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陳耀新驚駭,洛文就只有興奮了。
“新哥,你可要爲我做主!”光頭混混爬過來,本想找個軟柿子,沒想到踢到鐵板上去了。
陳耀新看了看王子川,又看了看光頭,咬牙切齒,這小子給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彷彿發泄一般,使出全身力氣猛地踢過去。
“啊!”
光頭髮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倒飛十幾米遠,砸了不少桌子凳子。
洛文眼睛含笑,卻愁眉苦臉道:“多好的桌子,多好的凳子!”
“我……我陪!”陳耀新憋着一口氣。
王子川笑道:“小新也喜歡到這種地方喝酒?”
“是啊川哥,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陳耀新笑的比哭還難看,沒辦法,新義安大佬向化強與王子川結拜,王子川又是洪興社龍頭,無論什麼身份,都狠狠壓着他一頭,本來打算先把洪興社的勢力趕出蘭桂坊,造成既定事實,向化強只會獎不會罰,可是現在剛剛動手就被王子川撞個正着,繼續動手,與王子川當面衝突?陳耀新還沒這個膽子,除非他不想在香港混了,道上關於王子川的傳言很多,最靠譜的一個就是王子川單槍匹馬闖進洪興社總部,折服了大飛等人,被擁護爲龍頭……
小新?洛文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
王子川道:“正好有事找向大哥,既然來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陳耀新臉色一苦,求饒道:“川哥,這麼點事情就不必讓強哥知道了吧。”
遠處隱隱的可以聽見警笛聲,很明顯,有人報警。
洛文還在笑,毫無形象。
王子川一腳踢過去。板着臉道:“還不快收拾收拾!”
“是,川哥!”洛文不敢怠慢,對愣在原地的小弟,一人一腦門,斥道:“還不快收拾!警察來的時候,一定要照常營業!”
“是!”
秋哥等人還是在打量王子川,這就是傳說中的‘川哥’!
警察到達現場的時候,麗人酒吧已經收拾完畢,白領們繼續紙醉金迷,爲首督查鬆了口氣。聽說程龍在這裡與社團衝突,他還擔心會引起一場風波。
“警官,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收隊!”
“yes,私e!”
陳耀新覺得自己快鬱悶死了,一輩子說的軟話都沒有今天多。
“川哥,算我求你了,您看……這麼晚了,強哥也休息了,現在去打攪。失禮啊!咱們找個地方喝喝酒,讓兄弟給您陪個不是!”
這就是灣仔之虎?怎麼像頭小貓一樣!王子川暗笑,陳耀新是向化強麾下金牌打手之一,銅鑼灣是新義安老巢。由向化強親自坐鎮,中環繁華程度尤勝銅鑼灣,陳耀新可以坐鎮中環,由此可以看出陳耀新在新義安的地位。
陳耀新苦笑道:“今天我真不知道是您。否則說什麼也不會找您麻煩啊!”
王子川挪揄道:“我們的陳大當家也會害怕?”
“我算什麼當家!”陳耀新老臉一紅,扭捏道:“不瞞您說,現在新義安眼紅我位置的人很多。他們巴不得我倒黴,好取而代之。”
原來如此,王子川拍了拍陳耀新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今天找向大哥,不是談你的事!”
“真的!”陳耀新眉開眼笑,只是他的笑容在王子川看來,有點恐怖。
“行了,你就不要笑了,多難看!”
“是!是!不笑!”
從蘭桂坊坐車到向化強別墅,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王子川與陳耀新說話間,車子就停在別墅前,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小弟上前盤問,看見車子裡的陳耀新。
“新哥!”
陳耀新淡定道:“強哥他在嗎?”
“強哥剛剛回來。”
陳耀新邀請王子川下車,吩咐道:“你去通知強哥,就說洪……川哥來了!”
“川哥?”兩個小弟上下打量了眼王子川,一起疑惑,沒聽過社團有個叫川哥的,還能讓心高氣傲的陳耀新親自巴結……
“還不開去!”
“是!”
王子川道:“小新,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陳耀新諂笑道:“川哥,看您說的……您是我帶來的,我得保證您的安全是不!”
對於這次談判,陳耀新實在擔心,七上八下,如果談判陷入僵局,王子川提出今天這檔子事逼強哥讓步,他八成會成爲犧牲品,打打殺殺,不代表他沒腦子!
“哈哈哈……阿川,你終於來了!”
人還未到,向化強的聲音已經傳了傳了。
王子川淡淡一笑,上前迎合:“向大哥不來找我,小弟只有親自上門了!”
“都是自己人,咱們阿川進去聊!”
“你也來了!”向化強拍了拍陳耀新肩膀。
陳耀新掩飾道:“強哥,碰巧遇上川哥,所以……一起過來看看您!”
既然陳耀新來了,向化強也不好趕他回去,勉勵幾句後,三人一起來到客廳,各自坐下,傭人準備好茶水果脯。
向化強揮了揮手,屋裡閒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阿川,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等會我也有話問你!”
難道還想對我興師問罪?王子川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決定先發制人,前幾天正好看了金庸大作《鹿鼎記》,書裡韋小寶坑蒙帶騙那一套用,也許能收到奇效,何不借過來用用!
“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聽說向大哥與澳門何先生交往深厚,前幾天還在一起吃鮑魚,喝紅酒,所以過看看……再有機會,向大哥也要招呼我一聲,大家一起去澳門玩玩,看看能不能把何先生吃窮,誰叫他老是和咱們兄弟作對!”
向化強臉色微變。這是秘密,王子川怎麼會知道……一定是賭王告訴他的,這個兩面派,果然拋棄新義安,巴結洪興社,果然是老狐狸!
陳耀新笑道:“川哥,其實強哥也喜歡賭兩把,上前去澳門也沒想着見何先生,只是在葡京酒店玩了一會,碰巧遇見何先生。何先生盛情難卻,強哥只有勉爲其難的應付了。”
“是啊!是啊!”向化強訕笑,如果說他特意找賭王談判,兩人之間的情義也就到頭了。
“是嘛!”
向化強見王子川似乎很驚訝,肯定道:“就是這樣!”
王子川笑吟吟道:“那可就真巧了,我也喜歡沒事賭兩把,上次手癢,就到了澳門,最後也去了葡京酒店。說也奇怪,在酒店也碰巧遇上了何先生,何先生也請我吃了頓飯……”
“那真是巧了!”陳耀新訕訕而笑。
向化強試探道:“阿川,那個……何先生對你說了什麼?”
王子川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何先生想要把他女兒許配給我,招我當上門女婿,還承諾百年之後,把所有家產都留給我!”
向化強吃了一驚。氣急道:“這樣……你答應了!”
“那當然……不答應了!”
王子川很快就掌握了主動,隨意調節現場氣氛。
“我和向大哥是有八拜之交的結義之情,怎麼會因爲美色、利益就出賣兄弟!不要說一個女兒。就是何先生把他所有的女兒都嫁給我,我也不能答應啊!”
王子川胡扯一通,向化強還真以爲是事實,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動。
“阿川,我們……是好兄弟!”
陳耀新佩服道:“川哥果然講義氣!”
王子川拍着胸脯道:“出來混,義氣爲重嘛!”
向化強感動道:“阿川,你說的對,義氣爲重!”
王子川道:“後來呢,何先生見我誠實可靠,非要與我合夥做生意!”
向化強急忙問道:“阿川,他請你做什麼生意?”
王子川道:“澳門不是有個馬場嘛,何先生想與我共同開發,爲了表示誠意,還把葡京酒店的股份送給我一些1”
陳耀新羨慕道:“怪不得洪興社的人進駐葡京酒店!”
向化強覺得哪裡不對勁,遲疑問道:“阿川,那爲什麼‘東方帝皇號’停在港口,不出海呢?”
陳耀新附和道:“是啊川哥,這樣做太不地道了,‘東方帝皇號’是您的,他不出海,我們沒意見,可是您爲什麼要配合賭王清掃公海賭船?光我們新義安損失了三條賭船!”
王子川嘆道:“兄弟有所不知啊,我打算漂白了,道上的事,都交給下面弟兄了!”
“漂白?”向化強露出懷疑神色,好處佔完了,說到這個,就一句漂白完事了!
“阿川,你是不是與何先生達成了什麼協議?”
王子川眨眼道:“沒有啊,如果有什麼協議,我早叫上向大哥了。”
向化強急道:“可是……可是何先生他答應……他爲什麼不見我!”
王子川道:“其實何先生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他家大門向外開放,每天光會客都能累死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向化強有苦難言,有些話他實在說不出口,着急不已,陳耀新又是一知半解,幫不上什麼忙!
王子川安慰道:“向大哥不必着急,有機會我帶你過去,我相信何先生還是給我這個面子的。”
陳耀新不服道:“川哥,爲什麼何先生見你,卻不見強哥呢?”
王子川拍了拍胸口,笑道:“小新,你有所不知,何先生雖然與我們有交集,但他畢竟不是道上的人,平時交往的都是達官貴族,見的都是名流紳仕,怎麼看上我們這些小混混。”
陳耀新吞吞吐吐道:“我們也不是小混混,川哥您……”
“我?”王子川笑道:“我現在做正當生意,長城傳媒集團、長城地產集團、長城醫藥集團,以後香港只要沾上長城兩個字,那都是我的產業!”
“阿川,你生意做得這麼大了!”向化強驚訝萬分,不聲不響搞出這麼多長城!
王子川道:“向大哥,我也勸你一句,以前打家劫舍的事情幹了不少,港英政府只顧着撈錢,沒精力管咱們,可是香港就要變天了,咱們也得做點正當生意,免得將來被秋後算賬!”
“是!是!你說的有理!”向化強記在心裡,他很羨慕王子川可以在生意場上打開局面。
陳耀新笑道:“川哥,我覺得你是大驚小怪,香港不管怎麼樣,還是香港,只要有弟兄們在,照樣吃喝玩樂,誰能管得了咱們!”
王子川暗暗搖頭,憑着剛纔這句話,他就預料陳耀新不得善終。
向化強斥道:“你懂個屁,阿川,說的很有道理,你以後辦事也不要那麼高調,多學點手段對你有好處!”
陳耀新訕笑道:“我知道了!”
成功忽悠住向化強,爲了不引起懷疑,王子川再接再厲,“向大哥就這麼說定了,你安心等着,如果何先生那邊有空,我們一起過去拜訪。”
“那……就這樣吧!”向化強嘆了口氣,到時候免不了又欠王子川一個人情,都怪阿盛那個傢伙,盡出些搜主要,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