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墨妹妹!”
聽到這稱呼,看着大步走來的高大男子,肖樊一時疑惑,這人是誰?
妹妹!藺芊墨的哥哥藺毅謹,肖樊見過,這人明顯不是。難道是那個表哥,堂哥?叫的這麼親熱,哼,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非比尋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在肖樊思索間,鳳英微微俯身,請安,“見過二皇子!”
鳳英話出,肖樊心頭一緊,眼神微閃,趕緊上前,“見過二皇子!”
柳姑娘看此,隨着跪地,“奴家給二皇子請安!”
赫連冥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完全無視,直接走到藺芊墨跟前,滿眼關心,滿臉心疼,“墨兒妹妹,皇兄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藺芊墨:…。抑制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後背有些發冷發麻。
藺芊墨那不適應的表情,赫連冥看在眼裡,臉上憐色更重,“可憐的,看看這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不過,不用怕,凡事都有皇兄在,沒人能欺負的了你。”說着,安撫性的拍了拍藺芊墨的肩膀,只是那力道…。藺芊墨呲牙!
“謝二皇…兄!”
“乖!”
藺芊墨:…。
“來,跟皇兄說說都誰欺負你了?”說完,不等藺芊墨開口,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終於進入了赫連冥的視線中,“你們是誰?”
“回二皇子的,我是肖滎的三子,是鳳璟的舅舅?”
“回…回二皇子,奴家是…是…”柳美人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
肖樊趕緊順着接應一句,“這位是柳柳姑娘,是璟兒新納的姨娘!”
藺芊墨聽了,看了肖樊一眼,清淡,寒光隱現。
鳳英面無表情道,“肖三爺請慎言,郡王爺沒有妾室,這位什麼柳,更不會成爲主子的妾。”
肖樊擡頭,看着鳳英,眉頭緊皺,開口譴責,“璟兒的媳婦兒都已經應下,哪裡由得你一個丫頭在這裡亂說話,沒規矩!”
說完,看向藺芊墨,言語隱含威脅,“外甥媳婦兒,柳柳做姨娘,你可是已經答應了,可不能出爾反爾。戲耍長輩,這等不敬的事兒,我可以不計較。可柳柳一個姑娘家,可是承受不了這個,拿人家名聲,性命當樂子玩兒這種事兒,你可是不能做!”
赫連冥聽了,轉頭看向藺芊墨,“他說的是真的?”
藺芊墨看着赫連冥,表情憨憨,坦誠道,“舅舅說,只要我答應讓柳柳姑娘給我相公做妾,讓她爲郡王生兒育女,他就給我十萬兩銀子爲禮。我一聽,噹噹時有些懵,沒反應過來。然後,二皇兄就來了。我想着,舅舅大概把我那一會兒的呆懵,當成是默認了!”
藺芊墨話出,肖樊面色遂然一變,黑沉,黑沉的。
柳柳有些懵。十萬兩…。?她怎麼沒聽到?聽漏了麼?
赫連冥看着藺芊墨,眼睛比剛纔大了幾分,清晰易見的垂涎。十萬兩,分一半兒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不過,看到肖樊那瞪圓的眼睛,那青黑的面容,赫連冥癟嘴,此人反應太窮酸,不如直接問鳳璟開口。前提是要把事兒給辦好...
“十萬兩?肖家倒是有錢呀!剛巧,大瀚國庫空虛,等下本皇子去稟了父皇,你肖家…。”在肖樊發白的臉色中,頓了頓,施恩口吻道,“也不要你們全部的家財,你們每個肖家子孫每個人就貢獻十萬兩,充盈我們的國庫吧!”
赫連冥說完,把心裡話也隨着附帶了出來,“哈哈哈,本皇子一出馬,一下子爲父皇籌得了幾十萬兩,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我真是太能幹了。”
藺芊墨聽了,垂首,勾脣!
肖樊眼前發黑,二皇子這話說的,分明是直接告訴他,若是肖家不貢獻,不但他不高興,皇上也可定不歡喜了!
肖樊眩暈,撕了藺芊墨的心瞬時而起,“李芊墨,你怎麼可以渾說,十萬兩爲禮,這樣的話我可從來沒說過…”
肖樊話未說完,藺芊墨未開口迴應,赫連冥不耐打斷,“我管你有沒有說過,反正這兩天記得把銀子給我交上來。不然,若是害的本皇子折了面子,我就生燉了你!”
面對如此生猛,蠻橫的二皇子,肖樊呼哧呼哧喘氣,心跳加速,面色漲紅,慘白,兩個顏色輪流換,想着對方的身份,隱忍着不讓理智被火氣燒暈,“二皇子,藺芊墨這是陷害我呀!就是把我整個肖家搬空,也沒有十萬兩銀子呀?如此,又如何能拿出幾十萬兩,二皇子明察呀!”
“明察個屁!十萬兩都沒有?你戲弄本皇子玩兒呢?本皇子長這麼大,從來沒立過功,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想讓父皇看看我的能力,你又在這裡給我拉後腿?肖三,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機會要丟,赫連冥馬上不高興了,對着肖樊就是一通炮轟。
說完,盯着肖樊,滿臉不善,“搬空整個肖家也沒十萬兩?你這是要想本皇子親自去查證嗎?”
肖樊聞言,心口一窒,不由慌亂。肖家在陵城經營三十多年,肖樊就算再不清楚家裡的財物,也清楚三房兄弟加在一起,十萬兩銀子必然還是有的。
赫連冥看了,擡腳對着肖樊就是一腳,“你給本皇子等着!”
二皇子這話,還有身上的疼,嘣的一聲,燒空了肖樊的理智,猛然跳了起來,兇狠的看着藺芊墨,“你個禍水,你個禍害,竟然敢坑害我,你…。”
“坑害,這我可是不敢。不過,這柳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呀?舅舅可否直言?”
“對呀,本皇子剛纔問的是這個,你給我東拉西扯,胡攪蠻纏出這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赫連冥不滿,“你小子忽悠我玩兒呢?”
看着擋在藺芊墨身前的赫連冥,肖樊憋得心口疼,咬着後牙槽,“小…。小的不敢!”
“少給我扯那些沒用的。這什麼柳的你從來找來的?”赫連冥說着,上下打量了柳柳一番,評論,詢問,“長的倒是女人樣。你想給鳳璟做妾?”
這話問的這個直接。就算柳柳這經過調教的,也一時有些扛不住,卻不敢不回答,剛纔二皇子對肖樊那一腳,讓柳柳心裡有些發怵。揪着帕子,垂首,輕應,“奴家聽肖爺吩咐,願爲郡王妾!”
“真不要臉!”
聞言,柳美人眼淚盈滿眼眶,泫淚欲滴,擡眸,看着赫連冥,姿態嬌柔,愈發脆弱,引人憐惜,“二皇子,奴家也是身不由己,也是…。”
“身不由己?你是哪家千金呀?還是哪國公主呀?給鳳璟做妾,是爲人所迫?是這肖三逼着你來的?”
“肖....肖三爺沒有逼迫奴家。”
“這麼說來你就是自願的了?既然是自願的你委屈個屁呀?端着這副委屈樣給誰看呢?”赫連冥滿臉不愉,不喜,“你是哪家的女兒,報上來給本皇子聽聽!”
柳柳轉眸看向肖樊,見肖樊面部肌肉在顫,自個獨自忍的難受,明顯是顧不上她了。柳柳擦去眼角一滴淚,悲切一笑,哀哀慼戚,“奴家也本是官家女兒,只是…。後來迫不得已淪爲紅館中人!”
柳柳說完,藺芊墨看向肖樊,目光沉安,憤色不掩,“肖三爺倒是夠用心。”
所謂禍不及妻兒,犯錯的官員不少,但是禍連全族的卻也不多。大多數都是一人犯錯,一人擔當,犯錯官員被皇上罷免官職,家財被沒收,人被處置。但是家中之人卻不會動。只是處境從此堪憂罷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官家兒女都習慣了衣開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一夕之間讓她們去過貧民的日子,很多人寧願自降身份,去賭一次。
而紅館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收容一些不堪生活貧苦,自願進入紅館的落難千金。
這些落難千金,試圖通過紅館爲跳板,再次融入高門,成爲高門妾室,姨娘,謀取一份富貴榮華,圖個生活安逸。
還有一些是心存他謀,別有目的進入紅館的。想通過紅館進入高門,意圖報復某個人,或借勢打勢,爲報仇等!
後者不少,不過成功的卻極少。因爲想進入紅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先,紅館之人都會清楚的打探你的底細,家敗的緣由。若是牽扯太大他們不會收。不老實,不安分,向想誰尋仇,意圖通過紅館進入的,他們也絕不容。
紅公類似青樓的地方,只是青樓是完全面前羣衆。而紅館是轉對高門,有錢有勢之人。
從紅館出來的人,均爲處子,但經過調教。在情趣方面非同一般,如此很得官員們的喜歡。因爲官帽在頭,他們顧忌太多,不能隨意的去青樓,體驗別樣味道的遺憾,在她們身上得到了滿足,別樣銷魂呀!男人嘛,最抗拒不了的就是這個。
正房夫人不屑她們的出身,可男人卻完全不在意這個。身體滿足了,誰還在意別的。反正,皇上對此也從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官員們也是心照不宣,大家彼此彼此,畢竟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彩事情。
而肖樊把有着,這樣身份的女人,送來給鳳璟,透着一股顯而易見的惡意。
“真是一位好舅舅,你真是不錯呀!”赫連冥眼睛賊亮的看着肖樊,神色詭異,心裡糾結,這麼一個能給鳳璟添堵的人,還真是讓人不忍心修理。不過…。想到鳳璟許諾的好處,赫連冥剛纔那一點兒猶豫,馬上煙消雲散了。
肖樊繃着臉,赫連冥剛纔真心的誇獎,他是完全感覺不到。出師不利,是他現在唯一的感覺。
赫連冥轉眸,看向柳柳,看着她那垂淚,無依無靠的柔弱樣兒,嗤鼻,“老子最煩那抹着淚,扮着無辜,腦子卻想着怎麼爬男人牀的女人了。”
說着,看着藺芊墨,哼了一聲道,“哥哥我在這裡可是吃過虧的,當初那藺纖畫就是這麼幹的,每每看到這樣的,我就覺得膩歪死。”
藺芊墨聽着,眼中溢出笑意,不好接話,眼神鼓勵他繼續說。聽二皇子說話,有種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的感覺,美好呀!
赫連冥好似看出了藺芊墨的鼓勵,開始爲自己抱不平,“我說是我被算計的,父皇偏偏說我佔了便宜,又犯渾,非讓我納了她。我不敢跟父皇對着幹,看着她又煩,又不能大肆散播她惡行,不然顯得本皇子多無能…。”說着頓住,交代,“這事兒你知道就行,別外傳,太有損我威名。”
“二皇兄放心,我保證守口如瓶。”
“也別守的太嚴了,藺纖畫的惡行還是需要讓人知道的。”
藺芊墨聽了,看了看肖樊,看了看柳美人,笑了笑,沒說話!
赫連冥看到藺芊墨的眼神,覺得體會她的意思,看向肖樊,開始樹立自己的威嚴,表示自己的公正,“肖三!”
“小的在!”
“既然你如此關心我芊墨妹妹,那麼,禮尚往來,我也關心關心你媳婦兒!”
肖樊聞言,擡頭,怔怔。關心他媳婦兒?什麼意思?
“錳子!”
“奴才在!”
“你去小憐館找個漂亮乾淨的憐兒過來,送給肖三的夫人。讓他幫着肖三,生兒育女,令肖夫人延綿子嗣!”
赫連冥說完,鳳英面部抖動。藺芊墨看着赫連冥,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層金光,膜拜呀!
肖樊聽明白,傻愣少卿,血氣翻涌,一口氣沒上來,登時暈了過去。
錳子看着倒地的肖樊,抹汗,抹淚,這是要氣死活人,坑死他這小廝呀!
赫連冥皺眉,“他在做什麼?”
鳳英面無表情道,“高興暈了!”
藺芊墨內心狂笑,噴...
柳柳這次是真的哭了,肖樊暈了乾淨了,那她呢?她該怎麼辦?打滾撒潑,她倒是會,可不敢呀!嗚嗚嗚....該怎麼辦呢?想着,眼睛一翻,隨着倒在了地上。
“她又怎麼了?”
“來鳳家做妾太憋屈,鬱悶暈了。”鳳英接話。
赫連冥聽了,轉頭看向鳳英,正色道,“鳳英?”
“是!”
“我喜歡聽你說話,跟我回二皇府吧!我讓你做侍女的頭頭。”
鳳英:....“一女不侍二夫,一奴不侍二主。還請二皇子見諒!”
“藺芊墨,我要這丫頭!”
赫連冥話出,藺芊墨皺眉,扶着頭道,“暈倒什麼的好像會傳染,不知怎麼地,我忽然有些不舒服,頭暈目眩,耳朵嗡鳴,看不清,聽不清。鳳英呀,你在哪裡呢?”手在空中虛劃拉兩下。
“在這,屬下扶你回去!”
“好...”
“二皇兄呀,今日身體不適怠慢了,來日再請你過府一敘。”
看藺芊墨晃晃悠悠的走了,赫連冥癟嘴,嗤鼻,“裝腔作勢!”
“主子,這女的怎麼辦?”
“扔出去!”
肖樊的刻意爲難,赫連冥的突然插手,藺芊墨院中發生的事,在鳳家即刻傳開來。
無論心中怎麼想,可對於肖樊的作爲,鳳家人在面上一致表示了憤怒,不齒。
至於二皇子,所謂的禮尚往來,要給郭氏送憐兒的做法。初聞之,均是無法淡定。
這麼損的主意,二皇子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呢?實在是....肖樊不知道有沒有被氣死?
不過,對於二皇子對藺芊墨忽然的維護,也有人探究,不過,卻聰明的無人多問。
其後....
“肖三爺說,只要我能爲鳳郡王生下一男半女,就扶做鳳郡王正妻!”柳美人這樣說。
“皇上呀,小的只是一片好意,絕對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呀!會找柳姑娘也不過是懂行的婆子說她好生養罷了,小的純粹是爲鳳璟的子嗣着想,絕無他意呀!”肖樊這樣哭訴!
“皇上明察呀,我肖家在陵城自來盡忠職守,恪守本分,從未做過半年愧對皇上,壓榨百姓之事呀!”肖老夫人這樣哭求。
而郭氏...“嗚嗚嗚....我真是在沒臉見人了。”窩在家裡,躲在屋裡,痛哭!
對此,皇上訓了二皇子一頓,算是安撫肖家。
一如往常,二皇子沒那麼老實的聽訓,當即就跳起來,說;是肖樊先戲弄了他。說肖家沒十萬兩,打死他都不相信。滿滿的不服氣,嚷着皇上不疼他,不信他,幫着肖家一塊欺負他,不給他立功的機會。
二皇子一鬧騰,赫連昌一個茶杯摔下去,赫連冥縮起尾巴,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蔫蔫的卻還不忘表示一下決心:“父皇你等着吧,兒臣我早晚去查肖家,證明我的清白給你看!”說完,帶着一臉爹不疼娘不愛的悽楚表情,走人了。
赫連昌那個鬧心,不知道這赫連冥又抽哪門子風。
“二皇子這是怎麼回事兒?”前陣子對鳳家還是各種不滿,各種抱怨,今兒怎麼又幫起藺芊墨來了?
“回皇上,好像是因爲國公爺對二皇子要求的太嚴格,二皇子鬧騰不過。索性就...”
“索性就什麼?”
“索性就想賣次好,所以就...”喜公公含蓄回稟。
赫連昌聽完,氣的仰倒,“這個混賬東西...”
沒腦子也就算了,身爲皇子竟然還是個欺軟怕硬的,反抗不過,就開始巴結了....
喜公公低頭,對於二皇子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評說。怎麼每次都剛巧的扯到皇上的後腿呢?這也算是一種才能吧!
對赫連冥,赫連昌是各種不順眼。同時,對於肖家的行事做派,也開始不喜起來。典型扶不起的阿斗,給他們一把刀,他們都捅不到正地方去。
跟風家面上過的去,纔可多見,多使幺蛾子!可現在...跟鳳家鬧得這麼僵,鳳家就是拒不接見,也說的過去。真是...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肖滎那樣的聰明人,怎麼生出這麼蠢玩意兒。”赫連昌不滿意,罵了一句,心裡忽然覺得舒服多了。看來,家裡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太正常了。對比肖滎,他這心裡也算平衡了。
想着,看向順喜道,“肖滎的其他兩個兒子怎麼樣?”
“回皇上,據探子的回報,肖家長子肖遠,肖家次子肖磊,比起肖樊,倒是穩重許多。唯一相同,就是對鳳家的不滿一點兒不差!”
赫連昌聽言,眼睛微眯,沉沉道,“希望不要讓朕失望纔好!”
喜公公聽了沒說話,就他來看,皇上這手段實在稱不上高端。不過,卻也不是完全無用。
國公爺和鳳璟也是人。面對肖家連續不斷的折騰,人心意躁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再說了,就算國公爺和鳳璟忍的了,可皇上卻是等不了,必定會趁機在背後對肖家做些什麼,然後加負在鳳家人的身上。想來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畢竟,這幾日肖家跟鳳家的不和,大家也是都看在眼裡的。
最重要的是,有這麼一個外家,對於鳳璟就是一個缺陷。長期如此,別人不說什麼,單單鳳家人,就會生出各種不滿來。對鳳璟揹負着肖家這個肉瘤來主持鳳家的大局,也必然會生出什麼想法來。
來自外面的壓力,加上鳳家內裡的不穩,皇上的機會可就越來越多了...
摧殘鳳家的聲譽,攢夠足夠的理由,剝奪鳳家的兵權,逐步侵吞整個鳳家,鑄就一個完全屬於他赫連昌的盛世王朝。這就,是赫連昌真正想要的吧!
“順喜!”
聽到赫連昌的聲音,順喜兒趕忙收斂心神,“肖家那個肖...”赫連昌一時有些想不起名字了。
“回皇上,那女孩叫肖映。”
“肖映,據皇后探知,此女是名石女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赫連昌聽言,食指無意識的敲擊桌面,若有所思,神色難辨。
忠勇府(肖家)
肖老夫人,肖樊從宮裡回來,看到雜亂的家,還有還在抹淚的郭氏,兩個只知道勸說,什麼都沒做的郭珠兒,肖馨兒。
頓時這臉色就耷拉了下來。
肖老夫人黑着臉道,“哭,哭,有什麼可哭的!不就是二皇子一句話嘛,又沒人嫌棄你,說你,你有多大的委屈,再哭不完了?”
肖樊臉色也不好,“剛搬進來,你就給我哭天抹淚的,是成心給我尋晦氣嗎?”
“祖母,姑丈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呢?俗話說,女人名聲比天大,二皇子那話若是傳出去了,雖然不過一句話,可對姑姑來說那...”
“放肆,長輩說話,哪裡有你小輩插嘴的餘地。”肖老夫人張口,訓斥開來,“郭家就是這麼教育女兒的嗎?教養都跑到了那裡去了?”
肖老夫人這話,那是連帶郭氏都一起罵上了。瞬時,郭氏不哭了,火氣壓倒了難堪意,卻沒發作,只咬着咬道,“相公說的是,是我沒分寸了。”說着,伸手扯了扯郭珠兒的袖子。示意她忍耐。
郭珠兒紅了臉,紅了眼,明白郭氏暗示,低着頭,手握成拳,沉沉道,“祖母說的是,是晚輩無禮了,不應該因關心姑姑就失了分寸。”
“哼!”
肖馨兒趕緊上前扶住郭老夫人,“祖母累了吧!趕緊坐下休息一下,孫女給倒杯水去。”“嗯!還是我肖家的孫女知道疼我,那外來的,叫的再親,也不過只是口頭上親罷了!心裡可是一點兒沒你。”肖老夫人陰陽怪氣。
郭氏姑侄未做聲。
肖樊看着覺得膩歪,心裡煩躁的厲害,“你們把府邸收拾一下,我出轉轉...”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郭氏看着抿嘴。
肖老夫人滿眼心疼,看郭氏瞬時不順眼起來,“你這媳婦兒是怎麼當的,自家相公忍辱負重回來,你連一口熱茶,一句暖心話都沒有嗎?”
“母親說的是,都是我這做媳婦兒的不好,不....”郭氏那咬牙切齒的還未說完,門口傳來肖樊的聲音。
“你怎麼過來了?”
“娘呢?”
“在屋裡呢!”
“你這是要去哪裡?”
“心煩,出去轉轉!”
“先進來吧,我有話要說。”
“什麼事兒?若是不急的話,等我回來再說吧!”肖樊說着,就要走人。
“我跟肖騰和離了!”
這話入耳,震的肖樊差點栽個狗吃屎,“你..你剛說什麼?和離?”
屋內的幾個人,也瞬時跑了出來,個個驚駭不已的看着肖氏。
“淓兒,你..你再說一遍,你跟鳳騰怎麼了?”肖老夫人捂着撲騰撲騰亂跳的心口,緊聲道。
“姐姐,我們沒聽錯吧!你真的...真的跟鳳家大爺和離了?”
郭珠兒和肖馨兒兩人是晚輩,不好開口,只是看着肖氏那眼神,透着詢問,驚疑不定。
看着眼前幾人,肖氏點頭,神色淡然,“是真的!”
肖氏這一應,肖樊瞬時低吼出聲,“你瘋了!”
這句話說出了郭氏包括兩個女孩的心聲。肖氏肯定瘋了!
肖老夫人反射性問道,“誰先提出的?”
“是我!”
聞言,除卻肖老夫人,幾人再次確定,肖氏確實瘋了,瘋了!
肖老夫人再問,“爲什麼想和離?”
“鳳家如此冷待我們肖家,我無法在鳳家再待下去。鳳璟那樣對待你們,我卻阻止不了,那樣的兒子我不想再面對!”
“好,好,我女兒有骨氣,有骨氣!”肖老夫人不由覺得痛快,“他鳳家再好,我們肖家也不稀罕,和離的好,和離的好!”
肖氏聞言,面色舒緩下來。
“回來好,不在鳳家受他們那份氣,回來跟娘過好日子!現在我們肖家不同以往了,你爹被封了忠勇侯,日後榮華富貴不會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肖老夫人大氣道。
肖氏眼角溼潤,感動,暖心,“女兒就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娘都會疼我的!”什麼利用,根本就是胡說。她會證明給他們看的。
郭氏聽着,看了肖老夫人一眼,再看肖氏,覺得眼睛疼的厲害,真是膈應呀!這麼蠢的母女,真是見所未見。
肖樊也氣的臉發綠,怒吼,“好個屁!你現在,馬上給我回鳳家去。”說着,拉起肖氏往門口走去。
“肖樊你放手,我嫁妝都拉回來了,和離書也拿了,我跟鳳家已經沒關係了,我不回去。”
肖樊聞言,瞬時停下,轉頭,滿臉火氣的看着肖氏,“你剛纔是說,把嫁妝都拉回來了?”
“既然和離了,我自然要把嫁妝來回來,唔,肖樊你抓疼我了...”
“你真是有病。”
肖氏皺眉,“肖樊我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給我這麼說話?”在鳳家可從來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除了藺芊墨和鳳璟這兩個不孝的人除外。現在肖樊是怎麼回事兒,糊塗了麼?
“我這麼說都是輕的。”
“什麼意思?”
看着肖氏那不明所以,不知輕重的模樣,肖樊磨牙,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離開鳳家。現在,你馬上回鳳家,請罪,磕頭,認錯什麼都好,讓鳳騰把和離書給收回去,這件事兒就當做從來沒發生過。現在馬上去...”
“爲什麼?”
“爲什麼要求他們?”
肖氏和肖老夫人同時開口。
“爲什麼要低三下四的求他們,我們肖家現在也不比他們差,憑什麼還要看他們臉色。”肖老夫人很有底氣,很有骨氣道,“既然回來了,就安穩的在家裡住着。就是想揭過去,那也應該是鳳家來求我們。哼,就鳳騰那病秧子的身體,誰還稀罕不成。樊兒,你呀,就是太沉不住氣了。”
肖樊聽着,氣的差點被過氣兒去。一天來這麼兩回,他真是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郭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疾步走上前,對着肖氏道,“姐姐自然是要回去的,不爲別的,就爲了孩子那也不能和離呀!你現在走了,有沒有想過,鳳騰若是再娶,那孩子們該怎麼辦?繼母后娘,孩子無糧,爲了一時之氣,害的孩子吃苦受罪,那是有罪。”
肖氏聽了完全不爲所動,很是淡定道,“你們放心,鳳騰身體不好,就算我走了,他也不會再續絃的。”
“這事兒哪裡說的了。而且,鳳騰就算身體不好,對女色不熱衷,可他身邊總是會要有人照顧他,娶個女人進來很有必要!”
“照顧他有孫姨娘,不差人!”
“今兒叫孫姨娘,明天那就是鳳奶奶了,就是郡王爺的繼母了,你這等於是把滔天的富貴,榮華拱手讓人,你這腦子....”真是進水了,真是蠢死算了。
“孫姨娘永遠不會扶正,你們不用操心。”說着,看着郭氏,訓導道,“三弟妹,我是相公的姐姐,你對我說話,要注意分寸,別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就往外講,讓人家聽了,不但顯得你沒教養,也會顯得歐我肖家不會教育媳婦兒。”
郭氏聽言,差點開罵,擡手。真想撬開肖氏的頭看看,裡面裝了多少的草,進了多少的水。蠢到噁心人!
肖老夫人卻覺得女兒這氣勢很不錯,在鳳家這些年,就這明顯見長了。不錯,不錯!現在肖家剛在京城落成,就需要女兒這樣,能鎮得住的人。
“好了,你們姐姐纔回來,你們這麼急赤白臉的做什麼?知道的是你們關心她,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不想她回來呢?”肖老夫人嗔怒一聲,橫了郭氏一眼,身後拉過肖氏,滿臉慈愛道,“淓兒呀!走,跟娘進去歇着去!”
“嗯!”
“不過,那孫姨娘真的不會被扶正嗎?”
“不會,這是過去老夫人跟我說好的。”
肖老夫人聽了放下心來,“那就好!鳳家那位,雖然人盛氣凌人,不過,說話倒是從來算話的。不過,凡事總有萬一,她以後若是得了兒女,怕就難說了。”
“娘放心,那孫姨娘身體受過傷害,是個不能生養的。”
“真的?”
“嗯,我找大夫給她探過,不然,當初我會同意她進門。”
“哈哈哈...我女兒就是聰明,不錯,不錯!”
肖氏母女兩個說着,相攜走進屋裡。
郭氏憋得呀,那心口都是疼的。
肖樊臉色黑如鍋底。
肖馨兒凝眉,暗道:要趕緊寫信告訴父親。
郭珠兒大開眼界,心裡嗤笑,看來以後肖家的日子要熱鬧了。
鳳家
“鳳英,來,把藥喝了!”
“好!”
“蜜餞!”
“謝夫人!”
“這兩天感覺如何?”
“眼睛清亮不少,耳朵嗡鳴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鼻子還有出血嗎?”
“今天出了一點兒。”
“嗯,注意別讓自己受傷,晚上注意蓋被,別受涼了!”
“屬下知道!”
藺芊墨拍了拍鳳英明顯消瘦的臉頰,誇讚,“乖了!”
鳳英淺笑。
“去休息吧!有事兒我過去叫你。”
“屬下不累!”
“不要逞強,身體養好,以後日子還很長。”
鳳英聽了,沉默片刻,點頭,“那屬下下去休息了,有些事兒一定要叫我。”
“放心,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守護者。”
鳳英聽了沒在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藺芊墨看着鳳英的背影,眼中沉色滿溢。藥物反應不好,若是再加重鳳英身體怕是會承受不住。最好的辦法是動手術,可這裡的條件...藺芊墨緩緩閉眼,眉頭緊皺起。
已走到門外的鳳英,頓住腳步,轉頭,透過門簾,模糊看到藺芊墨的身影,眼底劃過一抹澀意,帶着不捨。
鳳璟回來,看到又在翻看醫術的藺芊墨,緩步走過去,拿過她手中的書。
藺芊墨轉頭,“你回來了!”
“嗯!慢慢來,你這麼用心,鳳英一定會逢凶化吉的,不然,就是不忠!”
藺芊墨聽了,伸手抱住鳳璟的腰身,頭埋在他懷裡,沒說話!
鳳璟伸手輕撫藺芊墨手中長髮,“很快就會結束了!”
“嗯!”
“等結束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好!”
兩人說完話,均是沉默了下來。享受這一刻的寧謐。
“主子!”
“進來!”
鳳和走進來,看着藺芊墨問,“夫人,您可讓鳳英出去辦事兒了?”
“沒有!”藺芊墨說完,猛然起身,“鳳英怎麼了?”
“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