是在十五年份左右。
二是要看根鬚,懸崖峭壁泥土稀少,日夜受大風吹拂,此草根鬚必然粗壯無比,猶如龍筋,你們來看此處”
講完玄陽草後,黃景又抓取一旁的幾個二階藥材開始講,這些藥材分別是:
清心蓮:生在清澈冷泉之中,其蓮葉碧綠,蓮花潔白無瑕,散發寧靜清新的香氣,具有安定心神、驅除心魔的功效。長期服用可助修士靜心修行,提高修煉心境之術的成效。
養元松果:產自千年古松樹上的碩大松果,富含地脈元氣,食用後能夠補充修士體內的真元,尤其適合基礎修爲階段或者修煉過度導致元氣虧損的修士。
伏妖藤蔓:這種植物生長於陰暗深林,其蔓藤能吸附周圍邪煞之氣,提煉爲淨化邪氣、抵禦外邪入侵的靈力。
“辨認藥材可是一門大學問,你們學堂上教的那些,只是最基礎的,只有坐到櫃檯上,面對那些修士送來的藥材時,你們才能體會到。要是被打眼了,你們小半年的俸祿就沒了,所以一定要把我講得這些做到爛熟於心才行”
三個懵懂的少年少女使勁點頭,亦如剛入實習工作時的小白兔,清澈的眼神中透着愚蠢,這讓黃景看得心中直搖頭。
“哎,老黃,先把手中事放一放,宗門來人了,指明要見你,跟我去前院迎一下。”
門口傳來葛玄的聲音,黃景聽到之後,安排眼前三人對着書本認實物,他就邁出門來,見到了葛玄。
這個葛玄是清源宗的真傳弟子之一,只是畢竟是早期的真傳了,由於當年清源宗對於真傳的標準不高,他只是中品木靈根二十九點的資質。
真傳弟子的身份,也不是能吃一輩子的,不能說你是一屆真傳,那就一輩子都享受真傳的待遇。
依照真傳弟子的標準,四十歲築基,一百一十歲結丹,倘若滿足不了這個標準,那就要自謀生路,遲早從真傳弟子的位置上退下。
目前,真傳弟子中也有幾位地品靈根資質的弟子,修爲已經衝到築基初中期,他們成就築基的年齡,普遍在三十歲左右。
而相比之下,葛玄的年紀就比較大了,他是卡着點在四十歲的時候,才成功築基,目前六十多歲,還沒有突破到築基中期,在感知自己結丹的希望不大後,所以就掛着最低一檔的真傳弟子身份,出來做事了,不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修行上。
真傳弟子的福利待遇共分爲五檔,其中最高檔自然是絕無垢,以天品靈根資質獨佔鰲頭。
其次就是第二檔,四個地品中上靈根資質的築基修士。
第三檔是地品下,第四檔是上品中上,而第五檔就是葛玄這樣,早期的真傳,中品上的靈根資質。
葛玄是個身材稍微胖乎一些的修士,這是因爲其輔修的修行百藝導致的,在學堂時期,葛玄主修了靈廚這一技藝。
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宗門爲何要將他一個靈廚,調到這百草堂做個大掌櫃,難道是因爲黃景的專業能力太強,不需要再派一個懂藥草的築基期靈植師了?
葛玄的愛好,便是研究些吃食,說起來也與各種藥材有些關係,畢竟燉肉什麼的,不也要講究辨別各種藥材,這樣做出的藥膳,才更加滋補不是。
“葛掌櫃,宗門來人?是誰啊?”
黃景有些詫異,宗門來人指明要見他,這出乎了他的意料,最近他也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是天工峰的執事廖不凡,他這個人啊,八面玲瓏,口風自然嚴的緊,不想讓你知道的,你怎麼都想不通,不過應當是好事,我看他態度還算和氣,找伱來興許有什麼地方要用到你了。”
葛玄拉着黃景直直往前院走,一路上見到的弟子僕役,紛紛都爲這二人駐足行禮。
百草堂佔地不小,畢竟是自家宗門產業,最好的位置自然要留給自家,故而比起外邊的甘草閣,靈藥堂之類的齊雲大商號而言,佔地面積還大出三分之一來。
可惜論起影響力,自然就比不過開遍半個修行界的兩大藥行了,百草堂也就在清源宗附近有些名氣,所收購的靈藥靈植,基本上都是一二階爲主,稍微高一些的靈草,那些修士,肯定是首選兩大藥行出手。
前邊宅院裡,廖不凡正在品茶,對於陳惠城這個首座交代下的任務,作爲其最得力的副手,廖不凡自然上心,而且當他知道這是方老祖親自下達的令之後,廖不凡就更是將其當做頭等大事來做。比起陳惠城這不問世事,基本悶頭煉器煉丹的首座,他廖不凡才更像是執掌整個清源宗所有營造生產的隱形首座,但可惜他的資歷不夠,不如陳惠城在清源宗立宗初期就是元老的地位,即使做得再好,也只是陳惠城的副手。
“廖執事,我將黃景帶來了,有什麼事,你們聊。”
葛玄很自覺的將此地留給二人,自己推門出去,等到葛玄走後,廖不凡才笑眯眯問道:
“黃師傅,這些年在百草堂可過得習慣?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黃景有些不適應,對於廖不凡的問候,他感到有些奇怪,之前幹啥去了,現在問,我真有困難你這個上司能不知道嗎?
廖不凡是天工峰執事,這個位置是首座之下,最顯赫的職位了。
天工峰總共有一個首座三個執事,其中廖不凡主要負責人事,他此時來找自己,莫非是要把自己調回總山了?
“並沒有什麼困難,我在這裡過得挺習慣的,不知廖執事此行前來,到底所爲何事呢?”
黃景不習慣這樣的彎彎繞繞,他還是直言發問了,而廖不凡則是依舊笑容滿面:
“老祖想見見你,所以我便趕緊來了,黃師傅,你可是咱們天工峰技藝最好的靈植師啊,不管老祖怎麼待你,你可別丟了咱們天工峰的份,其實呢,這個人員還是咱陳首座極力推薦給你的,要是有什麼發達的好事,可別忘了孃家。”
黃景被廖不凡的話驚住,老祖?方清源?
來清源宗好些年了,他總共就見過方清源三次,一次是剛入宗的時候,跟着其他外來修士一同參拜。
第二次就是方清源一百五十歲大壽之時,他混在人羣中祝壽。
至於第三次,還是方清源在宗門閒逛,他好巧碰上,但也沒有湊近說上話。
眼下方老祖指明要見自己,到底是爲了何事呢?
踏入清源宗內部建築內,這是黃景以前從未到過的地方,看着一草一木,黃景的心情也有些忐忑。
前方廖不凡一改在山下笑容滿面的樣子,此時變得嚴肅起來,他走在前方,只給黃景一個背影。
跨過幾百臺階後,兩人來到清源山頂,前方就是方清源居住的地方了。
黃景下意識整了整道袍,爲了見方清源,他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道袍,只是因爲早年買的,樣式比近些年流行的款式,多了幾分老氣。
“黃師傅,宗主老祖就在前方,接下來就讓這位道童領你進去吧,我在這裡候着你。”
跨過一道太極圖石壁後,廖不凡停下了腳步,見着前方迎來的兩個金童玉女,他交代黃景幾句,便主動停下了腳步。
兩個仙童手中捧着銅盆與絲巾,讓黃景潔面,等黃景做完之後,才被領着進入幽深的洞府之內。
寬闊的殿內,方清源正在主座上沉思,他感知到黃景的到來,這才擡起頭來審視着他。
霎時間,黃景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都不跳了,方清源的目光,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上氣來。
事實也是如此,方清源的目光中確實帶着神魂層面的審視,他要確認,這黃景不是靈木盟打入清源宗的暗間。
對於靈木盟,方清源一向是比較警惕,現在清源宗內肯定有來自其他勢力的暗線,這是避免不了的事實。
清源宗崛起的太快,雖然目前清源宗沒有繼續擴張,稱霸的念頭,但這不影響靈木與離火這兩家近鄰的關切與防範,派一些暗間進來,只是基操而已。
不過黃景這明顯出身靈木盟的靈植師,顯然沒有這種使命,無他,他的身份不適合做暗間,做暗間,一定要身家清白才行,這樣才能贏得清源宗的信任。
剛剛方清源用上心靈神通審視了一遍黃景比較淺層的念頭,發現他沒有其他的小心思,這就行了。
“黃景,我想讓你幫我照料一處藥園十年,這期間不能與外界有所聯絡,有什麼需求,你現在可以提出來了,能夠做到的,我基本都會同意。”
方清源沒有廢話,兩人的地位身份差的太遠,方清源用不上懷柔,他只是下達命令,黃景執行就行,最多能爲黃景處理眼前的要求,這可以讓其安心工作,沒有後顧之憂。
聽到方清源的話,黃景有甚多疑問,但他明白,自己現在沒有資格問,於是他便立馬說出自己的要求:
“弟子目前獨身一人,倒也沒有什麼牽掛,只是遠在靈木盟的家人,最近遇到了些難事,若是老祖能夠稍微照應一二,景必然死而後已。”
方清源笑了:
“這不是什麼大事,爲人子盡孝,這是應該的,靈木盟黃家是吧,我知道了,那麼現在你隨我來。”
方清源起身從主座上走下來,令黃景有些詫異的是,方清源寬袍大袖,並沒有穿鞋,而打着一雙赤腳,就這麼行走在殿上的青玉石板上。
注意到黃景的目光,方清源淡然一笑:
“最近感到身軀燥熱,不穿鞋涼快。”
黃景來不及思考,方清源身爲金丹修士,怎麼還貪圖涼快,便被方清源帶入後方,一處直直盤旋往下的通道中。
而等兩人走後,剛剛被方清源踩過的青玉石板上,都浮現一個個淡淡的黑色足跡,還冒着極強的燥意。
山腹之中,靈脈之源處,方清源將黃景帶到虛空傳送陣前。
“這處藥園並不在清源山中,需要坐傳送陣去,算是宗門的秘境吧,這個消息要嚴格保密,不能對外泄露半點。”
黃景不斷點頭,這個時候,他看到眼前的陣勢,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以前了。
“這十年的俸祿,我給你按照真傳弟子第三等的標準發放,另外日常有什麼需求,你也只管提,裡邊有咱們清源宗的人,到時候跟她說就行了,現在,進去吧。”
看着龐大恢弘的傳送法陣,再看看一旁白衣勝雪,寬幅大袖,披髮赤足的清源老祖,黃景那真是一點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於是他閉着眼睛,一步邁進了傳送陣內。
下一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等黃景再次睜開雙眸,就被眼前的景物所震住。
佔地足足有幾千畝的靈田上,根據五行環境分佈着不同的靈植羣落,也就在這隻有千畝的地界上,除了最基本的靈田外,竟然還有火山熔岩、萬載寒潭、厚土岩層等等不同的複雜地理環境。
“這是離火赤參?只能生長熾熱火山岩漿附近的奇特參類?二階上品等階,經受高溫烈火洗禮,根莖通紅如火,蘊含濃郁的火系靈力,修士吞服之後,有助於突破瓶頸,尤其對修煉火屬性功法者裨益極大,同時也能有效改善體質,抵抗火屬性術法攻擊,這裡竟然有小半個熔岩池這麼多?
還有這千層碧玉竹,生長週期長達百年,每十年長出一節,至百節之時,竹身猶如碧玉般剔透堅韌,每一節都儲存着豐富的生命之力與土木雙屬性靈力,將竹節研磨成粉調製藥劑,可增強修士體魄,提升修煉速度,只是這些怎麼像剛被移植而來的?
三階中品的陰陽雙生果,三階下品的青冥鐵皮石斛,煉體的聖藥啊,竟然還有醉夢幽蘭,對於這能提高神識強度的靈藥,要是讓那些陣法師看見,不得樂瘋了。”
像是劉姥姥剛入大觀園,黃景一時間就被眼前的藥園中種植的靈植所吸引,他顧不得查看自己的住所,直接興奮的四處打量着眼前的靈植們。
片刻之後,等到黃景稍微冷靜下來,他耳邊才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
“黃景,我是你未來十年的負責人,方若溪,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方若溪?”
黃景對這個聽起來不大的女修,心中立馬有了一個基本的形象,這應該是方老祖秘密培養的修士,都姓方了,足以見得兩者之間的關係。
而聲音這麼溫和,這個小姑娘也一定特別的可愛,估計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吧。
佔地頗大的陣法,像是一個巨碗一樣罩住這處藥園,在外邊,蜂母方若溪睜着巨大的複眼,認真觀察着黃景的一舉一動,這個陣法被改造過,可以從外邊觀察裡邊,而從裡邊看外頭,只有藍天白雲,或者是繁星點點兩種模式。
“方姑娘,黃某這裡謝過,若是可以,我能不能現在就開始工作了,你看那些離火赤參的根鬚,有些已經有些枯了.”
“姑娘?嘻嘻,當然可以啦,你自便就好了。”
陣法中的黃景,不知道方若溪爲何發笑,但見得方若溪同意,他便兩步上前,蹲在離火赤參旁,開始認真的梳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