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衣鬢飄香,花兒美,人兒嬌!
賞花宴,倒是名副其實,實至名歸!
奇花異草讓人大開眼見,嬌俏佳人令人目不暇接!
“這…。這可是綠牡丹麼?”一個婦人看着院中,嬌然綻放的花兒,驚疑道。
“陳夫人看的精準,這就是綠牡丹!”一邊的許嬤嬤微笑應答。
陳夫人聽了,驚喜,又驚奇,“這花兒臣婦聽聞多次,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兒個在長公主這裡可是長見識了!”
或許是真驚奇,不過,這話也是真在拍馬屁!
長公主淡然一笑,“如此,我這花宴倒是也沒白辦。”
“怎麼會白辦!長公主這裡的花兒,很多都是百聞卻是首次看見,我們這些人今天可是借了長公主的大恩了。”
“陳夫人若是喜歡,可以帶回去幾一束。”
陳夫人聽了連連擺手,“這養花兒不但是個精細的活兒,有的時候還講究一個緣分。就臣婦這粗手笨腳的,這花兒到我手裡沒兩天肯定就蔫了,我呀就藉着長公主的地兒長長眼緣就好了,其他我可是不敢逞那個能,糟蹋花兒喲!”
陳夫人那副唏噓,無奈的模樣,看的人不由輕輕笑了。
邊上的三皇妃秦卿輕輕一笑道,“陳夫人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這養花確實是需要一個緣分。”
“聽三皇妃這話,這花兒您也養過?”
秦卿點頭,頗爲不好意思道,“前幾日,三殿下從宮裡帶回了幾盆奇花,說讓我養養看,養好了也給府裡添點兒景。結果,到我手裡沒兩天就全部蔫了!”
衆人聽了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秦卿身邊的丫頭,就低低一笑道,“當時三殿下還說,我們王妃是糟蹋花兒的箇中高手!”
這話出,又引來一片笑。秦卿雙頰微紅,滿臉無奈。
藺芊墨嘴角輕揚,這算不算是秀恩愛!想着,在看到一些人看着秦卿時那閃爍的眼眸,藺芊墨確定,確實是在曬幸福。這三皇妃倒是個高調的人。對赫連珏也是真愛吧!
“依臣婦看,三皇妃就是把皇府的花兒全部都糟蹋了,三皇子也是高興的。”
“陳夫人這猜想還真錯了,自從那幾盆花蔫了以後,殿下就交代說;皇妃若是去花園裡賞花兒了,切記不要讓皇妃娘娘碰,不然這皇府就徹底沒景了。”秦卿身邊的小丫頭,再次開口,聲色並茂的爆料。
“哈哈哈…”一陣笑。
有人笑,有人已經在暗中揪帕子了!
藺芊墨臉上帶笑,心裡就秦卿恩愛的危險值做分析。
把自家相公的多情小意曬出來真的好麼?特別那夫君還身份尊貴,樣貌俊美,現在再多一重溫柔多情…嘖嘖,在這三妻四妾合法的時代,在這春心萌動,年少夢多的姑娘的面前…。秀恩愛,那可是個危險舉動呀!
相公被惦記了,自己被人羨慕嫉妒,更多恨了!
不過,或許三皇妃的本意是想秀出警告,告訴那些愛做夢的少女們,三皇子已經有真愛了,你們就別惦記了,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去吧!
這也是一種維護自己地盤兒的方式,只是容易適得其反。所以,秀恩愛什麼的,需要慎重。
分析完,做出結論。人前跟風璟做規矩夫妻,人前她是規矩小媳婦兒,人後,嘿嘿…。
藺芊墨思緒拋錨間,秦卿笑了笑不再提及三皇子,擡手在那丫頭額頭上點了一下,嗔怒道,“就你話多!”
“嘻嘻…奴婢說的是實話嘛!”
小丫頭的俏皮,無意間反射出三皇妃的溫和,純善!一個小丫頭敢如如此討巧賣乖,都源於自家主子大度,和善。若是那尖刻的,誰敢這麼放肆。
但有些人也認爲,三皇妃太綿軟些,教導出的丫頭太沒規矩了些。
而一些平日常和秦卿接觸的人,倒是有些奇怪,對三皇妃少見的高調,表示若有所思。
要知道,以往秦卿可是一個極爲含蓄,內斂的人。今天怎麼主動把她和三皇子那近乎小意的話都說出來了呢?有些不解…
而秦卿說完那些不再開口多說其他,只是,眼睛似有若無的在藺芊墨的臉上略過,看到她淺笑的嘴角,平淡的眸子…。秦卿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垂眸掩蓋,沉默不語。
“剛纔郡王妃看的也很入迷,想來也是喜花,懂花之人吧!可曾經養過什麼花嗎?”
聽到聲音,藺芊墨回神,“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對花,我能看出的也就是它們都很好看,至於其他我可是一竅不通,若是養花那也必定是摧花手呀!”
藺芊墨話出,站在一側從來都極少開口的少女,不由轉眸看了藺芊墨一眼。沉寂的眼眸染上一抹好奇。
“呵呵…郡王妃說話可真謙虛。”
藺芊墨勾脣,地位夠了,一竅不通就不等於是淺薄無知了,她說實話也不是傻愣子,而是謙虛了。
謙虛很好,回去可以跟璟公子討個賞什麼的了。他媳婦兒看個花,可是掙來了一份美德。
情意無聲,細潤入心。在不知不覺間,盈滿心頭。
現在,鳳璟總是時刻出現在藺芊墨的思緒中。不知她是否察覺到…
“長公主一番盛情,讓我們看到這麼好的景,這麼珍貴的花兒,若是不留住點兒什麼,可就是辜負了這片美色了!”
“時光如水,花季易逝,想留住,怕是不可能呀!”
“怎麼不可能,我們可以把它畫下來呀!嬌花落於紙上,想象四季飄香。”
“劉夫人這主意好!”
衆人躍躍欲試。
長公主看了,吩咐道,“許嬤嬤帶人去準備一下。”
“是!”
“看我,剛沉迷那份意境了。”說着,趕緊請罪,“給長公主添麻煩了!”
“這想法很好,大家盡興,本宮也很高興。”
衆人等待着,寒暄着,沒話找話說,尋找話頭,不覺就…
“說到作畫…。趙四小姐可是其中高手呀!”某夫人說着,眼睛卻不着痕跡的看了藺芊墨一眼。顯然,也是想起了藺趙兩家結親的事兒。
這是藉此想看看藺芊墨這郡王妃對未來嫂子的態度,以便於測定以後跟藺家未來二嫂的較好程度。若是藺芊墨對趙四不喜歡,那麼,她們也不能做那沒眼色的人不是。
討好人,那是出錢出力又憋氣的活,做了就要撈到些好處,若是適得其反,誰願意去做。
藺芊墨聽了笑了笑,沒說話。
趙妍眼睛微閃,而後謙虛道,“劉夫人言重了,晚輩也不過是略通皮毛而已,箇中高手什麼的可是不敢當。”
“趙四小姐可真是太謙虛了,當初你的畫可是連賢妃娘娘都讚口不絕呢!”
這話出,秦卿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賢妃的誇讚,讓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來趙惜兒。那個即將進入三皇子府爲側妃的女人!如此,賢妃對趙妍的欣賞,在無形間在秦卿感到膈應的慌,心裡堵的厲害。
“趙四小姐,一會兒可要請你多畫幾副纔好,也好讓我們這些不會作畫的討一副留個念,不知是否可以?”
“夫人擡舉,妍兒自當從命!”
“先謝過四小姐了。”
“夫人客氣了!”
長公主抿着手裡的茶水,靜靜的看着眼前這些夫人,小姐玩兒着小把戲,並不出聲。
“公主,東西都準備好了!”
“給衆夫人,小姐都擺放好。”
“是!”
“各位是要寫詩,作畫都好,本宮就等着欣賞了!”
“不求得長公主眼,只願得公主一笑就好。”
“呵呵…”
長公主笑了笑,不少人已開始研磨動作起來,而不少年長的官家夫人卻是沒動,她們這個年紀再跟年輕人比劃這個有些不合適,如此,也都聰明的不靠前,在長公主的下面坐着,小聲聊着天兒。
藺芊墨盯着眼前的花兒開始發呆。
藺芊墨雖然變了不少,可以前草包,身無所長的形象衆人也沒忘記。
如此,有意無意間關注藺芊墨的人可是不少,想着,這琴棋書畫完全不通的人會畫出什麼東西出來呢?現在看到藺芊墨呆着不動,有人無聲就笑了,看來,就算是腦子比以前好了,可在其他方面仍然是沒什麼改變呀!
“郡王妃可是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不知道該畫什麼好了嗎?”秦卿笑意柔柔,滿臉善意。
藺芊墨聽了眉頭微揚,是她的錯覺嗎?她總是感覺,這位三皇妃好像特別的關注她!想着,忽然想到什麼,藺芊墨麪皮顫了一下,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那種惡寒的懷疑在藺芊墨腦中劃過,而後恢復如此,嘆氣,“被眼前的景緻迷了眼雖是事實。但最關鍵原因,卻是心中無墨,完全畫不出呀!”
藺芊墨說完,三皇妃還未說話,邊上那位極少開口的少女,罕見的接了一句話,“既然如此,郡王妃又何必站在這裡爲難自己!”
聽到聲音藺芊墨轉眸,看清說話人,眼簾微動。眼前人,十七八歲,披散在後的頭髮告訴藺芊墨,這女孩兒還並未成親。
只是身上卻少了一份屬於少女的那份鮮活,靈動。反而多了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暮,面色也異常的蒼白,那是不健康的顏色!
“夏小姐!”鳳英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藺芊墨搜索腦子裡的人物治療。夏!在大瀚並不多見,而能有資格參加長公主宴會的,怕是隻有一家…。
這位應該夏太傅的孫女吧!京城有名的才女——夏如墨。要確定她身份並不難,因爲她除了才女之名,她同時還被冠上了老姑娘,病西施的稱號。
明瞭身份,藺芊墨笑了笑道,“我也不想站在這裡獻醜,只是,作爲晚輩我也不能在一衆長輩面前端架子不是。”
“憑你的身份,沒人會說什麼!”
這姑娘倒是夠直白的,直白的藺芊墨不由笑道,“過去不懂事兒,仗着郡主身份落得個蠻橫跋扈的名頭。現在我都成人妻了,那種沒規矩的事兒可是不能再做了。身份是皇上恩賜的,可這名頭卻是自己掙得,我也想努力試試,不求博個才女的名頭,最起碼也不能落個囂張的名聲不是。”
夏如墨聽了,神色微動,眼中好奇的顏色又重了一分,“郡王妃這話說的很好。”
“有夏姑娘這句誇獎,倒是讓我肯定了,看來我沒做錯。”藺芊墨笑眯眯道。
“沒做錯,那可以畫的出了嗎?”
這直板的問題,藺芊墨不由噎一下,那一刻幾乎認爲這姑娘是來踢館的。不過,看着夏如墨一本正經的表情,還有那沉寂的眼眸,藺芊墨感覺自己好像多心了。
這份直白,在這一衆八面玲瓏的之人中,倒也讓人足夠讓人新奇了。
晃了晃筆道,“畫不出極好的,畫出個一般的也算是盡力而爲了不是?”
夏如墨聽了,沉默了一下,點頭,“凡事盡力就是一種難得。比起故意藉口推脫,早晚露拙。郡王妃這種直面自己缺憾的態度,倒是不錯。”
藺芊墨聽言,眨眼,“藉口推脫,早晚露拙,夏小姐這話說的真好。”夏姑娘這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子倒是也挺難得的。
對於藺芊墨的誇讚,夏如墨神色淡淡,“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郡王妃也無需太在意了。”
被安慰了,挺意外,不過感覺挺不錯。
“聽完夏小姐的話,我感覺心裡踏實多了!”
夏如墨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低頭開始畫自己的畫。
另一邊,最先扯開話頭的秦卿眉頭卻是不經意的皺了起來,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真是不好。不過,對於忽然插話進來的夏如墨,倒是也沒生出什麼惱意。
若是其他人,秦卿肯定會認爲那人是故意跟自己作對。不過,夏如墨除了才情以外,在其他方面完全是榆木疙瘩,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秦卿雖然心裡不愉,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而坐在主位上的長公主,卻是深深看了夏如墨一眼,神色莫測。
時間很快,漸漸不少人都收筆,許嬤嬤的手中多了不少的畫。藺芊墨算是最後一個了。如此,展現各家畫作就開始了!
第一個上交趙妍,第一個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讚美。
誠實的說,趙妍的畫確實不錯,只可惜,卻跟人品卻與其相反。藺芊墨嘖嘖,她可憐的哥哥,被這人狼未婚夫了。
逐一的欣賞,一條龍的讚美!那讚美詞,甚少有重樣的,由此可見衆夫人的文學造詣都很深厚呀!藺芊墨表示,真長見識。這賞花宴,或許可以改名爲,寄;讚美之詞如何活學活用。這是一趟語文課,不容置疑。
在藺芊墨思緒又飄渺間,她的畫被展現了,而一直各種優美之詞綿綿不斷的夫人們,嘴巴忽然就停滯了,雖然只是有一瞬間。不過,那份無言,藺芊墨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如此,呵呵…。
長公主也不由挑了挑眉毛,這畫…。
花不像是用筆畫出的,畫更是分不出是那一派的。包括字也不像是毛筆寫出來的,字體亦是看不出是哪一家的。這…。
“郡…。郡王妃這畫,這字倒是別具一格!”
看不出門派風格,就別具一格。這話說的多藝術。
“我對毛筆不擅長,這是筆桿畫出來,寫出來的!”藺芊墨呵呵道。
畫是簡筆畫,除了墨色,無再多色彩,簡單的幾筆勾畫出牡丹的花形。
墨水的淺淡之間,鮮豔的牡丹少了一份色彩,反而多了一份肅穆之感。少了美豔,卻多了一抹少見的清雅。
或許這跟執筆人有關係,太過乾脆利的線條構圖,把牡丹那份嬌柔畫不見了。變得簡單而大氣,銳利且凜然。
這樣的畫,欣賞不出太多花季的美感,可以說視覺上的享受完全沒有。只是心裡卻生出一股別樣的波動,
看不到花團錦簇,腦子裡卻幻化出一幅氣勢磅礴,心潮澎湃,悲壯又令人心悸的畫面,因爲藺芊墨旁邊寫下的詞…。
夢裡遙見鄉月明,花團錦簇妻兒在旁,心下喜,睜眼人卻在邊疆。
蒼然一笑,淚溼眼角,思念尤在,心終不悔。
鐵馬金戈,氣吞萬象,守邊疆。
了卻君王事,守的兒孫安,縱然華髮,又何妨?
身雖老,劍尤在,刃尤存,敢犯大瀚天威者,雖遠必誅!
這詩句…。
赤膽忠誠,殺伐果斷,鐵血柔情!
絕不退縮的氣勢,守護邊疆的忠誠,還有那淚溼眼角對家人的思念!
這首詩,寫出了爲軍之人的全部,作爲將士的忠誠,還有作爲人夫人父的寂寥。
關於軍人,很多人看得到的豪氣,卻從未想過的寂寥,更體會不到的那種沉暮寂寞。
這裡寫了花團錦簇,卻又完全沒有一絲色彩。更看不到那抹色彩紛呈。這裡沒有一點兒花季該有的景緻,有的只是全部屬於軍人的顏色…
哪裡有她們從未接觸過的浩瀚,還有那懵懵懂懂的壯烈,令人心裡,莫名酸酸漲漲。
秦卿看着藺芊墨,眉頭皺起。
沉寂良久,長公主開口,“郡王妃這詩寫的很好!”
夏如墨看着那單調的牡丹圖,語氣淡淡,“相比那色彩紛呈卻未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圖畫,郡王妃這副畫卻是完全相反,單調的色澤,卻有着極爲濃郁而強烈的感情,色澤…。這是一副讓人心動的畫。”
平淡的語調,眼中卻折射出一抹別樣的光彩。
聽着夏如墨的話,秦卿眉頭皺的更緊了。
藺芊墨笑了笑,道,“公主和夏小姐過獎了,其實,這詩是祖父寫的,我就是看畫的太單調了,就拿來用用。”
藺芊墨口中的祖父,不用說,指的肯定是國公爺。藺相一個文官,可是寫不出這樣的詩句。
而對於藺芊墨的話,也沒人去懷疑。若是藺芊墨說是她寫的,肯定沒人相信。因爲她這樣一個從無去過沙場,又才學低劣的人根本不可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來。
只是事實,有的時候,卻並不如她們以爲的那樣。
鳳英看着藺芊墨,神色不定。因爲她十分確信,國公爺從未寫過這樣的詩。郡王爺也沒有…
大公主看着詩,心生感慨,“我大瀚有國公爺這樣一個將領,是一種福氣。”
“明君忠臣,是我們共同的福氣。”
長公主聽了,看着藺芊墨,不由笑了,“郡王妃說的是!”
一邊的人聽着,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們展現的是才藝,而郡王妃呢?表了忠心,拍了馬屁!
看着郡王妃那副狗屁不如的畫,她們生生感到了一股慘敗。
等着看吧!這首詩傳到皇上耳朵裡後,必定會…
“啊…”
一聲驚呼乍然而起,心頭正泛酸的人嚇了一跳。長公主眉頭皺起。一衆人順着聲音看去…隨着,均是臉色微變。
“小姐你…你這是…”春蘭看着趙妍臉上,已眼可見到的速度,可怖的蔓延出紅疹點點。
“我的臉怎麼了?”趙妍心中不安,眼中驚懼清晰可見,緊張難掩。她只感覺整個人脹熱,刺撓的厲害。
“小姐,你…。”春蘭臉色發白。
“你快說呀…該死的…”趙妍見春蘭那結結巴巴的樣子,再加上身上那股難抑燥熱和心裡的驚懼,不安,讓趙妍一時異常暴躁,問而不答猶如火上澆油,瞬間情緒失控,擡腳對着春蘭踢了過去,“說話呀…”
吸…。
衆人抑制不住吸了口涼氣,要說打罵丫頭什麼的,她們都不陌生。只是,那都是在自己家中,在外面可沒人這麼幹,趙妍這脾氣…。還真是。當着她們的面都這樣,如此在家裡還不知道暴虐成什麼樣子呢!
想着,有人不由看向藺芊墨。這麼暴脾氣的人做她的嫂子,藺芊墨會是什麼感覺呢?
“許嬤嬤,去把家裡的大夫叫來。”
“是!”許嬤嬤領命疾步離開。長公主辦花宴,出了這種事兒,不論原因是何都不讓人感到開心。
身上的痛意,卻令春蘭鎮定了下來,只是臉色卻越發的不好了,四小姐出事兒,還做出對奴婢動手的事兒,無論哪一樁,夫人必定都會責罰她的。
“好癢…”趙妍說着,忍不住開始用手撓起來。袖子拉開,看到胳膊上的佈滿的紅點,層層疊疊,那恐怖…。讓趙妍整個人差點暈過去,“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愛美的女人,愛美的年紀,這滿身的交疊的紅點,那太刺激,完全沒法淡定。
“小姐,你別怕,沒事兒的,長公主已經去請大夫了,很快就會好了。”春蘭爬起來,趕緊安撫道。
可這個時候趙妍哪裡聽得進去。要毀容了?要死?這兩種念頭一併迸出,腦子一片空白,本能尖叫出聲,尖銳吼道,“是誰,是誰要害我,是誰…”
“小姐,你冷靜一下…。”
“滾開…。”趙妍整個人陷入極致的恐慌中,叫嚷着,手卻控制不住的抓着。
春蘭被推開兩步,不敢再開口,只是看着趙妍那使命在自己身上亂抓的樣子,心裡覺得發慌,擔心出事兒,又趕緊上前,伸手去抓趙妍的手。然,剛碰到趙妍的袖子,就被她用力推開了。
如此,春蘭未阻止到,卻還把趙妍的袖子給扯了下來。致使趙妍整個胳膊和臂膀都坦露在外。
春蘭瞬時臉色大變,心跳不穩。
衆人神色各異。
這花園中,雖然大多數都是女眷。可小廝也不是沒有,剛纔做畫,這些桌椅板凳搬搬擡擡,小廝是少不了的。
女兒家的身體何等金貴,矜持。趙妍這…。雖然到不了被按上不潔的名頭,可傳出去也絕對是污點兒。更何況,還有她這剛纔真實所見的蠻橫,暴虐的性子。
這樣的女孩,真是要不得。看來,藺家跟趙家這門親事兒搞不好要有變數了。
“鳳英!”
“是!”
看着向趙妍走過去的鳳英,一衆人神色不定。
鳳英剛靠近趙妍,就被吼了一句,“滾,呃…。”
鳳英出手,趙妍定住,狠狠瞪着鳳英,人卻動彈不得。
藺芊墨擡腳上前,拿起趙妍的胳膊看了一眼,擡眸,對着趙妍道,“應該只是過敏,你不用緊張。”說完,轉頭對着一邊面色緊繃的春蘭道,“去給你家小姐找件衣服過來,一會兒等大夫來了,讓大夫給看看。”
“是!”春蘭面色複雜的看了藺芊墨一眼,剛欲去尋衣服,長公主府的下人已經拿來了。“多謝!”
趙妍被點了穴,院中瞬時靜了下來。
“郡王妃還懂得醫術?”
“不懂。只是我本身對一些東西過敏,接觸過後也起過類似的紅疹,所以,初步判斷應該是。不過,要確定還是要看大夫。”
“呃…。”
話落,許嬤嬤就領着大夫過來了。
大夫看過之後,開口道,“這位小姐應該是對某種花草起了反應,有些過敏了,無大礙。只要不再接觸,服用過藥物很快就會消下去了。”
聽了大夫的話,春蘭鬆了口氣。
長公主吩咐道,“既然是對花草過敏,那麼這裡趙小姐是不適合再待了。許嬤嬤,你派人送趙小姐回去,另外,再挑些傷藥一併給趙小姐帶回去。”
“是!”
“擾了長公主的興致,還請公主贖罪!”春蘭跪地惶惶然開口。
長公主擺了擺手,沒說話。
衆人也都看的出,長公主對這位趙小姐,是沒什麼好印象了。
春蘭也不敢再說什麼,扶着趙妍離開。
趙妍走了,安靜了,只是經她這麼一出,所有人都失了幾分興致。只是長公主還未開口,她們也不敢先提出告辭。
就是三皇妃也不好主動開口,畢竟,長公主的身份在這裡擺着,那是長輩。
一時沉寂間,一小廝疾步跑過來,不等長公主問,既率先稟報道,“啓稟長公主,九皇爺和郡王爺來了。”
小廝這話出,不由讓人一震,精神一震。
藺芊墨微微挑眉,鳳璟也來賞‘花’來了。
長公主扶着許嬤嬤的手,起身,“快快有請。”
“是!”
看着遠去的小廝,想到即將到來的兩個人,有些人無意識的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片刻,兩個氣質不同,卻氣勢相當,樣貌均極爲出色,惑人的兩個男人緩緩走來,映入衆人眼簾。
溫和儒雅的九皇爺。
俊美卻極爲寡淡的郡王爺。
兩個人同時出現在眼前,還真是…讓人爲難,不知該先看誰。
“逸兒,小璟!”
“見過九皇爺,見過郡王爺!”
鳳璟頷首未說完,赫連逸溫和一笑,視線在藺芊墨身上停留,略過,纔開口,“都起來吧!”
“是!”
衆人起身,沒看到九爺視線在藺芊墨身上的停留。但,這其中不包括鳳璟跟長公主!
長公主不敢探究鳳璟的神色,只是忍着開始犯疼的神經,維持着溫和的笑容,看着赫連逸道,“今天怎麼想起過來了?”
“好久未見皇姐了,剛好經過這裡,就順便過來看看。皇姐最近可好?”
“如果你能特意來看看我,而不是順便,那我肯定會很好。”
“呵呵…下次我一定專程過來。”
“這話我可是記住了!”
“你們說話,我還有事兒就不對待了。”鳳璟說完,擡腳走到藺芊墨身邊,拉起她的手,無視衆人的眼神,表情,面無情緒往外走去。
藺芊墨轉頭對長公主笑了笑,算是告別。然,收穫的除了長公主溫和的笑容,還有…赫連逸潛藏溫柔的眼神。同時,藺芊墨被握着的手猛然一緊,緊的有些發疼…。
藺芊墨本能快速回頭,看到的卻是鳳璟已移開的視線,還有眼角的那一抹尤其明顯的清冷。
常見的清淡,罕見的冷凝,少有的情緒外露,清晰表示出來他此刻心情不佳。
藺芊墨不由皺眉,眼底情緒變幻不定。
走出長公主府,鳳璟未曾說過一句話。藺芊墨無聲跟在後面。直到坐上馬車。
藺芊墨還未開口,鳳璟卻閉上了眼睛,一副閉目眼神狀。
藺芊墨看着神色不定,鳳璟這是…。拒絕交流嗎?
“相公!”
沒反應。
“夫君!”
不搭理她!
“郡王爺!”
仍舊沉默!
“鳳璟,你是累了?是發生什麼事兒了?還是因爲什麼不高興了?這其中,是哪一種我想知道,你不說話,我琢磨不出。胡思亂想,越發擔心,所以,開個口好嗎?”
藺芊墨說完,鳳璟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在她等待間,又把眼睛閉上了。
藺芊墨:…。
好吧!她妥協。
“鳳和!”
“夫人!”
“今天遇到什麼事兒了嗎?”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
藺芊墨:…。“好吧!”
鳳和的含糊不清,鳳璟忽然的鬧脾氣,藺芊墨一時無從下手。
要說,鳳璟這是第二次鬧脾氣了,第一次是在汶山,在她表白以後。只是那個時候鳳璟爲什麼鬧脾氣,她知道原因。也能琢磨出怎麼才能解決。可這次…。
她完全是一頭霧水。不過…。藺芊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凝眉,難道是因爲九爺?這想法出,藺芊墨又否決了,她跟九爺該說的也都說清楚了,不會再有什麼牽扯,這點兒鳳璟都知道。
鳳璟也不是那種胡思亂想的人,他應該不會想些有的沒的。如此,應該不是因爲九爺。那麼就是別有原因了,是什麼呢?
撫額,藺芊墨真想不出。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還是保持沉默,等他自己說出來?
藺芊墨確定不了那個好,不過總歸該表個態。
“鳳璟,若是你現在不想說,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
藺芊墨的話還未說完,鳳璟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清淡,卻透着一股清晰可聞的緊繃,直直盯着藺芊墨,“或許是應該等我冷靜下來再說,現在情緒不穩的情況下,也許會說出自己覺得可笑,你也覺得不順耳的話出來。”
聽了鳳璟的話,藺芊墨逐步確定,不是累了,也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而是,“你在不高興!”
“是!”
“是因爲…。我?”雖然有些懷疑,不過鳳璟看她的眼神,透着這樣不容置疑的信息。
“是!”
“爲什麼?”藺芊墨表示有些不明白。
“我給你買的衣服爲什麼不穿?”
“那個,被人圍觀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兒,所以…。”
“所以你就穿的花枝招展,打扮的精緻無比。”
鳳璟這話出,藺芊墨眉頭不經意皺了一下,“這話有些尖刻,確實不太順耳。不過,你繼續,有些話總是說出來的好。”
鳳璟聽言,卻忽然沉默了下來。
藺芊墨對着鳳璟笑了笑道,“雖然這談話不太愉快,不過,夫妻過日子總是有些磕磕絆絆。你繼續說,我願意聽,聽完,或許我可以解釋的。”
鳳璟聽完,聲音越發淡了,看着藺芊墨,眼中染上一抹不確定的色彩,“墨兒,你喜歡我嗎?”
“喜歡!”鳳璟情緒不對,這個時候不適合開玩笑,藺芊墨順從本心,答的乾脆利索。
“愛嗎?”
“呃…。”
只是瞬間的遲疑,眼前的人卻忽然消失不見。等藺芊墨反應過來,掀開車簾,早已看不到鳳璟的身影。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藺芊墨眉頭皺起,轉眸看向鳳英,有些迷茫,“鳳英,你明白怎麼回事兒嗎?”
鳳英搖頭,“主子從沒這樣過,屬下也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藺芊墨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吶吶道,“難道真的只是因爲我沒穿他給我買的衣服?”
“憑屬下對主子的瞭解,主子絕不是那樣蠻橫的人。”
“是呀!所以,我纔沒穿。”
“不過,主子既然讓你那樣穿,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這個,屬下沒想到。”
藺芊墨聽了悠悠嘆了口氣,“他又沒姨媽期,也沒到更年期,怎麼忽然就炸毛了呢?難道因爲剛纔我回答的慢了點兒?”
剛纔的對話,鳳英清楚聽到了,既聽藺芊墨這麼說,倒是很肯定道,“夫人剛纔確實回答的慢了點兒。”
聞言,藺芊墨擡眸看了鳳英一眼,低頭,摳手指,“鳳璟問的太直接,太突然了,我…。我忽然就,就卡住了,那話我從來說過,我想大概我不好意思了。”
鳳英:…。抽搐。
扭捏了一下子,藺芊墨擡頭,兇巴巴道,“我雖然平時說話粗蠻了些,可那也不能改變我是女人的本質。難不成還不容許我害羞一下?這有什麼不正常的?”
鳳英:…。容許是容許,可害羞…。放在夫人身上,怎麼想都有些不搭。
看着鳳英的表情,藺芊墨癟嘴,“雖然害羞什麼的,我自己也挺意外的,我以爲會說的很利索,誰知道忽然舌頭就打結了。”
鳳英:…。
“但也就是舌頭打結一下,心跳快了很多,反應慢了一拍而已,他就給我不見了。鳳英,我覺得自己被冤枉了,這種感覺有些憋屈。”藺芊墨苦巴巴道。
“夫人的心情,屬下多少可以理解。”
“是嗎?”
“是!”
鳳英點頭,藺芊墨仰頭,“那怎麼還不下雪呀?”
鳳英:…。
“五月飄雪,飄到你家主子的頭上,他就會知道誤會自家媳婦兒了。”
“夫人,見到主子後,好好解釋一下就行了。”
“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你看我的臉色,是不是蔫蔫的。”
“是有些!”
“唉,小璟子忽然情緒失控,就意味着問題很嚴重,感覺不是三兩句話就能安撫的。可問題的癥結在哪裡呢?”藺芊墨說完,嘆息,“算了,先回府再說吧!”
回到府中,卻被告知,鳳璟去了營地,最近幾天可能不回來。
藺芊墨聽了,當時就想咬鳳璟兩口,可惜人不再跟前,“想他時不在跟前,氣他時也不在眼前,男人,真討厭!”
這種情況下,藺芊墨心情很難好的起來。如此,某個姓趙的就成了絕對的泄火口。
藺家
“二公子,郡王妃送來的。”
藺毅謹聽了,接過,展開,看完上面所寫的內容,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果然如鳳英所言,他妹妹火氣很大呀!幸好他是她親哥哥,不然…。
只是,墨兒這火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