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大哥?”
邁着很隨意的螃蟹步,鄭毅向着十幾米遠外的涼亭子走去,看到那個男子側臉坐着,不由的感嘆了句。
男子穿着利索的西褲和淺色的T恤,剛毅的臉上透着幾分書生眷氣,顴骨略高,帶了幾分儒雅。
乍一看去,和自己警花朋友雷欣欣像極了。
以前跟着師父丁一鳴學過麻衣相學之類的知識。
對於看人長相,鄭毅肯定是超出常人不少。
他猜這人是雷欣欣的哥哥,也只是初步判斷,但從這個傢伙右手虎口和食指肚老繭上判斷,此人必定是個資深警察。
“朱能,你特麼踩我鞋了,老沙,你,哎吆……”
突然,鄭毅猛的蹲下,捂着腳脖子小聲叫了起來。
聽他叫的奇怪,朱能扶着他撅起的屁股蹲了下來,連忙幫着看看怎麼回事。
接着沙波伸着腦袋,奇怪的看着他,別的沒看到,看到的是鄭毅着急的目光。
這種小動作他倆怎麼能不清楚,開始裝了!
“看到了嗎,就那傢伙,老沙訴苦,胖兒罵……”
鄭毅壞壞的說完,然後做個鬼臉,提醒他們放開玩,肯定有意外收穫。
這個男子正是雷欣欣的老爸,清風市警局常務副局長雷天明。
剛剛,他躲在澡堂子裡不接電話,後來秘書跑來告訴他仙府瑤池這事鬧大了,他才偷着來這裡查看情況,
目的是掌握更多的信息,省得最後下屬把情況報上來,自己對一線的情況知道的太少。
修腳老闆是個乾淨利索的老頭,沿襲了當地傳統修腳習俗,擺着兩桶乾淨水,躺椅旁邊放着幾個洗腳盆,他正在給洗乾淨腳的顧客修腳。
哥三個往空閒處一躺,朱能齜牙咧嘴的把腳剛一放進洗腳盆,沒等老闆往裡加開水和食,齜牙咧嘴的就罵起來了:
“我X,該死的,疼死我了……
警局領導都瞎眼了嗎,鬼手,還有你這個傻X,害死老子了,這腳啊……”
老闆一看這人說話粗俗,呆呆的看着,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的腳。
倒是雷天明一聽有人罵局領導,不由得往朱能這裡看過來。
朱能胖乎乎的腳丫子髒乎乎的,腳趾甲壞了一個,腳脖子腫的像個小饅頭。
這還不算,關鍵是味道太臭了太純的,薰的現場的人不是捂着鼻子,就是轉頭向着逆風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
“年輕人,受這點苦就罵娘,快泡泡,我給你修修……”
老闆強忍着受不了的臭味,捏着鼻子勸着朱能,指着旁邊兩個椅子,讓鄭毅和沙波坐下歇會。
“哼……”
雷天明什麼人沒見過,這種低等警員吃點苦就這麼慫,自然有些不屑,鼻子裡冷哼後,心想:
“小嫩瓜,這點苦都受不了,看樣也就是過來出勤的,至於發牢騷嗎。”
然後,雷天明轉頭向着遠處燈火通明的現場看去,估計是裡面正在一個區域區域的清查,人影綽綽,看樣戰果不小。
沙波還算堅強,慢慢的躺下,柔和的說了聲:
“拜託,老闆,有創可貼嗎?幫我一下。”
說完,在明亮的燈光下舉了舉手指。
“老沙,兄弟,你比我嚴重點啊……”
正在翹着大臭腳的朱能不經意的往沙波這邊看了一眼,一時間語塞起來,手指懸在空中,着了魔一般不動了。
不是朱能心軟,關鍵是沙波的手有些嚇人!
幾場戰鬥下來,手掌上傷痕累累。
尤其是那天晚上給鄭毅改裝武器,鋼鋸磨的,車牀磨的,手掌上劃掉了一大塊肉,沒來得及處理,還血肉模糊呢……
“沒事,一點小傷……”
沙波有些靦腆的說,說完,一隻手拉了拉袖口,想蓋住手腕的傷口。
“這些傻.逼領導,都腦殘了傻了還是缺心眼啊,老沙……”
朱能赤着腳就跑了過來,一下子抓住沙波,可能用力太大了,扯壞了沙波的衣服,從胳膊往下全是刀傷……
鄭毅偷着按了下兜裡的諾基亞手機,早就準備好的一曲期期艾艾的《梁祝》曲子放了起來……
“哥啊,你受大苦了啊,怎麼早不向所裡領導說啊,十塊八塊的藥費就行啊……”
朱能慢慢的舉起沙波的胳膊,痛苦的說着,嘴裡還嘀咕着:
“咱倆差不多,這個狗屁行動中,渾身傷口一百多處啊……”
“朱能同學,沒辦法,單位經費緊張啊,還有領導呢,都不咋地啊。”
沙波以前撒謊不多,可一旦說起來,就像想起了最傷感的心事,語氣低沉,很傷感很無奈的樣子。
“這些領導都腦殘了吧,我算了算,我抓了十八九個歹毒,擊倒二十多,上了通緝令的至少有十幾個吧……”
“豬豬,算了算了,聽說局裡來了三臺卡車拉贓款,你說這領導多摳逼,多腦殘。”
……
這哥倆一唱一和的說着,把局領導說的差勁無比,簡直是虐待下屬啊。
“小夥子,你們單位領導不能這麼腦殘吧,我就說句公道話啊。”
雷天明支着耳朵聽着,一開始半信半疑,可眼中這哥倆的傷痕都是真的。
他坐在躺椅上,小聲問了句正眯着眼睛養神的鄭毅說了句。
一聽他發話,鄭毅沒好氣的回了句:
“這年頭不腦殘也當不了領導。”
“你說嘛呢?再說一遍,哪個所的啊?”
一聽他這麼說話,雷天明一下子急了,聲音雖然不大,可語氣變得嚇人起來了。
“咋了,你誰啊,我們幹了半天活,吃不上喝不上,都靠自己,罵罵街怎麼了?”
鄭毅一點面子都沒給,轉頭就坐起來了。
雷天明警官證一亮,又快速收回去,趁着遠處的朱能他們沒發現,警告他說了聲:
“市局副局長,姓雷,你哪的?說!”
一聽他真是局領導,鄭毅還算給他面子,說了自己三兄弟參加行動,很長時間沒吃好飯睡好覺了。
“小樣的,不都是爲了這個案子嗎,吃點苦就吃點吧,你看看逍遙者他們小組,
哪個不是天天生死考驗啊,他們都沒抱怨呢,你們這些外圍的,算了,算了,我給你們領導說說……”
雷天明平時很少管這些小事,可今天看到了,就告訴鄭毅別告訴朱能他們兩個,自己幫他們給領導打個招呼。
“吃的?喝的?
用你麼?領導,既然你亮明身份了,告訴你吧,
老子需要大量的經費,需要凡事開綠燈,要抓住鬼手趙文夫,懂不?”
鄭毅和他面對面坐着,條理清楚的說着,目光剛毅,看的雷天明一時間沒反過味來。
“小夥子,你沒這個資格,花錢的事,你找負責人孟達去……”
雷天明不耐煩的看了看手錶,說完這話,準備起身走人了。
“姓雷的,你給我記住了,我姓鄭的從來就不會舔着臉求領導,尤其你這種人……”
鄭毅直視雷天明的雙眼,斬釘截鐵的說。
“姓鄭的?和我一樣,姓雷的也不行,這事麻煩着呢。”
雷天明聽他這麼頂撞自己,本想發脾氣,可一想自己的身份,又忍住了,但還是教訓了他一番。
“哥倆,走,天下領導都……”
鄭毅沒好氣的說着,招呼着朱能他們走人。
雷天明看着高大氣派的仙府瑤池高樓大廈,掏出手機,本想好好訓訓孟達怎麼管教的這些人,
腦子裡一下子閃出了姓鄭的這句話,一時間果然開朗,對着手機說:
“老孟,你怎麼對待的逍遙者,受了這麼多苦,
人,我見到了,聽我的,行動中的財物,沒結案前,爲了抓獲漏網大魚,該花的花,只要是案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