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下午,天空藍藍的,陽光暖暖的,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林子天拎着行李包從一輛客車上下來,伸了伸懶腰,他腳下站着的地方是一條沒有鋪水泥的土路,左邊不遠處立着一塊藍色的牌子,用白色的字寫着:白水村歡迎您。
白水村是林子天的家鄉,他看到牌子上的“白水村”三字,感覺特親切。在村牌下站着,他在腦海裡對系統說道:“你看,我已經到村口了,離你指定的目標地點很近了吧。”
系統沒有回答,默默放出了一張地圖,地圖實時在他的腦海裡出現,地圖上有一個顯眼的紅點,那是系統指定的目標地點,他在的地方是一個綠色的小點,紅點和綠點在圖上的距離不超過一釐米。
林子天的目光在兩點之間來回移動,最終定在紅點上,他試探着問道:“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我賭目標地點就是我的家,賭注你隨意壓點就行,未來的科技發明之類的,隨便來一個,我都不嫌棄。”
“剛好,我也賭你的家是目標地點,賭局平局,無任何獎勵,無任何懲罰。”冰冷的機械聲毫無感情地說道。
“無趣。”林子天嫌棄地說着把地圖切換成三維電子模式,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座座熟悉的建築和一條條熟悉的小街小巷,以及紅點的位置就是他最熟悉的家。
走進白水村,第一眼看見的是一片開着花兒的水稻,有的已經結出了穗,一條小溪在稻田間彎彎曲曲地穿過,他沿着溪邊往前走,兩旁是一塊塊不規則的菜地和一戶戶人家。
菜地裡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彎着腰摘下一個個紅紅的西紅柿,放進菜籃子裡,擡起頭正好看見走過來的林子天,笑着喊道:“小天回來了,公司放假啊?”
“五嬸好。”小溪和菜地隔着一段距離,林子天提高了音量回道,五嬸的丈夫也姓林,拐着彎算的話,跟林子天說得上是親戚,他們住在白水村的村頭,進村的第一座房屋。
林子天跟五嬸隔空喊了幾句話,繼續沿着小溪往前走,跟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熱情地打招呼,有時候停下來閒聊幾句,還遇到了一幫在溪邊玩耍的小朋友,見到他回來,一個個衝了過來,也不管剛摸過沙子的手髒不髒,上來就抱住了大腿。
他拿出包裡的糖果和餅乾等零食分給他們吃,小朋友們一邊吃一邊玩,一路跟着他回了家。
林子天的家在村尾,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背靠着大山而建,他的家是一座平房,白色的牆,灰色的瓦和同色系的門窗,中間是客廳,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房間,房間後面有一個小小的廚房和洗手間。
他打開大門,一進去立刻把關着的窗戶打開,屋裡有一股久未住人的難聞味道,屋裡的灰塵氣息特別濃。
“虎子、二妮、溜溜,你們先帶着弟弟妹妹到外邊玩去,等哥哥收拾好了房子,你們再過來耍。”林子天把行李包放下,對跟在屁股後面,眼巴巴等着投食的小孩子說道。
“哥哥,我來幫忙吧,我可以掃地。”說話的二妮是個讀五年級的小女孩,臉蛋圓圓的,笑起來的時候烏黑的眼睛成了兩個彎彎的月牙,她跑到牆角拿起掃把,利索地忙活開來。
“我也可以幫忙,我擦桌子。”虎子眼珠子一轉,立刻指着沾有灰塵的桌子說道。
“那我去擦窗戶吧。”溜溜緊接着說道,他在班上是勞動委員,學校大掃除時班上的同學都歸他管,他一邊擦着玻璃一邊指揮着幾個年齡較小的孩子幫些小忙。
五、六個小朋友圍着房子裡裡外外地忙活,林子天倒成了閒人站在中間,二妮掃地掃到他腳下,嫌棄了一把:“哥,你到一旁坐着吧,別妨礙我們幹活。”
林子天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加入了清潔大軍的隊伍,村裡的小孩幹慣了活兒,有了他們的幫助,大掃除不僅效率高而且乾淨整潔。
“來,來,來,辛苦大家了。”把房子收拾好,林子天把零食都拿了出來,放到擦得乾乾淨淨的桌子上,讓小朋友們自行挑選。
小朋友們熱熱鬧鬧地吃着零食玩鬧了一陣,等他們離開,林子天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洗淨了坐了一天車染上的汽車的味道,從浴室出來,已經到了傍晚了。
他往廚房瞧了幾眼,柴米油鹽醬醋有是有,但開了瓶放了這麼久,肯定不能吃的了,他把它們通通扔進了垃圾桶。
“小天。”五嬸拎着菜籃子走進來,“我給你拿了一些青菜過來,你以後住在家裡,要吃青菜就自己去菜地裡摘,不要跟嬸嬸客氣,嬸嬸家別的沒有,就是青菜管夠。”
“謝謝五嬸,來,坐會兒喝杯茶。”林子天接過籃子,裡面有幾個紅紅的西紅柿、幾個雞蛋、一把蒜苗和一塊自家醃製的臘肉。
“下次吧,我也要回家做飯呢。”五嬸擺擺手。
林子天看天色已晚,正是村子裡炊煙裊裊,大家都在做晚飯的時間,便沒有強留,把籃子裡的菜放到桌上,從桌子上抓起一大把糖果餅乾放進籃子,遞給五嬸,帶給她家的孩子吃。
他接着到村裡唯一的一家小賣部買了些米、油和鹽等調料,洗乾淨青菜,隨便做了個西紅柿炒蛋和蒜苗炒臘肉,他的廚藝是從小練出來的,簡簡單單的兩道家常菜,味道不錯。
吃完晚飯,林子天搬了張小凳子坐到屋子門前,門前是一大片空地,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小院子。
只是他的父母去世得早,他在外地讀了四年大學,接着又工作了一年多,基本沒有打理過家裡,院子裡除了兩棵桃樹長得高大些,其餘的都是雜草叢生。
林子天大學畢業後留在上學的一線城市工作,當了一個程序員,工資待遇還算可以,就是每天加班加得懷疑人生。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工作狂魔,恨不得他們一天可以有二十五個小時用來工作,他進入公司以來,加班成了日常,重點是有時候還是義務加班。
雖然工作時間長,但林子天也堅持了下來,一是因爲公司的發展前景不錯,升職的機會多。
二來他沒有女朋友,不加班回到宿舍也是摳腳上網玩遊戲,不如趁着年輕奮鬥一下,他下定決心要在這一行業混出個名堂來。
可是,林子天最後沒有堅持住最初的決心,他辭職了,這次回家後不再回公司了,起因是兩個月前他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腦海裡多了一個自稱來自未來的系統——寵物系統。
寵物系統在尋求一個合作者,林子天是符合它要求的第一個人選,經過一番交流與慎重的考慮,他與系統成爲了合作的關係。
皎潔的月光揮灑在院子裡,不遠處的人家不時傳來幾聲犬吠和嬰兒哭鬧的聲音,在喧囂的城市生活久了的林子天,感受到了久違的心靈的寧靜。
他沉默地坐了片刻,回憶了一遍畢業後發生的事情以及遇到寵物系統,並最終跟系統成爲合作者的經過。
林子天忽然開口說道:“你看到白水村的情況了,村子經濟落後,交通不便,進入村子的路連水泥都還沒鋪上,村裡土貓土狗不少,但沒有人把它們當寵物養,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換個地方?”
院子裡只有他一人,他的話自然是說給寵物系統聽的,他與系統合作的第一步是開一家寵物店,寵物店的地址不是由他選擇的,而是系統指定的,也就是那張地圖上紅點所在的位置,恰巧是他的家。
林子天實在是想不明白系統是怎麼選擇的,像白水村這樣的農村暫時沒有養寵物的概念,他們養狗是爲了看家,養貓是爲了抓老鼠,平時也不會給它們洗澡,陪它們玩耍,更不會定期送它們到寵物醫院檢查。
總之一句話,在白水村開寵物點是行不通的,完全沒有市場的。
系統再次把地圖放了出來,紅色的目標地點與他所在的綠色小點重合,冰冷的機械聲變成了實質化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寵物店必須開在選定的位置,只有開在選定的位置,我才能夠吸收它提供的能量,解鎖功能。”
林子天拍了拍腦袋,愁啊,他拿出手機,搜索了幾家有名的寵物店,邊點開內容邊說道:“別人家的寵物店都是開在繁華的大都市,再不濟也是個小城市啊,第一次聽到要開在白水村這種小山村的,我也不是嫌棄白水村不好,畢竟別的城市再好也沒有家鄉來得親切。”
“我們開寵物店要考慮市場對不對?寵物店開在這裡,村裡的人沒有一個人會成爲顧客,當然附近的村莊跟白水村的情況類似,也不用奢望有人過來購買,這市場就沒了。”
林子天的碎碎念一開啓,寵物系統只想捂住耳朵,它領教了他的話嘮模式,才知道人類一旦話多起來,系統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