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川沉吟道:“恐怕這邊並不是有錢就能解決問題,屋裡那位大叔在家沒有人照顧嗎?”
中年婦女大聲斥道:“當然沒人照顧!我們家本來是靠他養活一家人,孩子學費雖然經常拖欠,但是好歹沒有被學校趕出來,現在他躺在牀上不能動,家裡就靠我一個人,我哪有時間照顧他!”
阿廣皺眉道:“弟妹啊,你先進去,我和這位先生聊聊。。。”
中年婦女想要發怒,可是對面前這位大哥打心裡眼裡感到畏懼,嘟囔道:“一定要賠錢!”
阿廣解釋道:“我這位弟妹爲人不怎麼樣,平時都是明示照顧家裡,她在家忙着洗衣做飯,現在只能靠她一個人了。”
周海楣道:“這位阿姨脾氣好像不好。”
彷彿是爲了印證周海楣說的話,屋裡傳來呵斥聲。
“喝!喝!就知道喝酒!一天到晚不住嘴,遲早喝死你!”
王子川微微搖頭,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阿姨半小時內,在他面前不知罵了多少句!
阿廣訕笑道:“這家人就是這樣,阿弟一喝酒,弟妹就會嘮叨個不停。”
周海楣道:“我剛纔看見孩子穿的鞋子都破了,沒有好一點的鞋子換嗎?”
“學費到現在還沒交,哪有新鞋子!”阿廣嘆了口氣:“阿弟還是大學畢業,當時條件挺好,娶了弟妹,在南y島那是有名的富裕人家,周閏發他老孃還在這裡做過幫傭!”
“周閏發?”王子川意外一下,對周海楣問道:“阿發原來是南y島的人?”
周海楣點頭,解釋道:“周先生小時候就生活在這裡,聽說家裡窮,周伯父平日裡打漁,周伯母也如這般養雞、做幫傭。”
阿廣道:“現在弟妹也在別人家做幫傭。不過脾氣暴躁,一天只能賺個30港幣。”
王子川升起一股微妙的感情,不由說道:“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對孩子的學業、性格都有負面影響,我看得想個辦法解決問題才行。”
阿廣驚奇的看着王子川,不明白對方怎麼繞到這個問題上,道:“先生,只要把錢送來。什麼問題都好說,孩子可以住宿,家裡還能請個幫傭照顧,三十萬港幣夠他們花好幾年的,到時候二子有能力賺錢養家,娶個媳婦,生個娃,也就行了。”
王子川暗歎:他們的願望僅是如此嗎?
周海楣仰頭小聲道:“阿川,我們怎麼辦?”
王子川道:“無論如何。先看看能不能把屋裡那位大叔的病治好。”
阿廣道:“治不好的,聽說要到美國纔有一點希望,憑我們的條件,就算拿出所有積蓄也湊不出那個錢。況且村裡也沒有人爲此出錢啊,誰家沒有個不幸的事情。”
王子川問道:“你們只要三十萬?三十萬真的可以嗎?”
阿廣笑道:“三十萬是我算出來的,如果你要多給,我代表這一家人謝謝你。要是能把二子培養成大學生,阿弟也會謝謝你們的。”
周海楣蹙眉道:“這裡大學生很光榮嗎?”
現在就是博士也沒什麼好炫耀的了。
“那當然!”阿廣露出得意笑容,道:“我們家裡有三位大學生。只有大學畢業才能走出南y島,在外面找個好工作,那些沒有學歷的年輕人只能在工廠打工,一年賺的錢還不夠他們自己用的,像是周閏發那樣的人,一萬個人中也找不出一個來。”
王子川掏出支票薄,寫了一張三十萬支票,撕下來遞給阿廣,道:“阿廣大叔,這是支票。”
阿廣震驚的接過支票,訥訥道:“這真的能換錢?”
其實支票阿廣也看過,他的子女有時候會給他千把塊錢,有一次,他看見錢包裡依稀就有一張支票,而且報紙上也常常看見支票的字樣,只是他不敢確定,如果手中支票是假的,他就成了罪人了。
周海楣道:“只要拿支票去銀行,就可以取錢的。”
阿廣皺眉道:“要是被別人偷去怎麼辦?”
“這?”王子川無語,難道讓自己揣着三十沓鈔票滿街跑嗎?
阿廣道:“我還是去和他們商量一下吧!”
中年婦女聽說憑藉一張紙可以領錢,根本就不信,她一輩子都在南y島生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便宜的事情。
“我不要什麼票,我要的是港幣!”
躺在牀上的明示斷斷續續的說道:“那是……支票,到銀行……可以取錢的,我在外面上學的時候,看到過!”
“死鬼!不懂就別說話……要是被人騙了,我們一家人怎麼養活你!”
中年婦女怯怯的看着阿廣,對方臉色鐵青,彷彿要揍她一頓似得。
王子川把中年婦女手中的支票拿過來,問道:“這裡有電話嗎?”
阿廣道:“我家裡有!”
王子川對周海楣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恩!”
王子川跟着阿廣,走了大約五分鐘,就到了另外一戶人家,這裡的條件明顯要好的多,最少家裡沒有狗、沒有雞、屋裡寬敞、明亮,傢俱也是一樣不缺。
阿廣指着一個木盒,笑道:“電話就在裡面。”
王子川撥了一半騰飛娛樂的號碼又聽了下來,這是私事,老是拿公司的錢不妥,還是讓洪興社送錢來吧。
洪興社每個月都存了三千多萬,專門留給他平時花費。
“喂,我是王子川!”
“川哥,您有什麼吩咐?”
王子川皺眉,這個聲音,他沒有聽過。
“帶五十萬現金來南y島!要快,我在這裡等着!”
“川哥……”
王子川掛掉電話不要緊,可是洪興社那邊可就鬧翻了天。
“什麼!你說川哥被綁架了?”
大飛、陳浩南等人又驚又怒,還有人敢綁架川哥?
洛文結結巴巴的說道:“是的……他們還要贖金五十萬。”
陳浩南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文如實道來:“剛纔我接到川哥電話,要我們準備五十萬現金。立即送到南y島,就說一句,就掛了電話。”
劉再行謹慎道:“這樣不能證明川哥被綁架了啊?”
大飛道:“軍師你不明白,咱們香港綁人就是用這一套,讓肉票……他親自打電話回家要錢,還不准他多說言語,免得露餡,再說川哥沒事去南y島幹什麼?”
劉再行皺眉道:“這麼說川哥真的被綁架了?”
葛永高下意識的摸着胸口,問道:“川哥功夫那麼好,誰能綁架他呢?”
白雲飛道:“功夫再好也擋不住槍啊!”
大飛道:“有理。川哥的功夫我也見過,除了用手槍,也別有別的辦法,他媽的!哪個混蛋王八羔子敢在太歲爺上動土!”
白雲飛捲起袖子,大聲叫道:“咱們一起去救人!”
劉再行急忙阻止,分析道:“不行!綁匪既然要五十萬,看來他們並不知道川哥的身份,我們不能莽撞行事,免得他們狗急跳牆。”
衆人一起點頭。認爲劉再行說的有理,再怎麼樣要保證川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大飛問道:“那軍師認爲該怎麼辦?”
劉再行考慮一會,道:“無論如何我們洪興社都不能讓這幫綁匪逃走一個,必須殺一儆百。”
陳浩南道:“不錯!咱們洪興社上下幾萬人。全靠着川哥帶領我們討生活,這幫人竟敢綁架川哥,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葛永高道:“是不是14做的?最近他們老是在我們的地盤上挑釁!綁架、搶劫事件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陳浩南拍着桌子,怒道:“我看就是他們。最近尖沙咀也是如此,本來川哥讓我們不輕舉妄動,我才忍到現在。沒想到他們連川哥都敢綁,還真以爲我們軟柿子?”
大飛也是個強硬派,讚道:“浩南說的不錯,我建議立即對14發動反擊報復,最少也要拿下油麻地,喪坤那個傢伙也是白眼狼,以前對我們言聽計從,現在倒好,站到14那邊去了。”
劉再行猶豫不決,他是不贊成大規模開戰的,正如王子川所說,小打小鬧可以,可是洪興社與14都是有幾萬會員的大幫會,衝突起來,還不知會怎麼收場呢!
白雲飛道:“我也贊成開戰,新義安地盤也擴大了,中環被佔了一半,我們不能幹坐着,要不然香港第一大社團的名頭……”
“住嘴!”劉再行怒斥一聲。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白雲飛、洛文、陳浩南等少壯派臉色鐵青,對於劉再行無功而居高位,他們本就不滿,平時他謹言慎行也就罷了,現在公然斥責一堂之主。
大飛也沉着臉不說話,在洪興社,他的勢力最大,可是名義上要聽劉再行的,這時候爲白雲飛等人說話,那就是公然挑釁軍師的權威了,如果爲劉再行說話,恐怕會影響他的威望,他還比不上王子川。
葛永高打着哈哈道:“小飛剛纔是你不對,川哥三令五申不準以第一社團自居,那是怕樹大招風,香港不像以前了,大家爭着當第一,和聯盛第一怎麼樣?在警方的打壓下,還不是鬧分裂,新義安成了第一怎麼樣,警方一個掃蕩,就讓他們損失慘重。”
白雲飛硬幫幫的說道:“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ps:新的一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