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分了也沒有什麼傢俱好搬的,反正各人屋裡的歸各人。齊二郎有木匠手藝、齊三郎有石匠手藝。所以齊老爹讓劉二郎給每家打一套桌椅,齊三郎給每家壘一個廚房。所需要的材料全家人一齊上。
等衆位長輩走了,季心苗洗漱了一下無言的上了牀。
齊大郎收拾好進來後看她這副模樣心中突突的響了幾下,躺上牀後去摟季心苗讓她拒絕了。他怔了怔嚅動了幾下嘴才說:“媳婦,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季心苗淡淡的回了一聲,聲音裡完全沒有溫度。
“我…我當時想我就是問你,你也會同意的。”見她這表情,齊大郎知道她生氣了,於是急忙解釋着。
“又不是我的銀子。”問我同意是一回事,你自作主張又是一回事,季心苗冷冷的甩上了一句。三兩銀子憑什麼給那個老太婆?如果她是個善良的人,別說三兩,就是三十兩她季心苗也不放在眼裡。可是給這種不識好歹的老太婆,就是三個大錢她也覺得她不配用!
“不是這樣的…”這一下齊大郎急得臉色都白了。
“我累了!”季心苗不想再聽解釋,也不想面對齊大郎。她想,不管怎麼着,問都沒問她就自作主張,她就算是同意那也得問問她纔對。這典型的大男人主義,她想想就心裡不舒服。
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齊大郎見她真的是沒心情多說,只得暗歎一聲道:“媳婦,我手上還有一些銀子。”
本以爲身邊的人會爬起來問他有多少,齊大郎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媳婦竟然對銀子不感興趣。見她漠然的表情,他就是再想與她說話也只得悶悶的睡下了。
齊家分家的事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
“這就分家了?老齊頭這是怎麼了?”
“哼,還能怎麼?七嬸、六婆,齊嬸子可不是親孃親婆婆,還是早分開的早好。齊叔算是個明白人,分開才能平靜的過日子。”
“唉,怎麼說呢。雖然兒子大了成了親分家是規矩,只是這齊家還有沒成親的小子與沒定親的姑娘,這要是有心的人去傳閒話的話,總歸是不好的。”
“五大嫂,我說你啊真是個瞎操心的,齊嬸子可不操心這些,四郎以後是要考秀才的。要是他真的考上了秀才,還有哪戶人家會記這些分家的事?”
些時,柳錢氏與齊柳氏在院子圍牆外嘀咕着:“聽說那一位沒拿銀子?”
齊柳氏撇撇嘴:“我要是有二十兩銀子的聘禮也不要這三兩銀子。”
柳錢氏倪了她一眼:“你也是個木腦子的,銀子還怕多啊?銀子多了又不會咬人,憑什麼不要?她這樣只是做人別人看呢。不過我跟你說,你婆婆雖然說是你的姨母,可她的心並不偏向你的。她眼裡就只有她那四郎,你看看,齊四郎讀了五年書了吧?連個童生都不敢去考,她還當作個寶貝。以後啊,你也得學聰明點,別什麼都跟她說。”
齊柳氏一想立即認同她的話:“以前我還以爲我娘是偏袒於我的,雖然平時要討她要個零花銀子不容易,我想着她手上確實緊張。哪知她那箱子裡存了那麼多銀子,最少不下二十兩。就知道留銀子給四郎,我看她以後能不能靠得着他。”
兩人正說着齊李氏的不好,這時聽到院子裡有響聲,齊柳氏的聲音立即換了:“菊花,有空來坐坐啊,現在我們分家了,也沒有人一天到晚吆喝着幹活了,到時你過來我們慢慢聊。”
“行,有空我定來,你有空也去我那坐坐吧,我得去菜院子裡撥草了。唉,這一大家子的要吃要喝,可也不容易。你既然分家了,那菜園子裡可得侍候好,要不然到冬天日子就難熬了。我走了啊。”
說完,柳錢氏見是季心苗出來了,於是扯了一個尷尬的表情轉身走了。
齊柳氏見季心苗拿着個揹簍出來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嫂可真是個勤快的,這一分家就開始忙活了。”
家雖然是分了,可齊老爹說這豬牛雞鴨的一時也分不了,還得一塊養着。可是得大家輪着來養,否則年終不分肉食過年。
齊大郎本想說以後自己家不要這些,反正他多進山兩次,家裡過年的肉食總不會缺的。可季心苗拒絕了:“還是輪着養好了,要不然爹會不開心的。”
她早已看出,齊老爹分這個家是分得難受的。
齊大郎也只得應了她:“這個月就是我們打豬草了,以前你也沒幹過這活,明天我去幫你。”
季心苗故意一臉受傷:“我就有這麼差勁?連豬草都不認識?你要是去幫我打豬草,那後天這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娶個丫頭當大小姐養了。其實我也是農村人家的孩子,哪有不認識豬草的道理?你別擔心了,現在地裡還有薯藤,我打一揹簍豬草與它們垛在一塊煮了就成了。”
於是今天成了季心苗打豬草的第一天。
她沒理齊柳氏的話,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但這齊柳氏是個什麼德性的,季心苗心裡有數。於是只淡淡的笑笑,就帶着玲兒出了門。
沒走兩步,就聽得齊二琴在院內喊:“大嫂,你等等我,我陪你去,我知道哪裡豬草最多。”
這個小姑子平時挺公道的,季心苗領她的情:“那就辛苦二妹了。”
齊柳氏嘴一撇:“二妹這麼巴結大嫂,等你出嫁的時候,她定能給你豐厚的添妝。”
季心苗轉頭定定的看着齊柳氏說:“你總有一天會看到的,希望到時你不會眼紅!”
齊柳氏臉一紅鄙視的說:“呸!不就是有二十兩銀子麼?你還真當有二百兩呢!好吧,我會看着的,希望你到時不會眼紅。”
季心苗輕哼一聲決定不理她了,於是與齊二琴結伴往山邊走去。
齊柳氏望着姑嫂二人揚長而去的背影,雙手攥得緊緊的,臉上的那狠戾會讓人誤以爲她碰到了殺父仇人。聲音更如鬼蜮的惡鬼:“季心苗,我看你還能得意得多久!”