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走遍了整個世界,便更瞭解這片大地了。然而,我越是行走,越是發現,這世界如此神奇,並心生敬畏!人,相對於整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楚某低語,身上的灰塵卻不曾抖落半分。
沒人知道他是在跟誰說話,也沒人知道這個傢伙想要表達什麼。
外界的震動如此巨大,卻無法撼動這幽暗的房間裡分毫。楚某身上的灰塵隨着他的呼吸極爲有規律的顫動。它們也許想逃出這個空間,卻無法擺脫規則的束縛。
“規則?”
他伸出手,手背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在他的面前胡亂的划動了幾下。
這房間很安靜,安靜到一絲的風聲都會顯的十分刺耳。
“風聲何來?”
他伸出另一隻手,手指在半空中顯的十分的僵硬。若是有第二個人在場,恐怕會覺得這人多半是有些殘疾的!
“風聲何去?”
他似乎能夠清晰的捕捉到那一絲絲微不足道的風聲,那種波動在他的瞳孔伸出被無限放大,形成了一個狂暴的小世界!
這個小世界是如此的可怕!
在這裡,沒有洪荒巨獸,也沒有山海經裡那種奇特的異獸,有的只是那微見的生物。它們張開獠牙,目光中混雜着如殘陽一樣的血色。它們瘋狂的想着中心的風暴衝去,然後在瞬間變的分身碎骨。
那些碎骨零零散散的被遺落在地上,卻又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靠在一起。
接着,它們再次顯露獠牙,衝向那中心的風暴。如此三番,像是在不斷地演示給誰看!
他兩隻手慢慢放下,在那個微不足道的小世界裡,那狂風驟然停止,那些原本瘋狂的生物也就此消散。
寂靜!
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那個看起來連手指都無法在空中自由活動的男人,在這間密不透風的密室裡領悟了什麼。
人們只知道,這貨現在很邋遢!
“媽媽,媽媽,這裡有個乞丐。他太討厭了,他想要親我!”
一個小不點,吊着奶嘴,白嫩的小腿跑起路來還有些不穩當。她穿着粉色連衣裙,扎着哪吒一樣的小辮子。小傢伙或許是嚇着了,或許是跑的太急了,小臉脹的通紅。
“媽媽,媽媽,你快打他呀,快打他!呀,他跑過來了。”
天竹看着迎面走來的這男子,兩行眼淚很快便滑過了臉頰。她將手輕輕放在嫩鼻處,然後便抱起小丫頭走到那男子面前。
小丫頭害怕極了,瘋狂的蹬着兩隻白嫩的小腿,小腦袋趴在天竹的肩膀上。她右手撥弄着自己的奶嘴,想來是太過害怕那人了。她正要哭出聲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得後背傳來輕輕的敲打。
“寶寶乖,這是爸爸呀!”
“初曦不認識爸爸啦?”
那男人聲音渾厚,磁性嗓音帶着濃濃的父愛,竟然也是如此的溫柔動聽。
初曦轉過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那男人。
短暫的對視之後,她終於感受到了楚某的氣息。於是,小丫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撲騰着小腿就要衝過去找楚某。
“爸爸太髒了,先讓爸爸去洗洗澡好不好,初曦?”
天竹感動之後,便是掩飾不住的嫌棄。她輕輕捏着初曦的小鼻子,一溜兒小跑的去了黃瑩瑩那邊。
這是規矩!
天竹刻在骨子裡的規矩!
熊大看着眼前巨大的深坑,兩隻大黑眼睛提留亂轉。它自信自己的實力大增,卻絕對不可能把地面砸出這麼大的窟窿。
這玩意深不見底啊!
“咦?怎麼有股熟悉的人類味道?這感覺好熟悉啊!我...我勒個去的,我溜咯!”
熊大撐起竹子就要飛向半空。
砰!
熊大:
是白晝啊!這天兒怎麼這麼黑呢?還有這麼多的小星星閃啊閃的。等等!前面是什麼東西?這玩意頭頂上爲什麼會頂着東西呢?我去!不是吧,那是一隻人類?
咦?人類好像不能用“只”呀。管他呢,反正那個煞星不在這裡!哎,頭有點暈,我想睡會兒了。
砰!
這半山腰本就是不平整的。一隻黑熊從天而降,狠狠的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這大坑並沒有隨着剛纔震動而產生的裂痕繼續延伸。它十分拘謹的按照熊大的面積留在了那裡,像是在跟某個強大的存在強調這天災並不是它造成的。
一道人影飄然出現。
他穿着質樸的汗衫,雙手背在身後,手中並沒有任何兵器。
他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着這片天地間的一切。從微弱的細菌,到腳下不遠處那個昏死過去的黑熊,再到高空中即將飛來的那隻海東青。他的感知力不斷延伸,將這天地間萬事萬物全部囊括其中。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他出現在一隻白狐的身後。那隻白狐在感受到他到來的那一刻,便定住了身形。白狐一動不動的背對着他,直到他離開,那隻白狐才十分僵硬的倒在地上,嘴角還不斷的流出白色的液體。
接着,他又出現在一名村民的身旁。那村民似乎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他徑直的向前走着,肩上還扛着鋤頭。
那人影輕輕從村民的身後走過,後者在人們不易察覺的瞬間出現了一絲絲的停頓。然後,他的眼睛便恢復了神色,快步的返回家中。
這人影又一次來到那黑熊的身邊。
然後...
“別裝死了,滾起來!”
這人影不是別人,恰恰是剛剛從密室出來的楚某。
熊大聽到這聲音,立馬站立起來。它前爪放在胸前,身體卻站的筆直。這傢伙完全是一副受訓加虔誠信徒的姿態。它咧開嘴,露着兩排鋒利的牙齒,不停的向楚某示好。
“嗯,就用這個竹竿就可以了!去吧!把那個二貨叫過來!”
熊大聽到這指令,猶如霜打了的茄子,完全沒了精神。
它低聲吼叫,似乎在表示自己委屈。然而,看到楚某那犀利的眼神,熊大還是堅決的執行了命令。
“熊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本熊豁出去了,俺好歹也是扛着命令來的,總不至於打死我吧?”
熊大一邊給自己壯膽,一邊縱身跳躍,飛快的奔向更遠處的深山。
楚某看着熊大離去的方向,縱身閃躍。他每落地以此,便有無數的飛石落向深坑。天地之間到處都是楚某的身影。匆匆趕來的龍血衛根本分不清哪一個纔是楚某的真身。
“何人在此?”
龍血衛小隊領頭人感知到這人的強大,心生警覺。他一邊怒喝,一邊分出人手向村內傳遞消息。
“平行世界嗎?”
楚某低語。
他沒有理會怒喝的龍血衛,眼神深邃,目視熊大離去的遠方。
極遠的地方,大山身處。熊大喘着粗氣坐在地上。它全身的毛髮都已經炸裂開了,嘴角緩慢的向下滴血,身上的血跡早已經擰成血塊。它十分頹廢,像一隻枯敗的花朵,就要走到生命盡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