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撐在露臺那欄杆上，目光望向位於前方遠處那條不算寬闊卻繁華非常的街道，秦浩然說道：“爲了吸引更多的人，我們甚至可以推出無本金的貸款，三年、五年或者七年的可調整利率貸款，又或是選擇性可調整利率貸款等多種貸款方式。
秦浩然這些話卻讓馮程程吃了一驚，因爲憑藉這些知識，馮程程就已經斷定秦浩然對金融的認識絕對不淺。
“我們可以調整這些貸款，在客戶還款的開頭幾年，支付每個月的按揭比較低，支付的數額也相對比較固定。”秦浩然說道：“不過到了一定時間以後，需要支付的按揭就會提高了。”
馮程程皺起了眉頭：“你這方法有些不妥，這樣的話，人人都知道申請了這些按揭之後，開頭的幾年裡還貸壓力會很小，但以後的日子就很艱難了。這樣的話，誰還會來要這樣的貸款呢？”
秦浩然笑着搖了搖頭：“當然有人會來貸款了，我之前就已經說了，這是一種房產按揭，申請這種貸款的人一般都是爲了購買房子。至於他們購買房子是用來自己住還是做投資升值就不到我來決定了。”
“而人們選擇這種貸款，也不外乎兩種動機。”秦浩然伸出了兩根指頭，對馮程程說道：“他們對房地產的前景預測非常樂觀，覺得房價會一直往上漲。就算自己真的承受不住這還貸的壓力了，只要把房子賣掉然後還清貸款就行了。另一方面，他們覺得房產的增值速度會俾貸款利息負擔的增加速度快。”
馮程程抱着手笑了：“聽你這麼說來，這種次級貸款的模式，是建立在美國房地產前景樂觀的基礎上了。無論是你們放貸方，還是申請貸款的人，都在主觀上認同美國房地產會一直高漲。”
“沒錯。”秦浩然呵呵一笑。
事實上，秦浩然知道，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八十年代，美國的經濟都是一路發展的，尤其是六七十年代，堪稱美國經濟的黃金時代。儘管在這段時期之內，美元危機不時發生，可是對美國的大環境的影響不會太大。
一直到八十年代末，美國在這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裡所醞釀和埋藏的危機纔會一股腦爆發出來，形成那舉世聞名的股災。而按照秦浩然的打算，在八十年代初期到中期，自己就會將手中的金融資產，包括手中金融公司的股票，以及手上持有的證券，還有期貨單子，反正就是除了實業之外的金融資產都全部放售出去。
把那包袱高價甩掉之後，秦浩然就能規避這場危機了，而後，在美國股災之中，秦浩然又把有潛力的股票或者公司資產低價吸納回來。
馮程程卻是弄不懂秦浩然爲什麼會對美國的房地產如此有信心，而秦浩然就繼續說道：“憑藉這次級貸款的概念，我們還可以從金融市場上賺取更多的利潤。”
“例如呢？”馮程程等着聆聽秦浩然的高論。
“首先，廣大民衆裡面有很多人的收入並不是很穩定，這一部分的人要買房子會十分困難。”秦浩然說道：“這時候我們就可以房貸給他們了，由於最開始的幾年裡，他們的還貸壓力會十分輕鬆，就算日後的還貸壓力大了，只要房價持續上漲，便不怕還不了貸。所以呢，我估計沒有多少人會拒絕我們提供貸款的。”
馮程程就說道：“從理論上來說，你們這樣做也沒有錯，只要房地產持續上揚，這貸款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你怎麼就能保證房價可以一直升上去呢？浩然，你要知道，花無百日紅，到時候如果房地產下跌了，那就不止是借貸的人遭殃了，連你們放貸方都會出問題的。”
秦浩然就笑道：“沒錯，這確實是一個高風險的投資行爲。不過，我們可以去找投資銀行，從而將身上的風險轉嫁出去。”
“投資銀行？”
“是的，投資銀行乃是美國金融的中流砥柱，包括你們洛克菲勒家族，不也擁有投資銀行麼，並且憑藉投資銀行來大發其財啊。”秦浩然道。
馮程程卻搖了搖頭：“不行，這種高風險的東西，一旦美國房地產有什麼三長兩短，投資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就會立即飆升，他們不會跟你合作的。”
秦浩然看着馮程程，微微笑着搖頭：“程程，你對投資銀行，不，應該說是那些資本家們還是不夠了解啊。他們是從來不怕風險的，只要提供給他們足夠的利潤。你說，如果我將這次級貸款的投資回報告訴他們，他們會沒有興趣麼？”
馮程程聞言一愕，確實，在洛克菲勒裡面長大的她，對資本的認識非常深刻。正如秦浩然所說，只要有足夠高的利潤回報，資本家們會將眼前的風險都直接忽視掉。而秦浩然所說的次級貸款，馮程程在沒有作出市場分析之前都已經覺得其中的利潤回報很高了，何況是那些比狐狸還要敏銳的資本家們？
“然後，我們就可以運作了。”秦浩然微笑道：“嚴格來說，這貸款也是一種資產。而我們就可以將這資產實現證券化。”
聽到秦浩然這番話，馮程程就又迷糊了，因爲資產證券化這個概念，在如今還沒有出現。而在原來的歷史上，也需要到一九七零年，美國的政府國民抵押協會才首次發行以抵押貸款組合未基礎資產的抵押支持證券，也就是房貸轉服證券，實現了首筆資產證券化的交易。
秦浩然對馮程程解釋道：“說白了，就是用抵押貸款作爲資產，然後將這資產包裝成可以在金融市場流通的證券上市。”
“這抵押貸款怎麼可以變成證券呢？”馮程程道。
“枉你出身洛克菲勒啊。”秦浩然呵呵的笑道：“在抵押貸款，雖然在如今不會有現金流，但由於其高利率，它的回報率也高，所以也算是一種升值潛力很強的證券。說白了，就是普通股民出錢購買這些證券，以後按揭的高額利息，就算是他們的回報。萬一美國的房地產真的跌下去了，我們的利潤都已經回籠了，投資銀行也將這風險經由證券化轉嫁到那些購買了證券的人身上了。”
馮程程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了，像秦浩然這樣說，貸款公司跟投資銀行都已經把錢給賺了，然後那風險就交由金融市場上那些小散戶，或者購買了這些證券的公司去承擔了。
而後馮程程就看到了秦浩然那高深莫測的笑容了，她明白秦浩然的意思，金融市場上的那些散戶，購買股票都是憑主觀或者隨大衆，又有多少人真的會因爲該上市公司或者資產的業績而購買其證券的呢？
只要哪隻股票升了，哪隻股票的行情漲了，他們就會一窩蜂的去買。
接着秦浩然就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充當貸款公司跟投資銀行的角色，又或者去找別的投資銀行，以更穩妥的將這次級貸款的風險轉嫁出去。我相信，憑藉這種資產證券化的方式，不會有投資銀行拒絕我的。”
“你這傢伙……你這傢伙……”此時此刻，馮程程除了驚歎秦浩然那匪夷所思的構思之外，就不懂得做其他的反應了。
按照秦浩然這個構思，確實沒有投資銀行會拒絕和他合作，或者就像秦浩然說的那樣，他乾脆自己也充當投資銀行的角色，將那發行的證券的利益也一併賺取。
如此一來，秦浩然就真的可以在美國的金融市場上翻雲覆雨了。而且秦浩然如今已經有了七億美元在手上，足夠完成這一系列的運作了。
又聽秦浩然說道：“這還不止，如果發行的證券行情好的話，我們還可以通過對衝基金，分享這些被證券化的抵押貸款在金融市場上帶來的利益。”
“這還不止，這些證券一旦在金融市場被炒熱起來，我們就可以利用對衝基金拿這些證券作爲抵押去銀行貸款，換得數倍甚至十數倍的貸款，然後再通過這些資金來運作。”秦浩然哼哼的說道：“在利益的驅使下，銀行做這種貸款的熱情會越發的高，然後就在不經不覺間，數以十億計甚至百億計的美元就通過這證券的槓桿不斷從銀行裡套出來。只要美國的房地產一路保持漲勢，那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馮程程道：“那如果局面變壞呢？你手上的對衝基金會立刻背上鉅額貸款的，到時候你就只能申請破產了。”
秦浩然卻笑了起來：“不會，我會在局面變壞之前將一切脫手的。在賺到了我預期的利潤之後，我就把這些對衝基金以及我自己的銀行的股票全部脫手，我估計，在局面還沒有變壞之前，會有數不清的資本家爭着來接手的。”
“浩然，我很害怕。”馮程程忽然瑟瑟發抖起來：“你說的這些操作，太……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