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氏一族源頭大多出自中國大陸霍州,前有先輩大漢王朝封狼居胥的驃騎大將軍霍去病,昭宣中興的大司馬霍光,近代又有迷蹤拳武術宗師霍元甲,以及散盡家財投軍報國捨身忘死的霍宗雄。
我們霍氏一族可謂是自古至今人才輩出!
今日我霍某人有幸在香港聯誼各宗親族老,成立香港霍氏宗親會,就是爲了我們霍氏一族能夠和平互助,團結有愛,但凡是有所需求,宗親會必然竭盡全力相互幫助!”
霍瑛東站在舞臺上慷慨激昂的進行着霍氏宗親會成立的演講,一番熱血下,倒是引的場下差不多數百名霍姓宗親拍手叫好。
聽着上面霍瑛東提及父親,霍成才的背挺的筆直筆直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很是爲父親投軍報國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而站在他身後的霍耀文,在聽着霍瑛東提及爺爺,也是擡頭看了一眼臺上的情況。
霍瑛東的大名,不管是現在的香港,還是未來幾十年後的內地,都可謂是如雷貫耳,享譽內外,被譽爲中國黨人的親密朋友。
特別是在其病逝後,更是享受到了國葬待遇,要知道這種靈柩蓋上五星紅旗的國葬,往往都是國家級的領導人才享有的特權,霍瑛東一介商人,有此榮譽可嘆其厲害。
“這霍瑛東是越來越厲害了。”旁邊有人嘀咕道。
有人附和道:“是啊,現在全港的霍氏也就他這一支最罩的住。”
“罩的住又怎麼樣?還不是被鬼佬打壓。”一身着唐裝的霍姓老人,撇撇嘴,看着舞臺上意氣風發的霍瑛東,有些妒忌的說道:“誰不知道現在鬼佬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打擊他的霍瑛東集團。”
自從去年左派暴動以後,港督方面一直在打壓左派人士,而作爲左派中最有影響力的霍瑛東,也一直受到英政府的打擊。
霍瑛東集團旗下的很多地產項目,都被港英政府給駁回,就連舉牌拍官地都不給資格。
正是因爲一直被港英政府打壓,霍瑛東纔會想着成立個霍氏宗親會,跟香港潮汕商會、中華聯合廠商會、廣東商會等多個知名商會一樣,自己擔任霍氏宗親會會長,來進一步的提高影響力和知名度,拉攏霍氏人脈,只有這樣才能突破港英政府的壓力。
唐裝老人的一番話,引的附近一些霍氏族人紛紛側目望去,雖然不齒他在這種場合說出這一番話,可其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只要稍微靈通一點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件事情。
臺上的霍瑛東自是不知道下面人的議論,他在講完以後,看了一眼手錶,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張口道:“時間剛剛好,讓我們有請廣東霍氏族老霍子衡霍老先生上臺爲我們霍氏宗親和成立致辭。”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一個差不多有八九十歲的老人,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上了舞臺,站在話筒前,搖搖欲墜的模樣,惹的臺下不少人擔心不已,生怕老人話沒說話,就站不住躺下了。
“成才!”
霍耀文聽到有人喊自己老豆的名字,回身看去。
只見一六十多歲身着唐裝的老人穿過人羣走到了二人的跟前。
看到來人,霍成才面色一窘,尷尬的喊道:“大伯!”
霍宗明抓着霍成才的胳膊道:“成才這些年你去那了,要不是成光告訴我你還在香港,我都以爲你早回內地去了。”
霍成才笑了笑:“呵呵,沒有回內地,這些年一直在香港待着,平日裡沒什麼事情,就不想勞煩去打擾到大伯您。”
霍宗明吹鬍子瞪眼道:“成才你這是說什麼話,我是你爸的堂哥,有什麼事情找我,我怎麼可能會不幫你。”
“是是,是侄子不應該。”霍成才連忙自責道。
霍宗明看霍成才如此說,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的,但一想到弟妹的脾氣,卻也是明瞭他這些年爲什麼從不聯繫自己的原因,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轉頭恰好看到其身旁站着的霍耀文,好奇的問道:“成才,這是你兒子?”
“是大伯,這是我大兒子霍耀文。”霍成才連忙又朝着霍耀文道:“耀文,這是你爺爺的兄弟,你要叫大爺爺。”
“大爺爺好。”霍耀文禮貌的說了句。
霍宗明看着一表人才文質彬彬的霍耀文,感嘆道:“好,好啊,一晃你都長這麼大的了,剛來香港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襠褲滿街亂跑呢!現在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聽大爺爺說自己小時候穿着開襠褲,霍耀文無奈的訕訕笑了笑,他那記得那麼多幼時的事情。
霍成纔看到大伯後,也是念起過去,感嘆道:“大伯,大娘的身體近些年都還好吧,成智大哥和嫂子還在教育署上班嗎?”
“都好,都好,你大娘現在在家裡帶曾孫呢,成智現在去了觀塘區教育署工作,你嫂子也在那。本來今天是成智也要來的,但說教育署要開會,所以我把耀祖給帶來了,他剛剛有事到外面去了,等會我喊他過來。”
“耀祖都已經結婚了?”霍成才驚訝道。
霍宗明笑呵呵的說道:“嗯,耀祖去年結婚的,今年生了大胖小子。”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霍成才萬萬沒想到霍耀祖都已經結婚了,他也只比霍耀文大一歲而已,不由把目光看向了自個兒子。
一旁一直聽父親和大爺爺說話的霍耀文,注意到霍父的目光,不由一愣,不清楚他看自己是個什麼意思。
霍宗明朝着霍耀文笑問道:“耀文現在怎麼樣?是在讀書,還是已經工作了?”
“已經在工作了大爺爺。”
“哦?在那工作啊。”
霍耀文回答:“現在就職香港大學教師。”
“香港大學老師?”
霍宗明詫異的看了一眼霍耀文,驚喜道:“這是個好工作啊,看來你老豆把你培養的不錯,他小時候不愛讀書,倒是培養了一個大學老師的兒子。”
霍成才尷尬的很,他小時候的確是不怎麼愛讀書,這會兒大伯當着兒子面說出來,難免有些羞恥。
“哈哈……”
看着霍成才窘迫的樣子,霍宗明哈哈笑道:“這也算是延續了宗雄的天賦,腦袋瓜聰明,讀書好。”
“還行,會讀點書。”
霍成才笑了笑,對於霍耀文,他還是很滿意的,隨即又看着霍宗明問道:“大伯現在還在做典當的生意?”
“嗯,今年我和你大娘跟着成智搬到九龍這邊住,在九龍上海街新開了一家典當行,叫九龍大押,有空成才你可以帶着你娘去那看看,我平日就和你大娘在那樓上住着,順便當朝奉(管事人)。”
“好,過幾日,我會去看看您和大娘的。”
霍成才又笑呵呵道:“又新開了一家當鋪?看樣子大伯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還行。”
一提到生意上的事情,霍宗明高興的笑道:“自從去年暴動以後,很多人來當鋪典當物品,上到金銀首飾、下到傢俱器材,五花八門,而且幾乎都是死當,倒是小有盈利。”
“那就祝大伯生意興隆,越來越好了。”霍成才抱拳笑道。
“好好。”霍宗明笑着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猶豫了幾秒,說道:“成才,成光和他女仔在那邊,要不我們過去聊一聊?”
“算了大伯。”霍成才一聽到霍成光,搖搖頭道:“就不過去了。”
聞言,霍宗明嘆了口氣,說道:“我知你怨恨成光,但這都快二十年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他也幡然醒悟,從新再來,在我典當行工作也還勤奮,畢竟你們兄弟一場,總不能鬧的這麼僵吧!你也要給他一次機會。”
霍成才他心裡其實一直挺怨恨霍成光的,但大伯說的對,快二十年過去了,往事如煙,這些年他也想通了很多,當年做五金生意被洋鬼子騙,也不能全怪霍成光。
只能說當時二人初來香港,好高騖遠,想要做番大事,卻是落得人傻錢多,被人嗤笑的地步,也是自個活該。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霍成才還是不想過多的跟霍成光有聯繫,上次碰到對方,雖然不知道是他故意的,還是真的就是在書舍碰到了,可之後霍成纔是真心不想在跟霍成光有瓜葛。
而且這次霍氏宗親會,要不是爲了兒子,其實霍成才也不想來的。
“成才。”霍宗明看霍成才猶豫不決的樣子,連忙說道:“你就當給大伯個面子!過去見一見成光。”
“好吧!”
看大伯都這麼說了,霍成纔再不願意,也是隻能硬着頭皮點頭答應下來。
“好,好。”
霍宗明笑呵呵的領着霍成才和霍耀文父子朝着人羣外圍走去。
不一會兒,三人就來到一個角落。
一個長相跟霍成纔有三四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正帶着一個十五六七怯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那焦急的等待着什麼。
注意到走來的三人,霍成光高興的揮手道:“大伯,成才哥!”
霍成才臉色平靜的點點頭。
霍宗明看着不太願意的霍成才,也是笑着說道:“成才,這是成光的女仔,叫霍秀芬。”
“對對,秀芬,這是我一直跟你提的二伯伯。”霍成光連忙朝着小女道。
霍秀芬比較靦腆,微紅着臉,輕聲細語的喊了一句:“二伯伯好,我是霍秀芬。”
“秀芬一看就知是個乖女!”
霍成才倒也沒在小輩面前甩臉色,笑着說了一句,拉過身後的霍耀文,指着道:“秀芬啊這是你二堂哥霍耀文。”
聽此,霍秀芬轉頭看向霍耀文,紅着臉道::“耀文哥好。”
“嗯,秀芬你好。”
霍耀文也是頭一次見到霍秀芬,簡短的打了個招呼後,便把目光放在了霍成光的身上,之前從霍父和阿嫲的口中得知了其中的恩怨,今日一見,對方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成光啊,大伯給你帶來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跟成纔講吧。”
隨即,霍宗明朝着霍耀文還有那個小姑娘道:“耀文,還有秀芳你們倆跟着大爺爺到邊上走走。”
“是。”霍耀文瞥了一眼老豆,見他微微點頭,也是跟在這位便宜大伯的身後,朝着旁邊走去。
霍成光也朝着女兒道:“秀芬跟着大伯到邊上走走,一會兒我喊你你在過來。”
霍秀芬點頭應道:“知道了。”
隨即,霍宗明便帶着兩個小輩離開了這裡,到前面聽臺上的人講話去了。
看着大伯帶着兩個小輩離開,霍成光轉過頭望着霍成才,欲言又止的模樣,惹得霍成才率先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哥,以前的確是我的錯,害的你跟二孃還有嫂子日子過的不如意。”
霍成才搖搖頭:“如果只是這事就不要再提了,都過去了。”
“是是,都過去了。”
霍成光見此,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了霍成才道:“當年被鬼佬騙了以後,那批貨被出入口管理處查封了,本來我也以爲沒有要回來的希望,但58年工商署緝私隊成立,立法局也對出入口憲法進行了修改。
我們那批貨雖然有大部分是假貨,但也是走的正規渠道,而且是被人騙了纔買的假貨,所以緝私隊在處理了假貨以後,就派人通知我運走剩下的真貨。
後來我把剩下的五金產品交給大伯走他的典當渠道全賣了,雖然回不了本,但也賣了五萬,這筆錢我早就想還給你的,但一直找不到你人,直到上次在書舍碰到你,那次我沒帶在身上,就想着這次宗親會的時候交給你。”
“怎麼可能會還回來呢?那些人不都各個跟吸血蟲一樣,恨不得從你身上吸乾爲好。”
霍成才一愣,下意識的接過霍成光手上的支票,看着手頭上的支票,上面寫着十五萬,不由再次愣住。
“是大伯找的關係,花了錢,重新拿了回來,反正緝私隊的都是要找人處理掉的,花了差不多貨物的一半價格五萬塊左右,大伯買回來後,就找人賣了這批貨,去掉大伯找關係花的錢,最後只落得五萬。”
不等他發問,只聽霍成光又道:“這多出的十萬,算是這十幾年來的利息,當年那批貨賣了以後,因爲找不到你人,我便拿着這筆錢跟大伯合作,跟在他後面從事典當生意。”
霍成纔沒想到當年跟霍成光鬧掰以後,居然過了二十年這貨款居然還能夠拿回來,雖然有十萬是霍成光愧疚賠償,但能拿回五萬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手上捏着這張支票,也不知是收好,還是不收好。
或許是看出對方的心思,霍成光直接道:“成才哥這本來就是你的錢,雖然沒有辦法還你全部的本錢,但我現在也只有這麼多了。當年的確是我做錯了事,被那洋鬼子忽悠,才拉着哥你瞞着二孃買那批便宜的五金貨,二孃怪我也是應該的,所以我不求你和嫂子還有二孃的原諒,只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是親戚。”
霍成光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二孃小時候對他的好,他一直記在心裡。來港以後,被一英國鬼佬忽悠,說能從印度那邊運來很便宜的五金,便想着藉此機會報答一下二孃的好,蠱惑霍成才讓他偷偷從家裡拿出三十多萬一塊投資。
誰曾想,那鬼佬的確是運來了貨,也的確是有真的五金,但貨物下面堆放的卻全都是假貨,剛運到香港碼頭,就被當時出入口保安管理處的人查封,差點以走私的罪名逮捕了公司法人霍成才。
後來要不是當時來港霍氏家族比較有名望的幾個族老出面擔保,霍成才恐怕也因此事進去了。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阿嫲一直以爲是霍成光夥同外人來騙霍成才的錢,雖然最後說開來事情,但鬧騰到最後,兩家本來很親的親人不歡而散,十幾年沒有再接觸過一面。
“唉……”
霍成才沉默不語,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
商會大堂一處角落。
霍宗明看着這個侄孫問道:“耀文在香港大學當講師怎麼樣?”
聽到這話,一邊的霍秀芬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剛認識的二堂哥。
霍耀文沒注意到堂妹的眼神,點點頭道:“還行,挺不錯的。”
“當多久了?”
“今年中旬畢業,畢業以後就留校當了講師。”
“那很厲害啊。”
霍宗明笑呵呵的說道:“我就是希望你們這些後輩都能夠好好的,你跟秀芬都是好樣的。不像你耀祖哥,整日裡瞎混,要不是結了婚收斂不少,現在恐怕還整天在外面不知道做些什麼。”
或許是想到了霍耀文從沒見過霍耀祖,也是又道:“耀文應該還沒見過耀祖吧,等會他回來了,我介紹給你。”
“好的大爺爺。”霍耀文點點頭。
這時候,臺上的幾個族老說完話,霍瑛東便再次上臺,說中午的時候,在旺角大酒店擺席宴請諸位宗親,請到場的人務必過去坐坐。
霍宗明擡頭望了一眼風光無限的霍瑛東,笑呵呵的回頭朝着霍耀文和霍秀芬道:“得,中午看來有人請客吃飯了。”
“大伯!”
霍宗明話音剛落,只聽身後傳來霍成才的聲音,他扭頭看去,只見霍成才和霍成光二人並排着走了過來,見二人沒什麼不悅的樣子,問道:“都聊好了?”
霍成光笑着點點頭:“嗯,已經跟二哥講開了。”
“講開了好,講開了好,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爲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中山宗字輩的人有不少,但血緣和關係比較近的,也只有霍宗雄、霍宗明、霍宗盛三人,這三人都是宗族五服內的堂兄關係,都是有一個共同的曾祖父,其他的雖然也有不少沒出五服的族親,但關係都比較遠,再加上那個年代戰亂,各家各戶都不太平,所以很少來往。
幾人就站在原地聊了幾句。
不大一會兒,臺上的人講話完了以後,不少人都開始紛紛尋找起跟自己比較近的親戚來。
也有些因爲一個地區的,以同爲霍姓爲由頭,開始漸漸聊了起來。
不得不說宗親會的好處,就是能夠以姓氏來聯絡一些人脈,尋找一些自己需要的人,從中穿針引線,從而達到宗親會成立以互利互惠,互相幫助的口號來。
霍成才自是遇到了不少很多年沒見過的中山霍氏族老,熱情的向他們一一介紹霍耀文。
在衆人聽得霍耀文現在就職香港大學當老師,也都紛紛爲霍成才高興,誇他培養了一個好兒子。
對這些話,霍成才自是笑着全收。
而一直跟在後面當掛件的霍耀文,也算是藉助這場宗親會認識了不少以前從沒見過的霍氏族人。
乍一看,香港姓霍的人還挺多的,光到場登記的人就高達七百多人,而且幾乎全都是男丁,還不包括其家屬和一些無法來參加的霍姓,要是全都算上的話,最少突破三千人朝上。
這倒是大大的拔高了霍耀文對這場宗親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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