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苗的話聽到李金氏耳朵裡心裡也很舒服,她真心的解釋:“我家小叔也不是個講外貌的人,他讀了三年書覺得自己讀不出名堂來,就硬了心回家學種田了。後來我娘覺得讓他種田很可惜,就讓他去鎮上當學徒,這不,今年出師了。過了年就要去別人店裡當帳房呢,他才十七歲,可真是個有出息的。”
季心苗輕聲問:“那他同意?”
李金氏瞄了院子裡幾眼才低聲說:“他也是在村子裡長大的,對二琴的性子也很喜歡,他說如果是父母看中的,他沒意見。”
季心苗聞言在心裡給李家三小子點了個贊,不以貌取人的孩子還真不多!世上有幾個男人不看中女人臉蛋的?就自己這男人,天天捧着她的臉親呢。而且這世界因爲有前輩的穿越,規定了庶民不得納妾,除非主母不孕。那李家三小子這樣的孩子就更難得了!
齊二琴見季心苗與李金氏都在廚房裡忙碌,立即跑了進來。見兩人在說悄悄話好奇的問:“金嫂子,大嫂,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季心苗打趣說:“我們在說啊,我家小姑子越大是越來好看了呢!過年就要十四了,也不知哪個有福氣了小夥子能娶了她去!”
齊二琴畢竟是個未婚小姑娘,哪裡經得起她打趣,頓時,小臉緋紅小腳一跺:“大嫂,我告訴大哥去!”
季心苗樂呵呵的笑:“你大哥定會問,小妹,你看中哪個小夥子了?大哥去給你搶回來!”
“大嫂!”
看着又羞又惱的小姑子,季心苗繼續說:“小妹,大嫂可是跟你說真心話,你過年要十四歲了,要是有中意的小夥子跟大嫂說說。這可不是廢話,相互能知曉一二的對象成親,總比要盲婚的好?你看金大嫂與你李大哥、你二哥與你二嫂,他們都是瞭解後才嫁的。你說他們幸福還是不幸福?”
哪個少女不懷春?齊二琴與齊四郎是一對雙生子。可能齊四郎是兒子的原因,雖然比齊二琴早出生了一刻鐘,齊李氏特別寵他。又聽說懷有他們兄妹時,齊李氏吃過一隻鹿胎,所以這兩兄妹生下來時齒白脣紅,齊四郎就更得齊李氏寵了。
所以,齊四郎的身板比起齊二琴來說,不僅僅是男女身體的不同了。
慈母多敗兒的道理,齊李氏不懂。所以,現在的齊四郎遠遠沒有齊二琴懂事,這也是季心苗真心喜歡她的原因。
聽到自己大嫂這發自肺腑的話,少女的心事是再也藏不住了。齊二琴微微低着頭,雙頰緋紅,露出難得一見的羞怯表情,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就像兩排小扇一樣,小扇下蓋的是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
這是有心儀的人了?
季心苗心裡有了數,決定找機會好好問問她,省得錯點了鴛鴦譜。
殺豬飯做了四桌,都是村子裡平常來往比較多的人家,而且來的都是男當家人。像李家、範家、林家,除了男主人來了外,還有幾個長子媳婦也過來幫忙了。
女人孩子全在廚房裡圍成一堆,但也分成了兩桌。請來的女客一桌,自家的女人加上孩子一桌。飯菜一個桌,幾個木盆裡被挖得差不多的各色菜,被一羣孩子圍在中間。就跟小土匪一般,吃得呼呼啦啦。
虎子見季心苗一直站得遠遠的不來吃菜,於是爬下來拉了拉她的衣服,硬是把自己碗中分到的幾片肉扒了一半給季心苗。惹得齊李氏咬牙切齒的輕咒:“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還養了你們一年多呢,這就知道拍新主子的馬屁了?”
李金氏暗自搖搖頭,齊李氏是長輩,她看不慣也沒辦法,只是想着,自己的孩子,以後還是少進齊李氏的門框的好。
一頭豬全賣了,只餘下些骨頭與下水。
另一頭豬齊老爹作主分成四份,把頭與腳留在自己這一份中才說:“大郎、二郎、三郎,那裡你們各拿一份。”
齊李氏一聽立即跳了起來:“老頭子,怎麼能這麼分呢?他們才幾個人吃啊,能吃得了這麼多肉?我們可是主家,正月裡的客都得我們待的。不行,這豬是我養得多,由我作主,一家分十斤,一斤不許多分。”
齊老爹冷冷的掃了齊李氏一眼:“你養得多?那你手中那一兩銀子也拿來分給他們。”
頓時,齊李氏啞了!
一份豬肉也就三十斤不到,齊大郎覺得自己家確實是沒喂這豬,雖然打過些豬草,但心思確實沒費上,於是看向季心苗輕問:“媳婦,我們出點銀子可好?”
季心苗知道齊大郎這是不想齊老爹爲難,再說自己屋子裡埋着兩百多兩銀子呢了。想要吃肉到鎮上買一頭豬回來也不是問題,更不要說齊大郎還把最後打的那些野味都給她冰在地窖裡,於是她點點頭同意了。
齊大郎先返回屋子拿了一百個大錢出來遞給齊李氏:“娘,我媳婦進門晚,這豬也沒怎麼養,我們拿這些肉就算些錢吧。”
這一下齊大郎成了靶子,齊柳氏第一個站出來說酸話了:“喲,大哥現在可是財大氣粗了!一動手就是一百個大錢,是我們上坪村的富人了。可比不得我們這窮人,一個銅子兒還得扳着手指花。哪天手指縫裡撒開些,也漏幾個大錢給你唯一的親侄子買個零嘴吃啊。”
齊大郎看看齊柳氏,任她在那裡說東道西,心中暗自嘆息:可惜了他的三弟。
齊二琴覺得這三嫂真不是個人兒,大哥大嫂老實善良,她就總愛擠兌他們。聽到齊柳氏這話,她在一邊嘟喃着:“好似成子也沒少吃大嫂給的零嘴!”
齊二琴的話讓齊柳氏臉漲紅了,她恨恨的看了小姑子一眼才說:“那也不是他們專門賣來給成兒吃的吧?不就是撿了虎子跟玲兒吃得不要的麼?”
季心苗心下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齊柳氏說:“那些東西沒把你的孩子給吃壞吧?要是這樣,那我可就罪過了。”
頓時齊柳氏一臉悻悻的沒了聲音…
齊李氏纔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她眼睛裡能看到的只有銀子。當她看着到齊大郎手中的一包大錢眼都亮了,不等齊大郎說話,早就一把抓了在手裡。這會看到齊柳氏噎住了,於是瞪了齊二琴一眼:“哥哥嫂嫂的閒話也是你能說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給我死進去!”
齊李氏的行爲,看得齊老爹的面色陰沉如水,他盯着齊李氏問:“你這銀子拿着不沉手?”
齊李氏一愣:“兒子給我的銀子,我怎麼拿着沉手?”
反正錢也給了齊李氏,再從她手中要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再是她也不在乎那幾個大錢,季心苗可不想殺頭豬花了銀子還弄兩場煩心事來,於是她笑着對齊老爹說:“爹,您把這豬骨頭給我行不?我可愛喝這骨頭湯了,晚上我熬上一大鍋,明天早上好吃酸辣粉條。”
聽季心苗這麼一說,齊柳氏趕緊說:“我家成子也愛喝骨頭湯,我也撿幾根進去。”
齊柳氏從來不是個省油的燈,沒等季心苗動手,立即把筐裡那還帶有一絲肉沫的骨頭給撿走了。餘下的幾有幾根一絲肉絲都看不到的臀骨。
季心苗依舊一臉似笑非笑的臉,反正齊柳氏再做什麼,她也不驚訝了。只是此時齊老爹臉更黑了:“老三,你媳婦怎麼不把那餘下的幾根骨頭全給撿進去?”
季心苗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齊柳氏,其實她要的並不是那幾根還有一絲肉的肋骨,她想要的正是那沒有一絲肉沫的臀骨。內心嘆息一聲後一臉討好的笑着說:“爹,既然弟妹喜歡吃小骨頭,那我就得了這幾根大些的好了。要是這下水沒有要的話,也給我行不?”
齊柳氏見齊三郎並沒有罵她,於是更得意了:“大嫂原來特別喜歡這些狗吃的東西!”
“叭!”的一聲一掌打在齊柳氏的臉上,齊三郎臉黑得不能再黑:“我們都是狗,那你是什麼?”
那天大嫂做的那下水,一桌子的人吃了都還在想着吃下回,連自己的爹也連連說好吃。而這沒眼色的女人,蠢就算了,嘴還這麼碎!
齊柳氏被打得莫明其妙,“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嚎叫起來:“你憑什麼打我?我就不是多拿了兩根骨頭麼?我拿這幾根骨頭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讓齊家唯一的孫子多喝湯?我不活啊了,這世上的人都不評良心了,我齊柳氏辛辛苦苦爲你們老齊家留下唯一的骨血。你們不知感激不說,還欺負我,這老天怎麼就沒眼,雷公不打了你們呢!嗚嗚…我不活了,你們都欺負我,我要抱着我的兒子跳河去!”
齊二琴被齊李氏喝叱了就站在了一邊不說話,齊柳氏今天的行爲全部都落在眼裡。她見齊柳氏一哭,她兩個孩子也跟着嚎叫起來,怕齊老爹發火。於是走過去牽起秋子,抱起成子對她說:“三嫂,這天這麼冷,你棉褲要是弄髒了,洗了可不得幹呢。”
齊柳氏一看地上今天殺豬後可是髒得很,而齊三郎又冷冷的看着她,彷彿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似的。於是立即爬了起來,搶過齊二琴手中的成子,就往院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