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季心苗嫁進齊家已經半個月了,這天吃過早飯,齊老爹安排:“這水稻也起來了,第一趟也翻曬過了,以後這曬穀子的事就讓老二媳婦幫着,老三媳婦去地裡幫忙。地翻出來後,就得抓緊整席出來,要是油菜不能及時下地,一到打霜了還不能鋤第二遍的話,那明年的收成就難了。”
齊二郎也心疼自己的媳婦,這一陣子她也跟着男人一樣早了晚歸的在田裡忙,他早看出了自己媳婦更瘦了。他知道自己的娘不喜歡齊洪氏,加上她又是生的兩個女兒,對她就更不待見了,他真要去提,那自己那娘會跳起來罵,吃虧的還是自己媳婦。現在聽到親爹說要把媳婦換回來做家務,他高興的連連應答:“那她曬好穀子多幫着小妹吧,她一個女孩子天天打那到一大揹簍豬草也不容易的。”
齊二琴一聽連忙說:“二哥,二嫂這些天也挺累的,她做好了自己的事就讓她休息休息。這些天也不是我一個人找豬草,天天都是我與大嫂做完了家裡的事,我們兩人去找豬草的。再加上地裡的薯滕也老了,用不着這麼多人去幫忙。”
大家都客氣的在推辭着,哪知齊柳氏“咻”的一聲站起來:“憑什麼非得我去地裡幹活?成兒還小,我去了地裡那他怎麼辦?”
齊三郎惱了:“什麼叫憑什麼你得去地裡幹活?二嫂去地裡幫着收水稻這麼多天,那她又是憑什麼?娘這麼大年紀也一直在地裡幫着,你憑什麼就不能去!別一天到晚藉着兒子就想偷懶,成兒都三歲多了,哪家的孩子這麼大了還一天到晚要抱着揹着的?你去地裡幹活,把他帶去地裡去玩就好好,地裡頭的孩子多着呢!”
見自己的男人不幫自己不說反而來偏排自己,齊柳氏“哇”的一聲哭了:“娘,你看三郎,他怎麼這樣說我?我什麼時候藉着成兒偷懶了?孩子這麼小,真要帶到地裡頭去玩,要是吃了泥巴進嘴裡怎麼辦?要是被蟲子咬着怎麼辦?他可是齊家唯一的孫子啊,我這也不是替齊這着想麼?再說這家裡又不只我與二嫂兩個媳婦,二嫂忙累了,難道就非得我去不成?”
看着齊柳氏這藉機扯出了她,季心苗一陣好笑。於是站起來笑笑說:“爹,三弟妹也說得對,這齊家三個媳婦,總不能老大在家裡輕鬆,讓小的去辛苦吧?我看,娘這些日子也累了,她年紀也不年輕,天天躬着身子與你們男人一樣在地裡幹活,等過幾年年紀大些,那腰就要吃苦了。我看,還是我去把娘換回來,我去地裡幫你們吧。”
齊老爹思索了半會才問:“大郎媳婦,這裡的活你會幹麼?”
季心苗臉一紅:“爹爹,雖然我現在不會幹,但我學總能學會的。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會幹活的,但也沒有人學不會幹活。不是會不會幹的問題,是願意不願意幹活的問題,您說對不對?也許今天我會做得慢些,可能明天就會好不少了。”
看着不吱聲的齊李氏,還有那哭天抹淚的小兒媳婦,齊老爹嘆息一聲:“那好吧,家裡就老太婆帶着老二媳婦與二琴忙着吧,季氏與柳氏就跟我們一塊去地裡,把成兒也帶上。”
想起玲兒也才三歲多,季心苗又提出:“一會讓虎子帶玲兒也去地裡吧,翻地的時候可有不少河蜓(蚯蚓)了,讓他們兄妹帶個小桶撿回來給雞吃好了。”
齊老爹讚許的點點頭:“行,那就這樣。你們去換好衣服,就準備出門吧。”
看着衆人起出門去準備下地了,齊柳氏恨恨的說:“不要臉的馬拍精,就知道拍馬屁,你願意幹活你去幹活好了,做什麼好人賣什麼乖?嗯,別以爲這樣婆婆就會對你好,你等着瞧!你就是再討好賣乖,婆婆也不會喜歡你!哼…”
齊家有八畝的良田,因爲種的是一季水稻,所以秋收後就開始翻地種油菜。種油菜並不容易,這時代沒有化學肥料,因此要讓農作物產量高,就要大量的使用草木灰。於是那些水稻莊子,也成了燒草木灰的原料。
季心苗扛着田鏟帶着虎子與玲兒到田裡時,齊老爹已經開始翻地了。這用牛犁地得老把式才行,沒有經驗的人犁出來的地就不直。當然,齊家這三個大兒子,沒有一個不是行家裡手,只是這第一站,齊老爹覺得還是自己上陣比較放心。
季心苗不斷的翻撿着地裡的水稻莊子,仍後往一邊的田埂上扔,虎子與玲兒則跟在她身邊撿着河躚。突然一聲怒衝衝的聲音扔了過來:“大嫂,你不想幹活就直說了,用得着用泥巴砸人麼?你看看,我這鞋子上都讓得全是泥!”
虎子見齊柳氏這兇狠的模樣,便不忍了:“三嬸,乾孃可不是故意把泥巴扔到你鞋子上的。爺爺說了這水稻莊子要撿出來燒火土灰,把泥巴敲乾淨些扔到這田埂上曬乾的。”
“好你個沒人要的野種,這剛剛給你吃了兩顆糖就知道拍馬屁了?是叫她扔到田埂上又不是叫她扔到我腳上的,你在這裡幫什麼腔?”齊柳氏見虎子幫季心苗,便開口大罵起來。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還是從小沒教養?不管怎麼着她在名譽上是大嫂吧?怎麼這樣沒尊卑?特別是聽到齊柳氏開口閉口罵虎子野種時,季心苗惱了,她斜視了齊柳氏一眼冷冷的說:“三弟妹說話留點口德,虎子兄弟是大郎戰友的孩子,他的父親是爲我天朝犧牲的,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野種。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小心被人指責我齊家人沒有口德。再說,泥巴濺到你腳上也不是多大事兒,穿又草鞋你還當自己千金小姐不成?”
“你在大戶人家家裡當過個奴婢得意什麼?我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好歹也沒給你當過奴婢。我這腳上是雙草鞋怎麼了?難道草鞋就得讓你扔泥巴不成?哼!”
她可不是小白菜穿越的,由得這個沒德的齊柳氏欺負,季心苗一聲冷笑剛要開口,這時撐腰的人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