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的大臣使節們,依然在吃喝看舞蹈。
月皇后瞧莫清靈的座位依舊空空,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在給皇上準備的節目上出了紕漏,她到是要看看,這個莫清靈要如何是好。
太后也發莫清靈離席一直未歸,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便遣人前去問了問。不過回來的人說,並沒有出什麼問題,太后這才放了心。
一個節目結束,一羣人上了舞臺,給整個舞臺掛起了黑色的帷幕。整個舞臺閒的神秘起來,帷幕不掀開便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的光景。
“這是要做什麼?”武寧帝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旁的林公公道:“殿下,接下來的歌舞,是太后娘娘特地讓莫二小姐爲你編排的。”
“哦……那到勞煩母后費心了。”
太后笑着道:“哀家有什麼好費心的,真正費心的是清靈那丫頭。若是陛下等會兒覺得,這歌舞都好,便多給些賞賜。”
武寧帝笑道:“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這丫頭,今日又會給咱們帶來什麼驚喜。”
月皇后也笑了笑道:“這驚喜,說不定也會變成驚嚇呢!”
太后聽到月皇后這麼說,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厲聲道:“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皇后笑道:“臣妾不過隨口一說而已,並無它意。”
月皇后嘴裡這般說着,心裡卻在說‘等會便知道是不是驚嚇了。’這唱歌的人沒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舞要怎麼跳。這節目怎麼還說也是太后準備的,若是出了是什麼差錯,那丟的可是太后的臉。這莫清靈讓太后丟了臉,她倒是要看看這太后還會不會護着莫清靈。
太后看了月皇后一眼,聽到月皇后這樣說,她總是有些不放心。心想這月皇后,難道在暗中使了什麼手段。是了,莫清靈離席這麼久,定還是出了什麼事兒了。但是既然她遣去問話的人既然說無事,想來莫清靈應該解決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舞臺,想這帷幕拉開後,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忽然錚錚琴聲響起,黑色的帷幕見見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巨大的畫,畫上畫着藍天白雲。青山流水長亭,還有飛於高空的紙鳶。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畫布抓住眼球的時候。忽而發現身穿白色紗衣舞伶們,躺在地上圍成了一個圓。隨着悅耳的琴音,她們微微擡起了素手,隨着樂聲舞動。
有些愛像斷線紙鳶,結局悲於守中線。
空靈的歌聲響起,所有的舞者全部都站了起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裡面不只有女舞者,還有男的也在其中。他們也穿着白色的長衫,頭系飄帶同女舞者一起舞動着。
有些恨像是一個圈,冤冤相報無了結。
只爲了完成一個夙願,還將付出幾多鮮血。
忠義之言,自欺欺人的謊言。
有些情入苦難回眠,窗間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卻無言,腹化風雪爲刀劍。
只爲了完成一個夙願,荒亂中邪正如何辨。
飛沙狼煙,將亂我徒有悲添。
舞者們的舞姿,隨着歌聲而變換。舞出了歌中的離合悲歡,恩怨情仇,無可奈何。其中高難度的託舉動作,更是看得人瞠目結舌。
忽然曲調一轉,琵琶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舞臺上的男女舞者,依依不捨退出了人們的視線。畫布也忽然,變成了封煙四起的戰場。
這轉變的太快,讓看得人,都有些適應不過來。
兩撥身穿不同顏色軍服的戰士走上了舞臺,他們衝上舞臺,雙方如同跳舞一般打鬥着。
半城煙沙兵臨池下,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
一將成萬骨枯,多少白髮送走黑髮。
半城煙沙隨風而下,手中還有一縷牽掛。
只盼歸田卸甲還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煙沙兵臨池下,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
一將成萬骨枯,多少白髮送走黑髮。
漸漸的所有的男舞者都倒在了地上,畫布忽然有變了,變成了一處院落。一對百花蒼蒼的老人,站在籬笆牆翹首一盼。一個將軍模樣的男子,以劍杵地單膝跪在地上,望着家的方向。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男主角祁傲天。
不少淚淺兒的女眷們看到此處都紅了眼眶,太后更是用帕子擦起了眼淚。
“父親你瞧見了沒?那是大哥。”祁傲玉吸着鼻子,對自己身旁的祁老將軍說道。
祁老將軍擡頭望着天道:“爲父知道。”
他放佛又回到了那漫天血紅的戰場之上,一將功成萬骨枯,這種滋味他最是能夠體會。
雖然其他的人,也都覺得這人跟祁將軍有些像。但是心想這祁將軍,怎麼會上臺跳舞呢!便沒有認爲這人是祁傲天了。
半城煙沙血淚落下,殘騎裂甲鋪紅天涯。
畫布再換,景緻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內。一身白衣的女子,臉上帶着面紗正在撫琴。原本地上已經倒下的男舞者們,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方纔跪在地上的將軍手上拿着一束茶花,已經走到了撫琴女子的身後。只見他隨着曲子,將茶花放到了案上,隨即又如一縷幽魂一樣消失不見。
轉世燕還故榻,爲你銜來二月的花。
忽然琴聲嘎然而至,琵琶聲依舊在繼續。彈琴的女子突然驚起,四處尋找了一番。當她什麼也沒尋到後,渾身的力氣放佛被抽乾。扶着琴案手指顫抖着拿起那一朵茶花,渾身上下透着無盡的悲傷。只見她拿起花捧在手心裡,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閉上了眼睛。雖然帶着面紗,卻依舊能感受到,她的嘴角定是噙着微笑。
琵琶聲也停了,黑色的帷幕降了下來。
席間響起了輕微的抽泣聲,不少的人都被這個舞給感動了。特別是那些武將的夫人們更是感同身受,每一次送自己的夫君或者兒子上戰場,那便是一場生離死別。
武寧帝有些沉默,看着那黑色的帷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皇后沒有想到,這莫清靈竟然親自上臺唱了。那臺上彈琴的女子雖然蒙了面,但分明就是莫清靈。不過這皇上壽宴,莫清靈竟然唱這樣的歌,排出這樣的舞來,不是存心讓皇上不痛快嗎?
“這好好的壽宴,唱這樣的歌,跳這樣的舞,弄得人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太后瞪了月皇后一眼道:“這舞是哀家讓清靈編的,皇帝是不是也覺得不好啊?是不是認爲哀家,存心讓你不痛快啊?”
武寧帝嘆了一口氣道:“母后那裡的話,母后的良苦用心兒臣又怎麼會不知道。母后是想借此歌曲告誡兒臣,不要再起戰亂,讓百姓安居樂業。讓父母子女不再分離,讓夫妻不再分離。”
太后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便好,不知道各國使臣對此有何看法?”
御無鏡起身道:“太后娘娘這種一心爲民,無鏡心中佩服。看那此舞無鏡心中感觸良多,只願日後再無戰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御無鏡心中已經決定,回國之後定要奪得皇位,做一個讓百姓再不受戰亂之苦的好皇帝。
夜璃也道:“太后這種反對戰的態度,夜璃十分的佩服。”
但是這世上本就是成王敗寇你爭我奪,要想沒有戰爭,實在是太天真了。
這時琵琶聲又響了起來,帷幕漸漸拉開。一羣身穿白色紗衣,頭髮豎起帶着蓮花金冠的女子。手指上帶着金色指甲套的女子,雙手合十坐在蓮花墊上。在她們的身後,是一幅巨大的觀音畫像,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其他的樂器聲音也加入梵音陣陣,放佛是從天上傳下來的一般。衆人以爲只是聽個梵樂而已,那知道哪些坐在蓮花座上的女子們,全部啓脣唱了起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俐耶婆盧羯帝
爍鉢囉耶菩提薩陀婆耶
摩訶薩陀婆耶……
武寧帝眼前一亮,有些激動的看着太后道:“母后這是大悲咒。”
太后點了點頭道:“沒錯,哀家本想找大師來,念爲你祈福。但是這壽宴之上唸經似乎不好,清靈丫頭說能用唱的,我便讓她教了伶人們唱。”
武寧帝點着頭道:“真是太好聽了,這個莫清靈當真是不凡啊!”
莫清靈回了座位,又換回了方纔的衣服,妝發也恢復了以前的模樣。
“歌很好聽,舞也很好看,你演的也挺好。”即墨城輕聲說道。
莫清靈撇了即墨城一眼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即墨城笑道:“怕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不是你,凡是聽了你唱歌的人,大多都能猜到。”
莫清靈癟了癟嘴道:“沒意思,我的面紗豈不是白戴了。”
一旁的即墨千譽湊過腦袋來問道:“清靈姐姐,你方纔在臺上爲什麼要戴面紗啊?”
聽到即墨千譽這麼問,莫清靈更是受到了打擊。
即墨城笑着答道:“你清靈姐姐想增加一點兒神秘感。”
“哦”即墨千譽點了點頭,繼續聽臺上的人唱的大悲咒。
一曲大悲咒唱完,大家都受到了佛樂的洗禮一般。
接下來祁傲天帶領着幾十個士兵們唱的精忠報國,聽得人是熱血沸騰。一套拳打得也是虎虎生風,像所有人宣揚了天啓男兒,誓死保家衛國的雄心壯志。
武寧帝龍心大悅,賞了士兵們每人黃金百兩。更是賞賜了祁傲天一把寶刀,當然又賞了莫清靈不少東西。
這武寧帝的壽宴,也算是十分圓滿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