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齊大郎纔回來,同來的還有兩個男子。
一看到季心苗,齊大郎立即介紹:“媳婦,這是兩位表弟,大表弟朱來全、二表弟朱來福。這是我媳婦,你們的表嫂,認識一下。”
季心苗在齊大郎介紹前就打量了兩個男子幾眼,雖然貌不出衆,但還算不是賊眉鼠眼。這些日子對朱家母女的印象,讓她從心底生出了一種對朱家人感冒的感覺。本爲那還算端正的相貌不會讓人有什麼不對的,可兩人那猥瑣的態度,一開口就破壞了她對兩個人的印象。
“嘿嘿,見過表嫂,表哥,你家可真好看啊。”朱來福一看到齊家的整齊的大院,院外果樹林立、院內乾淨整齊,比起族長家來,這齊家好上不止十倍啊。
“是啊,大哥,表哥家裡可比族長大要大上一倍也不止啊,這得多少銀子才能造得起來啊?表哥,你當兵能賺到很多銀子是麼?”朱來全也對着院子流口水。
看了這兩人的對話,季心苗連開口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朱家人果然是一家的,而且全是極品。老的在來做客,要求自己開伙。小的一進門,就只知道盯着自己家的院子,這兄妹還真是一個娘生的。
看媳婦這不冷不熱的樣子,齊大郎知道自己媳婦不高興了。他知道不能怪媳婦,這兩位表弟所表現出來的神情確實是太讓人難以接受。於是連忙對兩位表弟說:“表弟,大姨她們不住這裡,我領你們過去。你們也難得來我這一回,今天晚上你們都在那住了,明天再走吧。”
“謝謝表哥,謝謝表哥。只是表弟不明白,我娘不住這裡那是住哪裡?難道表哥有兩處府邸麼?”朱來全覺得很怪異,自己娘不住表哥家,那住哪去了?娘是不是傻的啊,表哥家這麼好,她還住到別的地方去?
“走吧,你們到了那就知道了。”齊大郎也實在不想與這兩位表弟說話了,自己來天都沒看到媳婦,這兩人還來這裡攪和。
朱老太太看到兩個兒子驚訝得眼珠子都差點掉落:“全兒、福兒,你們怎麼跑到這來了?”
朱來福本就是個渾的,見親孃在表哥家裡享福了這麼多天,看到自己好似很不樂意的樣子,他就嚷嚷出來了:“娘,你既然在表哥家裡住得這麼好,爲什麼非要我們接你回去?表哥這裡多好,這屋子可是大瓦房不說,就這佈置,那可比家裡強百倍,你還回家去做什麼?”
聽着這表弟沒臉沒皮的話,齊大郎眼眸一暗:自己媳婦果然說對了,這朱家人都是厚臉皮的人。別人家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總沒得讓自己的親孃到表哥家養老的道理吧?只是自己這大姨,可是自己親孃的妹妹,她不會與這朱家人一樣吧?
朱老太太一開口,齊大郎深深受了打擊:“我沒有叫你們來接啊,誰說我要回去了?哪個叫你來接的?這是哪個天殺的看不得我享福,到處去亂嚼舌根子?要讓我知道,我跟他沒完!
全兒、福兒,我在你表哥住得挺好的,你們不擔心,明天就自己回去吧。我住我自己的外甥家,吃我外甥喝我外甥的,關他屁事!你們回去後給我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哪個壞東西在胡說八道,然後給我好好教訓他撕爛她的嘴都行!”
敢情這老太太還真的打定主意要賴有齊家?她把朱家的臉面置於何處?有兒有女,讓外甥養老,這人的麪皮怎麼就這麼厚呢?朱老太太的說,讓季心苗從心底又加了一分鄙視。
不過,看齊大郎那臉色黑得像烏雲,她也就不吱聲了。
此時齊大郎內心翻騰得厲害,自己姨母剛來的那一天,自己媳婦就擔心着這大姨有點渾不令的,會賴在齊家不肯走。果然還是媳婦有遠見之明,那天讓他一定要說死說絕,切莫讓朱老太太有一絲留下的機會,否則這就是塊牛皮糖,沾得你脫不了身。
那時他雖然覺得媳婦說得有理,可心底還是沒這麼在意。如今朱老太太的話,打擊了他內心那點孝敬。這人老了,孝敬本沒什麼,可是這個賴在外甥家的老太太,就真的不讓人歡喜的上來了。
經過了今天這一糟,聽過了親姨母這脫口而出而出的本心話,齊大郎的心都涼了:自己這姨母真的是他親孃的親妹妹麼?這話她怎麼說得出口?她自己有兩個兒子不養她的老,難道她就從來沒想過,他這個外甥憑什麼給她養老?
吃她外甥的喝她外甥的,她怎麼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當年自己姐弟差點餓死,到了她家門口,這親大姨,也就是給了他們姐弟兩個窩窩頭,就把他們給哄回來了啊!那年回來,他能爲她謀那麼多,正是因爲看在當年兩個窩窩頭的份上,他沒想到,這人心不足吞大象,而且從不會去想着這大象她有沒有本事吞下。
這一會兒,齊大郎再也不內疚自己去找朱家族長,讓兩個表弟來接人的事了。
好在自己聽了媳婦的話,作了周全的準備。齊大郎暗自嘆息後,淡淡的笑笑:“大姨,不是你叫表弟們來接的,聽說是族長讓他們來接的。朱家子孫竟然敢做出逆母之事,聽說族長與屯長聽了都大怒雷霆,命表弟們把你們接回去呢。”
朱來全朱來福一愣,是啊,自己兄弟倆確實是族長讓他們來接人的。只是他們真不膽明白,這麼一點小事,怎麼就驚動了族長?這一點兩兄弟想了半天,他們還是不解。只是族長髮了話,他們要是不把母親接回去,那事情就大發了。
“娘,確實是族長讓我與弟弟來接你回家的,以往都是兒子不好,讓娘受氣了。娘你只管放心,你只要跟我們回去了,我們兄弟一定好好待你。”
朱老太太很不理解爲什麼她來齊家之前去找族長哭訴時,他沒有幫她教訓兒子。這十幾天後,她在齊家吃得好住得好還不用幹活了,他倒讓兒子們來接自己了?
不行,她不回朱家,朱家哪有這裡一半的好?一把年紀不說要做地裡的事,還得帶幾個孩子,有時連飯都吃不飽。哪裡有這裡好?天天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